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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幸好谢章溢手快将她揽在怀里。
“谢章溢,我们报警好不好?我们报警吧,让警察帮帮我们……”蓝渃差点就崩溃了,想到杜弘一就一个人在几十人的阵营里,他们的手里都拿着钢棍,他手无寸铁的……光是想想,她的心就凉了一大截。
乘着出租车直接到了警察局,警察简单地做了一下笔录之后,就敷衍着让蓝渃回去,说只是青少年一般的打架斗殴事件,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他们所有人都拿着钢管!弘一现在还没有下落!你们警察不应该管管吗!”谢章溢拉着蓝渃,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是狼狈极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蓝渃用这么高的音量说话,她的心里有多着急,他都能感受得到。
“人口失踪也要过了48个小时才能定性这个案件,好了,你们不用回学校学习吗?回去吧。”警察说着,就翻开另外的档案袋,看样子是要处理别的更棘手的案件了。
蓝渃忍住眼泪,嘴唇都快被咬破了,焦急的她一刻都安心不下来。手机里的电已经全打完了,但是杜弘一他还是没有消息,就像三年前他不声不响地离开一样。
第三十四章 苏忱,苏忱
蓝渃这两天一直都过得很提心吊胆,在今天她突然决定去警察局报案的时候,杜弘一的手机打来了电话。那时候蓝渃刚放学,拿起手机就慌忙地接通了电话,就连谢章溢也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喂?弘一!你有没有怎么样?”蓝渃急切的声音引发了电话那头的人一阵轻笑,听着并不熟悉的笑声,蓝渃紧皱着眉头,“你是谁?”
江潮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杜弘一,饶有兴趣地拿着手机说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可爱,杜弘一没事,你放心好了。我打这个电话是要提醒你,以后自己小心点。”
他是谁,说这些话什么意思?蓝渃刚想将这些疑问说出口,对方就把电话给挂了,待蓝渃再打过去,手机已经提示关机。
谢章溢一直都在旁边疑惑地看着,看到蓝渃失神地盯着手机,伸出手在她眼前捋了捋,说:“谁的电话,干嘛这副表情?”
“我不知道是谁,拿弘一的电话打来的,说弘一现在很安全,让我自己小心点。”虽然对方拿着弘一的电话打来报了平安,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担心,再加上对方说的话,蓝渃觉得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看来还是得去报警,蓝渃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谢章溢,说:“要不我们真去报警吧。”
与此同时,西城区医院的住院大楼里,苏忱正在大发雷霆,他咆哮着将医生端来给他的药扫落在地。虽然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他都累得得厉害,嘴里还在不断地喘着气。
“我不要做骨穿!我宁愿死!”苏忱苍白着脸看着站在病房门口一脸的无奈的医生,嘴里突然一阵反胃。侧过身子就吐在了病床下方的痰盂里。
这段时间他能感受到了病情的加重,渐渐无力的四肢还有不断的呕吐都让他觉得自己年轻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消逝。
即使医生总是一脸安抚地告诉他,这个病可以治,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很多人都被治好了。但他知道,前提是要有合适的骨髓。
苏琪红着眼睛跑了出去,她只能捂住嘴巴才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身上还穿着酒吧的工作服,短短的裙装和精致的妆容让她在医院的走廊上很引人注目,路过的人都不自觉多看她几眼。
好不容易将眼泪忍住,在这个时候,苏忱很需要人来安抚,苏琪能想到的人只有谢章溢。在去警察局的公车上,谢章溢单手勾着拉环。眼睛看着窗外缓缓移动的建筑物。公车的镜面因为例外的温差蒙上了一层雾。但隐约能看到窗外的人。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谢章溢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突然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刚接上电话,苏琪的哭声就传了过来。“谢章溢你在哪里,快点过来吧,苏忱不同意做骨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等等,我现在马上过去!”蓝渃在谢章溢接电话的那一刻就一直看着他表情的变化,他从不安再到焦虑,这都全被她看在眼里。
果然,刚放下电话,谢章溢就急忙低头对蓝渃说:“我得赶紧去医院,苏忱开始抗拒医院的治疗了!”
