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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待窦辞年开口,玉玲吓得腿都软了,直接跪趴在地上,“皇上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云嫔娘娘娘娘不见了!”说到最后,声音都带着哭腔。
手中的御笔啪的一声折断,慕容元策怒然抬头盯住玉玲,“你说什么?”
“娘娘方才说饿了,奴婢便去了厨房。待奴婢回来,娘娘娘娘就不见了!”玉玲连哭带喊的磕头。
抓起桌案上的茶杯狠狠丢下玉玲,砰地一声,玉玲的脑门上被砸出了一道血口子,鲜血呼啦往外冒。玉玲吓得三魂不见七魄,整个人瘫软在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上别着急,奴才已经派人四处找了,想必很快会有消息。娘娘眼睛看不见,定然不会走远的。”窦辞年忙上前,这一番话,原也是想救玉玲一命。到底,她也罪不至死。同是奴才,都是伺候人的,窦辞年也有软心肠。
慕容元策大步走向门口,“就算把整个行宫都翻过来,也要找到。”
一时间,整个行宫乱成一团。走失娘娘一名,岂同儿戏?!何况若倾城眼睛看不见,还怀着身孕,若然有个好歹,那是何等危险!
倾城,你莫出事!千万不可有事。
慕容元策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当听到玉玲说若倾城失踪时,他整个人都慌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仿佛心里的一块肉,被人生生扯掉。
若倾城胡乱的走,直到累了,才站住。双手所到之处,都是冰冷的石头。想必是在假山附近,具体位置却说不上来。心痛的一瞬间,若倾城忽然发现,自己流不出一滴泪。明明好心疼,明明好想哭,明明明明她接近崩溃。
弄凉还在李沧木房内未醒,那就证明,他们还没把握将她救活。这代表什么?代表弄凉随时会死?随时会离她而去?
指尖深深抓着石壁,她几乎能感受到痛彻心扉的窒息。因为用力,指尖都被抓出血来。
“慕容元策,你就如此恨我吗?恨到连心都没了?”若倾城笑的凄美绝伦,眼底绝望如灰,“我所做的一切,你都看不见。我所失去的,你都视若无睹。就连你对我好,都不过一场阴谋。慕容元策,你真的没有心吗?真的要如此绝情?”
无力无助席卷而来,若倾城低低的干笑,硬是挤不出半点眼泪,“原来我爱你,连眼泪都会干涸。那么欠你的,也该还清了。我宁愿,你杀了我,也好过这无声的折磨。”
眸子重重闭上,若倾城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忘了悲哀,忘了绝望,更忘了,爱一个人该是怎样的滋味。
忘了吧!都忘了,也许才是真正的解脱。
走了两步,忽然脑子嗡的一声,若倾城一下子晕倒在地。许久,没有动静。
一抹倩影飘落跟前,却是一直跟着若倾城的媚零。她暗中盯住若倾城,眸色锐利无比。此刻见若倾城晕倒在地,媚零的脸上扬着难测的表情。似怒非怒,似喜非喜。
视线落在若倾城微微隆起的腹部,这里孕育着皇帝的孩子。
眼底流光微转,媚零冷笑。若是杀了若倾城,岂非更好。一则教王爷就此死心,安心大事。二则能让皇帝痛失皇子皇妃,也是个不小的打击。何况,若倾城还是前朝公主,就此死了,免去了王爷多少麻烦。
思及此处,媚零陡然抽出袖中的匕首。
“若倾城,你莫怪我,怪只怪你身为前朝公主,不该苟活于世。”媚零步步逼近。匕首绽放着熠熠寒光,刺眼寒心,“有你一日,王爷就断难成一番大业。为了王爷,今日你非死不可!”
背后一阵纷繁的脚步声,伴随着杂乱的呼喊,“娘娘娘娘”
定是被派出来,寻找若倾城的侍卫们到了。
媚零立时将匕首收回袖中,脚尖一点,登时身化白练,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是断断不能暴露的,这点,媚零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她暴露,连累的不只自己本身,还有慕容元楹,以及整个靖王府。所以,她宁愿不杀若倾城。杀了若倾城,必定惊动侍卫,惊动皇帝,到时候再想脱身,简直是痴心妄想。
与其冒着被抓的危险杀了若倾城,还不如就此逃走,反倒能保全自身,保全靖王府。轻重缓急,媚零清楚得很。
慕容元策疯似的冲上来,一眼就看见倒卧在地的若倾城。
“倾城?倾城?”慕容元策抓狂的喊,这种激动连自己都无法克制。望着若倾城惨白的面容,慕容元策眸色带着恐惧与惊慌。毅然将她抱起,慕容元策又急又气,“来人,传太医!”语罢,癫狂的抱着她直奔回房。
窦辞年忙不迭使了身边的侍卫,去请太医以及李沧木。看这情形,如果若倾城有一星半点的闪失,皇帝怕是要杀人了!
