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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娅觉得很耳熟,突然间她记起来了:“是《圣斗士》里的台词,是沙加说的。”
“没错,十几年前,大概没什么成年人会看《圣斗士》吧?”顾宁远点头:“我查过信上的邮戳,发现一件更有意思的事,那几封信竟然是从不同的邮局寄出的。这证明寄信人很聪明,懂得掩盖自己的行踪,但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恰恰是这不同的邮戳暴露了他日常活动的路线。”
“什么路线?”安娅追问道。
“西区安宁街邮局,附近有一所安宁中学,然后是清新街邮局,附近是汽车站,再后面就是明心街邮局,附近就是明心制药厂和药厂的职工宿舍。安宁中学到明心药厂的距离很远,再综合寄信日期的间隔来推断,这是一个在学校寄宿的中学生每个周末回家的路线。”顾宁远缓慢而清晰地说道。
“难道这人是明心药厂的职工子弟,然后在安宁中学读书?”
“没错,而且他的父母极有可能就是当年被药厂裁掉的员工。父母失业,肯定会波及到孩子,
所以他对你妈妈怀恨在心,他是替父母在向她报复。”
“那么,我们该在药厂的裁员名单里找,查一下谁的孩子当时在安宁中学读书。”安娅的思路清晰起来,困扰了她多年的迷雾开始渐渐露出一条小径。
这时顾宁远没有再说下去,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有着欲辩难辨的情绪在翻腾,一点点地朝她蔓延过来。他的影子投落在地毯上,和她的有一点重叠。
她微微侧过脸,避开了他的视线,两个人的影子在刹那触碰后就匆匆分开:“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只是为什么你现在才说出来?”她问。
“因为直到现在我才掌握到充分证据,我不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出来,这很容易造成误伤,譬如对你爸的怀疑。安娅,你爸对你妈的背叛一直都是你心里最不能触碰的痛,如果我再告诉你这些……我怕你会伤得更深。”
他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像看不见的烟云在飘荡,让她有刹霎时的恍惚,他了解她比她想象的要深,他为她做的比她想象的多,他的情感也比她以为的要深沉,只是……那晚他和徐子菲接吻的画面不自觉地浮在眼前,手指一颤抖,她从恍惚中惊醒。
“对不起,那时候误会了你。”她轻声道:“今天我见到何教授了,他说了你实验室出意外的事,你最近心情一定不太好吧?”她想起刚才徐子菲泪流满面的情形,估计他俩的争吵和他的心情有关吧?
“这不是意外而是一次陷害。”顾宁远皱起眉头,嘴唇抿成一道冷峻的弧线。
“陷害?谁要陷害你?”
“放射性中子源的舱体屏蔽是被人为破坏的,不是他们认为的质量问题。那晚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的,走之前我特意检查过中子源的舱体,明明是完好无损的,为什么第二天就会出现这么大的裂痕?我把屏蔽层破裂处的碎片做过检验,上面有一小块刀尖断裂的细屑,实验室里没有这样成分的金属刀,是有人把外面的刀子带进实验室,然后割开了屏蔽层。当然那人不会那么笨真的让放射物质暴露出来,所以他只割开了最外面的那层保护,因为还有另外两层保护在,不会造成真正的危害,但足以陷害我,也证明那人对舱体结构很了解。”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那人的身份?为什么不向研究院解释清楚?”安娅看他仍旧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不禁有些替他着急。
“还是那句话,在没有确切证据前,就算我说有人要陷害我,但终究只是怀疑,只有我拿出证据来才能彻底证明我的清白。就像刚才那样,假如我没有摆出证据,你会那么轻易消除对我的误会吗?”他凝视着她,反问道。
安娅被他堵得无言以对,只能说:“我刚才已经说了对不起,在这件事上确实误会了你。”
“难道仅仅只是这件事?”他的身体往前倾了一点,靠近了她,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脸上,带着丝怒气。
安娅下意识地往椅背上缩了下,想避开他的靠近:“难道不是吗?”
顾宁远看着她逃避的动作,表情黯沉了下去,漆黑的眼底像子夜时的海面,看不到一丝光却能感受到波浪汹涌时的剧烈,脸色越发冷得吓人,牙关咬得紧紧地,突然他一把扼住她的手腕:“走,跟我来!”
