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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有个臂挎竹篮的中年胖妇人神色慌乱地四处一瞥,蹑手蹑脚地朝后退去。这个小小的动作并没有逃过浩原的眼睛,他扬了扬眉,目标明确地径直走到了她身边。
媚色公子迷 柔情千金妒2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大发雷霆的时候,他竟如获至宝般举起那枚鸡蛋,笑容可掬地道:“哎呀呀,你们看,这可是鸡蛋,鸡蛋哪,多好的东西啊!真没想到,咱们南坪城的父老乡亲们这么热情,知道我的小娘子有了身孕,还特地送鸡蛋给她补身。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移向那中年妇人臂上的竹篮,若有憾焉地道:“这位大婶,您的出手……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一点吧?送人鸡蛋,哪有只送一个之理呢?既然要做人情,那就要做得大方、彻底、漂亮!将来等我们的小宝宝长大了,我也好告诉他……”
煞有介事地指向虚空处,他以循循善诱的口气说道:“孩子啊,你现在能长得这样聪明健康,多亏了当初人家热心阿婆送的鸡蛋,这份恩情,你可要一辈子铭记在心,永志不忘啊!”
见此情形,所有的人都是既觉好笑,又感尴尬,尤其是那朝月灵扔过鸡蛋的中年妇人,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她把篮子往浩原怀里一塞,干笑着道了句:“这些都送给少夫人补身!”说罢便转身落荒而逃。
其他人见浩原没有把戏继续做下去的意思,也都纷纷知趣地四散离去,没有人敢再对月灵有半分不敬了。
掂了掂手里的竹篮,浩原笑吟吟地走回了马车旁。“拿去,慢慢吃!”他把那篮鸡蛋端端正正地搁在了月灵面前。
“这样……就算完了!”月灵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消化不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当然!”浩原一头钻进马车,“要不,你还想怎样?鸡蛋不够,还要白菜、猪肉、粉丝?”
月灵愕然地张了张嘴,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亏你……亏你想得出这种损招来,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悠着点儿,悠着点儿,当心别笑岔了气!”浩原又懒洋洋地合上了眼睛,“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非要你陪我坐马车了吧?本想先把你送回望月堡,等摆平了外面的流言蜚语再让你出头露面的,谁叫你这么着急?不过也好,至少,还赚几个鸡蛋吃吃,总算没做赔本的买卖……”
笑过之后的月灵凝起星眸细细打量着闭目养神的浩原,忽然莫名地有些心神不属。
早在见到他之前,她就听说过他,可现在真正与他近在咫尺了,她反倒有些弄不懂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按理说,一身是病的他应该是孱弱的,可不知为什么,似乎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享受着他的保护——尤其是她。
渐渐地,她发现其实他还是挺耐看的,眉宇间那一丝隐隐的病态并没有让他的俊颜有丝毫失色,反而使他拥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沧桑气质。恍惚间,她的心房深处似被什么东西柔柔地触动了一下,神思无端地迷离起来……
* * * * *
快到望月堡的时候,浩原因不想家中仆人对月灵的突然到来大惊小怪,便吩咐樊通先行一步回去打点,他和月灵在路上休息了片刻,估计时间差不多之后再驾车启程。月灵本欲和他争做车夫,但想到先前“送鸡蛋”的经历,不免有点怵,终究还是老老实实坐在车里了。
又行了一程,马车稳稳停下,显然是到了目的地,月灵正想探出头去,却听车外脚步声响,似有人飞奔而来,随之而起的是一个女子嗲声嗲气的呼唤:“浩原哥,你可回来了!人家都等你老半天了!”
那声音妩媚娇柔,可不知怎的却让人感觉有些做作。月灵悄悄把车帘揭起一条缝往外看去,只见一个满身锦绣、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正踮起脚尖勾着浩原的脖子撒娇,她怔了怔,心窝莫名地紧揪了一下。
“云岫,好了好了,这是在大门口,叫人看见了多不好!”其实浩原也早已叫苦不迭,勉强忍耐了片刻之后,他终于伸手拉开了那女子,在对方小嘴一噘要大发娇嗔之前,他急忙岔开了话题,“对了,云岫,怎么就你一人?你哥哥还没回来吗?”
