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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弘一的脸贴在桌子上,眼睛却在偷偷地看她,蓝渃肉嘟嘟的脸看起来很可爱,很想伸出手去捏一捏,但是自从上一次捏她的脸之后,蓝渃一个星期没有和他说话,杜弘一就怕了。
“喂,蓝渃,你到底有多讨厌我啊,总是对我冷冰冰的。”杜弘一闷闷地说道。
蓝渃用眼神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对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方式,怎么样?”
“我也是冷冰冰的么?”
“对啊,你总是板着张脸,谁敢和你说话。”
“那你还跟我说话。”杜弘一继续看她。心情却变好了。
蓝渃将书翻到了另一页,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那是同情你,看你可怜。”
“那你喜欢怎样的男生啊?”杜弘一想了许久,才敢问她这个问题。生怕她被问生气了,就不理他了。
但蓝渃并没有生气,而是托着腮甜甜地笑着,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陷入了幻想,说:“我喜欢,白马王子那种类型的,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最好还有好看的笑容。洁白的牙齿,手指干净而修长。真期待我长大之后我喜欢的白马王子能够骑着白马来向我求婚,那该有多浪漫啊。”
“靠。你有公主病吧。”杜弘一忍住笑,实在是搞不懂女孩子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马王子,那是童话故事里才有的人物。这她都信?幼稚,幼稚啊。
但她的那些话却一直被记到了现在,兴许那些话只是当时她的随口一说。现在想起来幼稚的成分只会增加没有递减,他也考虑了好久到底以什么方式跟她求婚,各种浪漫的,温情的,终究比不过这她嘴里所期待的。
是要回到最初。最初爱上你的时候,听你说的那些话,记住你期待的每一件小事。或许我杜弘一没有你想象中的白马王子那般完美,但是我一直努力做到最好,我就想跟你过一辈子,除了你之外谁都不行。
蓝渃听他说完。一直忍着泪的她破涕而笑,她幸福地抚摸杜弘一的脸颊,轻声说:“笨蛋,白马王子那是我过去的公主梦,哪个女孩没有做过公主梦啊。你还记到现在。说你笨你还不承认。”
“我承认。”杜弘一笑道,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说:“和你在一起这么久,多聪明的人都会变笨的。”
“喂,你什么意思啊,再胡说我揍你!”蓝渃说着,张牙舞爪地朝着杜弘一扑了过去,杜弘一将她抱了个满怀,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低头看着她红通通的脸颊,气息变得**,“媳妇,咬我。”
“啊?”蓝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干嘛咬你?”
“因为我很好吃。”杜弘一说着,便低头朝她的双唇吻了过去,张开牙齿轻轻地咬住她湿滑的唇瓣,脑海里眩晕的一片,但是内心却还是如第一次接吻的激动,心跳砰砰砰,拜托,能不能不要跳这么响啊。哈哈。
杜弘一竟然也会脸红,当他松开蓝渃的时候,蓝渃巧妙的发现了他的羞涩,他满足地看着她的脸颊,表情认真地说:“我不能只局限于此了,我要跟你滚床单。”
“噗——杜弘一你找死!”蓝渃说着朝他的手臂狠力地掐去。
“喂!很痛好不好,你还真舍得。”杜弘一委屈地揉了揉手臂内侧,脸上却是一脸的笑意。
终究是回来了,之前所有的分离和误解,所有的伤害和难过,统统都是过去了。还是那句话,过程怎么哭都行,只要结局是好的。
谢章溢没有想到再次收到蓝渃的来信,竟然是一张红色的请帖,封面的那个鲜艳的喜字让他头痛欲裂。在海拔几千米的山上,适应着高原反应,却在这一刻感到窒息。
他想哭,在这个干燥的地带他的泪腺却异常的发达,但是眼泪只是一直在眼眶里盘旋,倔强不肯落下。
手里握着那张刺眼的请帖,谢章溢难受地大吼着将它撕裂,红色的纸片在雪地里尤其醒目,谢章溢剧烈地喘着气,白色的雾气不断地从嘴里呼出来。
他知道在这一刻不能再挽回什么了,即使自己为她做了所有的改变,即使他也为了忘记她做了很多努力,但终究迎接他的还是这颗红色的炸弹。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拒绝无用
在2008年第一次见到蓝渃的时候,谢章溢觉得她就和普通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长相不算太漂亮,顶多算是清秀,一双眼睛大大的,却透露着生涩。而且,她永远低着头,不喜欢看人。那时候谢章溢还和别的男生打赌,说蓝渃得了颈椎病,所以才永远低着头。
但是在老师让学生回答问题台下都鸦雀无声时,她总是会举起她的手,在班里特别醒目,老师一眼就会看到她,十分欣慰地让她回答问题。那时候谢章溢觉得,她就是一个只会学习的装逼的好学生,没什么特点。
再到后来,在一次男生卧谈会上有男生谈到了她。笑着说蓝渃其实很漂亮的,就是比较沉默,这样的女生最不好泡了。
原本对男生的话题没什么兴趣的谢章溢这下睡意全无,翻过身来静静地听着男生之间的谈话,一个男生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哎,你们说我要是追蓝渃她会不会接受啊?
