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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细处见温情
毛边,何许人?
用她自己的话说,一个猛于虎的女汉子。
在子君眼里,其实她就是一个比一般人更快言快语更洒脱率真更豪放不羁一些的正直女青年,高三时转入子君的班级,之后两人同时考入一间大学同一专业,渐渐地关系就亲近起来,其实严格说来刚开始的时候基本是毛边一头热地粘着她,久而久之她也就习以为常了。毛边就曾说过,子君是那种极度被动的性格,谁要想和她拉近关系,必须要学会忽略她的拒绝,只有死缠硬磨步步渗透才能成功,显然事实证明毛边的眼神是很犀利的,子君的朋友圈中有最早就从初中发展起来的,说起来毛边算是后期加入,但其实在内心里,她一直觉得只有毛边才是和她的心最亲近的。子君了解自己性格的缺陷,但毛边的存在就把两人补成了一个圆,和她极端互补。和毛边在一起的时候,子君是最放松的,基本不用动脑子,毛边可以一路不停顿地说各种话题,她只需要适时地给予配合和反应,问什么就答什么,去哪里吃哪里玩安排什么节目她通通只需要跟着毛边走就可以,她非常享受这样的待遇。
正如此她曾经想过撮合苏晔和毛边,热情地安排过他们单独约会,只可惜不了了之,两次约会后毛边给她的答复是:苏晔就是另一个你,闷也闷死了。她问:既然是另一个我,你和我一起岂不是也闷?毛边理直气壮回答她:那不一样,和你一起我可以随心所欲完全忽略你的感受,要做男朋友的话我能那么大咧咧对他吗?子君无语。
后来大学毕业子君留在上海工作,毛边出国待了两年,据她自己说是去游学的,回来后进了一家外企,如今已经是公关部的主管领导了,事业是顺风顺水,恋情却也是风生水起,不提也罢。
毛边一出现就先抡起手里的包轻轻拍在子君胳膊上,“终于舍得离开安乐窝了?还以为你一辈子就打算那么过下去了呢。”
子君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头发削到极短,薄薄一层贴在头皮上,像是染了紫色,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衣服却又穿得很正经,规矩的铁灰色套裙,脸上精致得体的妆容,扑面一股凌厉的气势,子君笑起来,“是啊,所以不就第一时间通知了你,我可是刚办好正式离职。看你这怪样子,又折腾。”
两人找位子坐下,各点了一杯咖啡并三明治。
“我刚开完一个会,这几天大老板从美国来视察,整个公司气氛紧张。”毛边一边说话一边脱下外套,里面仅余一间马夹胸衣,胸部曲线玲珑有致,她把外套搁在旁边座椅上,一脸泰然自若。
子君不由自主瞄了瞄四周。
毛边给她一个白眼,紧接着问她:“以后想干点什么,找哪方面的工作?”
子君单手撑住下巴,看牢她:“你应该知道的呀。”
毛边挑挑眉,想了想说道:“哦,想进翻译公司吧。那你不用操心了,我有关系不错的朋友在猎头公司,也有朋友在翻译公司做,过段时间给你回信。“
少顷,点的东西陆续上来,毛边挥一挥手,“这个话题不谈了,下面来说一说你吧,一直没有机会好好问问你,怎么突然就和苏晔结婚了?你爱他?”毛边随手拿起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漫不经心看着她。
她低下头,缓缓搅动着咖啡,“反正结婚也没什么不好的。”
“别转移我问题的重点。”毛边不放过她。
于是她只得把事情的经过尽量简短地对毛边说了一遍,和苏晔结婚的始末子君从来没有对人提起过,但毛边可以例外,毛边这人虽然性格爽直,但绝对是守得住秘密的人,只要你说完了交待她不得外传,她绝对烂在肚子里。
“不得外传。”子君说完强调了一下。
毛边笑得快岔气,笑声放肆响亮,吸引了整个餐厅的注意力。
“你们两家的妈都是极品,居然想得出用这个方法逼婚。不过还真是了解你们,你看,这不就成功了?”笑完她还不忘奚落一下。
子君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毛边继续啃着三明治,时不时地又笑几声,然后发出一声长叹:“唉,本来还想再问你婚后过得怎么样,现在都没兴趣知道了。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又不爱对方,性格又都被动克制,不懂浪漫,这样的婚姻你们怎么维持?”