为今之计,只有若倾城安然无恙,此事才能彻底平息。
一场风花雪月的谎言
窦辞年忙不迭使了身边的侍卫,去请太医以及李沧木。看这情形,如果若倾城有一星半点的闪失,皇帝怕是要杀人了!
为今之计,只有若倾城安然无恙,此事才能彻底平息。
若倾城没有大碍,因伤心过度才会晕厥。只是一刹那,慕容元策有些悔恨,是否不该将她想得太坚强?到底,她只是个赔上了一切的孤身女人,连一般女子该得的自由都没有。
“皇上?”窦辞年站在慕容元策身旁,俯身低语,“李大人在外求见。”
眉头微蹙,慕容元策敛了神色,“让他进来。”
不多时,李沧木便急匆匆跨入房内,跪身施礼,“参见皇上!”
“弄凉怎样?”慕容元策如今只关系这个,只有让真正的弄凉醒转,玉玲这个假弄凉之事才能被若倾城原谅。只有取得若倾城的原谅,计划才能按部就班的进行。
李沧木抬头,“请皇上放心,微臣已经配制出了解药,相信弄凉体内的余毒很快会被清除。只要除去余毒,弄凉姑娘就会醒过来。”
转头望着沉睡的若倾城,慕容元策微微颔首,“很好,下去吧。”
“是。”李沧木抽身退去。
李沧木何其清楚,此时此刻救醒弄凉才是首要目的,其余的都不是他该管的。
“皇上去歇着吧,有宫人们看着,娘娘不会有事的。”窦辞年压低声音道,担忧的望着慕容元策略显疲惫的表情。到底,他的伤势未痊愈,不久之后要重新临朝。如果没有一个康健的身体,如何能君临天下?
慕容元策没有做声,若有所思的望着床榻上的若倾城,此刻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他这般对她,是否太过绝情?
缓步走出房间,看窦辞年关闭房门的瞬间,他的心颤了一下。
举目望着,视线所到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夜里有月亮,银辉和着白雪的反光,让天地间显得格外的透亮。慕容元策走进雪地里,不禁打了个冷战,连呼吸都是冰冷的。他不明白,为何若倾城偏偏喜欢这样冰冷的东西。他在趾幽国从小看惯了白茫茫的雪,对于下雪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好感。
“你说,朕这样做,是否有些不近人情?”慕容元策轻叹一声。
背后的窦辞年垂首摇头,“皇上是一国之君,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对的,都无可厚非。只不过,娘娘如今身怀有孕,怕是经不得这样的劳心劳神。贤妃娘娘的皇子夭折腹中,皇上也只有云嫔娘娘腹中,这唯一的皇嗣了。”
“奴才斗胆,请皇上为娘娘腹中的皇嗣着想,凡事勿让娘娘过度忧思。”窦辞年是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步,彼此相恨相杀,自然心如明镜。如今也只有皇嗣,才是他们缓和矛盾的唯一理由了。
慕容元策没有回声,只是踩着雪,径直回自己的房间。
房内,若倾城黯然起身,刺眼的烛光笔直射入眼中,教人有些睁不开眼睛。急忙搓揉自己的双眸,若倾城心头暗喜,她竟可以看见了。马上掀开被子下床,若倾城的脸上洋溢着又惊又喜的神色。不多时,又被伤心担虑取代。
复明又如何?难道复明就能让他多爱她一分?少恨她一点?或是能教弄凉安然?既然无用,那复明又能怎样?倒不如瞎了,还能眼不见为净,当一切的虚伪表情都不曾存在过。可惜,这不过若倾城自欺欺人的想法。
现实终究是现实,避无可避。
若倾城思虑千遍,还是不要将复明之事告诉慕容元策为好。只有她的软弱,他才能放心她的存在。哪怕只是帝王心中一丝的怜悯,也能教她与弄凉安然活下去。
继续佯装失明,若倾城摸索着走出房间。
已经到了门口,慕容元策竟然看见若倾城走出了房间,不禁急速返回。
雪地里正道上,宫人们日间已将积雪扫到了两旁,路面湿漉漉极易打滑。
快步走到若倾城面前,慕容元策的喘息有些重,“怎一人出来了?”扭头冲窦辞年愠怒,“陪着的宫人何在?”
