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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今晚会回来的晚一些,你别等我,先睡觉,乖”
她却摇头,“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呢?”
他的笑容,就真切的舒心和愉悦:“那好,我尽量早一点回来。”
“开车小心。”她又絮絮的叮嘱,眼看着他有些不舍的出去,只觉得心也跟着他走了。
怎么办呢,现在竟然是片刻都不想分开了。
晚上若是他不在,她无论怎样都无法入睡,必须要等着他回来。
他走了,甄艾的睡意也跑的干干净净,肚子有点饿,干脆下楼让佣人准备了晚饭。
从前他陪着她,总是可以喝上两碗粥,可如今,一碗还没有喝完就没有了胃口。
甄艾轻轻叹了一声,还真是,越来越娇气了啊
*
傅思静搁下了笔,面前已经有了十几张白纸,满是黑色钢笔写下的字,却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诗词或者是名句。
何文斌进来书房,探头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哟,你这字怎么写的刚劲有力,男人似的?”
傅思静头也不回,将那十几张纸一一扔进碎纸机,随即才站了起来:“怎么了?女人的字就不能写的有力道?”
何文斌就笑起来:“谁说不能?不过你这字写的真好,可比我的好太多了。”
傅思静对于自己的才气,向来都是自负的,闻言不由得一声嗤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何文斌哪天不被她讽刺几句?但他倒是也不生气,一叠声的‘是是是’,揽着她就向外走:“跟我出去应酬”
“今晚不行,我有事呢。”
傅思静看看腕上手表,时间是差不多了,崔婉还在等着她呢。
何文斌有些不悦:“怎么又有事啊?谁啊,谁找你啊?”
“你忙你的去啊,别管我,我见个长辈,很快就回来。”
傅思静有些不耐烦的敷衍了他几句,就匆忙换了衣服下楼去,何文斌嘀咕了几句,也只得无奈的自己开车去赴宴。
傅思静到的时候,崔婉正在喝一杯苦涩的黑咖啡。
她向来自视甚高,也十分的注重保养,这样的东西,从前她是不碰的,可如今,却一天都不能少。
不过短短数月,崔婉苍老了许多,一个女人,再名贵的化妆品,也不能修补一颗破碎的心,没有了爱情的滋润和男人的疼惜,就仿佛是离开了土壤的植物,很快就会枯萎。
崔婉已经记不清,向维民这一次离家不归,已经多少天。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到了今日,仍旧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向维民会喜欢上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女人,甚至为了那个女人,宁愿净身出户也要和她离婚。
崔婉见过那个女人,普通至极,在向维民的公司是个临时工,虽然比她还小几岁,但看起来两人却差不多的年纪,品味也不好,也没什么气质,就是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十分爱笑。
“向太太找我干什么?”
傅思静摘下墨镜坐下来,看着崔婉憔悴的样子,也不由得微微心惊。
崔婉瞧到她眸中的异色,不由得自嘲一笑:“怎么,吓到你了?”
傅思静微微皱眉:“您气色怎么这么差”
“好得了吗?”崔婉垂下眼帘,抚了一下手上的戒指,那还是嫁给向维民时,他给她买的婚戒,她喜欢珠宝,挑的六克拉的钻戒,当时向维民事业正在困难期,却也毫不犹豫给她买了。
想到过去,更觉得犹如锥心刺骨一样的疼,曾经他待她百般疼惜和纵容,可是如今,这些都是另一个女人在享受。
而这一切,都是拜甄艾所赐。
因为她,她和大儿子如今势同水火,因为她,她和向衡母子之间也有了龌龊,因为她,她曾经多么美满的家庭变的分崩离析。
向维民怨恨她插手子女的事,闹的家宅不宁,闹的向衡心灰意冷醉心于赛车,再不肯回去公司。
他气她毁了孩子们的幸福,也气她将一个好端端的家弄成这样。
可这些怪她吗?她为了自己儿子着想,难道也错了?
他们都不能理解她,都怨恨她,她的委屈找谁倾诉?