“我哥那呆子,成天就知道摆弄他的古书古画、瓶瓶罐罐,谁知道他呀!”那名叫云岫的姑娘颇不耐烦地撇了撇嘴角,眯起眼眸直向浩原身后的马车看,“浩原哥,那里面坐的是谁啊?居然那么大架子,还要你给他驾车?”
“谁驾车还不是一样,有什么大不了的!”浩原略感不快地皱了皱眉,径自俯身掀起车帘道,“灵儿,我们到了,下来吧!”
搀扶月灵跨下马车后,他回身指了指云岫介绍道:“灵儿,这位是我公孙世叔……也就是公孙谨长老的女儿,公孙云岫……”
话音未落,只听云岫尖叫了一声,指着月灵嚷道:“你……你就是水月灵?那个生在鬼蜮谷里的妖女?浩原哥!”她转向浩原气急败坏地吼,“我还以为外面那些人是胡说八道,没想到,你真的招惹上了这个小骚蹄子,你就不怕折自己的寿?”
“喂,你说谁是妖女,谁是小骚蹄子啊?”月灵顿时火冒三丈地发作起来,“我原以为只有骆无花、廖知春她们那些老巫婆、小巫婆才会满口污言秽语,没想到,堂堂长老的千金也这么没教养!”
“你说什么?”云岫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你这胆大包天的小妖女,竟敢说本大小姐没教养?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说着,她抬手便要想甩月灵一个耳光,可月灵好歹练过几手武艺,焉能被她打中,当下五指一钳抓住了她的手腕,手上随即加力,疼得她哇哇大叫起来。
“就凭你也想打我?不自量力!”月灵嘲讽地挑眉冷笑道,“怎么样?我的大小姐,你再说一遍,到底谁是妖女,谁是小骚蹄子?”
“小妖女,放手,快放开我!”云岫虽是疼得涕泪交流,竟也不肯服软,仍是抽抽噎噎地威胁道,“你敢这样对我?我回去告诉我爹爹,让他们长老会派人把你抓起来,处死你!”
“云岫,越说越不像话了!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开口闭口就要杀人?再说,长老会也不会让你这么滥用私刑的!”浩原见情势逐渐失控,终于忍无可忍地开了口,“别再胡闹了,马上向灵儿道歉,我就让她放了你!”
“道歉?”云岫脸色发青地瞪着浩原,“浩原哥,你有没有搞错,是她在欺负我,你不帮我出头也就算了,还要我向她道歉?”
“不想道歉的话就算了!”浩原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眼眸,伸手挽住月灵的胳膊道,“灵儿,我们走!人家公孙大小姐家大业大,势力通天,动动嘴皮子就能要人命,我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月灵知道自己这一抓已经让对方吃足了苦头,也不想再纠缠不休,于是悠然放开了手,风情万种地冲浩原甜甜一笑,娇声道:“好,听你的,我们走!有在这里惹气受的工夫,还不如回家去煮五香茶叶蛋吃,边吃边继续讲我们路上还没讲完的悄悄话,你说好不好?”
浩原看出她是存心气云岫,好笑之余,胸臆间却也悄然浮起了一丝暖意。“是啊!”他配合地笑着,从车厢里拿起那篮鸡蛋,声情并茂地道,“与佳人促膝谈心,共品佳肴,人生至此,夫复何求,谁还有工夫生那劳什子的闲气?”
两人肩并着肩,手挽着手,你一言我一语地走向大门口,早候在那里的家丁们纷纷迎上来,接篮子的接篮子,安顿马车的安顿马车,等到大门合上的声音把呆若木鸡的云岫惊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已只剩下了冷冰冰地横置于门口的两尊石狮子。
“浩原哥!”她惶急地扑上前把门擂得咚咚作响,可是根本没有人理会她。一群被惊起的乌鸦唰地从她头顶飞过,落井下石地抛下了一连串恍若嘲笑的“啊啊”声。
“臭乌鸦,去死吧!”她捡起一块石头,暴跳如雷地横空掷去,可是乌鸦们早已好整以暇地远远飞走,“啊啊”的叫声却仍然此起彼伏地清晰传来,仿佛笑得更加欢畅了。
“你们……连你们都欺负我!”跺了跺脚,云岫终于挫败地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爹,娘,哥哥,你们快来呀,岫儿的日子没法过了,你们快来帮帮我呀……”
* * * * *
“好了好了,夫人,别哭了,为了那不争气的小畜生,哭坏了身子不值得!”
