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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进雁城时天空还只是有些阴阴的,路过行宫时没有停顿,直接去了烟雨庄,刚进竹林,大片大片如同鹅毛般的雪便这么降了下来,我撩开车帘远远的看着,甚至不自觉的在心中读秒,竹林深处伫立着的白色身影,比这漫天的雪更耀眼。月尘双手负在背后,微微抬头望着什么,没有撑伞,想来出来的时间不算短了。
叫停了马车,我撑着手中的油纸伞慢慢靠近月尘,我不知道月尘是不是太过专心的在想什么,并没有回过身来看我。我将伞撑在月尘的头上,没有出声,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男子的背影。雪下的更大了,不自觉的咳嗽了一声,惊动了月尘。
墨黑的发,漆黑的眉眼,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的深沉,仿佛将要吸走我的灵魂,我笑了笑问道:“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刚刚月尘还在想,不知公主还会不会再来烟雨庄。”月尘将身上宽大的披风展开,将我拥进怀中。
“娑婆不是安身处,故乡只在藕花州,对于我来说,有你的地方,处处都是藕花州,一口气不来,也有个安身之地呢。”我狠狠的吸了一口月尘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就好像沉迷于鸦片的大烟鬼一样,离了他我活不了。
月尘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额头答道:“你说什么都好。”
“那你娶我吧。”不是询问,不是征求,也不是命令,这句话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好。”
“今天就娶吧,我们已经二十三岁了,再等下去的话,我怕我会年老色衰。”
“好。”
我抬首看向月尘,伸手抚摸着在雪中显得有些苍白的脸,我流着泪笑道:“月尘,我爱你,可以不顾苍生,不问鬼神,不沾因果。闭目,遮耳,枯心,只愿和你牵一次手,结一段缘,挽一世发,画一生眉。”
“好。”尽管只有一个字,可这是对我最好的答案了。
我嫁给月尘了,没有红烛,没有喜幡,没有嫁衣,整个烟雨庄都被白色的雪装裹了起来,我和月尘没有拜什么天地,我只是剪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也剪下了月尘的一缕,将两缕青丝用红色的丝线扎了起来。
见我扎的不亦乐乎,月尘忍不住问道:“这是何意?”
我将扎好的一股头发递到月尘面前道:“青丝,既情丝,将你我的情丝结在一起,便是结发,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
“公主···”
我打断月尘的话道:“今后你我便是夫妻,是这世间最亲近的两人,你不能再叫我公主了。”
宠溺的笑了笑,月尘笑道:“敢问夫人,倾儿如何?”
我沉吟着不答话,手却伸去解月尘衣服上的系绊,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饿狼行径,可我真的这么做了,我有些急躁的去解那些繁琐的东西,却一着急手都开始抖起来了,打死我也不承认我是紧张的。
“呵呵···”头顶上方传来月尘愉悦的笑声,这可把我给气死了。
将月尘的身子推到在月尘那张大床上,我开始借着烛光去解月尘身上的绊子,这个年代真不好,没有拉链也就算了,连扣子都少见。愈发的急躁起来,我怒声道:“你是不是把衣服系成死扣了?解不开。”
月尘却闲适的躺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副任我为所欲为的样子。我蹭一下跳下床,我的身手已经有好些年没这么灵活了,这时候没想到倒没叫我丢人。匆匆的奔到外厅,找柳烟拿了把剪刀,把柳烟给惊的是目瞪口呆,直要跟着我进洞房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蹭一下又蹿上床,从新骑到月尘的腰上,拿着剪刀三下五除二的便把解不开的绊子都给剪断了。脱掉自己身上繁琐的衣袍,又将月尘的外衣也给脱掉,接着我便开始发愣。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可都没有过这种经验,接下来该干嘛?
我拿手指头绕着自己的肚兜,可怜巴巴的看向月尘道:“接下来不是该你了吗?”
“月尘看公主那么急切的样子,以为公主很喜欢主动的。”
一句话叫我羞得是脸都不知道往哪搁,难道我表现的真的很急切?不至于吧,我也只是做了坐妻子该做的份内事,帮自己的夫君宽衣而已。
第二百五十二章 莫负好时光
就在我忍不住要再次催促月尘时,身子却猛然被月尘保住,等我定睛看清眼前的情况时去,却发现我和月尘已经调换回了男上女下的位置,不自觉的一阵脸红心跳。看着近在眼前的绝色脸庞,我伸手揽住月尘的脖子问道:“这是真的吗?我以后就是南宫夫人了?”