良久,看着毛边一口口吃完了三明治,子君才说道:“婚姻生活不就是千篇一律的一天天平淡如水地过日子吗?普通人的生活哪有那么多浪漫那么多爱来爱去的,在一起好几年甚至十几年也才会遇到一次大的变故,我和苏晔或许也一样,总归是会平静地过下去的。”
毛边撇嘴:“你现在是这样想。但平静下总有暗涌,人的欲望有时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你就会不自觉地开始要求得到更多,你的冷静和自持可以维系多少年?”
子君沉默一会,“我会试着去爱上他的,我和苏晔有一个共识,我们会尽力把结婚变成一个开始。”
毛边定定看着她好一会,摊摊手,“我当然是希望你们能有个好结局。拭目以待。”
子君辞职后有一段赋闲在家的日子,她着手报读了一个在周末开班的高级口译课程,白天大片的时间都消磨在看一些国外的原音影片和连续剧上,把以前想看和来不及细看的都在电脑上翻找了出来,另外还报了一个肚皮舞班,每周有两个晚上每次两小时到一家私人舞馆学跳舞,这也是她唯一感兴趣的舞种,这次下定了决心要调整自己的状态,就当机立断地报了名。于是子君和苏晔的相处时间如她所愿地被相对叉了开去,每天苏晔下班回来,两人会互相聊一聊当天各自做了什么事,话题也渐渐地多了起来,总之不再像之前一样单独相处时就基本不说话,只各做各的事情,两人的关系也渐渐地走进一种良性的氛围中。
苏晔最近常会刻意去想从前。
子君离开立晔后,工作间隙的空当看不见她的身影,他会稍微想一下,子君现在在家里做什么?当然不是因为会想念的关系,只是下意识冒出来的念头而已。以前他们虽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但都刻意地不会去表现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和他就像普通的同事,公司里知道他们关系的除了跟着苏父多年的人事部和财务部的总监外,基本没有了。苏晔读研究生期间其实也偶尔会来公司,参与协助一些小项目的设计,那时公司里的人就知道他的身份,或许正因为如此,他后来正式进来后,子君更是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职场上各种流言揣测只会比之在校时更加犀利,也许就是这个顾虑让他们俩默契地又进入了大学前同班时的相处模式,谨守分寸,避免绯闻。他们甚至很少在午休时间单独坐在一起用餐,几乎都是和其他同事在一起,就像以前,他们共处的聚会中也一定会有其他同学的身影,他宁愿相信她没有刻意逃避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因为他自己是没有刻意逃避的,只是很自然的,就算他们偶尔单独坐在了一起,随后也会有其他人凑进来加入,所以他想,气场真是一个很玄妙的概念,也许他们之间真的已经把相处时的那种分寸感融入了骨髓,所以才会那么自然,自然成了习惯。所以后来他们忽然结婚,真正是吓到了一众身边的同事和朋友吧。
所以最近,每当从工作中抬起头,他就会刻意去回忆从前,想从记忆深处去搜寻一些他和她相处时记忆深刻的片段,那些片段断断续续,他忽然愕然地发现,长长的二十几年的光阴中,他们之间可以翻出来回味的单独的影像片段---有画面有对话的片段竟是那么贫乏,那他们中间的那些时光是怎么过去的呢?一天一天平静无波地静悄悄就滑过去了吧,静到没有在记忆里留下痕迹。他脑海中记忆深刻的两人单独的相处唯有在幼时,那时天真不识愁滋味,那时的形影不离终止于小学五年级有一次两人骑在围墙上偷听到的话,当听见路过的同学一路唧唧喳喳取笑他们不知羞地喜欢对方后那有些迷惑又有些尴尬的对望,至今还能清晰想起,随后两人跳下围墙默不作声各自回了家,一瞬间感觉像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再之后两人似乎一夜长大了,亲密不再,欲言又止。
