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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抓起酒杯,在石桌上,早就摊着张鹰啸山的地形图,这是通伯按照当年回忆所画的,但毫无疑问,如今已是天翻地覆。
凌玉点点半山惜才亭的位置:“这里便是千壑利刃所在,大约有一千弦刀手部队,埋伏在四周雪堆里面,以琴声为号,月下弦刀出,极难防范。”
众人脸色微变,都只听说鹰啸山有千壑利刃,却没想到,竟是弦刀手这传说中的存在。数百年前,在如今的土地上,有一个宁朝帝国强盛无比,甚至一度攻占了蛮族和妖山的大部,当时宁朝帝国所依仗的,除了庞大到惊人的术士和妖炼师部队外,还有多达数万人的弦刀手。
所谓的弦刀手,是用一根极细的弦丝控制弯刀,即可以远程攻击,又能够灵活操纵,最强大的弦刀高手,可以千步外取人首级,甚至能与剑仙媲美。
凭借这支弦刀部队,配合上更多的术士,宁朝皇帝纵横世界难遇敌手,宁朝大军突入蛮地,几乎快要攻陷天山。
可就在这时刻,宁军仿佛受到天谴一般,在大天山脚下全军覆没,连宁朝皇帝也不知所踪。
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天山不灭”之谜。
有人说是宁朝皇帝过于狂妄,想借由凡人之力去挑战神佛,结果被漫天神佛降下天谴。可蛮族人却相信天山和巫王是永世不灭的,凡攻打天山之人,唯有死路一条。
但自从那一战后,强盛无比的大宁朝便陷入了分裂,这便是延续百年的七侯八国。直至云朝开国皇帝统一七侯消灭八国,再建兴盛王朝。
但弦刀兵的秘密却再也没有恢复过,那支纵横天下难遇敌手,是蛮族骑兵最大克星的弦刀部队,从大陆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云朝皇帝几次三番想找到训练弦刀兵的方法,却始终难以圆梦。
但没想到,在鹰啸山上,居然还留着一支真正的弦刀部队,人数竟然有千人之多。
钱均郑亦等人,具是神情大变。
不过凌玉还是不动声色,纤长的手指继续往地图上推:“过了惜才亭,就是黑树林,这边是十方枪阵的埋伏地。所谓的黑树林,便是铁枪阵,每杆枪有几十尺高,势若雷霆,难以接近。”
郑亦拈了下须,冷笑道:“鹰啸山原本有三大供奉,其中之一便号称魔枪,用的便是这种极长的铁枪。只一人一枪时,已经足以横扫千军,他曾狂妄道,若给他组成十方枪阵,那便是天下莫可抵挡,足可让鹰啸山无敌于世。”
“三大供奉?”
凌玉微微皱眉,“怎么没听过?”
亦道:“二十年前我刚入九品,成为云朝九剑之一。供奉自负于世怎么甘心居于我下,三人便联手挑战与我,我跟他们三人拼了个两败俱伤,后来听说那三个老匹夫闭关不出,整整二十年都没消息,恐怕已经死了。”
郑亦说的平淡,却透着骨子里的傲气。鹰啸山的供奉,每个都有八品实力,他一个人挑三个都能赢,大宗师的名号,自然不是虚得。
凌玉点头,既然那三个供奉已经死了,自然不用计算在内。不过即使如此,鹰啸山的实力还是远远超出众人想象。
凌玉用两根手指点着千壑利刃和十方枪阵,摇头道:“以我们的军力,在千壑利刃就会折损三分之二的人,剩下的也难过枪阵,到最后能冲破三大防御,直上鹰啸山本寨的,恐怕不到十个人而已。”
郑亦微微皱眉,掐指算去,身边的高手再加上锦衣卫的烈虎骑,能够冲至鹰啸山顶的,果然不过区区十人。凌玉对局势的判断和计算之精准,完全不亚于沙场上打滚过的老将。
钱均叫苦道:“冲上了山顶又如何,今日司徒昭日大寿,山上有上百个豪侠高手汇聚一堂。更何况鹰啸山还有四大金刚,司徒昭日本身也是八品高手。就算有十个人冲上去,也只是死路一条。”
钱均的话,虽然不中听,却正是事实。
凌玉抬头看郑亦,目光里隐隐有些笑意。郑亦怎不知这小狐狸的心思。摊手道:“大宗师也不是外能地,若我一个人能灭掉鹰啸山。何需你来主持大局。”
凌玉道:“我只要你上山。”
“然后呢?”
