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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不仅仅是因为喜欢小动物,还因为她希望等顾宁远回来的时候,家里的一切都和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给妞妞弄好食物和清水,安娅又把准备给林浩熬粥的食材拿出来解冻,然后才胡乱地给自己泡了个杯面。她一边吃着杯面一边打开电脑,查看顾宁远发送的最新视频。他俩每隔几天就会视频通话一次,但毕竟日内瓦和T市有着8个小时时差,加上彼此工作又忙,很多时候都碰不到一起,只能各自录下视频发给对方。
视频打开了,顾宁远出现在屏幕里,穿着黑色的毛衣,铁灰和黯红交织的的格子围巾随意地搭在脖子上,他的发型比以前长了一些,气质更显得洒脱俊逸。他坐在一张深色的皮椅上,背后的落地窗隐约映出一泓碧蓝的湖泊和雪山晶莹的峰顶,那边应该还是清晨。
“我看到你发来的视频了,林浩恢复得不错,脸色红润多了,动作也和正常人一样,看来你把他照顾得很好。只是,你比之前瘦了,是不是没正常吃饭?是不是经常吃杯面当晚饭?”他问,敏锐的目光仿佛正透过镜头落在她手中的杯面上。
安娅心虚地把杯面放下,尽管知道他不可能看见自己,可是她却觉得他像有特异功能似地,总是能准确地洞悉她的一切。
“不要收起杯面,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它就在你手边。我寄给你的补血剂有没有按时吃?”他又问。
安娅又心虚地看向抽屉,他每个月寄给她的补血剂正安放在里面,可是她经常忘了吃。
“唉,我就知道你会忘了。难道真要我每天三次地给你发短信提醒吗?真是让人放心不下。”他叹气,无奈的尾声像是透明的丝绦在她的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让她的心慢慢收紧,抽痛。
安娅呆呆地听着,那真切的嗓音恍如他就在身边,正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发,一脸无奈地说:“真是让人放心不下。”不知不觉,她的视线已被泪水打湿,天知道她有多么地想念他?!她多么渴望此刻他就在身旁?!
“明天我就要和项目组的同事去南极科考站了,我们会通过埋在冰下的粒子探测器,尝试捕捉到太阳系外的高能中微子。接下来的五个月里,我没办法经常和你通讯,陪伴我的除了冻结了几亿年的土地和漫天风雪就只有你的照片,如果你能在我身边该有多好?但南极太冷了,你是最怕冷的,所以还是呆在温暖的T市最好。好好照顾自己,我不希望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瘦骨嶙峋的你。”
末了,顾宁远朝她微笑,身后湖光潋滟,雪峰耀目,他坐在那片晶莹的光影中,笑容明亮而温暖。她伸出指尖去触摸冰冷的屏幕,他的笑容在她指下缓缓绽放,离她明明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深夜,安娅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空调的马力太足,她裹紧了单被依旧觉得冷,但不开的话又太热。想起去年夏天的那一晚,她和他相拥入睡,也是这样开着空调,但他的体温刚好为她抵御掉这一点冷,她能整夜安眠。正想着,一团毛绒绒的物体突然跳了上床,依偎在她手边,原来是妞妞。她搂着妞妞,它黑亮的眼睛看着她,窗外的微光落在它瞳孔深处,映出忧伤的思念。
“妞妞,是不是你也在想他?”安娅把下巴搁在妞妞的额头上,温软的皮毛刺激着她,让她鼻尖发酸。
妞妞闭上眼,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哀鸣。安娅叹了口气,抱着它下了床,然后从床头柜里取出顾宁远留下的钥匙。她带着妞妞来到18B的门前,用钥匙开了门,一直走到顾宁远的卧室里。扭开床头灯,如水的灯光照出他曾睡过的那张床,她抱着妞妞在上面躺下,裹着他的杯子缩成一团。
“这里有他的味道,在这里睡会不会让你安心一点?”安娅问怀中的妞妞,也是在问自己。