窦辞年忙不迭跪身,“皇上恕罪,奴才这就去”
“不必了。”若倾城深吸一口气,退开他几丈远,目光飘渺,仍旧是失明时的姿态。
慕容元策顿在当场,“倾城,你怎么”蓦地,眸子眯起,漾开一丝危险的阴冷。
若倾城心底寒凉透顶,到底,他不过是逢场作戏。缓步走进雪地里,踩着干净而微冷的雪,若倾城无比凄冷,“皇上不必再做戏,如此太过累人!倾城也不想再受蒙骗。”眼泪突然在眼眶里打转,再开口已是声音哽咽。她无力,“不要再骗我!不要再骗我了!我宁愿你恨我,骂我打我杀我,也不要你虚情假意,一刀刀挖我的心。皇上,你可曾明白?”
身后的男子笔直站着,容色不改,无温凄寒。
“我知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若倾城倔强的昂起头,硬是让即将夺眶的眼泪退回去。五指微微蜷握,“为何你不亲自开口,也许我真的会给你,你所想要的东西。”
慕容元策一步一顿走到她跟前,冷眼看着略有异样的若倾城,居高临下,“是吗?你舍得?”
“为何你不试试?”若倾城含泪凝笑。
“若倾城,不要考验朕的耐心。否则结果,绝对会超出你的想象。”慕容元策冷哼,长袖一甩,好一派威严的帝王之气。
若倾城忽然笑了,笑得泪流满面,笑得肝肠寸断,笑得痛不欲生。这样的容色,连慕容元策都怔住,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窦辞年心头一慌,“娘娘?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奴才去请太医”
“太医?”若倾城冷笑,泪如雨下,“即便太医有回春之手,也医不好我!人心都碎了,还能救吗?试问皇上,无心之人还能救吗?”
“不要以为你这般模样,朕就会手软。”慕容元策终于翻脸,彻底颠覆前些日子的温柔情深。原来一切,不过一场风花雪月的谎言。望着眼前几近癫狂的女子,慕容元策心底微疼,“你应该知道,朕不会将你怎样,不过弄凉”
“好!”若倾城厉喝一声,整个人颤抖得厉害。痛苦凝眉,若倾城绝然望着他,“我给你!我成全你!我都给你!”
若有来世,不复相见
“好!”若倾城厉喝一声,整个人颤抖得厉害。痛苦凝眉,若倾城绝然望着他,“我给你!我成全你!我都给你!”
手,颤抖着抚上自己的发髻。当发髻散落的瞬间,只听得咣当一声闷响,慕容元策与窦辞年同时看到一个物件从她发中落出,直挺挺的落在地面上。原来她一直贴身收藏,就在她的发髻里。而他拥她安睡这么久,竟丝毫没有察觉。
原来她对他的信任,也只有那么多。
心,微怒。慕容元策冷眼直视,阴鸷的眸子爆发出雪夜的冷冽,“若倾城!你一直在耍朕!”
“皇上觉得愤怒,倾城却只感到悲哀。”若倾城神色茫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到底,我们是一辈子的仇人。是仇人怎么会彼此交付信任,岂非自取灭亡。皇上,你觉得倾城这话,对吗?”
手,陡然掐住若倾城的脖子,慕容元策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她知道他要找的是什么,偏偏要他虚假的讨好她,博他的温柔。如今,还在这里仿佛胜利者般炫耀战绩。教慕容元策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看着他因为愤怒而微颤的表情,若倾城笑得愈发凄美。
“如此多谢皇上”她的脸因为窒息而惨白,唇色也渐渐黑紫。
窦辞年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皇上!”
一声惊呼,倒将慕容元策陡然惊醒,手一松,愣在当场。
若倾城的身子如鹅毛般飘落在地,奄奄一息。仰卧在雪地里,羽睫无力的颤动,双眸睁着,空荡荡得可怕。
像是受了惊,慕容元策忽然大步离去。
窦辞年急忙上前搀了若倾城坐起,“娘娘?娘娘您怎么样?”
勉力起身,若倾城一语不发推开窦辞年,跌跌撞撞的向房间走去。在门口,险些跌一跤,好在及时扶住了门棂。窦辞年在身后捏了一把冷汗,忙不迭捡起地上的钥匙,转身去追慕容元策。
方才他差点就杀了她,如果没有窦辞年那一声喊,也许她真的会死在他手里。若倾城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