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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今儿朕高兴,你们也都不许拘礼,咱们好好乐乐!”一行人答应着,便来至了亭前,各自按位置坐了。康熙坐了亭正中的位置,拉了鄂岱坐在旁边,鄂岱万般推辞方坐了。德妃斜斜地坐了康熙右边。文若便在德妃后面站着。各位阿哥分别按位次坐了亭前的位置。这才吩咐开宴。
文若缩在德妃的影子里,偷偷打量着这一大串“偶像”。康熙爷此时该五十开外了吧,然而看上去不过四十多的样子,不见白发,笑呵呵地一副慈父的样子。又看亭外,看着明黄服色的当为太子了,“这个没兴趣,略过”又往下看,暗度位次,数到四,暗想:瞧瞧这未来雍正什么模样。
正在走神,忽听得康熙笑道:“文若丫头怎么躲了那角落去?朕今儿专叫你挑你未来夫婿来的,巴巴地叫了阿哥们来,你可不能不给朕脸啊——”一番话,说的文若哪还敢露脸,忙跪下回道:“万岁爷说笑了,若儿不敢”,康熙摆摆手,道:“快起来,今儿咱们是家宴,别那么多礼”。文若谢了恩,抬头正对上康熙笑咪咪的眼,那眼光是如此的深邃,文若只看了一眼,便低了头,心扑扑跳着:“刚才偷瞧老四,可被他看到了没有?——真是倒霉,帅哥还没瞧见呢,先蚀把米了。”又听康熙到:“小李子,去搬把椅子来让格格坐着,今天格格可是贵客,哪有让客人站着的?嗯?”鄂岱道:“她小人儿家,让她站着无妨。皇上真太疼她了。”德妃笑道:“谁让鄂岱大人这么会调教呢?文若丫头这模样儿,性情儿,怎么能叫人不疼呢?”又招手叫文若:“丫头,来我这坐。”文若忙谢恩,斜签着身子挨德妃坐了。
见大家坐定,康熙举了杯笑道:“咱们先吃两杯,吃完了该丫头挑人了!”文若刚坐定,一听这话脸又红了,德妃道:“万岁爷真是的,若儿脸皮薄呢,您还老取笑。”康熙哈哈一笑,底下阿哥们也都笑了,越发弄的文若不好意思起来。于是大家举杯,干了第一杯。康熙又对鄂岱道:“这些年来,可是辛苦你了。西北那地方,多亏了你哪!”又对阿哥们道:“当年佟国舅随朕东征西讨,漠北草原,塞西荒漠……”底下阿哥们都凝神听着,鄂岱想起他祖父,不由得老泪纵横,“皇上待我佟佳家恩重如山,虽死也难报万一!”康熙道:“你看看!朕是存心要你们爷儿俩开心来的,招出你的眼泪来,倒是朕的不是了。”端起酒杯,道:“罢!罢,这酒,朕敬你!”鄂岱忙站起身来,双手捧杯,道:“臣如何敢当?这酒,该臣敬万岁爷的。”康熙无奈地笑道:“朕想随意些儿,竟是不能。毕竟不若小门小户的倒也热闹。”便与鄂岱互饮了。
酒过三巡,席间的人都有了几分酒意。康熙便叫阿哥们讲笑话,自己偶尔也讲一个。众人均是笑得前仰后合。独四阿哥只是轻轻淡淡的笑笑,偏他自己讲的笑话能笑死人。连文若也忍不住。暗想:“四爷倒是个风趣的人,如何历史都是说他冷血冷面呢?”这里只管想着,一双眼睛却放在了四阿哥身上忘了收回来。忽听得康熙笑着说:“瞧瞧,文若丫头盯着老四发呆呢”,这话一出,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朝着文若看来,文若刚回过神来,正巧四阿哥又转过了脸来,两人眼神对在一处,那清冷若冰的眼神中带了一点点犀利,蛰得文若一惊。只听得满座都笑起来:“四哥,你脸上可写字了么?”德妃也笑着说:“瞧瞧,还真给万岁爷说中了呢!”文若直羞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暗骂:康熙你这个老鬼!早不看我晚不看我,这时候看我干嘛呢?一边却又忍不住偷偷去瞧四阿哥,却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这一下,又全落在了他眼中。文若直在肚里暗叫:完了!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啊!老四你可别自作多情,本姑娘看你,只是好奇而已,谁让你以后要当皇帝呢?还当个留那么多迷的皇帝。
侧过头去,见皇帝正和阿玛低声说着什么,康熙还一会说一会笑的。回头看德妃也瞧着自己,似笑非笑的。心里明白了几分。那脸是红得已经不能用番茄来形容了。文若见事已至此,倒是镇定了下来。暗想:“便是让我再选一次。除了他能选谁呢?九龙夺嫡,可不是玩的,趁早找个安全的地儿呆着,也算完成了阿玛交给我的使命。至于其他么……”陈土的影子又在眼前一晃,叹息在心底轻轻滑过,其实陈土和他们,不也是一类人么?她看向四阿哥,迎着他的目光,淡淡笑着,高贵而大方。心里笑着说:“爱情,见鬼去吧!本姑娘的雄图大计,从你身上开始,胤禛。”看着四阿哥眼里似乎滑过一丝什么东西,彷佛是惊讶?她又是一笑,看向阿玛,恰好阿玛也瞧她看过来,那眼神里,藏着问询。文若低了头,几乎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她心下明白,这一点头,便是自己在清朝不平凡路程的开始了。
