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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高亮已经将自己的武器亮了出来,苏流水侧首看了我一眼,我故作轻松的扮了个鬼脸,实则我内心比他要怕的多。他再怎么着也是苏行云的弟弟,看那苏行云疼爱他的样子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伤着他分毫的。我可就不一样了,这苏行云即便现在不杀我那也是为了拿我牵制三哥的,相对之下,还是跟着苏流水安全一点,起码生命无虞。
苏流水对着我笑了笑,转向一直上下打量着我的苏锦道:“苏锦,我念在你对我王兄对苏国一片忠心的份上,绝不伤及你,你速速离去吧。”
“殿下该知道,王上的命令属下从未违背过,如果公主和殿下不愿跟属下回去的话,那么属下只好···”
苏锦的好字还没说完,便又有几十名头戴斗笠,身着蓑衣的高手,使着轻功便从林中飞到了山洞前,成包围之势将我们和苏锦带来的人都包围在了中间。透过苏锦的人手中的火把,我看清为首的人一身青色布衣,同样的头戴斗笠,身上也披着蓑衣,可你就是能一眼感觉出这个人是这群人中的首领。
这下苏锦和苏流水都有些面面相觑了,因为谁也不清楚眼前这些高手的目的是什么,为首男子阴沉的嗓音说道:“一个不留。”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些人不仅仅是冲我来的,很快高明高亮和苏锦带来的人变和斗笠帮打了起来,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只余天上不算明亮的月亮能照明,火把也都跟着熄灭了。斗笠帮为首的男子抬起头来,一张俊美的脸颊总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狭长的凤眼死死的盯着我,然后提身向我飞来。
我却一直在脑中回想着,这个眼神我一定见过,充满恨意,充满讥诮与不屑,只是这张俊美的脸我却没什么印象。我虽不是花痴,可这样好样貌的男子我不可能见过却没丝毫印象的,到底是谁呢?就在我这样想着时,斗笠男却已差不多来到我身前,手中的长剑直刺向我心口的位置。在看到那特殊的蜿蜒剑尖之后,我才猛然想起,永夜就曾险些败在这把剑上。
苏流水踢开和自己缠斗着的人,向我这里踏过来两步,单手挽着我的腰就将我提了起来。察觉到我们这里情况的高明高亮也一起扑向斗笠男,苏流水挽着我将我重新放回了山洞之中,我的心跳却开始扑腾腾的加快,心中不免怨恨起自己来,好心什么,这下把自己害了吧。一边又在埋怨着九哥宁三他们,为什么这些人能找到我,单单我自己的人就是死活找不到我?
“怎么在发抖?不要怕。”苏流水微微喘息着将我身上的斗篷系的更紧一些。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个人,那个攻击我的人你看出他是谁了吗?”
苏流水想了一下,摇头道:“我记忆里似乎没有这号人物,出招如此狠辣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我想起那一剑若真的刺中了的话,眼下我怕是已经去见阎王老爷了,攥紧拳头我看着苏流水严肃的说道:“这个人不仅我认识,你也认识,且认识了很多年了。”
“很多年?”