谢章溢一下子坐起了身子,说,你丫开什么玩笑呢,你他妈想泡妞玩找别人,别祸害一个一脸无害的小姑娘。
宿舍里的男生就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说,谢章溢你丫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早说啊,兄弟们让给你!
谢章溢闷闷地不说话,但是偷看蓝渃的次数却一次比一次多了起来,两人坐在一起,相隔的距离这么近,近到谢章溢都可以嗅到她身上芬芳的味道,那种让人全身放轻松的香味让他总是想趴在桌子上睡觉。
久而久之,他开始习惯她坐在身边心事重重的样子,有时候假装趴在桌子上睡觉,实则是偷看她侧着脸看着窗外时,表情静谧的样子。她其实真的让人看着很舒服,很多次和她开口说话,她只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低下头去小声地回答他的问题。
真正觉得她和别的女生不一样,是那一次在他发脾气将桌子掀翻之后,周围的女生就只有她没有被吓走,而是看了他一眼。蹲下身来将他散落一地的课本捡起来,对他说,课本可是与你无仇的。
原来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胆小怯弱。蓝渃就像是一株蒲公英,看似一吹就散,其实却无比强大,落在一方泥土上就可以生根发芽,坚强得很。
往后与她相处的那些日子里,自己越来越深陷进她那无法伪装的善良和不经意的莞尔一笑之中,在什么时候对她有感觉的,谢章溢自己都不知道。或许是无心的一句话将她伤害之后。看到她受伤的表情的那一刻,也或许是她因为想念另一个人独自垂泪被他发现的那一刻。
那一些时刻,谢章溢觉得,她需要保护。
然而六年过去,这些想给予她的温暖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么。谢章溢看着落在脚边的结婚请帖的碎片。眼睛里布满血丝,顷刻之间,内心里空白一片,想到今后自己的关心在别人眼里都变成多余,他的心脏就有种被撕裂的痛楚。
视线里出现一双熟悉的雪地靴,谢章溢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站在眼前的牧仁,她正低着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谢章溢转移了视线。看着白雪皑皑的大山,双眸间的情绪藏不住。
牧仁蹲下身子,伸出手将地上的红色碎片捡起来,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什么,知道他为什么双眼通红地隐忍着情绪。
“是她,对吗?”明明知道答案。但牧仁却还是要问。
谢章溢点点头,将手附在额间,说:“最怕的还是来了。”
“是你的永远都不会走,不是你的为何还要强求。”牧仁这句话说给谢章溢听,也说给自己听。人生一直都是这样,奉劝别人千万不要犯贱,自己也懂得这个道理却永远无法做到。
“你不懂。”谢章溢从喉间逼出这句话,他咽了咽口水,低沉着声音说道:“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唯一。我他妈以为自己正常了,她将会来解救我,但我他妈的……就是比不过一个杜弘一。”谢章溢说完,滚烫的一行热泪就从眼角落下,碎落在雪地里形成一个温暖的坑。
这个举动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而牧仁更加惊诧,七尺多的大男儿,本不该轻易垂泪。谢章溢双手捂住脸颊,将他愈发俊逸的五官严实地挡住,他对自己说,谢章溢你他妈的能不能带点种,能不能不窝囊!
