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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师姊的固执,她无可奈何,她知道师姊和娘的感情,听说,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娘是在河里把师姊捞出来的,当时师姊头部受了伤,还差点被淹死。
娘救了师姊以后,师姊还失去了记忆,从此,就跟着娘了,对娘的感情,甚至比她还深。
这些年,为了帮娘压制毒性,呕心沥血,还不到三十岁,头上便已经生了白头发。
为了帮她照顾娘,不知道拒绝了多少门好亲事。
她欠师姊的,不管什么事情,她都能依着师姊,只有这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她不能依着柳惠娘。
更何况刚刚听到傲仲轩的那番话,她已经猜到,他或许就是那个师姊每年都要去京城见上一面的男子,她不想师姊以后的日子都生活在悔恨中。
有的事,可以错,因为错了还可以改。
但有的事,不能错,错了便是一辈子。
柳惠娘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咆:“但他们是我们的仇人,他们杀了师父!”
“没有他们我娘也过不了这个冬天了。”曲陌十分平静地叙述这个事实,事实上,她与柳惠娘全都清楚这个事实。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倾心交谈
她娘早就已经油尽灯枯,这些年,不过是在靠一些昂贵的药材在吊命罢了。
勉强维持着那一口气,还要忍受血管爆裂的痛苦。
娘不知道私底下偷偷求了白狼多少次,想让白狼杀了自己,只因娘病得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但没有他们,至少师父能撑到妳回来,能再见妳最后一面。”柳惠娘用力地嘶吼出声,旋即双手捂脸,冲出房门,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放声痛哭。
曲陌也忍不住掉泪,但她很快便把眼泪擦掉,声音沙哑地说:“跟我来吧!”
她把受伤的两个人带到了后院的东厢房,她家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前院三间正房,东西各有三间厢房,后院也是这样的格局。
平常,她们一家三口并师姊收的两个徒弟都是住在后院,只有白狼偶尔来了才会住到前院的正房。
她让曲哲寒扶着傲仲轩躺到床上,至于受了内伤的楚天照则坐到椅子上。
“她竟然真的忍心动手杀了朕……”傲仲轩躺在床上,一脸的不忿。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那女人竟然说捅刀子就捅,一点犹豫都没有。
曲陌伸手点了他几处穴道,暂时止血,然后跑到自己的房间。
她先看了看秋宛尘的情形,发现秋宛尘正在昏睡,于是放了心,拿了药箱和一小醰帮秋宛尘处理伤口时剩下的烧刀子回到师姊的房间,先找出一瓶伤药丢给受了内伤的楚天照,然后动手给傲仲轩处理伤口。
傲仲轩疼得满头大汗,却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
她的手脚十分麻利,很快就把伤口给他处理完了,之后,她抬手擦擦额头的汗珠,转身又走出去,来到药房,在架子上拿了一瓶丹药走回来,倒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不一会儿,傲仲轩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姑娘,多谢妳出手相救……”曲哲寒出声表示感谢,他是真心感激这个女人,他们此行出来抓人,本来以为很容易,根本就没有带着太医,若她不出手相救,皇上搞不好真的死定了。
“你不需要谢我,你应该感谢我师姊,若不是我师姊手下留情,没有扎他的要害,你们这皇上就死定了。”曲陌长出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好像跟我师姊很熟,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繫吗?”
“妳师姊是他的女人!”他沉默了一会儿,很有诚意地开口道:“别恨皇上好吗?”
曲陌苦笑:“这都是命!”
就如她,在迷神谷苦苦等了三年,都没能等到优昙婆罗树开花,这就是命。
午夜时分,一身重孝的曲陌和柳惠娘跪在灵堂,双双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把手中的纸钱丢进火盆,让火焰将之焚烧成一团灰烬。
她们终究还是没有拒绝曲哲寒的帮助,曲哲寒帮她们买了可以买到的最好的棺椁,并布置出这间灵堂。
灵堂里,只有她们两个。
夜深了,白狼被她们姊妹两个强行逼着去休息了。
曲哲寒本想陪着她们,也被她们赶走了。
“那男人……跟妳到底什么关繫?”柳惠娘突然出声询问。
曲陌吓了一大跳,手一抖,燃着的纸钱竟然忘记丢进火盆里,险些烧了自己的手。
她的脸突然就红了,紧紧地抿着嘴唇,良久,才开口道:“他说,他会娶我!”
