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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受的还回去,王者在乎的从来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就在我以为月尘要回去的时候,他却停下了脚步,侧首道:“忘了告诉公主,彼岸花开了。”
说完便没再回头,清瘦高挑的白色身影就以闲庭散步般的姿态一点点的消失在我眼前,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握紧了手中的药丸。再过几日便又到了莫愁该服解药的日子,偏偏这解药至多只能提前配制七天,不然便没有了效果。
交待永夜要亲自将这解药交到莫愁手上,永夜很是迟疑,我知道他是怕他不在我身边时我会有危险,在我保证明日他将我护送至军营起,直到他回来我一步不离开军营,永夜这才算是应承了下来。
柳烟扶着我的手攀爬着城池上的石阶,我有些怀疑月尘的话,这彼岸花才种下去多长时间,如今竟能真的开花?说着我怀疑的看了一眼月尘,月尘却是浅浅一笑,也不辩驳。细细想来,月尘从不是个说大话的人,他说他能做到的事,我有什么理由去怀疑呢?无论是他的内心,还是他的能力都是那么的强大。
登上城池的那一刻,十里妖娆彼岸花,似乎没有尽头般绽放在弱水前,红的似火骄阳,艳的夺人心魄,鲜少有人能知道如此美丽的花代表的是世上最残酷的事。传说人死先到鬼门关,出了鬼门关,途经黄泉路,来到忘川河边,便是奈何桥。奈何桥上有孟婆,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孟婆汤又称忘情水或忘忧散,阳间的每个人在这里都有自己的一只碗,碗里的孟婆汤,其实就是活着的人一生所流的泪。
孟婆将他们一滴一滴的泪收集起来,煎熬成汤,在他们离开人间,走上奈何桥头的时候,让他们喝下去,忘却活着时的爱恨情愁。不是每个人都会心甘情愿地喝下孟婆汤。因为这一生,总会有爱过的人不想忘却。为了来生再见今生最爱,你可以不喝孟婆汤,那便须跳入忘川河,承受千年煎熬之苦才能投胎。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
世上有一种药叫“龙蜒草”,它能使垂死之人不死,但却不能活人。传说世上还有一种药叫“孟婆汤”,它能使人还阳,但却令人忘却过去。世上有一种草叫“断肠草”,它会让人恢复记忆,但它也可致命,一旦服之三天之内必会暴毙而亡。
“这下公主是否放心了,月尘看过,这些彼岸花长势极好,随时可听从公主的安排完成它们的使命。”月尘的笑似乎比这彼岸花还要妖娆,同样的花,我看到的是死亡,月尘看到的是希望。
七月中旬,所有士兵在九哥的命令下开始采摘彼岸花,收集好的彼岸花被放置在类似柳条编制的鱼篓中,所有的鱼篓全部都用铁链固定好,投放进弱水中。而这些彼岸花似乎是遇到了最适宜它们生长的地方,疯了一般的长着,前一天才采摘过的地方,第二日花苞竟又开放了起来。很多士兵很惊讶这一点,而我在见识过了月尘的滴水观音后也就见怪不怪了。
彼岸花投放的第三日,探子来报,乌孙的防卫人手有所削减,第五日,乌孙的在武安桥上的防卫力量去了一半,第十日,乌孙开始请巫医做法,祈求上天的保佑,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而在这时所有的将领们都明白了那些彼岸花的用途,全都拿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我。
其中萧赫是最为义愤填膺的:“两军作战,那便是战场上的事,公主此番作为,和屠戮那些个手无寸铁的老人孩童的残暴之徒有何区别?”
“末将实在不敢苟同萧将军的说法,兵不厌诈,何况,公主也说过,那些药指挥产生如瘟疫般的效果,并不会要人性命,将军又何必在此事方面耿耿于怀?”最为支持我的便是宇文彩,虽此时她也已经是将军,却还是要比萧赫矮一截。
“我幽州铁骑行事素来光明磊落,公主这番作为委实不是英雄好汉作为。”徐仆比萧赫冷静,却也不满的嚷嚷道。
“徐将军要明白,此番我们是作战,不是比试,不需要你们多的光明磊落。”六哥的声音也是盛满怒气,为这些人故意找茬震怒着。
我站起身,伸手阻止还要再争吵的众人:“萧将军和徐将军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本宫还是有几点要纠正一下,首先,又在铁骑行事是不是光明磊落那是你们的事,本宫又不是幽州铁骑的人,不需要那么磊落。再者,本宫是女子,有人曾说过,这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本宫便是那女子与小人,实在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再来说说战事,自从前段时间一战,我军虽胜犹耻,诸位奉命在此驻扎了这么久,有谁提出了好的攻打乌孙的主意?
