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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英的气不打一处来,或者说是被七窍尽往外冒冷气了。程进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给儿子,她淡淡看着他,随便做啥,反正你们一个个主意都大。
程奕文听到韩英骨折,连忙订机票请假,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种时候还不派自己用处,对不起生他育他的老娘。陆念听说,说“我也去”。程奕文犹豫了下,“我想把妈接回家。”陆念打个愣,脱口而出,“好啊。”
挂了电话才想起来,他们的家才一间睡房,婆婆来了,自然把床让给她,那么他们住哪?是自己回娘家暂住,还是在厅里再搭张床出来?还有,她是领教过婆婆的,又要住在一起了,她俩能处得来吗?病人不舒服,恐怕脾气比从前要更坏吧?
陆念心里冒了一长串泡泡,要是婆婆也是北京人就好了,最多去医院陪陪,也不至于搬到一起住。还有,要是妹妹已经毕业,在上海工作,那也用不着他们白天黑夜对着了。
她思来想去,和自己的妈商量。
陆念妈说,“赶紧接来一起住。你婆婆女儿在国外,你就是她女儿,好好照顾病人。”
陆念想我也知道道理,关键是婆婆跟程奕文有点不一样。
陆念妈说,“小程是好孩子,对你没话说,对我们也好。将心比心,你也得对他妈好。”
陆念又想,程奕文可不是和她商量要不要接来,是肯定的语气,要商讨的最多是来了怎么安顿。不过,说得也是,她也得对他的妈妈好。
陆正兴回家听说了,“你可别瞎出主意,上海老太不好惹。要是好相处,咱们女儿能跑回来么?”临睡前他又说,“到时咱们一起去接机,请他们来家吃顿饭,好好谈谈。”
程奕文一去一周多,陆念天天一个人,吃饭,看书,休息。她算尝到形影相吊的滋味了,有时梦里觉得身边有他,醒来半边床空空的,整个人跟着失落起来。虽然可以电话短信,但哪能像在眼前一样细语漫言。
程奕文也同样想陆念。他刚到北京时特别不习惯,气候干燥灰尘大,城市也旧,好不容易步上正轨了。现在又不适应上海了,连从小说到大的上海话都有些陌生。但他比陆念又好些,毕竟事多,来不及想东想西。
儿子接到电话,当天风尘仆仆赶回来,韩英又高兴又埋怨,“你理你爸呢,我这有护工。”程奕文替她削水果,“那可不一样,我是你儿子。老娘身体不好,儿子自然要陪的。”现在转城市医疗也方便,医生也理解程奕文的心情,手续办得很快,只是关照平常护理要注意营养。
韩英也试探问过,要不再调回来算了。程奕文抓抓头,“公司挺好说话的,这次请假也很轻松,所以……”韩英识相地收了口,暂时就这样吧,儿子不容易了,做娘的不给他压力。
韩英到北京的那天,陆家三口,都去机场接了。
这次历史性的亲家会面,给双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二十二章 婆婆来了
陆家三人等在机场抵达出口,陆念妈问女儿韩英长什么样。陆念形容了一番,陆念妈咕囔道,“再不显老,也快五十岁了,又生了两孩子,能年轻到哪。”陆念想你见到就知道,跟您真是差着十来岁的模样。
平心而论,陆念很佩服自己的婆婆,漂亮聪明能干勤劳,样样拿得出手,简直是妇女之光。幸亏程奕文没按着他妈的样子找老婆,否则还真难。陆念想着惭愧起来,明知道婆婆受过伤害,自己跟她有误会就闹着回北京,等于逼程奕文跟自己走。总算婆婆心眼不坏,否则她和程奕文的闪婚,前途恐怕难说了。
想到这里,陆念下了决心要趁这个机会对婆婆好,弥补掉前面犯的错。等见到韩英,陆念立马用行动表示,抢着去推轮椅。她没掌握用力的技巧,刚走两步差点碰上前面的人。韩英给吓得出了一背汗,没办法,媳妇就是个粗手糙脚的人,她赶紧示意儿子来。
陆念讪讪地跟在后面,听她妈跟亲家母寒暄。
韩英虽然一只脚打着石膏,又刚下飞机,但不影响整体形象。她头发光滑地盘在脑后,病后脸色苍白,特意抹着淡淡的口红。看在陆念妈眼里,这姐姐还挺讲究的,大冷的天羽绒服都不穿,光披着件烟灰色大衣,难怪看上去年轻了。
