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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母脸色上的表情再没有从前的和蔼,她透着一股淡漠,平淡逸出,“瞿小姐,我想我们以后还是陌生一点的好,你称呼我关老夫人吧!”
一句陌生的“瞿小姐”,已经能让瞿苒苒清楚关母此刻已经从关昊那里得知了她的身份
纵使心头有难忍的不适和酸涩,瞿苒苒只是轻轻咬了咬唇,改口,“关老夫人!”
“很抱歉我会以这样的情绪跟你说话,不过请你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无法接受你的身份。”
瞿苒苒慢慢垂下了眼帘,什么都没说。
“关昊已经跟我说了他和你之间的事,我应该替自己跟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我没有去了解我的儿子,导致我间接帮我儿子伤害了你,而我的儿子因为上一代的仇怨将恨意宣泄在你的身上这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好,不过,希望你能谅解我们家,我儿子从小过得不太好,我和他父亲离婚的时候你亲生母亲唆使他父亲不要给我们一分的抚养费,导致我儿子在成年以前都跟着我过苦日子,所以他才有今天的成就,才会这么怜惜我这个母亲。”
酸涩蹿至鼻尖,瞿苒苒想要说点什么,却知道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也不会改变结果,于是她选择了认真倾听,始终沉默。
“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是你,你母亲是你母亲,我不会再允许我儿子伤害你,对于他所做的事,我郑重跟说道声歉”
瞿苒苒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吞下喉间的哽涩。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没有做到我对你的承诺,但这样的事实也的确给予我不小的打击,苒苒你是个好女孩,将来肯定会遇上一个比我儿子优秀的人,当然,这么多年,你如果觉得受了委屈,我唯一能够补偿你的也只有在金钱上,希望你能收下。”说着,关母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支票,递予瞿苒苒。
余光可以瞥见那张支票上写了很多的零,显然不是一笔小的数目,可瞿苒苒没有正眼去看一眼,只是在抽了下鼻子后,缓缓吐出,“关老夫人,拿金钱用作的补偿是对一个人的侮辱,我跟关昊在一起也从来不是为了钱,所以,这笔钱,我不会收下。至于您跟我说的道歉,也确实不用,我能理解您,也曾经听您说过那故事,站在您的立场,我同情您,但是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孰是孰非从来都不是我关心的问题,可既然这些已经是存在的事实,我亦没有什么能够抚慰你的,我只希望关老夫人您在未来能够放下这段过去,让自己的心舒坦一些,这样您才能真正快乐起来。”
关母道,“我会尽量尝试的。”世人大多都明白事理的,但又有谁能够做到理智地跨过心底的那道坎?
瞿苒苒没再多说。
在气氛沉静了几秒后,关母再度开口,“未来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改变我的想法,不过请你谅解我现在的感受,就目前而言,我是无法做到让叶流紫的女儿做我儿媳妇的,所以”
瞿苒苒笑着打断了关母所说的话,“你放心吧,就算是从前,我也没有想过跟关昊走到一起,是关昊他”酸涩涌至了瞿苒苒的喉咙,她再也无法抑制哽咽地吐出,“如果他能够放下过去,我相信我和他是不会再有任何瓜葛的,我更不会去招惹他。”
“好,我会祝福你的未来。”
瞿苒苒重重地闭起眼,忍住在眼眶打转的委屈泪水。
“再见,苒苒。”
关母转身离去。
“关老夫人,请您等一下。”
关母脚步顿停,回过身。
瞿苒苒走了过去,望着关母,眼眶内的泪水已经在刚才被她悄然拭去,她淡淡道,“您在纽约给我的那枚戒指,我就放在关昊在酒店住的那间房的床头柜里。”
关母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好。”
“再见。”
关母补充了一句,“今晚会有人来接你去酒店住,可能要委屈你住在酒店几天了因为凌天现在不知道在哪,关昊说了,只有你在这里,凌天才可能来见我,我是真的很渴望能跟我分开二十多年的儿子相见,希望你能达成我的心愿。”
