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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师姊孑然一身,就这样守护着她们母女,她总觉得愧对师姊。
突然,她的眸子一眯。
咦?那是什么?
优昙婆罗树旁边的镜湖湖畔,似乎趴着可疑的人形物体。
她赶忙快步走过去,凝眸一瞧,她果然没有看错,那是一个人,看服饰似乎是个男子。
他上半身趴在湖畔上,下半身还浸在水中。
她没有半点犹豫,放下自己的药箱,然后吃力地将湖畔的那个男人从水里拖了出来,将他翻了个身。
只见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长相很俊美。
看到他的模样,她微微有些失神,她并非没有见过长得俊朗的男子,却从未见过俊得如此有气势的男子。
即便是一身狼狈,也无法掩盖住他身上的那种滔天霸气。
他外罩一件黑白条纹的虎皮大氅,内里是一袭黑色的精绣长袍,却没有穿棉衣,长袍的小腹部位有些破损,她用手指轻触了一下他的小腹部位,黏腻的触感,指尖一片乌黑。
是血,黑色的血。
她神情一凝,手脚麻利地点了他身上的十八处大穴,然后脱掉他的外衫,找到他身上的伤口。
古铜色的肌肤上,是一道颇深的伤口,伤口大约入肉两指。虽然深,却并不十分严重。
但伤口处的乌黑和汩汩而出的黑色血液提醒着她,这人中毒了,而且所中之毒十分猛烈。
她将沾到毒血的指尖凑到鼻端闻了闻,眉头微微一耸,接着手脚麻利地从随身的药箱中拿出一个软布包,打开后,里边是一些用来处理伤口的工具,她熟练地抄起一把小刀子,面不改色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殷红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她将手腕凑到那男子的嘴边,另一隻手捏开他的嘴巴,竟然喂他喝下了自己的血。
大概让他喝了五、六口,她收回手腕,又从随身的药箱中拿出一瓶伤药,以及包扎伤口用的细白布,熟练地给自己的伤口上药,包扎。
一点冰凉落到她的手背上,是雪花。
细碎的雪花从天而降,飘飘扬扬的,很好看。
曲陌再次扬起头,看着天边洋洋洒洒的雪花,微微叹了一口气,暴风雪快要来了,在暴风雪停止之前,他们两个……怕是走不了了。
他的身子突然一颤,喃喃的呓语从两片薄唇中呓出:“雪衣……”
她不禁莞尔,本能地意识到这个名唤雪衣的人一定是对他极为重要的人。
当秋宛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得要命的木板床上,他只是稍微动一下,身子底下的这张木板床就嘎吱嘎吱的响,由此可见做出这张床的人手艺实在很糟糕。
鼻端充斥着浓浓的药香味道,他听到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屋子里很暖和,至少他没有觉得冷。
被子上……有香味,淡淡的玫瑰香,其中还夹杂着一抹清雅的兰香。
这个味道……他的神情蓦地僵住。
如果他没记错,雪衣,他前世的妻子,最爱用这个味道的香露。
这个味道的香露没有卖的,得自己调配,要用三份玫瑰露,配一份兰香露。
他忽然有些激动,不禁吃力地转动头颅,打量着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土坯房,屋子很宽敞,四周的摆设很简单,不过是一般的人家中都会有的东西。
屋子一侧的墙壁上有个壁炉,壁炉里燃着烧得旺旺的木柴,橘蓝色的火焰跳动着,闪耀着瑰丽的光芒。
壁炉跟前有一个小小的方桌,方桌旁边只有一个长条凳子。
他看到墙壁的一侧摆着一个简陋的木头架子,架子上放着很多贴着红笺子的白瓷瓶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外边传来可怕的风声,像怪兽一般咆哮着,仿佛可以席卷走地面上所有的东西。
小腹的部位火辣辣的疼,啊——他想起来了,他押解五百万赈灾款去灾区,没想到却被自己人暗算,小腹上挨了一刀。
真是不应该,他的队伍里什么时候混进了奸细?