说完,他也不管她的反应,将她从椅子上拉起,大步地朝门口走去。
安娅被他这样用力地拽着,手臂传来隐隐的疼,她挣扎却抵不过他的力气,脚步不由自主地就跟着他走。“你要带我去哪儿?先放手再说!”她死命地想扯开他的手,但根本撼不动他半分。
顾宁远一言不发地推开门,带着她一直走到电梯前,按下门键,跨进了电梯。
“你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安娅被他拽得又痛又惊,如果不是头上有摄像头,她几乎想一口咬在他手掌上以脱离他的控制。
“如果你想吵醒整栋楼的人的话最好喊大声点,反正我也不在乎。”他阴沉着脸,手依然牢牢地握着她的手腕,看向她的双眸带着被割裂般的痛楚和压抑,以至于她有种错觉,此刻的他正受着某种折磨,挣扎在崩溃的边缘。
安娅踉踉跄跄地跟着他来到大堂,走出公寓,然后来到停车场的保安室。正在打瞌睡的保安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他俩。
“8月30号晚9点45分以后的监控录像。”顾宁远看着保安说。
“什么?”保安瞪大眼看着他。
“我要看那段时间的监控录像,位置是115号车位的监控头,马上给我调出来。”顾宁远的语速飞快。
“我为什么要给你看?”保安盯着他,一脸的怀疑和不悦。
顾宁远没有说话,只是从衣兜里取出钱包,拿了一沓钱放在保安的桌子上:“这样可以看了吧?”
保安看着那厚厚的一沓钱,目光闪烁了一下,马上堆起笑容,收起钱说:“8月30号晚9点45分对吗?请稍等。”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宁远!”安娅简直要被他弄昏头了。
“8月30号那晚,你和林浩在停车场看到我和徐子菲接吻对吗?”他问。
安娅没有做声,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你们只是看到了这个片段,然后就离开了,前面的事情没看到,接下来的事情也没看见是吗?”
她又点了点头,那天她看见他们的嘴唇贴在一起,当时如遭雷击,飞快地就离开停车场了,确实没看见后面发生的事。但后面的事难道还用看吗?难道她要看着他们完成整个接吻过程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那么,就请你耐心地看完整个事件过程,看完之后,你再重新判断到底有没有误会我。”顾宁远一字一句地说到。
保安已经调出了录像,顾宁远对他说:“你到外面抽根烟等我们,很快的。”保安立刻识趣地拿着烟走出保安室。
顾宁远拿起桌上的鼠标,点开录像,然后不断地调整放大录像的画面,直到找到某个合适的角度时才移开身体,才让安娅看着屏幕。
只见一辆火红色的卡宴出现在镜头里,正是徐子菲的车,顾宁远和徐子菲坐在车里。徐子菲停好车后,看向顾宁远像是在说些什么,录像没有声音,但看得出徐子菲当时的表情好像很急切,而顾宁远一直拧着眉头在听。然后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徐子菲的表情突然激动起来,像是很伤心又很激愤的样子,她突然抱住了顾宁远,嘴唇飞快地印在了他的唇上。
安娅当天正是看到了这个画面,心里不由得抽痛,但是接下来的画面又让她极为意外。只见顾宁远在片刻的惊讶后,推开了徐子菲,徐子菲企图再抱他,却被他的手臂拦住了。然后顾宁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表情像是很生气,徐子菲伏在方向盘上哭了起来,顾宁远冷着脸推开车门,下了车,消失在镜头里。
徐子菲哭了很久,最后开车离开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整件事的经过。到底我和她是两情相悦地接吻还是一方的苦苦纠缠,你自己判断吧。”顾宁远松开了她的手臂,看向窗外深深地吐了口气,像是要将积压在心底多时的憋屈都尽数吐出来似地。
安娅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木然地立在原地,确实她不止在一件事上误会了他,还把误会化作刀子,一刀刀地扎在了他的身上。他一直在为她奔波忙碌,费尽心神,他尽力地护她周全,她却一次次地伤他极深,甚至刚才还几乎把他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晚我根本不知道你和林浩在停车场。林浩一回来就不由分说地揍了我一拳,我因为你的事心情也很差,被他打得无名火起,于是我就狠狠地还手了。然后,你出现了,林浩说要我解释和徐子菲的事,我就猜到你们应该是看到了我和徐子菲在车里的情形,我想既然你看到了就该明白我是无辜的,所以我才说没什么好解释的。但没想到,你比林浩还狠,竟然一开口就是和我说分手。”