果然,便听得康熙哈哈地笑着对德妃道:“兰儿,恭喜你了!朕又给你找了个这么好个媳妇,你拿什么谢朕?”,德妃道:“臣妾有什么东西不是皇上给的?皇上要谢礼,可难为臣妾了。”又朝四阿哥道:“还不谢皇阿玛?”四阿哥忙上前跪下,道:“儿臣谢皇阿玛恩典。”康熙笑笑,道:“怎么?不拜见岳父么?”四阿哥忙向鄂岱行礼,鄂岱连道:“不敢,不敢”,站了起来。康熙瞧着文若,一副还没逗够的样子,笑道:“丫头,朕本想问问你,怎么偏偏就选了老四呢?看你那脸红的,也不难为你了。”文若忙抢先答了:“谢万岁爷恩典。”康熙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底下阿哥们也都捧着肚子笑起来。康熙又笑着对鄂岱道:“鄂岱呀,若儿自己挑了老四,那也没法子。只是要委屈她了,老四的嫡福晋是有了。”鄂岱虽然明知,却也无可奈何,笑道:“那也是她自己的造化罢了,哪里就委屈了她呢?”德妃笑着说:“四阿哥,若儿以后进了府,虽说是侧福晋,也不能委屈了。毕竟跟其他的是不一样的。你可要好好待她。”转了头来,又笑着把文若揽了怀里,对鄂岱道:“这孩子自打来宫里,我一见就喜欢。如今给了四阿哥,那更是咱娘俩的缘分了。”又看了看文若,道:“还害什么羞呢?”
这里李德全悄悄地走上来,对德妃道:“德主子,戌时一刻了,您看……”德妃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便笑着对康熙道:“万岁爷,天也不早了呢!不如散了吧,让孩子们也歇着去。佟大人也还要回去呢。”康熙问:“什么时辰了?”李德全上来答道:“回万岁爷的话,戌时一刻了。”康熙拍拍脑门,道:“朕见了鄂岱高兴,不知不觉,竟这么晚了。既如此,便散了吧。”说着便起身,阿哥们也都站起身来。德妃扶着康熙,对四阿哥道:“我扶万岁爷回去,你送若儿回去吧。”文若原本恭恭敬敬地站着,一听这话,差点没跳起来。只好低头看地。却听得耳边低沉的男声问道:“不知文若格格现居哪处呢?”文若不敢看他,心里不知道把康熙骂了多少遍,道:“我住我姑姑那里呢”。四阿哥笑了笑,道:“那倒是不近呢。”文若心跳了两下,马上告诉自己镇定,要镇定。现在还没过府呢,可不能让他小瞧了去。于是抬起头来,轻轻一笑,道:“若儿刚进宫来,多不熟呢,劳烦四爷带路了。”四阿哥也没再说话,便往前面走去。文若只得跟上。
逶迤行过太液池,远离了方才的繁华,凉爽的晚风轻轻地吹在脸上,风里还带着花的香味,草的香味。文若的心情顿时舒畅起来,深深地呼吸着,享受着,陶醉了。“真舒服——”当她一个懒腰伸完睁开眼时,却发现一双深遂的眸子盯着自己,正是四阿哥。“你在做什么?走路不好好的走,当心走丢了”他的语气很平淡,彷佛只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一听他这语气,文若好不容易的好心情立马没了。她站直了直,对着四阿哥一福,“谢四爷教诲,若儿尊命,一定好好的走”,故意把“好好”两个字拖得长长的,然后一甩帕子,理也不理他地往前走去。
谁知道走的太快,“砰”地一声撞在了不知谁的怀里,只听那人叫道:“谁啊?怎么走路不长眼睛的?”文若抬头一看,“嗯,好像是刚才席间的某位”,正在心里默数他的位置是第几,忽听他惊讶的声音:“哟,原来是四嫂呢。”转头一看,四阿哥也在旁边,便嘻嘻一笑,道:“不打扰二位了,小弟告退。”四阿哥嘴角扯起浅浅的弧度,却没开口,文若已知他是谁了,当下福了一福,道:“文若给十三爷请安,十三爷吉祥”。十三本欲走,见她请安不便走了,笑着道:“起来吧。”看了看四爷,又看了看文若,摇摇头,笑道:“嫂子,我倒是想问问你,那么多人,你怎么就挑上四哥了呢?”说完,满脸戏谑地看着文若。文若真是哭笑不得:“有什么样老子,就有什么样儿子!走了个老的,撞上小的。”只好一脸无辜的看向四阿哥,求他解围。四阿哥看了看她那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也淡淡地笑了下:“十三弟,别胡闹了,时候不早了,还不回去?”十三笑道:“四哥心疼了呢,我早说不打扰了。”说着仍是满脸笑意地看了看文若,方才走了。
文若重重地吁了口气,抬头一看,四阿哥正定定地瞧着她,依然是淡定深邃的眼眸,嘴角浅浅的弧度,彷佛在等着答案。文若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却越看越觉得熟悉了起来,陈土,陈土的影子一遍遍袭来,她突然打了个寒颤。她有种不好的感觉,那是什么呢?是什么在让她不安?