关母说得如此客套,事实却是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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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想到,季凌天就这样凭空消失,竟有一个月之久。
时间真的很长,也让瞿苒苒已经不耐烦,可又有什么办法,她根本就走不掉,因为关昊的人时刻就守在她所在酒店的房间外。
虽然她在房间里没有人会干预她的隐私,她也能够出去走走,但是她每走一步关昊的人就会跟着她,俨然把她当做犯人一样。
不过,这样的生活也算不上苦,跟那四年颠沛流离的日子相比,她现在有吃有喝又有住应该算是极大的享受。
然而,现实总是残忍而又令人措手不及的
这天早上,瞿苒苒起床后,她刚刚洗漱完正准备要梳头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反胃的恶心感。
那是根本就无法控制的反胃感,抚着胸口,她对着马桶干呕了起来。
呕吐感几乎使她的整个胃都翻腾了起来,最后连黄胆汁都吐了出来。
反胃过后,她连连漱了几次口,可在她漱最后一道的时候,她猛地抬眸,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间一个令她担忧又害怕的事实窜入她的脑海。
不
她一定是自己吓自己,肯定不会的
尽管这样的安慰自己的,她的心却很慌乱,连杯子都在她的手中滑落。
几分钟后,她裹着被子坐在床头,用力摇着脑袋。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他那么谨慎,她更是小心翼翼,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是这一秒,瞿苒苒却想起了他们的最后一次
那是在浴室里,她记得那晚他没做任何防护措施,他经常这样,可他以往都会抱她进浴缸去泡会儿的,但那晚的情况特殊,她心情很糟,根本没有想过怀孕的问题,只想赶他出她的视线,而且按照平常的习惯,就算晚上没有泡澡,他隔天也会找理由跟她泡的,但是隔天他并没有这么做,她习惯了他的谨慎小心,也因为那天的心情实在无暇去想到这件事,所以她也疏忽了,没有想到
不,她依然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可能,虽然她的月事还没来,但她的月事自从她四年前流产以后就一直不准,因此也算不上是个依据,她相信今天只是昨晚吃错了什么东西,应该明天就好了。
谁能料想,事情没有瞿苒苒想象得这样的乐观,因为在下午和晚上的时候,她再次感觉到不适,胸口常常很闷,也动不动就反胃
这种感觉和四年前怀孕时的感觉似曾相识
她终于无法再自我安慰,因为连着几天都有这样反常的身体状况,可是没有确定以前,她不想这样杞人忧天和担惊受怕,所以,在身体出现异常状况的第四天一大早,她离开了酒店。
保镖自然是跟随着她的,见她在便利店购物,也就识相地站在便利店门口,没去注意她买什么。
她在便利店里拿了几根验孕棒,然后买了很多零食,在结算后用零食将验孕棒遮掩住。
这些保镖自然是不知道她买了什么,也没有怀疑她。
一回到酒店,她便诚惶诚恐地进了洗手间。
所有的验孕棒都用光了,全都不约而同地显示一个结果,那就是清晰的两条杆,预示着怀孕。
她根本就不相信这样的结果,只当是验错了,可一晚上的不时反胃令她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眠,最后她终于决定,她一定要想办法去医院检查一次。
去医院显然会引起保镖的怀疑,而根据这些保镖盯人的细致,保镖势必会将她的一言一行跟那个人禀告,唯一能去医院的办法想来只剩下恢复自由了
在有反应的第六天,瞿苒苒终于决定去一趟“昊天”。
她必须去见关昊,因为她要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离去,而她不可能一直被他禁锢着。
几名保镖似乎没有想过她会去“昊天”,所以通知了他们的上司邹季,因此在她还没走进电梯直上总裁办公层楼的时候,邹季就已经在她的面前出现。
此刻,邹季挡在了她的电梯前,“瞿小姐。”
瞿苒苒平静道,“我要见关昊。”
“老板正在开会。”
“我可以等他。”
邹季为难逸出,“可是老板并没有要见你。”
瞿苒苒顿了一秒。
邹季说完这番话才觉得有些不妥,随即改口,“老板是真的没空见你,他最近忙着很多的事,季总不知去哪了,政府那个商业楼的项目在收尾,全都是老板一个人在处理。”
“我耽误不了他多少时间,你如果不让我上去,如果我有天跟关昊复合,我一定先让关昊辞退了你。”
瞿苒苒很准确地抓住了邹季那惶然的内心。
邹季虽然清楚瞿苒苒不过只是在吓唬他,她和关昊复合的机会根本很低很低,但是,感情的事又有谁能说得准呢?万一真有那么一天
想到这里,邹季慢慢移开了身子。