“是的,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冠上这个名号呢?倾儿···”
和月尘不是第一次亲吻,这却无疑是最火辣的一次,月尘身上特有的龙涎香气味宛如一条小蛇般钻进我的鼻孔中,双眼被蒙上了一层水气,只能感觉月尘的舌在挑弄着我的,我呆呆的不敢闭眼,生怕闭上眼月尘就会消失,或者换成别人。
“真不乖。”月尘说着左手蒙住了我的双眼,当视觉受阻时,人的其他感官就会更加敏锐,现下我的触感便是如此。
终于将世间最美好的拥入怀中,我不知是不是喜极而泣,泪水沾湿了月尘的掌心。月尘远比我想象中来的要结实的多,亏我平日里还以为他是个文弱的人。摸着月尘光洁的背,我又感叹起来,甚至比我的皮肤还要细腻,这是怎么长的?
感觉到胸前一片凉意,我轻轻挪开月尘的手才看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是一丝不挂的呈现在月尘面前,而月尘的吻也开始下移。这便是男女之间的情爱吗?可以裸裎相对,如此坦然。
月尘在我唇上亲了一下道:“忍一下,可能会有点疼。”
我呼吸有些微微的急促,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月尘点了点头,我不怕,什么样的痛都是可以忍受的。
“啊···好痛···”
“···”
“嗯~~~不···不痛了···”
我对这一夜的印象最后便停留在不断摇晃着的芙蓉软帐,以及月尘有些汗湿的脸颊上,当然我刻意的忽略掉了我的那些羞死人的话。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样美丽的意境,初为人妇的我现在正拿着铜镜不断的照着,看看自己到底是哪里有了不同,当然更多的是看身后有些慵懒姿态的月尘。
洗漱之后,月尘走到我身后笑道:“这玉簪没簪对位置。”
我站起身将月尘的身子按到圆凳上道:“从前都是柳烟帮我挽发,没想到男子的发更难弄,我这是在拿自己做实验,免得你说我给你挽的不好看。”
手中握着月尘如丝缎般的长发,我拔下被我插在我头上的白玉簪,尽量的不弄疼月尘。
“呃,其实这样也蛮好看的,哈哈···”干笑了两声,我对眼前自己的杰作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的感觉。
铜镜中月尘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拔下险些被我给报废的白玉簪,另一只手灵活的一摆弄,我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月尘便又恢复成了往日的俊逸模样。而我双手不断的绞着自己的衣衫,委屈的看着月尘的背影,嘴撅的我自己都能看到自己的嘴巴,任谁都能看出我这是在生气,在撒娇。
听到柳烟的笑声,我回身狠狠瞪了一眼,柳烟赶紧收拾了手上的水盆退了出去。我继续酝酿这情绪,在月尘转身后我便开始抱怨道:“你嫌弃我给你挽的发不好看,改天我给你纳个妾来,要她服侍你挽发就是了,呜呜···”
“好呀,依月尘看柳烟就不错。”
我一下子跳起来,又落回地面后便道:“不可以,你敢,我,我要休了你。”
“好了,骗你的,不是要画眉吗?来,我帮你画,你不会的,我会就可以了。”按住我像打了鸡血一样蹦来跳去的身子,月尘的指尖轻抚着我的眉梢。
有些人就是这样,可以一句话叫你气的不得了,又同样可以一句话熄灭你所有的怒气,还可以一句话叫你心疼的只想将他拥进怀中好好的疼惜,这种人也叫冤家。月尘手指托着我的下巴,拿起桌案上的青雀头黛认真的描绘起来。岁月静好,真希望时间便就此停在这里,不要前行,就停在这里刚刚好。
我这一世,前十年活的很放肆,而后十多年便又因为种种变故,变的有些谨小慎微,再加上身体的原因,从未如同现下这般自在轻松过。十岁以后所有不曾表现出来的小女儿心态,在如今我已为人妇之后便又跑了出来。我会撒娇要月尘背着我去看雪,感受月尘不算高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温暖着我,我会学着自己下厨,然后把我做的东西只给月尘一个人吃,无论柳烟是不是要流口水,还是永夜鼻子里直哼气。
比如现在,我又拉着月尘到烟雨庄中那片养满了锦鲤的人工湖,拿着竹竿做成的简易竹竿,找柳烟要来的丝线做成的简易钓竿便席地坐了下来。前几天下的大雪还未融化,我回身才发现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了我和月尘的四行脚印。
我指着那些脚印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的脚印会那么浅,我的却那么深。”
月尘帮我紧了紧披风上的绊子,随意的看了一眼答道:“因为你比我胖。”
“怎么可能?我比你矮那么多,再说了,我现在哪有那么胖?”知道月尘在故意逗我,我依偎进月尘怀中不老实的扭动起来。
止住我不安分的身子,月尘将手中的墨雪举到我面前道:“你不是说要钓鱼给墨雪吃的吗?还不快点开始。”
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匆匆的将那只简陋的鱼竿丢下水,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墨雪的头说道:“墨雪呀墨雪,你乖乖的哦,本公主要钓鱼给你吃,所以你要听我的话,不许再拿那种鄙视的眼神瞅我了,听到没?”