想到暗算自己的人,他心中有些疑惑,江旭辉从七岁便跟在他身边,到如今已经十二年了,一身武功也全是他亲手教的,深受他的信任与重用。
他怎样也想不到,那小子竟然会是奸细。
说起来,都是他太过大意,若非笃定无人敢向他下手,他也不会着了那小子的道。
其实,他小腹上挨的这一刀并没有很严重,没有让他开膛破肚,肠子流满地,只是一个一寸多宽的伤口而已。
正文 第五章 救命恩人
真正严重的是刀上淬了毒,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若非他功力深厚,早在中毒的一瞬间就死翘翘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好不容易才筹集来的赈灾款被劫,不知道那些灾民今年要怎么熬过这个冬天?
他忍不住挣扎着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赤着上半身,腹部扎着厚厚的白布,他四下找了找,看到自己的衣裳放在枕头旁边,衣裳都浆洗过了,被人很干净地叠起来,衣裳上边放着一张纸条,用他的金簪子压着。
他拿起纸条,上边是娟秀的字体,尚自散着墨香。
——你伤的很重,如果醒了,别乱跑,我出谷去买粮食,会尽快赶回来。
这字体……他的心狠狠的一颤,这熟悉的字体,竟让他热泪盈眶。
这是雪衣的字,这一手圆润娟秀的字体,分明是出自雪衣之手。
莫非,他已经找到雪衣了吗?
他情绪激动地躺了回去,再次闭上眼睛。
他等啊等,想要等着这里的主人回来,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回来,不知不觉,竟然又睡着了。
不知又昏昏地睡了多久,他忽然被房门开启的声音惊醒。
眼前一片漆黑,已是深夜,窗外仍然是可怖的风声。
他有些冷,扭头看看,壁炉里的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
他听到外边响起剧烈的喘息声,好久以后,才响起“哒哒”的声音,那应该是有人在用火石打火,有火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外边又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帘子被人挑开,一点灯火中,有人走近。
就着豆大的光芒,他看到,那是个女人,那女人一手举着蜡烛,另一隻手上挽着一件银狐皮的大氅。
她微微地有些喘息,轻手轻脚地把蜡烛放到壁炉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把手中的狐裘大氅叠好,放到墙边的衣箱上。
曲陌吸吸鼻子,用力反复地搓了搓冻得冰冷的手掌,然后从桌子上拿起蜡烛,快步走到壁炉跟前,壁炉旁边摆着一摞码放得很整齐的木柴和稻草,她拿了几块,丢进壁炉,又抓了一把稻草,放到蜡烛的火焰上引燃,丢进壁炉,又丢了几块不是很粗大的木柴进去。
木柴噼啪作响,渐渐地,火光大了起来。
她蹲在壁炉旁边烤火,瑟瑟发抖的身子渐渐地不那么抖了。
这该死的天气,真是可怕,她几乎以为自己回不来了,若非她在平常经常出谷的那条路沿途两旁的树枝上繫了显眼的红布条,搞不好今天真的会迷路,然后冻死在这山谷中。
屋子里突然响起男子低沉的嗓音:“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蓦地回头,便看到一双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
“这里是迷神谷!”她有些惊奇,根据她的推断,这男人身上的伤应该至少要到明天早上才会醒的。
她给他留纸条,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妳又是谁?”
“我叫曲陌!”她简单扼要地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想了想,又道。“是个郎中!”
“怎么写?”他有些强势地追问。
“弯曲的曲,陌生的陌。”
“曲陌?”秋宛尘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随后道。“我叫秋宛尘!”
“喔。”她对他的名字不甚感兴趣,缓缓地站起身道。“你醒来多久了?”
“刚刚才醒来!”
“哦!”她的语言一次比一次精炼,她累坏了,话都不想说,但仍然走到床边左边,伸手给他把脉。
她的手冷得像冰,搭在他的腕脉上,有种沁人的寒意。
他忍不住仔细地打量起她。
她长得不是顶美,不够艳丽,也不够娇柔,却很耐看,小巧精致的一张脸孔,尖尖的下巴,眉若远山,大大的眼睛,琼鼻高耸,嘴唇总是喜欢轻轻地抿成一线。
他的心不禁怦然一动,他忍不住想起前世的雪衣,他记得,雪衣就喜欢做这样的动作,雪衣总是喜欢将漂亮的唇瓣轻轻地抿成一条线,然后含着几许羞怯的目光望着他。
他注意到她头上的一支簪子,很普通的白玉簪子,簪头是朵梅花,下边垂着长长的流苏,鹅黄色的流苏,跟雪白的玉簪子搭配在一起,有种令人心弦颤动的优雅。
他有些激动,恍然想起,雪衣仿佛也有一根这样的白玉簪子,长长的流苏垂在她雪白的颈子上,他总是看得失神。
忽然间,他的喉咙一哽,眼眶里便情不自禁地溢出几点泪花。
她注意到他眼角的泪,不觉有些吃惊地问:“痛?”
