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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你,真的有些束手无策。无奈,多么荒谬的一种感觉。
“王爷爱说笑,宜辰却是个无趣之极的人,没有兴趣听王爷说笑话。”宜辰冷冷地说着,便要甩袖离去,才一转身,手臂就被猛地抓住。全场愣住,伺女们张大了的嘴巴足以塞进一个桃子。俞惜瑶更是全身颤抖。
宜辰回首,目射那紧拽着自己的手,纤眉紧蹙。
“本王有些怕了…”
“…”莫名其妙。
“清风,谁又能掬得住呢…”
宜辰一怔,浅笑道:“既知不可为,那就放过自己,也饶过别人。”
“不行啊。”凌王掰过宜辰的身子,苦涩一笑,那笑里,饱含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孤绝。“你可知,有多难啊?”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用尽了气力般的沉重。
曾经试着毁了你…可是,对你下手,也不过是给自己找的可笑的借口。毁不掉你,故而‘不得已’地,任你存在。既然存在,就要拥有,像呼吸般自然地,拥有。多么可笑的借口啊,可是,那又如何呢,活着,不就是应该为着自己的心,不断地,寻找不同的借口吗?
“王爷放心吧,王爷的苦恼,很快”宜辰莞尔一笑,“就会消失的。”
闻言,凌王蓦地一惊,脸上一寒,“记住,本王决定的事,谁都无法阻挠。”
“是吗?包括世人的鄙夷吗?”还是连上苍都阻止不了呢?
凌王飘忽一笑,“无碍。”
“王爷可真让人吃惊。”
“卿带给本王的惊喜也不少。”
“只可惜,上苍何其公平,王爷有所得就注定有所失。”宜辰平静地说道。
“选择吗?”凌王瞳仁皱缩,幽深若潭,望不见底。
“…”宜辰突然觉得自己好笑,居然想知道,江山与她之间,他选何者?
“本王的世界里,没有选择。”凌王星眸流动着坚定地目光,“只有想,与不想。”
心中透过微微的失望,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只怕王爷竹篮打水一场空。”宜辰侧身望向不远处的俞惜瑶,眸光缥缈深远,“王爷相信命运吗?”
“…”
“宜辰以前不信,现在有些信了。”宜辰浅浅一笑,“命不由人哪。”
“…”凌王剑眉都快拧在一块了。
“王爷要做什么,我无心干预,我只是在自己的命运轨道上行走。”宜辰看着俞惜瑶的那个方向,却又似乎越过她,看着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你看,她什么都有,可是,或许,她什么都没有。那就是她的命,很奇妙的,一样东西。”
“你的命运,和本王的命运,注定牵扯在一起。”凌王似乎不愿再听下去,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意思,‘与自己撇开关系’。
缓缓地,凌王凑近宜辰的脸,深邃双眸柔波涌动,那魅惑人心的双唇一张一合间,吐气如暖泉般,一字一句地念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命运。”如风般缥缈的丝语,一字一字轻柔地绕进宜辰耳中,狠狠地振荡着心弦。
片刻惊愣,倏然抬眼,只望见一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冷傲,清寂,落寞,甚至带着点萧瑟的沉重。
不由自主地,两行清泪,再次夺眶而出。为自己的无心,也为这,如斯如斯荒谬的,命运。
“表哥…”不远处的俞惜瑶悲痛欲绝般,紧咬着的双唇猛烈地颤抖着,这一声表哥却是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
许久,宜辰苦笑一声,稍整泪容,敛去烦乱的情绪,恢复一贯的淡然神情,也不再看在场诸位惊愕的表情,转身离去,白袂拂过,空留清然气息。
御书房中,皇帝仰靠在紫檀镶理石靠背椅上,双目微闭,眉间拧出了几道深纹,面上愁云惨淡。书案上一片狼籍,多的是被揉成团的奏章。
宜辰走近,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心中一滞。
“皇上。”宜辰轻声叫道。
“…”皇帝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却仍旧不睁开,也不说话。
宜辰不再唤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许久的静默,当宜辰真的以为皇帝睡着的时候,耳际却传来嘶哑的声音,“能否为朕再揉揉这脑袋?”