卧房内,卜惊天搂着哭成泪人的妻子司兰好言劝慰着,可他自己也同样的愁眉不展,满脸尽是抑郁不欢之色。
“老爷,你说飞儿这孩子,他怎么就越来越不像话了呢?”司兰仍是不停地抹泪,“我以前总觉得他不过就是任性一点,贪玩一点,听你一说,我才知道他竟干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都怪我不好,没本事替你生儿育女也就罢了,有个现成的孩子摆在面前竟也照顾不好,似我这般无能,活在世上还有什么用?”
卜惊天黯然叹道:“这怎么能怪你?是我自己没好好教他!”说到这里,他似是甚为感激,又有些歉疚地看着妻子道,“这些年,也难为你为他操了那么多心,那小畜生不知道好歹,我知道……”
“老爷!”司兰哽咽地掩住了他的唇,“一起抚养这个孩子是我们共同的决定,哪谈得上什么谁感谁的恩?真要说感恩,是我该感老爷的恩才对!像我这样的苦命女人,本没有福分成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是你给了我一个家,不仅保住了我跟我娘家人的尊严,还让我拥有了做梦也不敢想的幸福,这份恩情,我今生今世都还报不了!”
听着这话,卜惊天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神情似有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俯身拉起妻子的手,他感慨地道:“别这么说。这些年,你又何尝不是给了我一个衣食无忧的家,让我可以安心操持政务?我们是互相扶持,互相依靠才走到今天的,说到底,谁都离不开谁!所以啊,以后咱们谁都别再说什么感激的话了,就这样,一辈子牵着对方的手走下去就好,你说是不是?”
司兰心头一暖,终于渐渐止住了哭泣。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柔顺地偎进了丈夫怀里。快二十年了,他们之间虽从不曾,也不可能像别的恋人或是夫妻那样拥有如火如荼的激情,但这种温暖平和的亲情已让她心满意足,就像他说的那样,一辈子,这样走下去,就足够了。
无言中,他们紧紧地互相依偎,满腔愁苦悄然飘散。然而,沉醉在这瞬间暖意中的他们并没有察觉到,门外不远处,一个已僵立许久的身影痛苦地掩住了面庞,蜷缩在墙角边瑟瑟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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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堡果然不愧为望月堡,原来,在堡顶上看月亮,真是这么惬意啊!
入夜时分,月灵躺在半圆形的乳白色屋顶上,以手枕头仰望着天边的明月,目光氤氲中透着一丝甜蜜。
“天哪,水姑娘上屋顶了!万一出了事,我们可怎么跟族长和少主交代啊?”院子里,一大群仆役丫鬟们手足无措地看屋顶上的月灵,满脸大祸临头的苦相。
忙乱中,得到消息的樊通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他差点昏厥过去。族长还没回来,少主又临时有事出去了,他刚才去接待了一个访客,不过才离开一盏茶的工夫,怎么就出了这种乱子?
二话不说,他“嗖”的一声蹿上了屋顶,准确无误地落在月灵身边。
见他突然出现,月灵不禁怔了怔,随即抬起头来冲他笑:“樊大哥,你也上来看月亮啊?想不到,你还挺懂情趣的!”
情趣?樊通的面颊顿时剧烈抽搐起来。满院子的人都快被她吓得魂飞魄散了,可她居然还在这里跟他谈什么情趣?
清了清嗓子,他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水姑娘,这里太危险了,我带你下去吧。”
“有什么危险的?我能上得来,就能下得去,哪用得着你带?”月灵又躺了下去,“如果你是来陪我的,就坐下来跟我聊聊天,如果不是的话,那你就下去吧,我还想再呆会儿。”
“水姑娘,你……”樊通为之气结。他生来口拙,不知该怎么继续劝说她才好。强行把她抱下去?这未免太失礼了,可是,总不能任由她呆在这里吧?他抓耳挠腮地没了主意。
“樊通,如果她不想下来,就让她一个人呆着去吧!我们走!”
一个清朗的语声在庭院中响起。月灵心弦一颤,坐起来俯首朝下面看去。
“少主!”
“少主!”
一片惊喜的呼喊声中,浩原穿过人群大步行来,一如当初出现在火刑台前的从容与稳健。不过,今日他的打扮与前往白水城时截然不同:一身式样简洁的长衫,没有任何修饰,一头长发未加束结,随意地披散着,潇洒中带着几分狂放。这样的他,直把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