两人一同在市中心下的车,原本去报警的目的暂时被抛在了一边,蓝渃急匆匆地跟随着谢章溢的脚步,一路小跑着。街上的行人很多,连一辆出租车都拦不到。
刚来到苏忱所在的病房门口,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苏琪。苏琪不同于以往的镇静和从容,现在的她满脸泪痕,精致的妆容有些花了,黑色的睫毛膏有些粘在了脸上。现在她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狼狈。
蓝渃还未等苏琪说话,就贴心的从书包里抽出纸巾来递给苏琪,“姐姐,苏忱怎么样了?”
“他在里面,不管医生怎么劝都不愿意骨穿,你们帮我劝劝他吧。”苏琪有气无力地说道,眼睛瞄了一眼病房里面,示意他们进去。
苏忱看到谢章溢走进来,脸上突然就有了笑容,他单手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像平时唠家常一样,声音很轻地说:“来啦,进来坐。”
谢章溢凝重着脸不说话,只是有些愠怒地看着苏忱故作轻松的脸。对于苏忱抗拒治疗的行为,他感到诧异并且生气,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苏忱总是轻易地就对自己放弃希望。就算是他当年经历过的那场意外的灾难,他也没有放弃啊。
“你说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苏忱脸上的笑有些牵强,他指了指自己因为化疗而掉光头发的脑袋,现在他只能戴着帽子,那帽子还是谢章溢买给他的,谢章溢说,一个男人,即使在生病了,也要时刻保持霸气。
谢章溢喉咙里酸涩得难受,他没敢对视上苏忱那双清澈的眼睛,而是低头深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笑道:“不丑,谁他妈敢说你丑我揍谁。”
苏忱露出了干净的笑容,说:“你的脾气得改改,别动不动就砍人。”
“不他妈的改,有本事你的病赶紧好,我就不会乱发脾气。”
苏忱没有说话,原本还带着笑容的面容变得有些灰暗,他侧过头去看着窗边飘起来的窗帘,在风中轻轻地漂浮着,漂浮着。
“我这病,还能好么?”苏忱干裂的嘴唇轻轻一动,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以让病房里的人都听到。
蓝渃眼里含着泪,踱步到苏忱的病床前,伏下身子就低声地啜泣着。苏忱诧异地回过头,看着蓝渃的脑袋就在自己的手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发顶。这个女孩,总是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让人禁不住对她心疼。
“苏忱,你就听医生的话吧,就忍一忍,很快就会好的。”蓝渃将眼角的泪拂去,抬头看着苏忱消瘦的脸颊,他正低头看着自己,他的眼神温柔却也绝望。
听到蓝渃的话,谢章溢没等苏忱回答,便也加上一句,“我爸那边已经在联系骨髓库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但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坚持下去,即使骨穿很痛,你也不要放弃。”
苏忱咬咬牙,朝着他们点头,“那就做吧。”
但是当苏忱看到医生走进病房,还有那些让人看了就毛骨悚然的医疗器具,恐惧又再一次打败了原有的信心,苏忱退后了两步,睁大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所有人,“我不要做骨髓穿刺!不!我宁愿死!”
“苏忱,你要听医生的话。”蓝渃抹了抹眼泪上前试图安抚他,但是苏忱却慌乱地大喊一声:“蓝渃你别管我,我宁愿死!我想去死!”