崔婉恨极了甄艾,恨不得她去死,可却偏偏,她竟是有了身孕,锦川把她当成宝贝一样呵护着,陆家上下也对她关心备至,小儿子的心被她勾走了,如今连结婚都不肯
这天底下的好事,都被她给占全了,凭什么?崔婉想不通,她仿佛也永远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帆风顺的人生,这么轻易就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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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所有爱恨情仇,自有结果。
也是,如她这样的人,自然遇到任何事,永远都是别人的错。
崔婉出身优渥,从小被家人捧着长大,后来嫁入陆家,丈夫待她也不错,虽然成了寡妇,却有痴情的初恋情人接盘,她这般事事顺遂,遇难成祥,更是要她性子骄矜到不把任何人给放在眼中,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忍受有朝一日被人冷落嫌恶?
崔婉一腔恨意只能倾付在甄艾的身上,她未曾出现之前,自己和大儿子虽然不亲厚,但至少也是有来有往,锦川虽然不怎么听话,可对她也算客气,瞧瞧如今凡
因为她的出现,自己三番五次的和锦川闹翻,到后来,竟是一步一步错的更加离谱,硬生生的替傅思静背了黑锅,却又有口难言。
想到这里,崔婉的眸光不由得有些不善的望向傅思静:“我气色这么差,傅小姐好像也好不了多少,几日不见,傅小姐怎么瞧着也生出皱纹来了?謦”
年龄,从来都是傅思静的禁忌,比锦川大两岁的她,如今已经三十多岁,虽然注重保养,但到底比不得年轻人的娇艳。
傅思静几次遇到甄艾,心里的嫉恨都会无法控制的泛滥,时光仿佛对她格外的厚爱,年岁的增长,只是要她身上多了一些妩媚的味道,却未曾留下任何残酷的印痕。
崔婉的话,似乎往她的心口上狠狠的划了一刀,傅思静脸上微微变色,却依然淡淡笑道:“年纪到了,不得不福气,有什么办法呢?”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别有深意的看了崔婉一眼。
女人之间的争斗,向来是不见血的,而这争斗,也不是仅限于同龄人之间,更是不管年老还是年轻的。
崔婉心里有气,但如今却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至少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也才能堪堪维系她们之间单薄的关系。
“甄艾怀孕的事,你怕是也听说了吧。”
虽然是大喜事,但是豪门世家向来都是有讲究的,未满三个月,不会向亲朋和外界公布,就是害怕胎儿还没有坐稳。
傅思静因着和锦年的那一层关系在,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只是未曾确定,如今听得崔婉说的这样肯定,更是觉得心头一沉,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从她决定嫁给何文斌那一刻起,她是已经笃定了自己要放手了,但是放手,却不代表不在乎,放手,也不代表就不恨了。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傅思静自嘲一笑:“向太太有话不如直说,咱们没必要拐弯抹角。”
崔婉将咖啡杯放下来,眼帘微垂,视线落在面前精致的桌布上,甄艾再怎样让她生厌怨恨,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锦川的,是她的亲孙子
但这亲孙子,但凡落在任何女人的肚中她都会欣喜,为何偏偏要是甄艾的。
她如今家都要保不住,儿子们恨她厌她,丈夫离心,铁了心的要离婚,可罪魁祸首却过的好端端的。
崔婉之前几度想要挽回,可向维民似乎已经下定决定,任她流干眼泪,甚至头一次在他面前低下头苦苦哀求,他仿佛是铁了心,除却有些怜悯的看着她之外,竟是连一句劝慰的话都没有。
说起来崔婉这个人也有几分的烈性,她瞧出了向维民的决绝,竟是再也绝口不提哀求二字,只是离婚这一件事,任凭向维民提出任何条件,她都是三个字‘不答应’。
到得如今,向维民除却搬出家住到了那个女人那里之外,竟是对崔婉束手无策。
当年两人情浓,向维民的产业几乎都是和崔婉共有的,如今要离婚,向维民或许只能净身出户这一条路。
崔婉仿佛也是吃准了向维民做不到这一点,方才能暂时容忍他如今的行径。
“你就眼睁睁看着甄艾从今以后平步青云,日子过的顺风顺水,永远踩在你头上?”
崔婉话锋一转,笑吟吟望着傅思静,她是在望着傅思静笑,可那笑却像是一根刺,硬生生的扎在她的心口上。
傅思静知道,她不该被崔婉几句话刺的着了人家的道,可她又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然后,一辈子活在地狱一样的煎熬中呢?
