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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跪吗？”陆喻莫名地看着老太爷。
老太爷冷哼一声：“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说你要不要跪？”
“可是……”陆喻正想分辩，季明婉那个急脾气的傻妮子竟然自己摊牌了：“喻表哥，既然祖父都亲眼目睹了，你就干脆应允了表妹吧！要不然，表妹这清白可就毁了呀！今后，还怎么做人呀！”季明婉是指望干脆把生米煮成熟饭，逼陆喻就范。
可那陆喻在呆如木鸡片刻后，不问前因，也不问后果，忽然就语出惊人：“可是……可是……我已经是驭雨表妹的人了呀！”
“什么？你再说一遍！”看季老太爷那模样，差不多是想用头撞墙了。
“回姑爷爷，喻儿跟驭雨表妹，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
秦驭雨活到十五岁，第一次了解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滋味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拎住陆喻的衣领质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肌肤之亲？”
“不就是……表姑娘对小生那样的吗？”陆喻的眼神，写满了无辜。
“你……你到底对喻表哥做过什么了？”季明婉气急败坏地跳起来，伸手就抓秦驭雨的头发。没想到，陆喻眼疾手快，趁势搂住秦驭雨就闪。
完了！完了！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秦驭雨从来没有这么悲哀过。
一看陆喻竟然偏帮秦驭雨，季明婉彻底疯了，抓起老太爷心爱的花瓶就朝秦驭雨扔去！
因为想要低调，屋内一个奴仆都没有，季老太爷即便想要制止，也是有心无力。
“哐当”一声后，花瓶砸中了书架，书架上的古董摆件稀里哗啦掉了不少在地上。屋外守候的焦伯，等不及老太爷叫唤，径直探了个头进来问：“老太爷，要小人先收拾收拾吗？”
“闭嘴！没叫你出声就老实呆在外面！”季老太爷把所有的怨气发泄给了焦伯。焦伯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一见自己肇事了，季明婉倒是安静不少。
“闹够了吗？”季老太爷自己都觉得是奇迹，竟然没被气死！一扭头，季老太爷对坐在身边的郡主说：“抱歉，让郡主受惊了！本想让郡主见证一下季家家规的严厉，却不想让郡主笑话了！”
“明婉妹妹是性情中人，我倒很是喜欢她这份纯真！还望老太爷念其人小不懂事，网开一面！”肖待晴的声音，十分淡定，刚才的混乱，对她没有一丝的影响。
“既然郡主如是说，老夫自然也不能固执，今儿就打她手心，让她记住，不是想要什么东西就能随便动手的！”季老太爷瞪了一眼季明婉。季明婉就乖乖走上前，摊开双手，任老太爷处罚。
第三十三章 婚约
季老太爷也不手软，拿起戒尺就狠狠劈了几下，直痛得季明婉撕心裂肺狂叫。
“不好意思，郡主，老夫想要好好弄清一下孙儿们为何要故意胡说八道，能否请郡主……”做完样子给郡主看，那“肌肤之亲”的家丑，可是再不能让郡主见证了。季老太爷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并顺便欲盖弥彰地先遮掩了一下。
“如菲妹妹，你不是说要跟我讨教画鱼的诀窍吗？姐姐现在教你好不好？”郡主识趣地起身，对身后沉默寡言的季如菲说。
季如菲赶紧给老太爷告辞，紧随郡主出了书房。
待房内只有老太爷，秦驭雨、陆喻还有季明婉的时候，老太爷气得用戒尺直接抽了一下桌子。“你们……你们三个，到底是个什么混乱关系，现在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
“我完全是被利用的关系！”秦驭雨抢先喊冤，“喻表哥分明是在把我当盾牌……”
“绝对没有！喻儿句句属实，请姑爷爷明鉴！”陆喻急了，赶紧分辩。
“明明是你不想被某人骚扰，故意拖我下水，企图混淆视听……”