“我不喜欢他!”柳惠娘冷声道。“那男人生得鹰鼻、鹞眼、薄嘴唇,一副薄情寡义的样子,不是可靠的男人。”
曲陌鼓起勇气开口道:“可是我喜欢他!”
柳惠娘一双冷眼,淡淡地扫过她通红的小脸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妳的守宫砂已经没了吧?”
她攸地吸了一口气,本能地把左手往身子后边藏。
“藏什么?”柳惠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捋起袖子,洁白的藕臂上,原本应该存在的一点嫣红早已消失不见。
“师姊……”曲陌怯怯地低下头,不敢再讲话。
从小,娘便一身病痛,无法照顾她,全是师姊在照顾她,师姊对她来说,便是半个母亲。所以,她做了错事,柳惠娘有绝对的权力打她骂她。
柳惠娘面无表情地睇了她半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曲陌,妳别怪我,如今师父没了,我有责任照顾妳,也有责任让妳幸福,但是我不认为那男人能给妳幸福。”
曲陌轻轻咬着下唇,心中羞愧,没有讲话。
未嫁失身,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柳惠娘冷冷地说:“过几天,等他伤好一点,我会找他谈,他若敢不负责,我会杀了他。”
曲陌攸地扬起头:“师姊,妳……”
柳惠娘一脸严肃:“没人可以白白地欺负我柳惠娘的师妹!除非我死了!”
曲陌忽然道:“那皇上呢?妳跟皇上什么关繫?”
“谁跟那种混蛋有关繫?”柳惠娘把脸扭到一边,气呼呼地说。
“师姊,我都看见了,他今天拿给妳的帕子,是妳惯用的柳枝花样。”曲陌觉得自己有必要同她好好谈谈。
“妳别胡说,天底下一共就那么多花样子,就算是重样了也是很正常。”
“师姊,我记得我小时候,那时候好像我只有十二岁,娘有一次病危,妳说,若有千年人参来续命就好了。后来,妳就去了京城,妳说,京城的皇宫里一定有千年人参这种人间至宝。后来,妳果真带了千年人参回来,这些年,一直在靠那棵千年人参在给我娘吊命。”曲陌抬眸,坦然地看着她。
“妳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他吧?”
柳惠娘紧咬牙关,呼吸有些粗重,但这次却没有否认。
“从那时起,每年冬天,妳都会去一次京城,每次回来,都会带回来很多珍贵的药材,那些药材,根本就不是我们可以买得起的,也不是我们可以随随便便就能找得到的,那些药材,都是他给妳的吧?”
柳惠娘嘴硬道:“那又怎样?那也改变不了他害死师父的事实。”
“还有优昙婆罗树,娘留下的所有医书里都没有关于优昙婆罗树的记载,但是妳却在去了一趟京城之后便带回了一本记载优昙婆罗树的古籍。那古籍上有皇家御印,妳是怎么找到的,也一直都没有告诉我。我猜,一定是他拿给妳的,对吗?”
“曲陌……”
“师姊……”曲陌打断了柳惠娘的声音。“妳说妳有责任让我幸福,我也有责任让妳幸福,其实我觉得皇上那个人还不错,他肯定很喜欢妳,才会这么伤心。”
“他杀了妳娘,我的师父。”柳惠娘冷冷地打断她的声音,所以,就算她曾经和那男人有过一段情,也不会同他有任何结果。
“他又不是故意的,妳也听到他的解释了。不过是娘一心求死,利用了他罢了。”曲陌幽幽地说。
“师姊,我是妳带大的,在妳眼中,我就是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我已经长大了,有很多事,我都明白的。有些事,有些人,若是错过了,便永远都不可能再寻得回来。”
若师姊同那男子没有这样一份情,她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对那男子下杀手,但是如今,看到傲仲轩那么伤心的样子,看到师姊这么矛盾的样子,她一点报仇的心思都没有了。
更何况,这件事情的确不是皇上的错。
正文 第三十章 移情别恋
“娘的身子,妳我都清楚,十二个时辰都处于血管爆裂的痛苦中,娘早就一心求死,若非是妳我的执着,娘根本就不可能忍到现在。”
夜深人静中,房门开启的声音异常刺耳。
她们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曲陌赶忙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浓黑的眸子望着她,眼神有些恍惚。
曲陌伸手扶住他:“你怎么出来了?走,我送你回房间去休息。”
秋宛尘右手捂着胸口,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灵堂跟前没动的柳惠娘,嘴唇翕动了一下,没有说话,乖乖地被曲陌扶回房间,躺回到床上。
曲陌将有点冰凉的小手覆到他的额头,微微皱眉:“有些发烧,要不要喝水?”