瞿苒苒兀自走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关闭后,她拿出包包里的青柠檬闻了闻,在确定青柠檬窜入她喉咙里的清香能够保证她这一两个小时能够忍住身体出现的不适后,她走出了电梯,径直来到了关昊的办公室。
他果然正在开会,他的办公室只有他的那位助理在。
他的助理显然没他秘书的精明,见到她,还跟从前一样,热络地帮她冲了杯咖啡,殷勤告诉她他还有多少时间的会议。
她不敢进食,因为害怕鼻腔里的柠檬味会散去。
跟助理说了声“谢谢”后,她将咖啡端到了一旁。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听见来自走廊的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显然有好几个人往总裁办公室来了,可以确定的是,这里面一定有他,因为她已经隐约听见下属称呼他的声音。
“总裁,上诺曼底这个项目法国政府给我们的是一年的时间,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设计和规划,现在的问题是”
几位高管跟着关昊从外面进来,原本正在讨论项目的问题,却因为突然见到瞿苒苒而止住了口。
关昊显然没有料到瞿苒苒会在这里,在邹季由外面进来要跟关昊解释瞿苒苒存在的原因时,关昊手一挥,示意所有的人都退下。
于是,仅仅是半分钟的时间,偌大的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了关昊和瞿苒苒。
算起来两人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但是两人的脸上写着都是见到彼此的厌恶和嫌弃。
关昊将手里的文件扔在桌面上,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瞿苒苒淡漠逸出,“我只是来问你,你究竟要禁锢我到什么时候?”
“没人告诉你季凌天还没有出现吗?”
“你的家事和我无关!”
关昊坐入办公桌,兀自翻开桌面上的文件,头也没抬地回应她,“我没有闲情逸致跟你说话,出去!”
他的声音清冷、决绝,透露出对她的极度反感,
忍着同样对他的反感,瞿苒苒淡定问道,“如果我能让季凌天出现,你是不是就会让我走?”
关昊冷声吐出,“你做到再说!”
“你记住你说的话!”
抛下这句话,瞿苒苒随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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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苒苒如果真有把握能让季凌天出现,早在关昊以这样的理由禁锢着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去做了,所以她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的把握,只是想要去试探关昊的态度,看看她离开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现在看来,关昊的态度依旧强硬,此刻根本就不可能放她走。
因此,如今唯一能让她恢复自由的办法,就是她必须尽快联系到季凌天
身体的状况已经让她惴惴不安,她拖延不得,也承受不了整天的担惊受怕。
也是真是急中生智,她突然想起了曾经帮季凌天做事时他给过她一个邮箱账号,当时只听他说过若她有求于他,可以通过这个邮箱联系他,她那时候就存在了手机里
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瞿苒苒给季凌天的邮箱发去了一条讯息——你能回来吗?
等了一天,她并没有收到季凌天的回复,但她并不气馁,第二天又给他发去一条——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又等了一天,他还是没有回复,她已经有些心灰意冷,却还是坚持再给他发去一条——我等你回来!
瞿苒苒并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可谁能想到,在她发去第三条信息的隔天,季凌天真的回来了。
她是肚子饿来酒店楼下用餐的时候看见他的。
当时季凌天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点燃着一根烟,薄薄的烟雾在他俊朗的身躯前缭绕。
那一刻说不清楚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