如果,如果这世界上再没有了甄艾这个人,那么,想必她傅思静,还有崔婉,还有地下的云卿,从此以后,才能彻彻底底安心的继续她们各自的人生吧。
瞧瞧,甄艾,有你在,大家都不好受,那么,不如你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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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局长因着要带新欢来,自然是避人耳目的,约定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他们一行人方才姗姗而来。
陆锦川起身迎出去,眸光不经意的落在林局长身侧那年轻女孩儿脸上,竟是蓦地心口重重往下一沉。
有那么短暂的一个恍神之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年少时的云卿。
但不过片刻,他就镇定自若。
云卿当初接近她的时候,他对她的身世了如指掌,家道中落,没有其他亲人,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当初云卿服毒自尽,是陆成亲眼看着她的尸体送进焚化炉的,更何况,这世界就是再离奇,也没道理他身边出现两次的‘死而复生’。
更何况,这世上生的相似的人实在太多,漂亮的人更是都有着很多的共通点,这个女孩儿生的十分漂亮,有些肖像云卿,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几人寒暄客套一番,就彼此落座,不知是因为女孩儿生的像云卿的缘故,他格外的多注意了她,因此,在她坐下来那一刻,陆锦川就看到她似乎别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
酒过三巡,彼此心意大家都心知肚明,林局长和陆臻生关系不错,陆家这些年对他也着实不赖,彼此同生共存,这样时候,不牵连到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林局长还是愿意拉拨陆家一把。
更何况他的消息渠道那边传来消息说,陆家这一次并不会伤及根本,京里,想保他们的人,还多着呢。
更何况,陆臻生的过命至交,那个如今身陷囹圄的何部长,也未曾到了绝境,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东山再起呢。
锦上添花,终究是不如雪中送炭,林局长为官多年,人早已精明到了极致,他肯来赴宴,那态度就已经定了,也因为如此,陆锦川在看到林局长出现那一刻,心已经落回了肚中。
陆锦川酒量虽不错,可林局长是出了名的海量,渐渐的酒气上涌,就起身出去洗手间,预备关上门那一刻,陆锦川似乎察觉到有人也站起身来,但却并未在意。
他从洗手间出来,迎面过来一人,似乎是个年轻的女孩子,陆锦川虽醉的厉害,但却仍是有着一分清醒,下意识的绅士避开一步,让那女孩儿先行进去。
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陆锦川忽然觉得灵台一阵清明,正待要转身唤住那女孩儿,腰间肋下却是忽然一阵冰凉剧痛。
不知你们有没有过那样的感触,在幼时与玩伴儿在下雪天戏耍的时候,忽然有人冷不丁的将一团雪塞进你的后领子里。
冰凉的雪触到温热的肌肤,瞬间融化成水,蜿蜒流了一身,那清寒逼人的凉意仿佛要人的神经末梢都迟钝了。
陆锦川此刻就是这样的感受,极致的寒凉之后,火。辣。辣的剧痛方才侵袭而来,他低下头,眼睁睁看着那一把银亮的匕首从他的身体里被抽出来,而那匕首已经变成一片的血红,随即,他身体里的血,热乎乎的血,呼啦啦的洒了一地。
他下意识的捂住伤处,整个人靠在墙上,然后又滑坐在地上,有些喘不过气,大口大口的倒着气,视线也有些涣散了。
可那女孩儿的脸却是渐渐在他面前清晰,放大,而后,那一双含着泪含着浓烈恨和悲痛的眼眸定格在他的视线里。
“陆锦川,你去地下见到我姐姐,告诉她,她的妹妹云岚,为她报了仇了。”
女孩儿说完这一句,霍然扔掉手中鲜血淋漓的匕首,她笑出声,畅快笑出声,眼泪却洒了下来。
ps;傅思静快要领盒饭了。。。
☆、171。数年前她小产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
早已有人四面八方的围拢过来,伴着尖叫和惊呼,有人上前拧住她的两条手腕将她按在墙角,混乱中不知是谁一脚揣在她的小腹上,云岚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像是一只可怜的虾米凡。
“陆成,别动她。”
陆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