“谢章溢你别这样,看见你这样我很难受。”牧仁蹲下身子将手放在谢章溢的膝盖上,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其实她的心里也一样难受,一样煎熬。
“滚!别他妈烦我!”谢章溢甩开手牧仁就往后倒在了雪地里,她的黑眸里泪光闪烁,却只能紧咬着双唇不呜咽出声。
她漂亮的双眸看着谢章溢自暴自弃的样子,渐渐地蒙上一层更浓厚的水雾,“不管你怎么痛,事实已经在那里了,你怎么颓废都没有用,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践你自己!”
谢章溢没有说话,牧仁说的道理他不是不懂,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爱是无法克制的。
蓝渃的婚礼定在2014年的国庆,谢章溢开始收拾行李,牧仁早上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将行李打包得差不多了,“你要去参加她的婚礼?”
谢章溢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将登山包甩到背上,说:“我不想错过她穿婚纱的样子。”
“我跟你去。”牧仁认真地说道,“这样你就不会在她的婚礼上显得形单影只了。”
谢章溢无所谓地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说:“随你,反正她是不会在意的。”
离她的婚期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下了山之后再从西藏赶到深圳,时间也差不多了。是的,蓝渃后来找的公司在深圳,杜弘一在那里的工作也很稳定,而且有一点私人原因,深圳离香港和南城都近,香港和南城是拥有他们共同回忆的地方。
杜弘一在回南城之前去西城的监狱看了江澄恩,她瘦了好多好多,看到杜弘一出现在面前,伸手却只触及那一层厚重的玻璃。
“蓝渃,你真幸福。”江澄恩看着蓝渃说道,她揉了揉眼睛,将手贴在玻璃窗上,蓝渃也走上前去将自己的右手张开贴上了江澄恩的手,“我爱他,你不介意吧?”还未等蓝渃回答,江澄恩便笑了笑,说:“你放心,他爱的只有你,我祝福你们。”
杜弘一走上前一步,将手搭在蓝渃的肩上,说:“澄恩,你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减刑,出狱之后我和蓝渃来接你。”
“我知道,你简直比我哥哥还啰嗦。”江澄恩说着,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
一提到江潮,杜弘一双眸间闪过一丝难言的情绪,长兄如父,若是江潮现在还在这个世上,那就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
蓝渃伸过一只手挽住杜弘一的胳膊,眼睛看着他,她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弘一,大哥一定会我们高兴的。”
江澄恩也看着杜弘一,说道:“哥哥一直盼着你能够幸福快乐,这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杜弘一点头,说:“我只是突然很想他。”
流落在外的日子里遇到了江潮,这一个和自己失去联系的亲生哥哥,杜弘一觉得那是遇见蓝渃之后最美好的事情。
因为深知家族的仇恨,江潮自小就比较冷酷,也只有在他们面前才会露出少有的笑容,原本以为那些黑暗的事情过后一家人会一起生活下去。
却在那一个策划美好未来的时刻,穿过头颅的子弹结束了他的生命,斑驳的红色血液染红了杜弘一的头发和衣服。以至于杜弘一在后来的无数次的夜晚里,常常会梦到那一天哭着醒来。
杜弘一不会忘记他在倒下的最后一刻还在为保护自己而拼尽全力,他之前错过了当哥哥的身份,如今却用一生来兑换忏悔。
江潮说过,弘一,我是你哥,但我这些年都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那我等到你和蓝渃结婚的时候就做你们的主婚人吧,顺便可以调戏一下蓝渃。
杜弘一不会责怪他的食言,他深知江潮在说出这句话时的确是认真的,甚至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都没有反悔过。只是,他要提前离开了。
站在江潮的墓前,杜弘一静静地看着墓碑上那张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脸,将手中的那一大束剑兰放在墓前,说:“知道你觉得送花俗气,但我还是要送,谁叫你食言,我和蓝渃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记得来看我。”
“你要不来,我和弘一下次就给你带很多很多的花。”蓝渃说着,便轻抚着江潮的墓碑,嘴边带着顽皮的笑。
一阵风吹过墓前的杨柳,枝条随风摇曳,似乎在答允他的请求。之前也是怕江潮孤单才在他墓前栽一棵杨柳树陪伴他,现在这棵树已经长得很茂盛了,汲取着天地的养分,日渐茁壮,经年已去,诉说着关于他们的故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分享幸福
张崇予手里拿着课本刚想走出教室,就被教授叫住了,跟他说他已经被保研了,可以在北大直接读研究生。
张崇予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他礼貌地点头微笑,和教授道谢,之后走出教室时再也克制不住在走廊里让自己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