陆念妈赶着韩英叫大姐,韩英抬头看儿子,“我和小陆的妈妈谁大?”她不答应陆念妈,反而跟程奕文说话,陆正兴心里不快,亲家母没礼貌。陆念妈没想那么多,兴致勃勃地自我介绍是几几年生人。韩英听完,也不说她的年纪,光淡淡地应了句,“我结婚早,生孩子也早,还得我叫你阿姐。”陆念妈说,“我们互相都叫大姐吧。”
程奕文知道自己妈不爱被叫作大姐,尤其是被年纪比她大的,半解释地说,“那天在菜场还有人叫陆念大姐的,北方人叫大姐是尊称。”陆正兴斜□来一句话,“咱们这是北京人,北方是指东北那地方。”
于是,陆念父母叫韩英小程他妈,韩英叫陆念父母是小陆他爸、小陆他妈。
听上去很别扭,更别扭的是程奕文平时叫岳父母也是爸妈,这会他和陆念叫到妈时,两个妈经常同时应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别人。
按陆念妈的意思,不急回小家,先到她家吃顿饭,再回去休息。她指着陆正兴说,“难得亲家来了,大家坐下来热活热活吃了饭再说。我家老陆,今天哪都不去,专门做亲家的专车。”韩英累得慌,觉得有什么样的女儿就有什么样的妈,不懂体贴。她婉言谢绝,“改天吧,我身上全是灰,还是改天收拾好了再上门拜访。”
陆念妈说,“都是一家人,没关系,就今天吧,有车方便的。”韩英不以为然,就是一桑塔纳,听这语气跟豪华车似的。不来接也没什么关系,打个的还不容易?满大街的出租车。
陆念妈一片热情,韩英推了几下没推掉,还是陆念出来打圆场,“妈~都累了,饭以后再吃,噢?”陆正兴又□来一句,“亲家这身气派,什么好饭没吃过,就你小家子气,非拉去家里吃。”陆念妈剜了他一眼,回头没事人似的跟程奕文聊天气说路上。
到了地方,推开门韩英立马惊讶地看儿子,“你就住这?”
总共四十多平方,一室一厅。跟老妇人抹了粉似的,尽量干净整齐了,可天花板上的水迹,墙脚的裂纹,仍然显示着这房子陈旧的内在。
韩英替儿子委屈,“你不是说一切都好,小陆她爸帮忙找的房子很舒服?”
陆正兴说,“年轻人吃点苦怕什么,好多来打工的住地下室呢。”
韩英气了,没能耐别做人家的长辈,说话冷嘲热讽句句长着刺,以为别人听不出来。反正现在她是病人她最大,韩英嚷着累了想休息。
程奕文和陆念商量过,把卧室让给妈住,他俩在客厅里搭了张床,将就过两个月。估计韩英脚好了,肯定要回上海,这地方是他俩辛辛苦苦收拾出来的,出行很方便,房租也便宜,在没经济实力买房前,还是租着住吧。
韩英一说休息,陆正兴和陆念妈客气了两句,“亲家有什么事只管打电话找我们”,也就走了。剩下小两口安顿好韩英,坐在临时床上你看我我看你地笑。
“你瘦了。”陆念说程奕文。
程奕文摸摸脸,可能吧,这几天吃得少,东奔西跑办手续,是有点累。
“你胖了。没好好吃饭,光吃零食了?”程奕文说陆念。
“嗯那。一个人做饭,做不出什么。”陆念也懒得出去吃,天天巧克力薯片当晚饭,有时叫外卖,也是KFC麦记那些热量高的。
“你呀。”程奕文轻轻捏捏她的下巴,“吃零食时怎么不记得要减肥了?平时叫你多吃点饭,嚷着胖了。吃零食最容易胖了。”
陆念把脸贴在他胸口笑。
两人刚甜蜜上,里面韩英叫了,陆念记得自己想过要对婆婆好,连忙进去问要什么。韩英想上洗手间,陆念去扶她,一不小心把床头柜上的手机带到地上了。
笨,韩英忍无可忍,“你呀。”
小事都做不好,还没儿子细心。
程奕文扶着韩英进了洗手间,陆念回外面,抓了本书靠在床上看,听到母子俩聊天。婆婆说这房子太差,亲家是不是给人骗了。虽然程奕文解释再三,可韩英仍然不信,陆念益发无趣了。
第二天陆念妈拎着水果来探韩英,聊着、聊着就聊到婆媳关系上去了。
第二十三章 小日子
陆念妈说当年,她做媳妇的时候,婆婆身体不好,常年累月生病。“有什么办法,陆念爸跑长途,整年不在家。婆婆一叫,我挟起铺盖卷送她去医院。那时没现在方便,陪护睡的床是租的,早上5点半护士一路叫过来,起床了,赶紧爬起来还床打开水。”
韩英昨天是累了,晚上休息过精神好多了,很有兴趣地和陆念妈道家常,“你婆婆没女儿吗?”陆念妈笑道,“有是有,但在郊区,来回不方便。婆婆经常和别人说,媳妇服侍得好,我只要媳妇来陪我。”韩英笑道,“那是老人家偏心,怕女儿受累。我妈也这样的,住院时陪的人是我,她一个劲催我回去;是我阿嫂的话,她不吭声了。”