“你上山就足够了,一个大宗师,足可增加我们一倍的战力,你站在山上,鹰啸山地四大金刚和司徒昭日就不敢轻易出手。可牵制住对手的主力,让钱均的人突破防线。”
郑亦摇头:“这可不是纸上谈兵。是真正的刺刀见血。就算我站在鹰啸山上,那又如何?钱均的人怎么突破千壑利刃?怎么过十方枪阵?锦衣卫和府兵在半山拼光了,我们还是拿司徒昭日没法。”
张宁儿却微微点头:“凌少这么说,必然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不妨说出来,让我等参详。”
凌玉当然有计划,自从进衡阳城,引诱鹰啸山夺走锦盒玉佩后,他便早就计划好了每一步的进展,到目前为止。几乎毫无偏差。
今日一战,是凌玉进入人族来最为凶险地战斗。若是成了,则凌玉威名更震,风头将压过历代名将,而福龙会也被剪除羽翼,气势更衰。
更何况,凌玉的目标是铁鹰峰上的妖兽和勾陈天书。想要重新找回妖道,就必须完成这一步惊险万分的棋招。
凌玉手一圈,将众人的目光再吸引回地图上:“鹰啸山的实力,在于他的三千徒众。其中一千人负责寿宴接待和周边警戒,几乎没什么战力。而重中之重,便是半山上的弦刀手和长枪手。千壑利刃和十方枪阵才是鹰啸山的实力所在,突破了这一层,本寨反而空虚。”
郑亦似有所悟,以凌玉爱冒风险,好下险棋的风格。恐怕不会按部就班地与三千徒众对撞,而是直接进入本寨。
但郑亦觉着此路太险。几乎没有成功的希望:“你想从内部击垮鹰啸山?就算我和你两个能够潜入本寨,可司徒昭日和四大金刚已经足可抵住我,剩余那上百宾客,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对付地,我自然能够脱身,可你就是白白送死。”
听到郑亦说白白送死几个字,花舞月又是紧张的一哆嗦,不过这次,却是张宁儿拉住了她的手。
不知为何,与凌玉相逢不久的张宁儿,反而是这里最有信心的,似乎她坚信,只要凌玉想做的事情,便一定能够成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种信心是从哪里来地。
郑亦顿了一顿,又淡淡道:“就算你有妖兽帮忙,可也最多支撑下去。等鹰啸山的两大防线回援,连你的妖兽都会全军覆没。”
郑亦毫不留情的将凌玉的底牌揭开来,可凌玉却不动声色。郑亦见识过两大妖军的威力,自然以为凌玉有如此底气,就是依仗着妖兽的力量。
但郑亦哪知道,凌玉心中早就下了决断仗,他不会动用妖兽去送死。
以往人族打仗,就让妖兽去送死,而且还象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现在凌玉要找回妖兽自己的妖道,他不会让自己人去白白送死。鹰啸山一战,必然是血战,双方死伤无数,凌玉手中就那么点战力,绝不肯随意消耗。更何况这一仗其实是凌玉要召回铁翼鹰,算是妖兽间的战斗,若能让人族为自己流血,岂不是逆了所谓地天道么?
妖兽打仗,人族去死,这才是妖道轮回,报应不爽。
这个想法若说出来,恐怕会石破天惊,闹到天下大乱。凌玉却已经将其深埋心底,而且准备履行到底了。
日后凌玉若一统妖兽,想要谋夺天下,势必跟人族高手产生冲突,今天在鹰啸山先消耗掉一批高手战力,也是为了将来做打算。
福龙会也好,豪侠也好,锦衣卫也好,现在是凌玉能够抓到的力量,但将来都可能反噬他这个妖兽之首,所以凌玉让他们去送死,绝不会有半点心疼。
夜空干净明亮,雪后无风,只有刺骨寒冷,众人站在露天,每个人头上竟都有隐隐白气升起,凌玉开口之前,众人已经意识到将会遭遇地惊诧。
但凌玉一开口,还是让人震惊。他抬目,狭长的眼睛中甚至带着一丝的媚惑色彩,朝着周围横扫了一圈。
无论男女,都被这妖魅到极点的目光所射中,心中突有悸动。
凌玉这才缓缓开口:“我们只需要一个人上山,一个死士。”
郑亦望天的目光陡然收回,鹰啸山可谓是龙潭虎穴,就算是郑亦和凌玉两个人一起上,也只是送死而已,但凌玉却说只需一个人,一个死士。
不止郑亦,其他人也是迷惑不解,一个人能有什么用,凌玉就算再爱冒险,也不至于做毫无胜算的筹谋吧。
凌玉却又竖起第二根手指,说出了更大的冒险:“这个死士上鹰啸山本寨,目的就是为了吸引那两道防御回援。”
郑亦哑然失笑:“一个人上山,独自面对司徒昭日和四大金刚、上百豪侠领袖。最后还要吸引弦刀手和长枪手回防?”