医生们皱着眉头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心领神会地一齐上前将苏忱摁回病床上,苏忱大喊着挣扎,头上的帽子因为过度的挣扎而掉落。蓝渃惊讶地看着苏忱已经光秃秃的脑袋,心疼得用手捂住嘴巴呜咽出声。
这是苏忱吗?这还是在篮球场上叱咤风云的苏忱吗?这还是发誓要进国家篮球队的苏忱吗?!他当然是,只是他的样子,时刻都在透露着绝望的气息。
谢章溢看不下去了,忍着热泪上前抓住苏忱的肩膀大声喊道:“苏忱!马上就好了,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因为剧痛而忍得青筋暴起的苏忱,他苍白着脸试图挣脱医生的束缚,但身体里带来的强烈不适让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只能张着嘴痛苦的呻吟着,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跌进雪白的被单上。
心里的剧痛一阵接着一阵,谢章溢甚至宁愿承受这些痛苦的是自己,看到苏忱无力地倒在床上,他空洞的双眸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做完骨穿医生叮嘱几句之后便相继离去,病房里苏忱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台上的盆栽,其余的人都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苏忱。
窗台上的这些盆栽,陪着苏忱从早晨再到天黑,从夏天到了冬天。在他孤单的时候,这些盆栽都一直不离不弃,多少次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时,他都想过要坐上这窗台,看着脚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然后终身一跃。似乎这样的选择,就会摆脱现在的痛苦了。
但是这在心里酝酿了许久的想法,却在每次看到苏琪隐忍的热泪时,打消了念头。在这个世界上,苏琪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走了之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苏琪没有多厉害,二十出头的年纪,为了他就已经在四处奔波,到了现在身边也还都没有一个像样的男朋友。大多数追她的男人,无非就是贪图她的美色,一听说她家里还有一个重病的弟弟,纷纷都断了联系。
这就是现实,让人唾弃的现实。苏忱就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自私,轻易地就放弃了自己。只是有时候真的觉得,死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比活着轻松多了。
夜幕降临,谢章溢蹲坐在医院大楼下的喷泉边上,手指间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烟灰被晚风一吹便掉进了池子里,随着碧波飘走了。
苏忱的状况让他感到担心,他也开始思考着在后面的日子里,怎样才能让苏忱变得开心一点。他实在不敢去想,没有苏忱的日子。
第三十五章 你的命是我的
杜弘一像是坠入了一个无边的梦境里,不断地奔跑着在追寻着什么,却在快要抓住的瞬间突然惊醒。睁开朦胧的双眼首先看到的是挑高的天花板,接着是左侧的一大排酒柜,玻璃柜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高档酒。
杜斌还在世的时候,就十分喜欢喝酒,在家里面就有做生意的伙伴送来不少好酒,杜斌都舍不得喝,只在有客人来的时候,或者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精心的选一瓶出来喝上一两杯。
这一个陌生的地方,却又突然变得很不陌生。鼻尖传来了一袭酒香,江潮端着酒杯缓缓地走到杜弘一的跟前,低头看着他,手里还不断摇晃着杯里的红色液体,随后一饮而尽,“你醒了。”
杜弘一看到江潮显然感到很惊讶,连忙试图挣扎着起来,但是刚支起身体,就牵扯到身上的伤痕,不由得痛吸一口气。
掀开被子一看,腰腹间都缠着重重的绷带,像是受过了什么重创。他想起来了,前几天在街上的那场恶斗,几十个人的围堵,他只顾看着蓝渃能够顺利逃离,随后整个人就已经埋没在混混们的乱棍之下。
蓝渃现在安全了吗?杜弘一想到这里,连忙抬起头看着站在窗边的江潮,“你有没有看到蓝渃?她有没有受伤?!”
江潮饮着酒低低地笑着,随后十分好笑地摇了摇头,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去关心自己的女人?不过你放心,她身边有一个很好的护花使者,将她带走了。”
听到这里,杜弘一紧张的心顿时就安稳下来。但是却又觉得很不舒服。不知不觉之中,蓝渃已经成为了帮派威胁他的诱饵,这次逃脱了,那下次呢?他不敢想,这些事情本来蓝渃就不该承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江潮识破了杜弘一隐藏在内心的想法,看着他苍白着脸沉思的样子,他就知道这年轻人所有的想法。毕竟。他曾经也有这样的一个表情,这样一个在遇到威胁和危险时,忧心匆匆却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过,少年,这都是你必须经历的,不经过这些,你最终又怎么能体会到复仇的快感。
杜弘一掀开被子试图想要起来,江潮上前一步阻止了他的动作,眼里的情绪很严肃。“你要是不想让你的腿废掉,就不要乱动。”
杜弘一愤愤的坐回床上,腿上严重的不适感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废物,明明很担心蓝渃现在的情况,但是自己现在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我手机呢?我要给她打个电话。”
“你不用打了,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联系她了。”江潮不带感情地说道。
“你他妈把我手机拿来!!”杜弘一大吼着扯住江潮衣服的领子。江潮手中杯里的红酒瞬间就被撞击得落在白色的被单上,晕开了一朵红色的红莲花。
但是杜弘一没有因此而松开手,全身撕裂般的疼痛都没有让他理智起来。但是江潮十分冷静地扯开他的手,拍了拍被揉皱的衬衣领子,手里空掉的杯子也顺势放在床边的桌上。
江潮猛地将杜弘一摁到床头上,咬着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