于文将军有句话说的对,兵不厌诈,既然诸位要做行事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汉,又想打胜仗,那么诸位所不耻的事本宫代各位做了又有什么不对?诸位今日的态度不免要本宫觉得诸位是在得了便宜还卖乖,哼。”
这些人越是看我不顺眼,我便非要他们知道我的厉害狠毒之处,月尘说的对,垫脚石与绊脚石一字之差而已,不能为我所用的,若还要强留,那便只会给自己徒增一块绊脚石而已,而这是我决不允许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魂落忘川犹在川(上)
粉蓝色的帐篷中,我和月尘手中各执其白子与黑子,每次我都要思量好一会儿才落下一颗白子,而月尘总是浅笑着很快便找到落下黑子的点,柳烟时不时的打开香炉,添一点宁神静气的熏香,许是这香能使人心静,心静自然凉,眼下虽是七月的天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热。
“公主打算对乌孙出兵吗?”月尘落下一颗黑子,漆黑的双眸望进我的眼中。
“九哥和其他几人都赞成对乌孙出兵,我不懂战事,便随他们去吧。”我认真的打量着,就希望能在棋局上找出一点点反败为胜的机会。
月尘挑起一边的眉说道:“彼岸花虽然会造成类似于瘟疫的效果,但毕竟不是瘟疫,且乌孙如此彪悍,算是天养而成的民族,如此前去攻打,多少有些冒失。”
我落下一颗棋子,有些担忧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
“无论何时,战场上的事都没有绝对的必胜把握,只不过···”月尘落下棋子后,故意卖关子的看向我。
“只不过什么?”
月尘高深莫测的一笑:“古语有云,穷寇勿迫,衰兵必胜。此番虽乌孙可谓是元气大伤,但面对大举进攻的幽州铁骑定不会轻易束手就擒,且乌孙这个民族素来不会轻易认输,若是存了玉石俱焚的心,即便胜了,也难以避免死伤惨重的结局,到时莫说是功,怕是带兵不利这个罪名也会落到九殿下头上的。”
白色的棋子自我手中滑落下去,啪的一声掉落在了棋盘上,打散了好几颗棋子。即便我再不懂战事,月尘的话却说的很明白,乌孙大军三十万,即便都中了彼岸花之毒,可以他们的彪悍来说,还虽及不上幽州铁骑的勇猛,可若是存了必死的心怕也是能重创幽州铁骑的,这委实不是一个多高明的做法。我小心的捡起那颗掉落的棋子,又将几颗被打散的棋子放回原位。
“公主不担心吗?”虽是疑问句,但月尘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惊疑。
我没有抬首,继续研究着棋局道:“我该担心什么?你既然肯告诉我,便是说明你早就已经想到了对策,你既已有了对策,我何须再担心什么?”
月尘轻笑道:“公主如此信任月尘?”
“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自己的心。”说完我落下手中的白子。
军营牢房里,上百名乌孙俘虏都被关在此处,距离上次乌孙和大祈一站,很多来不及随乌孙大军撤离或重伤的士卒都被关在了此处。此刻深夜,一身雪白衣衫的南宫月尘缓步走到了城池下的地牢入口处。
看守的侍卫恭敬的弯身道:“小的见过南宫公子。”
所有见过南宫月尘的人都看的出来南宫月尘和公主关系不一般,这个绝色少年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身上的气质却叫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尊崇,去膜拜的感觉,看守牢房的守卫不仅仅是因为他和公主看上去亲密的原因,更多的便是源于自己对那种气质的倾倒与尊崇。
“嗯。”回了守卫一个浅笑,南宫月尘抬步跨入了地牢。
相比起关押犯人的牢房,关押俘虏的牢房条件更加的差,阴霾潮湿,血腥味腐烂味夹杂在一起,熏得人直欲作呕,南宫月尘好看的眉也不禁微微皱了起来,却丝毫没有退出这个压抑的空间的意思。
很多俘虏都是十个八个的关押在一个铁笼里面,唯有一人是单独被关押着的,手上脚上均被扣着手腕粗细的铁链,全身更是没有一块好肉,或是被皮鞭抽打的皮肉外翻着,或是红肿流脓的烫伤的疤痕,上面爬满了令人恶心的苍蝇。
南宫月尘来到单独关押的这人的牢门前,笑着道:“这位应该就是乌孙的左将军穆尔扎吧?”