“冷?”四阿哥淡淡的声音把她从思绪里扯了出来。这才发现四阿哥一直瞧着她。脸又不争气地红了红,“四爷也想知道?我原以为您不在意的吧”文若也尽量淡淡地答到。“哦?”听着她的语气,倒是有七分了学了自己的语调,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学我做什么?”顿了顿又问道:“何以见得我就不想知道呢?我倒是想知道呢。”
文若也淡淡地看了四爷一眼,转过身来迎着晚风,任思绪在风中飘散。四阿哥也没有说话,也迎着风站着,文若看着他的眼,“四爷想要的答案是什么,若儿很清楚。可惜了,无论真话假话,都如不了你的愿。”,撸了撸被风吹散的头发,“假作真时真亦假,四爷自有一双能分辨真假的火眼金睛,又何劳若儿多说呢?”四阿哥看着文若的眼睛闪过了一抹惊讶,文若笑了笑,迎着风继续往前慢慢走着。
四阿哥一言不发跟在文若后面走着,忽然开口道:“敢在我面前说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你的胆子的确不小。”文若没有回头,幽幽地道:“今日之事,并非我阿玛的意思,亦并非我家中任何一个人的意思。四阿哥,此番话,可够明白了吗?”转头看四阿哥紧锁眉头,“很失望吗?真对不住,让你空欢喜了一场。”四阿哥颇有意思地看着文若:“你好像对你娘家很有自信?”文若道:“说起来,咱们还算是亲戚呢。你也是我大姑姑养大的,叫你一声表哥也没有错吧?”四阿哥听她提起佟皇后,眼里多了一份黯然,语气也变的柔和起来:“若儿,无论是不是你阿玛的意思也好,你不应该卷入这里面来。我倒是更希望,这是你的选择。”文若很惊讶,是的,很惊讶。在她读过的历史中,小说中,四阿哥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在乎的,只应该是利益、权位,他难道会在乎一个女人么?他不是应该只在乎这个女人能带给他什么利益吗?
四阿哥看到她的表情,脸上又恢复了那淡然的神色。文若却道:“如果我选择的人只是爱新觉罗胤禛,也许能够——可惜不是,你不但是胤禛,你还是四阿哥、四贝勒。”定定地看着胤禛的眼睛,深深地看进去:“你还所谋者大,敢问四爷,你难道真认为我能置身事外?”四阿哥的眼神锐利了起来:“所谋者大?你听谁说的?”文若有些怒了:“我告诉过你了,并非我阿玛的意思,并非我家中任何一个人的意思。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一个女人家,就不可能有自己的主见,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推敲一番‘鄂岱为什么这么想?’我再告诉你一遍,这是我自己的看法,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四阿哥彷佛带着点欣赏似的看着文若:“主见?想法?你一个小女人想的可真多。”顿了顿,逼视着文若:“既然你认为我所谋者大,你还睁着眼睛往里面跳?嗯?”文若不敢看他,终究她是知道结果的,终究是心底那份虚荣。
“看着我。”四阿哥却不容她逃避。“四爷……”文若低低地道,有点告饶的意味。四爷可不放过:“不敢回答了?你方才不是很理直气壮的吗?”文若咬了咬牙:“良禽择木而栖,太子与八爷鹬蚌相争;若儿愿同四爷隔岸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