我学着月尘将双手负在身后,慢慢踱向山洞边,看着我高明高亮打斗着,并试图向山洞方向冲来的人影一字一顿道:“那个人,是冉笙。”
“冉笙?你是说妙晴公主那个贴身护卫冉笙?我记得他长着一张很普通的脸,不似这般俊美的。”苏流水难以置信的质问道。
我没有再答话,眼下我更多的是在考虑我的处境,我是该等着他们打斗接近尾声时再决定是跑还是不跑呢?苏行云暂时不会伤害我性命不代表以后也会护我周全,冉笙的话就更是恨不得杀我而后快,两者似乎都不是很好的选择,可若是等下去的话,万一双方真有一个败的,我是想逃了逃不了了。
就在这时,挥舞着长枪的高亮一下子被冉笙踢出去好几米远,借着月光我似乎看到高亮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这深深刺激到了我。注意到这一切的苏流水也早就又重新加入了战局,好在苏流水武功不差,和冉笙勉强能打个平手,再加上一旁的高明,冉笙也占不到多大便宜。看着混乱的战局,我回到洞中从苏流水的包裹摸出所有的银子,又小心的熄灭了火堆,顺着山洞的石壁一点点的向洞外摸去。
许是苏流水怕打斗伤着我,是以将冉笙带到了距离山洞口很远的地方打着,而苏锦的人和斗笠帮也正打的热火朝天,高手之间的对决似乎都是废寝忘食的,现在压根就没有人记得我才是他们或抓或杀的目标的。我瞬时便钻进了山洞旁边的灌木丛之中,虽我身量不矮,好在够瘦,蜷着蜷着我便成了一个圆形物体,呃,大家可以往刺猬的形态上想一想。
顺着灌木丛,我迅速的挪动着,我想我的潜力其实还是有待发掘的,就我这走路一步三喘的小身板,竟然可以鸭子走那么长时间,这不是潜力是什么?直到打斗声已经听不到了,我才站起身来,连歇息一下都没敢,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着不知方向的方向跑去。好在月亮一直挂在我头顶上方,我才有胆量这么在这样阴森的地方奔跑着。
来到一个很大的下坡前,我衡量了一下,觉得走下去的可能性是不大了,唯一可行的便是将自己蜷成一团滚下去,这样的速度也快,也不会有摔倒摔伤之类的可能性。在思量了几秒钟,往身后瞄了几次之后,我毅然的双手抱膝,将自己蜷成类似刺猬的形状,向着坡下就滚了下去。
刚滚出去几米我就后悔了,这个下坡很不平坦,有很多的小石头,再加上我身上揣着从苏流水那里顺来的银子,搁在怀中,我每滚一圈都会感到它在狠狠的硌我一下,我忍不住在心中怒骂加诅咒,老娘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在不断的下滚之中,我甚至考虑要不要睡上一觉补充一下精神头,可在我决定之后我才发现这样的下滚怎么可能睡的着呢?除非是昏睡过去,然后想到这里我就真的失去了意识,大概是我在心里暗示自己应该昏睡过去的原因。
第二百一十六章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上)
再次醒来,我也不知是冻醒还是饿醒的,总之是醒过来了,全身跟车碾过一样的疼。天色还不算大亮,灰蒙蒙的感觉,我停下来的地方是一棵很粗的树旁,还有一些灌木,而距离我七八米的地方便是一条河水湍急的江河,我不禁吞了下口水,这家伙要是没有这棵树我可不就直接滚进水里去了?
我将自己的身子藏进灌木中,好在现在是冬天,蛇虫之类的东西都冬眠了,不然我可没有把握能占领这么大的灌木丛。我在身上所有的口袋里掏着,除了那些顺来的银子外,就只有一块质地上佳的玉佩,就连那幅《醉卧茶山图》都被我给丢了,大概是逃跑时从衣服里面掉出去了。现在只求他们不会找到我,我目测着这条河有多宽,看我能不能游过去。
如果这里是苏国的话,我的处境实在算不上多好,想了想,我便将身上的斗篷脱了下来,团成一个团绑结实后便塞进了后背里,这样我便成了一个驼背。我将身上的锦袍脱下来弄成破破烂烂的样子,好在地上的泥都是湿乎乎的,再好的衣服在地上滚一遭,保准谁也看不出来这衣服曾是多么好的衣料。这些都还好说,可是我这样脸就成了个难题了,若是用泥巴把脸弄脏的话,肯定有人会怀疑我是故意的。
这么想着我便伸手扯身旁的灌木丛,扯下几片叶子搓呀搓呀,搓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手上黏糊糊的,拿到眼前一看,妈呀,绿莹莹中泛着点点黄,这个色可是够吓人的。灵台一开窍,我赶紧扯下更多的叶子,搓碎后往脸上,脖子上,手臂上涂了厚厚一层,边涂我还边想不知道会不会有过敏症状。