妞妞动了一下,突然不停地用鼻尖嗅着枕头底下,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安娅感到奇怪,便翻开枕头,只见枕头下放在一个红色的卡地亚首饰盒,盒底还压着张信笺。为什么顾宁远的枕头下会有这样的东西?她打开盒盖,瞬间呆住了,里面竟然是颗钻戒,钻石的棱角折出璀璨的光线,如同一团小小的火焰在她手里燃烧,烫得她几乎握不住。她连忙翻开信笺,上面是顾宁远的字迹,字迹潦草,显然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写下的。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发现这枚戒指,或许是我走后的第二天,或许是等我回来为你戴上它的那一刻。其实我一向都不喜欢钻石,它只是因为碳原子的排列有些特别,就被世人捧为珍宝,除了装点女人的手指外,它对人类的贡献远不如石墨。不过,世俗将它视为爱情的象征和婚姻的契约,既然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能免俗。
以前我从未考虑过婚姻的问题,就像许多投身科学的人想的那样,觉得探寻宇宙的奥秘才是终身的幸福。但是,当魏凯明的枪口对准你的一刻,我才发现你已经是我生命里无法或缺的一部分,所以,我希望,我恳求—你能陪我渡过未来的每个日日夜夜。
本来我想在昨晚,临走前一夜把这戒指交给你,但是林浩的病危让我意识到他的病情始终是我们之间的障碍。如果林浩不能醒来,我将一辈子都无法心安,你也亦然,所以我决定暂时将戒指放在枕下,等到林浩康复,等到你能完全放下心中重担时,才将它交给你。顾宁远留字”
安娅捧着信笺,无声悲泣,原来那晚他是打算向她求婚的,但世事弄人,林浩恰好在那时出事。正如他信中所说,林浩的伤病始终是他们之间的坎,是他们心中的枷锁,不是不能挣脱,只是这重枷锁是他俩心甘情愿戴上的,不能怨,也无从可怨。
夜风从半开的窗里吹入,白色的窗帘鼓起又落下,风声伴随着细微的呜咽声在房间里飘荡,远方的天际渐渐亮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撒 谎
阳光落在机场高大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道道银白的眩光,飞机的轰鸣声在头顶掠过,安娅静静地眺望着王世忠教授坐的班机飞向蓝天,消失在白云深处,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王教授临走时说的那番话。
王教授临上飞机前,安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王教授,当初您为什么会改变主意答应替林浩做手术?”
王教授说:“那天有一个年轻人来找我,他说自己是林浩的朋友,然后请求我救治林浩。我当时立刻拒绝了,而且态度非常不好,因为我的小儿子惹了官司,他的女朋友被人枪杀了,警方怀疑是他干的。过了几天,那个年轻人又找到了我,他说他在调查我儿子的案件,知道我儿子是被冤枉的,然后他交给我一份他调查得来的证据,让我交给警方。他说这些证据能证明我儿子的清白,于是我就交给了警方,果然很快就捉到了真正的凶手,我的儿子也被释放了。”
“那个年轻人叫顾宁远对吗?”安娅问。
“是的,原来他是个天体粒子物理学家,在欧核中心工作,我为了答谢他,所以就回国替林浩治疗。”王教授微笑了一下,眼中流露欣赏的目光:“他是个很特别的年轻人,聪明敏锐,坚强而隐忍,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少见这种品质,虽然有些骄傲,但有才华的人谁不骄傲呢?”
安娅听着王教授的描述,嘴角不禁弯起,她能想象顾宁远求人时的情形,纵然说着请求的话但神情依然是一副傲慢得欠扁的模样。
“不过,袁小姐。有句话我原本不该讲的,但是经过这些日子来的相处,我发现自己挺喜欢你们三个年轻人,也为你们之间的情谊而感动。作为过来人,我想给你个小小的建议。”王教授突然说道。
“什么建议?”
“我看得出来林浩和顾宁远都很喜欢你,那你呢?你决定好选哪一个没有?”
“我当林浩是朋友。”安娅突然被他这样问,不由得感到尴尬,但她还是如实地说出自己的答案。
“可他却为了你身受重伤。俗话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虽然现在的社会已经不流行什么以身相许这样恶俗的事,但你必然会觉得自己亏欠了他,特别是你知道他深爱着你,对吗?”
“是的。”安娅抿着嘴唇,心底泛起苦涩。
“那你打算现在告诉林浩你的选择吗?”
安娅犹豫了一下说:“我认为现在不适合和他谈这事,起码等他能像个正常人那样走动之后再说。”
“万一他以后都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走呢?很多植物人醒来后虽然能动,但永远都无法恢复到正常人的程度,也就是说会处于半残废的状态。”王教授的目光有些严肃。
“我……”安娅垂下眼,这个问题她真的答不上来,也无法想象林浩如果以后都要靠拐杖走路该怎么办?