秦驭雨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季明婉不乐意了：“喂喂喂！有没有家教的？少在这儿某人某人的！”季明婉翻了翻白眼，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是有爹生没爹教！”
秦驭雨瞬间就火大了，回敬道：“你这有爹教的可真是非同凡响！明明男人不喜欢，还脸不要命不要地倒贴上去……”
“都给我住口！”季老太爷大吼一声后，屋内顿时寂静无声。“这么说来，是明婉中意喻儿，而喻儿为了让明婉死心，谎称自己跟驭雨有亲密的关系，我说对了吗？”
“对对对！外祖父可真是机智过人！真让外孙女我佩服！”秦驭雨赶紧恭维。
“不对！明明是我跟喻表哥情投意合，驭雨这死妮子想要从中破坏！”季明婉被季老太爷说出的事实给气昏了头，竟然口不择言，在老太爷面前骂起人来。自知说错话的她，赶紧掌了自己一嘴巴，“明婉慌乱中失言，还望祖父谅解！明婉所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
“那是你的肺腑，怕不是喻儿的吧？”季老太爷认定的事实，哪会轻易更改，“喻儿，你来说，你的肺腑里，是驭雨还是明婉？既然闹到如此地步，你就实话实说，你爹娘不在了，就由姑爷爷替他们做主，帮你订下婚约，如何？”
陆喻一听，立马慌了。他之所以此时说出这些话，本就是利用驭雨来吓退季明婉，看老爷子要玩真格的了，他怎么能不急？季明婉不是自己的意中人，固然不能娶；可那秦驭雨，全无半分女儿家的矜持，更是娶不得。“喻儿家父去世不过半年，娶亲之事，必须要等三年守孝期过了才能提及。”陆喻自认找到了最好的下台阶。
却不料，季老太爷本是个武夫出身，事关季家两个女孩子的名声，那些个繁文缛节他也只能半守半违。“既然如此，那就先定下婚约，守孝期满再做迎娶也不迟！”季老太爷觉得，这已经是最皆大欢喜的处理方式了。
“不行！”
令季老太爷莫名的是，这话，竟然同时出自三个孙儿之辈！
“一个一个说！明婉，你先来！”毕竟是嫡亲的孙女，而且是在自己身边看着长大的，季老太爷骨子里还是偏爱些。
“民间是有冲喜之说的，反正早晚是一家人，干脆直接成亲不更好？”季明婉是想嫁给陆喻想疯了，她笃定自己会被陆喻选中。
季老太爷没有表态，但心里忍不住暗骂孙女愚蠢，提个馊主意吓跑心上人。“驭雨，你又为何说不行呢？”季老太爷问。
“当然不行！既然是守孝期，当然是连婚约也不能订立的，否则，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人！”秦驭雨说着说着，忽地就眼泪汪汪起来。她可不是装的，她是真的想要给自己不久前过世的爹守孝。当然，也是为了阻止被陆喻点中。那个酸夫子，谁知道他会不会犯神经，用婚约来报复自己对他的薄幸呢？秦驭雨不得不使出苦肉计，未雨绸缪。
陆喻愣住了，从来都只见过秦驭雨胆大妄为的一面，何曾想过，这样豪放不羁的女孩子，欲哭无泪的样子也可以让人如此……心动？
季老太爷没有再说话。虽然他对掳走他宝贝女儿的秦慕天恨之入骨，但是，人走为大，他也不可能阻止秦驭雨为父守孝。
“哭什么哭，喻表哥又没说要娶你，你少自作多情！”季明婉眼睁睁看着陆喻望向秦驭雨的眼里生出许多的怜爱，顿觉心乱如麻，仿佛手中的风筝断线飞走般失落。
“唉——”季老太爷叹了口气，他可是看明白了，季明婉是挖空心思想嫁陆喻，而陆喻却无半点意思。因而，他也无心再问陆喻是如何选择的了。“既然只是兄妹间的玩笑话，我也就只责不罚了，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今后说话做事，可得注意分寸，明白了吗？”
秦驭雨一听又平安逃过一劫，赶紧点头称是。陆喻本来是个规矩孩子，当然也只有点头的份。而那季明婉，因为没有讨到陆喻跟自己的婚约，却还有些不满意，撅着嘴巴，半晌不愿说话。
“今儿的事，不都是你先惹出来的吗？怎么，你还有什么不服吗？”季老太爷瞪了一眼季明婉。
“是的，我不服！”季明婉一狠心，大声叫嚣起来，“孙女怀疑，今儿之事，都是驭雨这……”季明婉顿了一下，生生吞下“死妮子”三个字后，才接着说：“都是她在故意报复！”
“我为什么要报复你？”秦驭雨假装糊涂。