我穿好脏兮兮的外套,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我便挪到那河水边,借着水光照一下我现在的样子,当我将脖子往前一伸之后:“哎呀妈呀!可吓死我了。”
想起适才在水中看到那不明生物的倒影时,直接将我吓的跌坐在了水边,脸上是有绿有黄,看的我一阵想吐的感觉,那好像是什么传染病一般,那绿色更像是将死之人脸上的颜色。我抚着早就2的心口,眼下莫说是别人,我自己都有点认不出自己来了。外表都还好掩藏,最难的便是口音问题了,相对于南方人说话的轻柔,吴侬软语般,我可是地道的北方人,学肯定是学不来的。
就在这时,一艘不小的画舫从河面划过,仔细辨认了下确定不是苏流水那一艘之后,我开始呜呜着招手,没办法,只有装哑巴了。在我呜呜的哭泣招手好一会儿之后,画舫上才放下一艘小船向着我的方向划来。划船的人在来到我身前时,显然被我的脸吓了一跳,那艘可怜的小船也差点就这么翻过去,幸好我手疾眼快的踩着水帮着稳住了那小船,许是这么个小动作要拿划船的人多少对我生出一些好感,没怎么为难便要我上了船。
在小船上我比手画脚的,多少也让划船的男子得知我是个哑子,似乎更为同情起我来。爬上画舫,划船男子带我上了二楼,躬身立在外厅之中,在外面冻了很长时间的我,突然一暖便忍不住的想咳,虽然我极力隐忍,可还是多少咳嗽出两声来。
“四爷,刚刚招手的是个哑子,看样子像是落了难了。”带我上来的男子也和我一同站在外厅中,声音中很是恭敬的感觉。
内厅和外厅之间隔着天青色的薄纱,虽然这个颜色看着很素净,可这么个季节还用这种颜色的薄纱还真是不怕冻死的人才干的出来的。内厅中传出懒洋洋的一声嗯声,然后便是一个有些尖细的嗓音:“四爷,以小的看还是趁早将那家伙赶下去吧,一看就是个病唠,看他那咳嗽的样指不定是肺痨呢。四爷您可是千金之躯,万一有个什么,他就是赔上十条命也不值呀!”
听到这狗奴才的话,我这咳嗽当即就被我强制的给停下了,那划船的男子转首怜悯的看了我一眼,难不成这里不兴主子当家,都是奴才做主?我想我应该为自己争取一下了,于是我啊啊着又比手画脚了一番,看懂我意思的划船男子又躬身向着内厅说道:“四爷,这哑子似乎识的几个字,想要纸笔写些什么。”
这下那个慵懒的声音才答道:“哦?哑子也会写字,这倒是新鲜,爷我还就要看看他能写出个什么名堂,阿四,拿纸笔给他。”
原来划船的男子名叫阿四,自阿四手中接过笔墨纸砚,我独自研好磨,在外厅的矮几上铺好了雪白的兰花宣,提笔的瞬间,脑子中灵光一闪,便在纸上写开了,听这四爷的口气,应该是个很不拘礼法之人,我若是长篇大论一番的话或反而会适得其反。
我尽量在脑中回忆着月尘的字迹,无论是谁看了月尘的字都会觉得那字飘逸潇洒,我不能依样画葫芦还不能依样画瓢?唰唰唰写完之后,阿四便代我将那兰花宣递到内厅之中,那被唤作四爷的慵懒声音念道:“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是的,在我脑子灵光一闪的刹那,我便想出了《红楼梦》中的好了歌注解,用这来捏造一个辛酸的人生来博得这四爷的同情,或许就不会将我赶下这画舫了。在念完之后,内外厅都沉寂了下来,好一会儿那天青色薄纱被掀开,走出来的男子身着蝴蝶纹天青色长袍,下摆绣花牙色中衣,腰系黛蓝色丝绦,外罩黎色披风,总体看上去应该是个很素雅的人。
“啧啧,见了还真不如不见,不见的话爷又觉得能写出如此文章之人实在可惜,想不到你还真是集所有不幸于一身呢。不过,你倒是很聪明,知道爷定不爱看那冗长的文字,这般简短的将自己的辛酸写出来很不错,阿四,带他下去安置下来吧。”四爷在我还没看到他的脸时便吩咐要将我带下去了。
没办法,谁叫我现在不只要扮演个哑子,还要扮演个驼背,说不定我现在看上去起码有四五十岁呢。弯身揖了一下,正要跟着阿四下去时,那四爷突然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呀!我该叫什么名字呢?我忍不住的瞠大双眼脑子迅速思考起来,一阵风吹来,我再度灵机一动,手指着空中挥了挥,意思是我的名字叫如风,多好的名字呀!可显然没有明白我意思的四爷沉吟了一下说道:“也是,你飘摇天地之间,以前的名字是该随风而去了,这样吧,爷我赐你个名字,就叫小九吧。”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我差点忘了装驼背,一抬头就直视起来眼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