顾宁远说到这里,回头看着她,黯淡的灯光交织着窗外的树影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孤寂而瘦长的轮廓。“你不知道当时的你有多冷酷,你说‘或许以后还能是朋友’时的笑容比刀子还利,把我捅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劫波尽渡般的倦怠与神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金 鱼
顾宁远说到这里,回头看着她,黯淡的灯光交织着窗外的树影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孤寂而瘦长的轮廓。“你不知道当时的你有多冷酷,你说‘或许以后还能是朋友’时的笑容比刀子还利,把我捅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劫波尽渡般的倦怠与神伤。
安娅被他说得胸口阵阵发堵,她以前一直觉得他的意志就像钢铁般坚不可摧,她已经习惯了依赖他,觉得他的肩膀足以承受一切,可是她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而击倒他的正是自己。过了许久,久到保安忍不住走到窗口前朝他俩张望,她才吐出:“对不起”三个软弱无力的字,匆匆地跑出了保安室。
她急速地走着,她知道自己此刻绝不该逃离,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以及面对自己的偏见和自以为是。她像是个闯了祸的小孩般,看着一地残破,吓得六神无主,只得出于本能地奔跑。她在心里不断鄙夷自己,但脚步就是停不下来,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了她,她撞入他的怀中。
顾宁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好了,别跑了,我再追下去的话,保安会以为我是企图对你不轨的不法分子。”
安娅的肩膀被他紧紧勒住,脸压在他胸/前,他剧烈的心跳声传来,像潮/涌般撞/击着她,将她连日来的酸楚和眼泪都撞了出来。她扯着他的衣摆发不出一句声音,只能任凭泪水汹涌而下,就算那天和林浩坐在江边也没哭得那么厉害,仿佛她的眼泪只有在他的怀里才有存在的意义。
顾宁远的手抚上她的脑后,她的发丝在他指间穿过,绕成缠绵的一圈又一圈,他的脸贴着她的脸颊,低低地叫了声“安娅”失而复得的喟叹在他的胸腔里振动着,在无比夜色中听来,格外清晰。
不知道哭了多久,待到她觉得呼吸困难的时候,他才稍微松开手臂。他替她抹去眼泪,拂开脸上粘着的发丝,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一个不小心她又会在他眼前消失般。“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整整两个月都不和我说一句话,如果今天不是那封信,估计你一辈子都不会理我。你都不知道我这两个月是怎么过的?”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埋怨。
“你不也是一样?你也没和我说过一句话。”安娅小声应到。
“因为你每次的眼神都那么冷,我不敢开口。”
“因为你的眼神也同样傲慢。”她有些委屈地反驳。
“那么,我放下我的傲慢,你放下你的偏见,我们从头再来好吗?”他扶着她的脸,让她抬头看着自己,温柔深邃的眼神一如那晚在星月下般动人,只是还多了一份坚定与深沉。挫折打磨了他们的棱角,但也让他们有更好的弧度来契/合彼此的灵魂,误解在他们心上留下伤痕,但也让他们在伤口中认清爱情不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悸动,而是一场艰苦绝卓的修炼。
她回抱着他的腰/身,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黑暗中,寂静的花园内,他们就这样安静地相拥着,如同初遇,又如同久别重逢,即使长夜凄冷,但已别无所求。
深秋的阳光沉敛而明澄,落在窗前鱼盏里泛起细碎的光,惊动了躲在睡莲下的鱼儿,鱼尾一摆,搅起微小波澜,映得满室的都是摇曳波光。安娅趴在书桌上,静静地看着鱼儿,时不时用指尖隔着玻璃触摸它的轮廓,心里有说不出的自在欢喜,仿佛就这样看着它能看一辈子。
“你再这样盯着它瞧,它会有心理障碍的。”顾宁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正捧着本《莫奈画册》在翻页,妞妞窝在他身边打盹,下巴搁在他的腿上,一脸满足。
“胡说,鱼只有7秒钟的记忆,7秒钟后它就会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