被称作穆尔扎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满头深褐色的头发结满了小辫子,虽然此刻狼狈不堪,小辫子也有很多已经散落了,就是这样的狼狈却依然无法掩盖住那双深邃如狼般的蓝色眸子。听到南宫月尘的声音,穆尔扎勉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南宫月尘,眼中的惊艳之色一闪而逝,死灰般的绝望再度溢满双眸。
“在下知道穆尔扎将军视死如归,只是,前些时日在下听说贵国瘟疫肆虐,就连依拉女王也未能幸免,在下还知道,穆尔扎将军是依拉女王的二夫,听到这个消息,想来穆尔扎将军定是心急如焚,归心似箭吧?”
穆尔扎眼中的担忧一丝一毫全部都被南宫月尘看在眼中,南宫月尘将双手负在身后盯着穆尔扎,只是浅笑着,却不再说话。好一会儿,就在牢房的守卫们都觉得穆尔扎不会说话的时候,穆尔扎却开口了:“你没有骗我?”
听到穆尔扎有些虚弱的声音,南宫月尘扬起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在下有何理由要骗将军呢?如若不是因为瘟疫肆虐,依拉女王早就派人攻城,要来救回将军你了,何至于七月过半,却没有丝毫的动作呢?”
听到这里穆尔扎再也无法故作冷静,从地上爬起来抓着牢笼大声吼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依拉,依拉她需要我。”
“在下今日会来和将军说这些自是有其原因的,长乐公主心怀仁善,听闻乌孙瘟疫肆虐,便劝服皇上要与乌孙化干戈为玉帛,从此结为盟国,特此吩咐在下赠药与将军,以表诚意。”说完,南宫月尘自袖中取出一只白玉瓶,放在穆尔扎面前。
穆尔扎虽是蛮夷之族,却并不是无脑之人,看到玉瓶的刹那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声音冷冷的道:“你们有什么目的?大祈会出兵就是因为那长乐公主,她岂会如此好心,你们怕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南宫月尘浅浅的笑了笑,对着身后轻轻的一挥手,两名侍卫手起刀落,两名乌孙俘虏的脑袋应声落地,穆尔扎双眼血红的等着地上的两颗头颅,嘶喊着不要,却终是只能看着两具尸体渐渐冷去。
“从现在开始,每隔一炷香的时间都会有两名乌孙士兵在此丧命,是与大祈继续作对,还是永结同盟,将军可以好好思量一下。莫说是现在乌孙瘟疫肆虐,即便乌孙所有将士处在最佳状态,也未必有把握赢得这一章,在下可以告诉将军,幽州铁骑以后怕是要叫做临水铁骑了。”说完转身不再逗留,只留穆尔扎呆愣在牢笼里。
月尘回来时,我正握着那可三生石发呆,听到响声才收了起来。看向月尘,似乎没有丝毫的不同,我不禁问道:“事情办成了?”
“公主既然相信月尘,那自当也相信月尘的办事能力。”月尘浅笑着看了我来不及塞进衣服里去的锦囊一眼,没问什么。
和九哥商量过暂不出兵的事宜后,以萧赫徐仆为首的几位将军自是又狠狠的和我唇枪舌战了一番,这次就连九哥和六哥也有些不理解我了,我自然是将月尘教我的一番理论掷地有声的抛给了众人:“与其瓮中捉鳖,不如引蛇出洞,以乌孙的彪悍,我十万幽州铁骑未必能擒得那乌孙女王。”
萧赫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力道大的将身后的太师椅都给掀翻在地,只见萧赫胡子一翘一翘的道:“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大祈的精良军队竟及不上一些残兵败将?公主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我坐在九哥身边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看都没看一眼萧赫:“萧赫将军,难道宇文将军没教你,打仗靠的不仅仅是蛮力,更是要用脑子的吗?骄兵必败这个道理想来各位都懂,萧赫将军难道因为乌孙所有人都中了彼岸花之毒,就如此轻视那个让幽州铁骑死伤惨重的种族了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魂落忘川犹在川(中)
“公主说的轻巧,敢问公主打算怎么引蛇出洞?”徐仆虽不像萧赫般嗓门大的要命,语气却也丝毫不善。
我懒懒的起身向着营帐外走去:“该怎么做,本宫心中有数,这就不劳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