“因为……因为你夜不归宿的事情是我说给祖父听的，所以你就故意设局，想要陷害我！祖父大人，这种处心积虑的小人，可不能在季府久留啊！”季明婉哭哭啼啼地哀求起来，“她不过才来几日，便搞得季府如此混乱，如再呆下去，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呀！我们姐妹，可都是知书达礼的人，断不能跟这种野孩子多相处的呀！旁人会连我们也一起嫌弃的，这从今往后，我们季府的女孩子怕是想嫁个好人家都难啊！”
第三十四章 离家出走
秦驭雨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季老太爷。季明婉如何怂恿不重要，重要的，这季府的一家之主如何定夺。
季老太爷长久的沉默，让秦驭雨悲从中来：看来，连老太爷也都在嫌隙自己！虽然没有期盼过被老太爷喜欢，但如此当面的不喜欢，还是击碎了秦驭雨十五岁不太坚强的女儿心。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季明婉，再仇恨地看了一眼季老太爷，然后头也不回地自个儿跑了出去。
陆喻几乎没有迟疑，匆忙给老太爷行个礼后，紧跟着也追了出去。
季明婉刚开口叫了陆喻的名字，便被老太爷给喝止了。“你对你驭雨妹妹，除了讨厌，真的就没有一点同情吗？”季老太爷自知伤了外孙女，心里歉疚之外，也有些不自觉地想要找人替罪的意思。
季明婉呆住了，老太爷从来不会用如此酸楚的语气跟小辈说话。
“季府是你的家，也是你驭雨妹妹的家，你好生记住这个！出去吧！”季老太爷说完，双目紧闭，似乎累得不行。
季明婉不敢再出声，悄悄地退了出去。
话说秦驭雨这一跑，竟然直接冲出了季府大门。头脑混乱的她，满心只有一个念头：连老太爷都不愿意自己住在这里，我干嘛还要死皮赖脸留在这里讨人嫌？
这秦驭雨自小跟父母隐居在山林，用心奔跑起来，哪是养尊处优的陆喻能随便追上的？
当陆喻终于捉住秦驭雨的时候，竟然离季府有些距离了。
“好了，有气撒我身上吧，这横冲直闯的完全没点女人样，让旁人笑话……”陆喻上气不接下气时，依然不忘教条。
秦驭雨可不想跟他客气，奋力甩开陆喻的手后，秦驭雨厉声指责起来：“枉你读了那许多圣贤书，竟然信口开河冤枉一个女子跟你……你再是讨厌季明婉，也该用你所尊崇的礼仪之道去回绝，你这一边玷污我的名节，另一边又侮辱季明婉对你的一片真情，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还是，你根本就当女人是尘土，可以随便践踏？”
陆喻听得有些震动，虽然他自知利用了秦驭雨有些过份，但真是没有半分对季明婉的抱歉。而且，他也没有意识到，他的自保行为，不但同时伤了两个女孩子，也让自己落下了轻视女人的嫌疑。
两人默默瞪视了半晌，陆喻才重重地出了口粗气，十分郑重的解释道：“我没有丝毫的看不起女人！只是，我急于拒绝明婉表妹，考虑不够周详，让表姑娘和明婉表妹都为难了，我真的很抱歉！”
“你的抱歉我收下了！你可以回去了！”秦驭雨说完，扭头又走。
陆喻赶紧伸手去抓秦驭雨的胳膊。可是，刚触摸到秦驭雨的衣服，陆喻自觉有违规矩，便干脆跳到秦驭雨面前，伸手拦住她的去路。“要回去就一起回去！”陆喻的表情，十分坚定。
“你没搞懂吗？季府没人欢迎我回去！”秦驭雨哀伤起来，也不管陆喻是否拦着，径直往前冲。
陆喻步步后退，拦着的手却没有缩回：“这季府外面就有人欢迎你吗？”
“外面的人欢不欢迎我不在乎！”秦驭雨继续前行。
陆喻却没继续后退，结果，两人几乎撞在了一起。“那你为何要在乎老太爷？你就把他当作这外面的人，不行吗？”
看秦驭雨愣着，半天不说一句话，陆喻叹了口气，说：“我不是要挑拨你跟老太爷的关系，我只是希望你能用让自己开心的方式去思考问题。季府，你是不可能离开的，不是吗？你娘在那里，你还能去哪儿？即便你有好的去处，你就真的不担心你娘吗？你以为，你把你娘一个人留在季府，她会开心吗？老太爷老夫人在，你娘或许会被他们呵护得很好，可万一……两个老人家不在了，你以为，那些夫人姨娘会善待孤苦伶仃的你娘吗？”陆喻知道，季月影就是秦驭雨的牵绊，所以一直在利用季月影当说服秦驭雨最好的理由。
“如果……有你说的那一天，我会把我娘接走的！”秦驭雨闷闷地回答。可即便如此说了，她的心里也是一片茫然。
“接到哪里去？有地方去，你们母女也不会来投奔季府了，不是吗？”陆喻一针见血地指出秦驭雨的糊涂之处。
“那你觉得我能怎么做？”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