“我建议你,无论做出什么选择,最好还是等林浩的身体情况稳定下来后再告诉他。他以后能不能恢复到正常人那样,很大程度上要看他的个人意志力,现在最好不要让他受太大的刺激。”王教授郑重地嘱咐道。
“嗯,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建议,王教授。”安娅点点头。
从机场回来,安娅开车来到林浩父母的家中,今天是林浩出院的日子,月娥和林浩的同事已经先行把他接回家里。安娅走进林家的时候,警局的同事已经离开了,月娥则坐在林浩床头陪他说着话。看见安娅进来,月娥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想站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
“月娥,你不用动,我去帮林叔叔做饭。”安娅拎起手里的购物袋朝林浩笑道:“我来的时候买了茄子和鱼腩,今晚做给你们尝尝。”
林浩露出他苏醒后最灿烂的一个笑容:“谢谢,辛苦了。”然后他又问:“好久没有接到宁远的电话,他最近怎么样了?”
“他被欧核中心派去南极科考站了,得去半年,通讯很不方便。如果他打电话回来,我就让他联系你。”安娅说。
“不用了,南极的通信费用很贵的,如果他打回来,你替我向他说声谢谢。这次我能醒过来,多亏了他,等他回来的时候,如果我们能再打上一场蓝球该多好?”说完,林浩沉默地看向对面的墙壁,墙上挂着他们读大学时的照片,照片里他和顾宁远搭着肩膀,拿着篮球和奖杯笑得无忧无虑。
这一刻,安娅和月娥不约而同地看向林浩的腿,然后两个人又相视了一眼,心里落下无声的叹息林浩的腿到现在还不能走路。
安娅和林爸爸一起做饭,两个人很快就做好了几个菜。安娅把菜端出厨房,却发现月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咦?月娥呢?”安娅问林妈妈。
“刘小姐说她今晚还有工作,已经走了,还说你在厨房里忙,就不叫你了,让我和你说一声。”林妈妈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
安娅默默地放下菜,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觉得月娥不是真的晚上有工作,而是……她看向林浩的房间,叹了口气。
吃饭的时候,林妈妈很高兴,不停地给安娅夹菜,但安娅没什么胃口,吃得极少,大部分时间她都在把鱼肉里的刺除掉,放在林浩面前。而林浩也是沉默地在吃饭,安娅给他多少他就吃多少,除了偶尔说声谢谢之外,也是一言不发。
林妈妈说:“安娅,你以后应该多来我们家吃饭,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
安娅听了心里越发觉得别扭,但又不敢说些什么,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林浩以后拜托你多照顾了。”林妈妈给她夹了块烧鹅。
“我会的。”
“他身体不好,委屈你了,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找个合适的时间我们和你爸妈见一面?”林妈妈笑吟吟地问。
安娅一愣,筷子上的鹅肉就掉在了碗沿上,发出“哐当“一下声响。
林浩突然把筷子重重地一放,沉着脸说:“妈,我和安娅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再说这种话了,你会让安娅很尴尬的。”说完,他推动轮椅离开饭桌,朝房间的方向移动。
饭桌上的三人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林妈妈立刻噤声,安娅见状连忙站起来,替林浩推着轮椅:“你想休息?我送你回房间。”
“我想出去走走,屋里的空气太闷了。”林浩说。
“好的,那我们去花园散散步吧。”安娅朝林浩的爸妈点点头,然后推着他走出了房间。
林浩的家在一楼,大门直接通向小区的花园,安娅推着他来到花园里的一株栀子花树下。今晚繁星点点,凉风习习,仲夏夜的幽梦正在酣甜的花香中酝酿。
“这里可以吗?有栀子花的清香,也很凉快。”她低头问林浩。
“可以,就这里,你坐下吧。”他看向对面的石凳。
安娅在石凳上坐下,这时林浩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对不起,我妈说话太冒失了,让你难受了。”
“没事。”安娅笑了笑。
“安娅,以后你不用经常来看我的,你工作那么忙,晚上还要写小说。我现在有爸妈照顾,你不用再操心了。”林浩抬起脸,黯绿的树影落在他削瘦的脸上,更显苍白。
“没事的,其实我下班后也没什么事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