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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临渊尚不分龙沫的怪异,他只清楚他的公主在危及时刻,给了所有人前所未有的震撼。
龙临渊扶上她的双臂,素来有洁癖的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男人的指尖抚上龙沫脸颊上的血污,他感慨着,话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
“龙沫朕的孩子”
龙沫眼中无神,她盯着龙临渊的黄袍,和那双炯炯有神的龙眼相对——
“沫儿!”卫明远从后过来,他颤抖的手扶上龙沫的手,她身上的血吓到了老人,卫明远张手唤全公公,“快去请李御医!快去请李御医来察看公主的伤势——”
龙沫挥手,打开了卫明远,她退离。
“你们在唤谁?”
“沫儿,你这是怎么了?过来国丈爷爷帮你擦了脸上的血污”说着,他从筱夫人手里接过帕子。
筱夫人扶着战战兢兢的卫雪鸢,她在旁哄着,“公主,您快来看看皇后娘娘,您刚才把娘娘吓坏了”
疯了,强悍的女人(4)
龙沫不动,旷野袭来的风,扬起她披散的长发。
“公主?龙沫?”她神色黯淡
他们在喊她吗?
龙沫低声冷笑:“你们——怎么了?都不认得本宫了?本宫怎么会是龙沫?”
“国丈大人!”是秦杨带着梅朵跑回来,他们望着龙沫的身影,对大家道,“龙沫好像不清醒,她自称‘本宫’,她说她是龙涎!”
龙涎,他们已逝的太子。
龙临渊的指尖冰凉,他失去了龙涎——剩下的,他只有龙沫一个孩子了。
她不计前嫌帮着他退敌,生死之际,他豁然开朗:预言中的龙子指的不是龙涎,预言中那个能给云洲带来天翻地覆变动的孩子,是他忽略了二十年的女儿!
险些他还想连她一起废了。
可是她现在这是怎么了?
“龙沫。”龙临渊转身问她,“告诉朕,你是谁?”
青丝披散,龙沫的眼中没有半点的神色变化,她铿锵道:“本宫、龙涎。”
“你不是龙涎!你是龙沫!”白萱激动地冲过去抱她。
龙沫足尖轻点在地,她退开几步,远离想接近她的女人!
“萱妃娘娘请自重。”
她撇清和她的关系,这份生疏感——白萱心酸,龙涎以前,就是这样对她的。
恭恭敬敬。不像龙沫那样决绝地恨她!
雪鸢皇后放声哭泣,她在筱夫人的搀扶下追着白萱的身影过去,女人放声哭喊:“不,不是——你是龙沫,你是我的沫儿——沫儿,我是母后啊!沫儿”
雪鸢扑在了龙沫的身上,这一次,她没有躲,身侧沾血的手指动了动
“母后”微乎其微的呼唤,淹没在雪鸢的哭泣中。
她听到了女人在哭,她心里疼,那种痛苦,无法释放出来。
“母后我,疼”
筱夫人随时在旁,她擦泪,忙不迭地听到这一句,筱夫人一手拉着雪鸢皇后,一手拉着白萱:
卑鄙,被玩弄死了(1)
“娘娘,公主说她疼——萱妃娘娘!公主还认得皇后娘娘!”
“龙沫!沫儿!你抬眼看看母后!沫儿——”
雪鸢颤抖的十指小心翼翼地碰着少女的脸颊,还是粉嫩的一张脸,却沾了太多的血。
龙沫最后一次无力地唤她:“母后救救我我,好难受”
女人放纵自己嚎啕,她抱着龙沫,放声大哭:“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把她害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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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夜晓和轩辕文杰并肩站在一起。
文杰正在摸自己手臂上的一道伤口——云洲皇后的哭泣,他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在说话,他隐约听明白了一些。
他问夜晓:“那个公主好像很奇怪,她把她自己当成了龙涎?”
夜晓抱着双臂,他回身去看退在大都里的桑平联军,那些家伙没有退兵的意思,桑平大将军仗着人多势众,他还想消磨云洲公主的体力,好把云洲最后的猛将除去——桑平还在痴人说梦想要云宫。
真是个贪婪的人。
卫雪鸢的大哭,他听着很恼,最恨女人哭哭啼啼的。
文杰告诉他:“那个就是丞相的妹妹呢。”而正在走来的老头儿,“咦?他?他是丞相的老爹?”
没多久,秦杨护着老国丈站到了他们面前。
卫明远打量气宇轩昂的轩辕夜晓,老人满意地点头:“你就是神战第二,隐战神,轩辕夜晓?东郡三皇子?”