陆念妈是直性子,拍大腿大笑,“可不是。”她叹气,“还是你福气好,一儿一女一对‘好’。陆念是独生女,将来她爹和我老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少年夫妻老来伴,等大家都爬不动时,自己找个地方躺下来算了。”
说到这里,韩英多心起来,她来唱苦经,说羡慕我有儿有女,难道想我松口,让小两口以后留在北京?再听陆念妈说的话,味道转了,似乎句句转弯抹角在提醒,对媳妇不要苛刻。韩英的脸色慢慢往下沉,我是有儿子的人,用不着靠媳妇,更加用不着苛刻她。
这天陆念已经请好假,说由她照顾韩英,因此程奕文放心地回公司处理积压的工作。而陆念趁自己妈在这里看着的空档出门买菜,所以不在场。等回来看到两个妈妈神情不对,她也没往坏里想,光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妈嘴太碎,病人烦了。
陆念妈出了小区,找个避风人少的地方,立马打电话给女儿,“你到门外来听。”陆念诧异地照着做,陆念妈才说,“这几天你搬回家来住。”陆念奇道,“为什么?”陆念妈跺脚,聪明面孔笨肚肠,还问为什么,婆婆根本不把你当自己人。要不,论理对亲家要客气,哪有冷一句热一句,口口声声不需陆念请假的道理。
陆念听了一半明白过来。昨晚她爸越想越不对,亲家母虽然有只年轻的外壳,内心仍然是上海老阿姨。身体不好,儿子是自己的,她不会对他发脾气,但媳妇呢?难说。所以陆念妈今天来,一为探病,二来探虚实,套套亲家母的态度。要是不妙,赶紧把女儿先挪回家。程家又不是没有钱,请保姆总不会成问题。
陆念笑道,“妈,你别担心,她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婚后陆念叫惯了韩英妈妈,这会在亲生的妈面前说起婆婆,差点脱口而出也叫妈,话到嘴边打了个顿,再出来成了“她”。
“你什么年纪,她什么年纪?她又是长辈,你吃了亏没地方找回来。听妈的话,明天我找个理由说病了,妈妈不舒服你回家是正常,你婆婆和小程也没话说。”
陆念啼笑皆非,这是干吗,最后用上撒娇才说服她妈。陆念妈不放心,“要是她对你说三道四,一定要告诉我们。”
行行行。
媳妇在自己的老娘来过后,鬼鬼祟祟跑到门外接电话,还讲了很久。
韩英也很不舒服。住在一间螺丝壳大小的房子里,样样不方便。再说媳妇,地方小家务也少,媳妇每天下班,除了淘米把电饭煲开了,大部分时间没做晚饭的自觉。客气是客气的,天天问饿不饿,要不要吃零食。韩英又不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还吃薯片糖果,所以次次问都让媳妇自己吃,而陆念还真的呱叽呱叽吃了。
忍吧,等好了就回上海去,免得看多了眼睛痛。
韩英生性要强,上厕所、洗漱都自己撑着拐杖慢慢摸过去,但洗头就麻烦了。程奕文让她躺在靠椅上,像理发店那样先干洗,再用水冲干净。
母子俩边洗边聊天,说到程奕文小时候怕水进眼睛,每次洗头都哭得不可开交。但韩英喜欢把孩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洁做得很勤,于是隔三岔五有这么一番哭闹。最后她想了办法,帮儿子这样洗到七八岁,直到程奕文懂事会自己洗为止。
陆念听得笑起来,没想到程奕文也有顽童年代。本人是另样心情,程奕文记忆里,他和妹妹是学校最清爽的孩子,因此讨老师喜欢,但那些都是用母亲的劳累换来的。妈妈后来再保养也没用了,阴雨天手指节便隐隐发痛。到婚变后,青丝里白发渐多,漂亮的双眼皮眍了下去,从此没恢复。
想到这里,程奕文替母亲洗头的手势更加柔和,洗好用毛巾轻轻按住头发,等水差不多吸干了,再拿吹风机缓缓吹干。
陆念看得眼热。晚上两人挤在小床上时,陆念要求哪天程奕文也替她这么洗头。程奕文说好,等你怀了宝宝不方便时,天天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