可很显然墨雪并不买我的账,继续拿那种看了我就想抽它的眼神瞅着我,懒洋洋的蜷成团窝在月尘身上睡起觉来。若是从前我一定会灰溜溜的转移话题去说别的,可如今不同了,我是月尘的妻子,也就是这个小东西的半个主人了,于是我毫不客气的抓起墨雪的脑袋,向着雪地上狠狠的一甩,那只胖猫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不小的坑,好不容易爬起来后怒瞪着我,而双手叉腰不甘示弱的说道:“看清楚,这个怀抱是我的,我不靠的时候才允许你靠一会儿,哼。”
成功挤走墨雪,我依偎进月尘怀中,还示威性的看了墨雪两眼。月尘将我拥紧问道:“你打算空着鱼竿钓鱼?”
“钓鱼最重要的是心情和意境,眼下有你在我身边,什么鱼饵不鱼饵的,倘若真有鱼儿咬我的鱼钩,我也会将它放生的。”
人说越是在不熟悉的地方,两个人越会亲密无间,我想那么在越冷的地方,两个人便也会依偎的越紧。我将双手绕过月尘的腰,紧紧的抱住,身子也和月尘一点的缝隙都没有,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中,唯有靠的更近,才能更暖。
“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不然怎么会任由我欺负你的猫?”
“嗯。”
我知道,月尘,可是就算你心中只对我有一点点的好感,我也要牢牢抓住,哪怕是给自己一场美梦做,我也要牢牢的抓住。我不是姜太公,自然钓不上那愿上钩的鱼,墨雪窝在距离我和月尘不远的位置盯着那根鱼竿,而我完全不把这个电灯泡放进眼中,尽情的享受着这属于我的怀抱。抬首看了看月尘如雪般的容颜,衬的眉眼更是漆黑深沉起来。
“月尘,你说是你长的美还是我长的美?”
以为月尘会不悦,毕竟没有几个男人喜欢听到别人用这个词形容自己的,虽然是褒义的。沉吟了一下,月尘才说道:“说到美,自然是你这个天下第一美人首当其冲,相貌于月尘来说,最大的可能便是能够猜想出母亲的样子。”
“你会想念她吗?”我小心的问道。
“想念她?呵呵,我很少去思量这些事情,且这一生并无多少快乐的事是值得我去想念她的,我师傅是个方外之人,幼年时他曾希望我能随他出家,他说若我出家定是一个得道高僧,不过在为我剃度之前的一天,他便突然死了。”
我却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双手合十嘴里念叨:“谢天谢地,他死的真是不早不晚,倘若你出了家,我要怎么去说服你还俗娶我,还好还好。”
说完我又觉得还不够,一把扑进月尘怀中,使了十成的力,生生将月尘整个人都推倒在了雪地上。我思想上是个很传统的女子,觉得就该出嫁从夫,于是我便开始在生活习性上和月尘靠拢,比如月尘喜欢穿雪缎的白色衣衫,我便也试着穿,眼下我们两人在雪地里打滚,呃,是我一个人在大滚给月尘看,墨雪这只白绒绒的小东西也来凑热闹,远远的看过来,便能看到三团白色的东西在雪地里撒着欢。
觉得有些冷,咳嗽了两声,背后温暖的气流立刻顺着后心处涌进身体里,待功力在我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我才懒懒的靠近月尘怀中道:“都是老毛病了,哪有必要每次都要你为我输功力?”
“你现在是我的夫人了,疼爱自己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