他惊觉自己的失态,赶忙抬手,尴尬地将眼角那不争气的几滴眼泪抹去,含糊地说:“是啊!有些痛!”
她莞尔,好像没有想到,他这样的男子竟然也会怕痛。
突然,她的神情有些愕然,心中不免暗笑,她又不认得他,又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性情,怎么会有这样理所当然的想法?
可是?端详着他陌生的脸孔,她不知为何,却从心底深处,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她应该认得他似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失笑,真是好笑,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你的脉象很平稳,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溺水时,你及时进入了龟息状态,所以没有喝下很多水。只是需要休养一阵子,至于你腹部的伤口倒不是很严重,只要小心调养,别让牠撕裂,很快就能好。”曲陌收回手,向他汇报了一下他的病情,然后随口问道。“要小解吗?”
他有些尴尬,但仍然点点头。
“你等一下!”她平静地说着,起身,走到外边的那间堂屋,从竹筐里拿出一个崭新的夜壶,回到卧房里。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是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他的脸红了,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我自己来!”
该死的,难道她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她把夜壶递给他:“完事叫我!”
说完,她转身走出卧房。
过了一会儿,卧房里响起他的声音:“我完事了!”
她回去,从他手中接过夜壶,拿去茅厕倒掉。
茅厕也在屋子里,她的这间房子是“l”形的,是她自己亲手盖的。虽然简陋,却能遮风避雨。而且因为那棵优昙婆罗树挡住了大部分的凤,也不需要担心屋顶会被狂风吹跑。
卧房在“l”的一端,堂屋在“l”的拐弯处:“l”的另一端是一间储藏室,尽头是茅厕,在储藏室和茅厕中间有一个用来隔除味道的空房间,房间里撒了香料,阻隔了茅厕里的味道。
茅厕十分简陋,是她自己挖了一个深坑,专门用来处理秽物,墙角堆了泥土,有秽物倒进去以后,会用铲子铲些泥土丢进去掩盖掉,这里的通风做得很好,里边倒是没有太难闻的味道。
夏天的时候,她会在这里撒上药粉,绝对不生蚊虫。
把夜壶里的液体倒掉,她拎着夜壶回到堂屋,又往返了几次,把夜壶冲洗干净,这才回到卧房里,把夜壶放到床铺下面。
他很平静地开口:“我饿了!”
“那你等一下,我去熬些米粥给你喝。”她忽然扭过脸去,用袖子掩住口鼻,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正文 第六章 心生疑虑
“妳感冒了吗?”他忍不住关心地问。
“有一点,外边太冷了!”她平静地说着,站起来,走到墙边的箱子旁边,在箱子里又找出一根蜡烛,点燃,拿了蜡烛走出这个房间,来到外边的堂屋里。
堂屋的门口有一口炉灶,炉灶上摆着油盐酱醋之类的调味料,旁边是两只木桶,木桶里有水,灶台旁还有个陶制的风炉,炉子上有烧水用的铜壶,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是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上有粗瓷的茶壶茶碗,桌边只有一张长条凳子。
在堂屋的门口,放着一隻用竹篾编的竹筐,竹筐里是她今天采购来的粮食,她将蜡烛放到灶台上,然后吃力地把竹筐拖到一旁,在墙边的木箱中找出一些木炭,塞进风炉里,开始生火,烧了一壶水。
把双手洗干净以后,她倒了一碗热水给自己喝,暖了暖身子,又倒了一碗端进房间,喂他喝下,然后才手脚麻利地找出一隻瓦罐,又找出大米,很快地,便熬了一罐香喷喷的大米粥。
她盛了一碗,走进房间,坐到床边。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她却按住他的肩膀:“别动,你伤到小腹,不要用力,不然伤口比较容易撕裂。”
于是他躺着没动。
她动作纯熟地捏着调羹舀了一匙白粥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用唇瓣试了试温度,觉得不烫口了,这才将粥送到他的嘴边。
小心地,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