什么神战第二?
捅他心窝子啊!
夜晓哼了哼,心里极度不爽。
他挑眉,一眼越过卫明远和秦杨——目光落在一身血甲的龙沫身上,他讽刺道:
“什么第二?本王变成第三了!都是因为她!”
一个女人,一个比他还厉害的女人!
卫明远沉沉地一叹,这神战榜上的排名,他不想多计较,他问起心中的疑惑:“秦杨说——两位皇子,是来救老夫的?”
卑鄙,被玩弄死了(2)
文杰憨憨一笑,人家老爷爷对他和和气气,他也和气道:“是,但准确的说,是丞相大人请我和三皇兄来救卫国丈和卫皇后的。”
夜晓更是不屑:卫鸢风哪里是“请”他们?他那是跪下求他的!
卫明远看着轩辕文杰,含笑点头:“你是轩辕文杰?”
“是。国丈大人。”
“很抱歉,鸢风说的那件事尚未解决又害得两位皇子以身犯险来云洲救老夫。”
文杰心里一个哆嗦。
“那件事”??
是说他和他们的公主和亲?
他们的公主能把人砍成两半,他他不想娶了!丞相大人再提起这桩和亲的婚事,他肯定拒绝!没理由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夜晓还被蒙在鼓里,他困惑:“卫鸢风还说了什么事情?”
这一问,卫明远用一种想到奇怪的眼神看他,老人家仿佛在质问他“难道鸢风没有和三皇子提起吗”?惊讶过后,卫明远的目光放在扭捏不自在的轩辕文杰身上,恍悟:卫鸢风是想让轩辕文杰和龙沫和亲?
可是,他看上的是轩辕夜晓来做龙沫的另一半!
“这个”国丈大人才开口,远处的号角长鸣——呜呜呜的。
秦杨警惕:“他们又想干什么?”
夜晓道:“看样子,是在挑衅。”
有个云宫禁卫军跑来,他抱拳道:“国丈大人、秦将军。皇上请二位速速回云宫皇城,皇上说不宜在留在宫外!”
“好——”卫明远点头。
见和善的老人家要走,轩辕文杰像是被当头狠狠敲了一棒子!
他绕去挡住两位:“卫——卫国丈,你们就这么走了吗?我们呢?我们怎么办!”
他和夜晓,还有他们带来的兵,还有一些受伤的兄弟呢!
秦杨不语,他等国丈大人给决定。
卫明远沉沉地叹着,着实一副愁苦无奈的表情和说辞:“两位皇子,老夫年事已高——此事老夫做不了决定。”
卑鄙,被玩弄死了(3)
卫明远的意思是,云皇龙临渊不会答应让东郡的他们进云宫养息的,敌友不分,好端端的东郡的人跑来救他们,真要追问起来,理由呢?
难道坦白:他的儿子在东郡做了丞相——而他这些年也东郡都有暗中往来的联系?
以龙临渊的脾气,有了这个“通敌卖国”的借口,龙临渊会毫不犹豫地处死他!
于是,卫明远只能把他们留在云宫外面,撇清和他们的关系。
明白过来老头儿的意思,轩辕文杰气得原地跺脚——
他指着卫明远和秦杨离去的背影,找轩辕夜晓诉苦:“皇兄你看呐!他们就是这样谢我们的!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夜晓冷眼看他,讽刺道:“卫鸢风那里,你不是领教过了么?”
“丞相?丞相怎么样?”
“没有老狐狸,哪里来的小狐狸?”——真是父子俩,如出一辙的狡猾,还有——六亲不认,没有人性。
夜晓浅浅一叹,他倒不是计较云洲的人把他们关在门外,他倒是有些后悔,刚刚为什么那么疯狂地冲进来?
只想亲眼目睹穿着白龙战甲的冒牌货?
还是说他是想来看看,找寻多多的线索?
总觉得,那天夜里他闯进云宫遇上的那个宫女骗了他:多多会死?他不信就是有一种信念,她的心和他联系在一起。都在跳动着,没有停止。
轩辕文杰愤愤不平,心里委屈极了!
第一次知道助人为乐之后,自己会变成天下第一大笨蛋!
就算他们东郡的这群将士没有那位猛女公主来得厉害吧,好歹他们也是人也是命!也为平乱出了一份力气,有这样感谢救命恩人的吗?晾着他们今夜在城外露宿?还没有饭吃!