宜辰闻言微微一怔,轻叹一声,走上前,伸手揉上皇帝的太阳穴。这让宜辰想起,皇帝中毒的那个时候,也是这样,他心疾缠身,自己为他揉穴,舒怀。
“朕还能相信你吗?”皇帝突然有些木然地问道。
“嗯。”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破坏自己和云卿的计划,现在那老匹夫,恐怕再也难以收服了。
“对不起,皇上。”宜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知道那奏章里写的是什么吗?”皇帝缓缓地伸手,指向案上的团纸。
“…”
“杀云卿的奏折,全部。”皇帝忽然抓住宜辰的手,用力朝前一带,宜辰也不反抗,任其发力,就这样被皇帝拽到身侧。皇帝眸光里满是震怒,“朕该信你什么?”狠狠地一甩手,宜辰就势摔在地上。
“那皇上还能信谁呢?”宜辰苦笑道。
“卿近来,跟凌王走得倒近。”皇帝突然冷笑一声,这让宜辰心下一凉。
“离开这里,换得你一世的太平。你可愿意?”宜辰却不答话,忽然问了这么一句,不是皇帝,只是你,赵奂。
皇帝眸光一转,望向门外,天渐昏沉,好不萧然。
“朕会输。”皇帝凄然一笑,“毋庸置疑吗?”
宜辰缓缓站起身,走到案前,正对着皇帝,撩开长衫下摆,屈膝跪地,俯身拜道:“只要皇上放弃江山,宜辰就能带着皇上离开。”
“似乎,你总想着让朕舍弃江山。”
“…”
“你要让朕苟且偷生吗?”
“只要不这么想,就不是。”宜辰说道:“皇上的江山,也只不过是这么一座皇宫而已啊。”
闻言,皇帝猛地一震,“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错,朕在位以来,所拥有的…江山,也不过是这么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皇帝走下身来,在宜辰面前站定,“可是,出了朕的皇宫,纵是锦绣山河,那时也成了满目的萧条景象,除了那荒凉和绝望,朕能拥有什么?”雕栏玉砌今犹在,只是朱颜改。
一个只是背着帝王身份生存的人,脱去这身龙袍,还剩什么?
好吧,既然你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么,姑且再战一回,只怕也只有这一回了。
“宜辰,朕是多么害怕不再能相信你。”皇帝伸手扶起宜辰,望定,“朕宁愿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皇上想过小皇子吗?”宜辰看着皇帝,轻声问道:“想过让他先避一避吗?”
“那是皇家人的命,逃不掉的。”皇帝转身,扶上书案,“也不能逃。”
“皇上的选择未必就是他的选择,纵然是父亲,也没有剥夺他生存的权利。”宜辰蹙眉道。
“朕的江山不是还没亡吗?”皇帝忽然厉声道。
“…”
“知道凌王刚才来过吗?”皇帝望向宜辰,放柔了声音,颓然一笑,“这皇宫,他来去自如,前番公然罢朝挑衅,今日仍能毫无顾忌地穿梭于宫中。知道为什么吗?”
“…”
“是母后召他入宫的。”皇帝苦笑道:“一个身体不适,全然推翻。”
“皇上?”宜辰看着他凄然的神情,心中一惊。
“凌王常年征战沙场,边防兵,就是他的家卫;地方府兵,那是他的家臣的家卫;而锦城中,禁军几乎全然掌握在俞家的手中,如今,朕手中是一颗棋子也没有了。”皇帝愤慨又无奈地说道:“朝臣群谏,谋杀大臣,是与谋反同罪,云卿该诛。你说,朕该怎么办?”
宜辰第一次觉得心里堵得慌,如果杀了俞远辉,兼之云卿的一些实力,还是可以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可是因为自己的私念,不但让皇帝失去了这样的机会,还让云卿深陷泥潭。
“他只是缺少一个理由啊…”
“皇上,微臣罪该万死,愿皇上再给微臣一次机会,将功抵过。”宜辰平静地俯身恭言道。
皇帝还是很敏感地捕捉到了宜辰自称的变换,略些疑惑地问道:“将之何为?”
“刺杀,凌王。”只要他死,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生死之斗,无论结果如何,与自己都再无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情动
皇宫西北部有座禁宫,是为幽落宫。幽落宫又不同于一般冷宫,冷宫里关住的是宫妃的梦,而幽落宫亦是禁足只用,皇室中人若犯错,尚未具体定罪之前皆是幽禁宫中,它有重兵看守,若想从中逃逸,几乎是不可能。
晚风轻扫,落叶拥阶。
宜辰抬首望着‘幽落宫’三个隶字,不由想起那座斩断一切的寒玉宫,心中一片沉凉,人生谁人不遭罪。
得了皇帝的特许,宜辰还算顺利地进入了幽落宫。偌大的朱门幽闭,整座宫殿四周密布守卫,个个盔甲着身,腰刀危觑,一片肃然景象。周遭静得都可听到微风浮动的声音,一种死寂的气息在流转。
宜辰缓慢踱步走向那扇幽闭的宫门,两个守卫面无表情地坚守在门的两旁。宜辰在门前站定,偌大的宫门,像一张巨大的罗网般欲将宜辰扑罩而下。一门之隔,却远似千山万水。光明与黑暗,有时只是一念之差。
宜辰只觉,这咫尺的一步,格外沉重。
守卫推开那扇大门,微弱的月光肆意洒泻而进,在一片黑漆的室内留下迷蒙暗淡的光影。宜辰踏进高槛,一阵粗淡的茶香在黑暗中飘溢而来。借着洒进的微弱的光线,宜辰四处寻望,除却高柱鼎立,几无一物,满室空荡幽暗让宜辰心下一震,他,就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着?