“就是这样。”
凌玉微微点头。
“要收尸么?”
郑亦冷笑道,“就怕会被挫骨扬灰,连尸体都留不下来。”
“少爷!”
花舞月终于忍不住,面色忧愁,“不如……”
凌玉皱了皱眉,花舞月便低头不敢说下去,凌玉点点地图,再道:“鹰啸山的实力尽在千壑利刃和十方枪阵。而刚才那番试探已经看出,弦刀兵和长枪兵的威力尽在埋伏处,若是地形不够,弦刀和长枪的威力都难以展开。想要突破这两层防御,唯一的办法就是调动他们。若是能够让弦刀手和长枪手离开埋伏地,他们的威力至少下降一半。”
“说的是!”
钱均恍然大悟,“弦刀手需要开阔地来释放飞刀,而长枪兵在狭窄地更是难以出手。半山腰是他们最好的埋伏点,若是这两支部队撤回鹰啸山山顶,相当于废了一半武功,我们再杀上去,便有希望了。”
凌玉幽幽道:“我们派死士上山,在山顶本寨大闹,牵制住司徒昭日和四大金刚,再引发鹰啸山的警报,令两支部队被迫回防本寨。到那时钱大人再带人冲上山,没有司徒昭日几位高手,郑亦大宗师便是无敌的,足够破除一切防御,直接杀到本寨,摧垮两支离开阵地的部队。”
“调虎离山,出其不意!”
钱均一拍手,兴奋道:“死士在鹰啸山本寨引发警报,所有人都当危险出在山顶。本寨空虚,两大部队被迫回防,我们趁乱攻击,可以一口吃掉弦刀手和长枪手两部,最后剩下本寨高手,再强也不是那么多官兵的对手。凌少果然妙计。”
“妙计?”
郑亦冷笑连连,“我看是送死之计。”
“哦?”
钱均侧头,表情迷惑。
玉和郑亦同时摇头,这钱均的戏,未免演过头了。户,算是独当一面的人物,怎会连这计划里的最难点也看不出来,无非是想当不知道,任由别人去送死,而钱均能拿回英宗遗物,便也交代过去了。
钱均可以无耻的演戏,可郑亦却不成,无奈下,便干脆挑明了:“小子,你这计划虽说能成,可上山的人,却是死定了,你准备派谁去?”
这句话一出口,本来就轻幽的场面,更是鸦雀无声,周边警戒着的锦衣卫,连呼吸都摒住了。
其实,稍有头脑的人就听懂了,这一计纵然好,却必须要舍弃一子。那上山的人,即要牵制鹰啸山高手,又要触发警报吸引防御部队回防,到最后几乎面对整个鹰啸山的高手,并没有活下来的机会,连一丝都没有。
死士一词,用在这人身上,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郑亦提出的,便是问题的核心所在。
谁去做死士?谁去死?
郑亦身为大宗师,在此战中地位至关重要,当然不可能去。钱均号称官兵总指挥,他也不可能去。
左右相互观望,似乎都些犯难,就在张宁儿皱眉时,通伯忽然站出来:“既然要死,那就我上吧。”
“通伯!”
张宁儿掩嘴惊呼。
就连凌玉都悚然动容。
可通伯却站出来,单膝跪在张宁儿面前:“小姐,我受大帅数十年恩情。本要送小姐到江州,可如今战事紧急。老将既然是云朝战士,便没有芶且偷生的道理。”
他有折了个方向,面对着凌玉乞求道,“我愿上山为死士,只是我家小姐孤苦无依,一切全凭仗凌少了。在下替死去同僚,谢过凌少。”
说着,通伯便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
“你家小姐……吟了下,还是说,“我自会照顾。”
这已经是承诺,对凌玉而言,是很重很重地担当。
通伯大喜:“既然如此,我便死而无憾了。”
凌玉面上露出淡淡微笑,他转头看着张宁儿,虽说张宁儿出身将门。也见惯了生死,可通伯却是从小陪着她。看着她长大,犹如亲人一般,现在通伯自愿送死,张宁儿不禁落下眼泪,身子微微颤抖,用尽全身力气。才抑制着没有失声痛哭。
凌玉却象是觉着还不够,又道:“宁儿小姐从北疆带出近百人,如今只余通伯一个,等过了鹰啸山,更是孑然一身。为父正名却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值得么?”
这句话,说地颇重,就像是指责张宁儿一般。
张宁儿正在伤心时,听着凌玉的言辞,更是红着眼眶。紧咬嘴唇:“凌少想说什么?”
凌玉却点头:“既然我说过要照顾你,便不会令你孑然一身。这趟用不着通伯去。”
通伯从跪姿站起来,愕然道:“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