他神情复杂地望着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干渴的喉咙早就冒了烟。
她走到桌子旁边,拎起套着保温套子的茶壶,倒了一杯尚且有些温热的白开水,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喂他喝下。
他喝了两口,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她扶他躺下,开口道:“你等一下,我去帮你弄些吃的,然后再喝些汤药,你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理。”
望着她忙碌的背影,他的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歉然。
他的受伤,纯粹是因为太过吃惊,吃惊得甚至忘记了闪躲。
那个刺了他一剑的女人,长得竟然和雪衣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孔,绝美,艳丽,风华绝代。
所以他才会失神,才会挨了这一剑。
天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有些混乱,他搞不清楚,到底眼前的曲陌是雪衣的转世,还是刺了他一剑的女人是雪衣的转世。
她匆匆忙忙地走出去,来到厨房,厨房的台子上有一个专门用来煲汤和熬药的风炉,上边有个瓦罐,里边飘出扑鼻的鸡汁味道。
她拿了抹布打开盖子,里边是用鸡丝熬的粥,她盛了一碗,端回房间,坐到床边喂他吃。
“对不起,你不要怪我师姊,她不是有心的,只是因为我娘死了,她太伤心,才会那么冲动。”她代柳惠娘向他道歉。
秋宛尘眸光闪烁着:“她就是妳师姊?”
“嗯。”她点点头,完全不知道他此时心中所想。“我师姊小时候撞到头,失去了记忆,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然后被我娘收养,所以跟了我娘的姓,姓柳,叫惠娘。”
“柳惠娘?”他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忽然觉得心中一阵烦乱。
他本以为他顺利地找到了雪衣的转世,可是现在,突然又冒出一个和雪衣长得一模一样的柳惠娘,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认为,这绝对不是偶然,这一定是阎君和判官那两个狼狈为奸的混蛋在给他搞鬼。
他本是为了雪衣而来,但是现在他却不能确定雪衣是谁。
若曲陌不是雪衣的转世……
他神情复杂地望着眼前尽心服侍自己的女子,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已经占了她的身子,污了她的名节,若不娶他,他说不过去。
可是……那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孔,又似乎在拼命地提醒他,他认错人了。
他该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
此时,他的心,已经完全乱了。
她喂他喝完粥,又去给他熬药。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偶尔的烛花小爆声。
他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头顶的承尘。
在他成为秋宛尘的这三十年来,他头一次如此的惊慌失措,无计可施。
三日后,平溪镇外的空地上——
熊熊的烈焰将医仙子的遗体烧成了一捧灰烬。
曲陌跪在雪地中,看着娘亲的遗体被火焰吞噬,最后消失不见,神情有些茫然。
不是她不想让娘亲入土为安,实在是娘亲的身体中全是毒,若是入了土,坟墓周遭怕是方圆百米都会寸土不生。
所以,她只得狠下心,一把火烧了娘的遗体。
“陌儿……”白狼跪在她的身边,痴痴地望着那一团跳动的火焰,声音沙哑得怕人。“可不可以把你娘的骨灰交给我?”
“好!”曲陌毫不迟疑地答应了白狼的请求。
这个看似粗鲁的男子爱了娘一辈子,她实在是没有法子拒绝他的要求。
娘还活着的时候,她总是在想,若是白狼是她的爹爹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娘也不会受这样的苦。
火焰终于熄灭,白狼捧了骨灰醰,等在一旁,准备等火焰的余温散尽,再将医仙子的骨灰捧入醰中
秋宛尘站在曲陌的身边,眼神却看着另一个女人。
那张绝美的容颜,那张在他无数个梦境里不断出现的脸孔,不停地在提醒他,他认错人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