后来随着父母搬家后,他其实很想念她,内心里一直遗憾他们为什么不是一家人呢?这样就能不分开,而且没有人会因为他们感情好而说闲话。他一度以为两人难以再遇见了,可巧合的是两人随后却又同校同班,他很高兴,可因为有顾虑,不得不在同学们面前装作很平常的样子和她相处。现在想来,其实他是一个很早熟的人,一早就懂得如何用理智去控制情感,控制着控制着就成了习惯。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就形成了一种相处的默契,从不和旁人主动提起两人青梅竹马的缘分,偶尔有人提起了,两人也不刻意否认,只是平淡地认同,不含一点可以引起联想的暧昧,时间一长,可能身边的同学朋友也都习以为常了,不再取笑他们,而他们自己呢?泰然自若,神色安宁。
但在内心深处,他知道她和他一样,待对方和身边的同学还是有更深一层的亲近的,只是面上不表露而已。他记忆里那些两人不经意眼光撞上时的相视一笑,是充满温情的,两人每年轮流成功抢占第一第二名后那互相的一挑眉是充满温情的,两家父母相聚时两人之间明里暗里的小动作是充满温情的。可温情再多,他确实也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成为他的妻,他遗憾过为什么他们不是一家人,可是成为夫妻,不在他成为一家人的关系设定中。他问过自己,为什么从来就没有这样去想过呢?身边最好的朋友也问过,你为什么不追罗子君呢?为什么?如果一定要让他列举理由,或许他也能说出那么几条,比如,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她的性格和他太类似,两个人之间太熟悉没有激情之类表象化的借口,再详细他就描述不出来了。不,其实要认真追究的话,在最初懵懂的青春期,他是幻想过的,曾经有一次她甚至进入过他的梦中,可他也清晰记得梦醒后他的一身冷汗,有惊吓,有尴尬,更多是一种罪恶感,让他无所适从,从那以后就真是一次也没有再想过了。
而如今她却真正成了他的妻。
和毛边见面过后通过几次电话,差不多三周的时间,子君的工作就基本有了眉目,到了十一月底,工作就基本定了下来。
这天子君回了娘家,陪罗父罗母吃晚饭。她和苏晔商量过,每月分别给两家父母一定的零花钱,代表他们一点孝顺的心意,两家父母最终没有推辞,今天她就是过来送钱的。
罗母笑米米地收下了,罗父问她找工作的进展怎么样,她也如实地相告,其实晚上散步时间两家人经常在小公园里相遇,所以对彼此的生活状态也都很了解。
罗父看子君整晚吃饭时间都是笑米米的,心情很好的样子,就问起来是不是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子君就把昨晚的一件小事当笑话似地说给了罗父罗母听。
晚上苏晔下班回到家,在楼上书房找到她,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她好一会,子君自然觉得奇怪,就问了一句。
“我得好好看看,我娶了个多贤惠的老婆。”苏晔撑着下巴定定地看着她的脸。
他的语气让她弄不明白自己是做了好事还是做了坏事,直觉是后一种,于是她问:“难道我无意中做错了什么事?”
他一笑,轻拍了一下她的头,“你每个月怎么花这么少的钱?今天又收到你信用卡上个月的电子账单,收到六月份账单的时候我想是你刚旅行回来不想走动,没什么机会花钱,所以就没问,可接下来连着几个月也都差不多,这次可好,账单上的消费居然只有58块。”
子君再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摸了摸鼻子,古怪地看着他:“这怪了啊,只听说过花钱太多被训的,花的少还能被嫌?”
他笑起来,扬一扬手里她的钱包:“我刚看过,现金也还剩四百。”
她对他翻个白眼:“我哪有什么机会花钱,之前一天24小时都和你待在一起,钱都是你花的呀,你花出去的钱也有我花的份在,我的朋友知道我结婚后有活动也不约我了,自然就没什么机会花钱了,不过你放心,我刚报了一个学习班和跳舞课程,都是刷的卡,下个月账单就能满足你的虚荣心了。”
他捏住她的脸,笑道:“你总可以买些化妆品,衣服鞋子包什么的吧。”
“那也不用每个月都买啊。”她没好气,拿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