“谁?”略带嘶哑低沉的声音,夹着一丝殷盼。
宜辰这才循声望去,很快,黑暗中,角落里,紧闭着的镂窗下,一条模糊却又熟悉的修长身影孤立一隅,身侧几案上的茶气袅娜升腾,逐渐清晰,却也衬得那道身影愈加迷蒙。
不言,轻步上前。
“是…宜辰吗?”云卿凝神细听,缓缓转过身来,嘴边,渐渐地,描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云卿站定,望着宜辰一步一步地走近,春风般柔和,带着浓浓情意的笑容直达眼底。
宜辰在距云卿一尺有余处站定,借着暗淡的光线,细目凝视,才几日的光景,俊美的容颜清瘦了,刀削的下巴愈加长了,那双此刻溢满浓浓柔情的双眸深处分明沉淀着浓重的疲倦,心中不由涌上一丝痛楚。
“…”相顾无言,不是无言,只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云卿只觉,自己恍如有半世之久未见她了。这几日来,脑中满是她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总是想着,下次见到她,要说些什么,可如今她真真实实地就在面前,却不知言何,似乎只有如此静静地望着,才能长久地维持着相处的时光。
“这里如此黑暗,怎么不点烛呢?”宜辰浅笑着,环视四周。
“这外边愈加黑暗,心中就愈加清明。”云卿笑着说道:“心中清明了,这前路也就看得清了。”
“云卿原来躲这修道来了。”宜辰笑意加深。
“而且还修成正果了,可愿听听?”云卿目不转睛地看着宜辰。
“愿闻其详。”
“就一个理。”云卿移步上前,目光恳切地望着宜辰,轻声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我不是君子。”宜辰一怔,随后无谓一笑:“我只是个小女子,你知道的。”
“可你不是一般的小女子。”云卿剑眉微拧,“是随时可能伤害自己的小女子。”
“你错了,云卿。”宜辰笑道:“我爱自己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伤害自己。”
“目前的形势,你很清楚的。”语气变得急切。
“所以呢?”笑得越发无谓。
“天下之大,此处绝非你容身之处。”云卿语气愈加低沉。
“你怕此处是我葬身之地?”宜辰又是飘忽一笑。
忽然,云卿猛地伸手将宜辰带进怀中,发力拥紧,“辰…”
宜辰很是诧异,听着云卿胸膛间有力的跳动声,还有那一声声焦切恐慌的呼唤声,分明感受到了云卿内心深深的不安。
“我真的很怕…”云卿将头抵在宜辰的肩膀上,不时地摩擦着,口中沉痛地念着:“很怕有一天,你忽然不见了…天涯海角,若无你在侧,叫我怎么…”云卿明显感受到怀里宜辰的一颤,拥得愈加紧了。
宜辰静静地呆在云卿的怀中,丝毫不挣扎,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木叶香气,忽然觉得过多的担忧都是多余的,只要此刻是安宁的,便好。
“知道吗?对父亲,我从来不以父王相称。”云卿幽幽说道:“只有父亲这个词,才让我觉得我们是相互真实地存在着,没有地位这枷锁,就像普通父子那般相互依存。”
宜辰沉默不言,静静地聆听着,她能深切感受到云卿言语中深深的苦涩。
“可是,他就那样,离我而去…”云卿言到深处,不由语带哭腔,“他一直是负罪着地活着,那般累,那般累…”
“王爷他…”虽然从凌王上次的话语中隐隐猜出,无论是游之宇还是晋王,恐怕与凌王都有着过节,可对其中详情还是不甚明了。
“辰,听我一次,离开这里,我已经失去父亲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云卿忽然一改悲痛语气,将宜辰拉开怀抱,凝视着宜辰,慎重地说道:“听我一次,阿。”
“如果我没有闯祸,或许,我会一走了之的。”宜辰平静地说道:‘可是如今,我可是闯了大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