桑平联军堵着大都的要塞,他们出不去;身后的云宫又不许他们进——进退两难。
窘境!
他的慌乱,引来身后副将们的嘀咕,他们和文杰有同样的想法:
卑鄙,被玩弄死了(4)
云洲的人真不是个东西,这是拿他们做挡箭牌呢,把他们抵在中间,万一桑平联军来个反扑,最先死的会是他们!
“王爷!”有人问起轩辕夜晓,“当下该如何是好?”
夜晓远眺桑平的那些人:桑平大将军
念起这个人,他轻蔑的一笑。
他还有一张王牌没有动——凭着这层关系,桑平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夜晓回头安抚他们:“放心,本王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文杰怒到暴跳如雷:“这还没事啊?我们要被云洲的人玩弄死了——”
轩辕夜晓一手打上说胡话的臭小子:“有本王在!怕什么!”
“可是”不公平,又恐怖!
夜晓骂他没出息:“本王会看着你死吗?桑平不敢动本王!再打起来,我们可以全身而退!”管云洲死活呢!
他大声吼完,文杰突然戳了戳轩辕夜晓刚劲有力的胳膊:“皇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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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
那个公主一直看着我们这里——文杰想说又说不出口的话。
龙临渊吩咐云洲的禁卫军和他的妃子带着龙沫回城。卫明远和秦杨都回来了——龙沫那里却不动。
雪鸢皇后柔声劝她:“沫儿,跟母后回宫,母后帮你洗掉这些血。”
龙沫不说话,她稍稍抬眼,淡然看着停留在那里的一派人。
白萱跟着她起眼去看:“沫儿,那些人怎么了?”
龙临渊回头,眼见城外只剩下了他们,走到一半的卫明远又停住了。
龙临渊问他:“那些人——是东郡的?”
“是。”卫明远看着龙沫,雪鸢和白萱一左一右的拉她,少女一动不动。
龙临渊诧异道:“龙沫又想做什么?”
秦杨忍着腋下的伤口,他说:“也许,公主是想把那些人也召回城里。”
“什么?!”龙临渊和卫明远一起惊呼诧异!
卑鄙,被玩弄死了(5)
什么道理?请一些非敌非友的人进云宫?
这么危及的时候,万一那些人是桑平派来的探子,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一旦请他们进云宫,不是自取灭亡吗?
楞了半晌,龙临渊又不想把龙沫也丢在宫城外。
卫明远无奈地妥协:“皇上,还是请他们进云宫修养吧,就让他们留在外殿。”
龙临渊心有余悸:“这怎么行?万一他们是”
“皇上请放心!”秦杨跟着圆场,“有公主在,料他们不敢胡来。”
这满地的尸体和血肉,就是最好的证明谁给他们的公主不自在,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龙临渊想了想,一掸手,吩咐秦杨:“别在这里瞎猜,你去问问龙沫的意思——只要能劝她先回宫,她想做什么都成!”
秦杨点头,跑去龙沫身边,梅朵跟在两位娘娘身后,她揪心:萱妃娘娘和雪鸢皇后说的话,对于龙沫没有多大的反应,她细心地注意龙沫的反应,偶尔皇后娘娘说的话,公主会动一动紧绷的神色,但是这样的神情变化越来越少,甚至在渐渐淡去
秦杨来到龙沫面前问:“龙沫,你是不是想让东郡的人进云宫?”
龙沫没动静。
秦杨又问:“把他们赶出这里?”
龙沫还是没动静。
秦杨几乎觉得,他是在自言自语。
突然间,梅朵拍了拍他,女人代他问起:“太子,您是不是想请东郡的人进云宫?”
龙沫微微一颤,随即点头!
秦杨惊愕——这算什么?暗号说辞?为什么梅朵说话才有效?郁闷了一小下,他心里悸动:不对!梅朵唤的是“太子”,龙沫只对这个称呼有反应!
他试着用梅朵说的这一套来:“龙、龙涎,皇上说,你想做什么都成,留在这里危险,我们必须先回云宫,关上城门。”
龙沫点头,她轻轻拉开身边的白萱和卫雪鸢,她冷寞地说:“请他们一起进云宫。”
卑鄙,被玩弄死了(6)
“行、行皇上说了,你拿主意就可以,只怕他们里面有奸细。”
龙沫扬起唇,自信一笑:“有本宫在。”
于是,隔着一地血流满地的尸体,轩辕夜晓与她遥遥对望,他看得很清楚,血甲在身的龙沫对着他们下了一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