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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永不说再见-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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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听同事说过,相亲速成法则是男方有车有房女方无婚恋史——以前偶尔几次相亲史,往往在还未切入这些正题时,对方便被贝菲同走新藏线
的要求吓走,这次总算让贝菲开了个荤。
果然吴予平脸色陡变,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等回过神来便站起身来道:“贝小姐,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贝菲直接指着楼梯笑
道:“路在这边。”
吴予平仓皇而逃,下楼梯时撞翻侍应生的托盘,极愤怒地呵斥:“走路没长眼睛吗?”霎时间咖啡馆里的目光都吸引到这里来,贝菲埋脸到桌
上,生恐大家看出这位仁兄今天是和她有约。等她竖着耳朵听得没什么动静了,才准备抬起头来,看到桌上侍应生端过来的两杯咖啡,又想起另一桩
惨剧——这两杯咖啡都要她付账!
凭什么呀凭什么呀凭什么呀,贝菲紧攥钱包无声地哭泣,我这可都是血汗钱呐!那传说的小白领,正是俗话中的工资领了也白领呀!
她低头暗咒那位吴予平走路踩进下水道,吃饭吃到蒙汗药,还没把咒语念完,习容容的电话便过来了——自然是原本约好的救急电话,贝菲接起
电话讪笑道:“不用救急,人已经跑了。”
“跑了?你——你不会又问别人能不能陪你上新藏线吧?”
“没,我就告诉他上次恋爱谈了七八年谈到差点结婚,还没来得及说下文,他就已经被吓跑了。”
“阿三你干嘛呀?”习容容恨铁不成钢,“每次你都这么不正经,你不会是对恋爱有抵触情绪吧?不就一个杨越嘛,你至于死去活来到现在么?
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玩我呢,你别每次相亲都这么诚实行不?”
贝菲嬉皮笑脸道:“我优点不多,就剩诚实这一点还能拿出手了。”
“我迟早被你气死!”
啪的一声电话被习容容挂断。
贝菲耸耸肩,垂着头开始摆弄两杯炭烧咖啡,热气熏上来,眼角竟有点湿,她揉揉眼想没事,没事,反正从来也没指望能靠相亲找着愿意陪她去
新藏线的人。
她不是想哭,只是又想起那个曾愿意陪她去新藏线的人而已。
虽然每次在她出差回来,他都会劝她换份不这么折腾的工作,然而他还是会心疼地替她上药水,然后在她下一次收拾行囊时,不声不响地给她装
好小药箱。
一双锃亮的皮鞋,停留在她余光里,良久未动。
目光寸寸上移,看起来有点眼熟的纯毛华达呢直筒裤,贝菲暗叫不妙。再一瞟,桌沿放着一方叠得齐齐整整的手帕,浅棕色格子边,中间是纯白
的,如今大家都用一次性纸巾,还在用手帕的男人可真少见。
似是故人来(5)
“男朋友?吵架也应该送女朋友回家才对。”
“第一,我没哭;第二,也不是男朋友;”贝菲把滚到舌尖的“第三,你也别怜香惜玉到见人就递手帕的程度”硬生生地压下去,扯起个笑容朝
凌千帆解释道,“相亲,相亲——没相过吧?”
“相过,”凌千帆颇认真地回答,随手拉开对面的木藤椅,不请自坐,脸上仍挂着笑容,淡淡的。沿凌千帆来的方向寻过去,远远的看到张熟面
孔,似乎是他的秘书。回过头来看到凌千帆的这番神情,贝菲讪讪道:“我相亲和你相亲,那具体情况差别太大了。”
凌千帆笑笑,眸光微闪:“要什么条件,说来听听,我帮你物色物色。”
贝菲面颊一阵暗抽:“凌少的朋友,我怎么高攀得起。”
谁知凌千帆颇认真的模样:“那可不一定,也许我帮得上忙。”
不知凌千帆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竟饶有兴致地追问贝菲择偶条件,贝菲无奈,只好虚应道:“其实我不忙成家,晚晚姐也说过了,三只脚的蛤
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凌千帆嗤的笑出声来,招手叫侍应生过来,点了两杯酒,又问:“你说晚晚姐……是你们组的苏晚?”
贝菲老实点头,听说方圆天地被收购,是因为凌千帆的表弟,凌厉实业的另一大股东顾锋寒看中了苏晚策划的这个栏目。贝菲一五一十地回答凌
千帆的问题,诸如她来了婺城多久,是不是一直住在苏晚这里,凌千帆又说方非尽对她很照顾,贝菲只好客气道:“都是看晚晚姐的面子。”
凌千帆漫不经心地问:“这么说,苏晚和方非尽关系很不错?”
贝菲摸摸下巴,敢情凌千帆这么热乎地和她搭讪是为了家里那位?太不厚道,真是太不厚道,怎么说你也和前老板是师兄弟呢,于是扯扯嘴角,
半真半假地调侃道:“凌少,朋友妻,不可欺啊。”
凌千帆一怔,随即摇头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
贝菲极怀疑地审视凌千帆的表情,凌千帆没奈何:“我也就随口问问,不如说你吧,你以前在哪家公司做事?”
贝菲报出前一家公司的名字,凌千帆颔首笑道:“也是同行,佟总我也见过两面……那我以前在北京见过你?难怪我总觉得看你面熟。”贝菲一
口咖啡差点呛出来,凌千帆狐疑地盯着她,贝菲强忍笑意,说:“凌少,我不是故意的……不过……现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少有人用我看你很面熟来搭
讪了。”
凌千帆微微皱眉:“我说真的,我对人的记忆力还不错。不信你问我今天在公司见过的人,不管什么部门,你描述一下,我一定记得。”
贝菲看他似有不悦,只好顺着他的话问:“票务的组长,说话声音很低沉的那个,叫什么?”
凌千帆略一思索便笑道:“张滨,非尽和我说过这个人,他上次劈腿,小三找上门来,被你骂了个狗血淋头,张滨准备来感谢你,结果你说以和
他同为人类为耻。”
“他怎么什么都说呀?这个不算,再来一个。酒店分销的,小平头,脸上青春痘还没消完的那个,叫什么?”
“沈建章,他女朋友在证券交易所,股市红火的时候想拉你去炒股,结果你怎么都不肯,看着大盘翻了几番也没动心,后来股市崩盘,你逃过一
劫。”
偶买糕的,莫非你暗恋我,不然为啥对我的事情这么了如指掌?
看贝菲一脸惊悚,凌千帆得意笑道:“怎么样?你要是觉得这些人都是非尽提过的,大可以考一些和他和你都不太熟的人。我敢保证,今天下午
我见过的一百四十七号人,我都记得名字。”
贝菲被他一句话震到,呆了半天才讪笑道:“上帝造人真不公平,”想了想又摇头, “可我以前真没见过你。”
凌千帆挑挑眉,笑得顾盼神飞:“也许这就叫似曾相识?”
贝菲刚抿下的一口炭烧差点又呛出来,说话不这么肉麻会死啊?
侍应生送上来两杯鸡尾酒,从底下的清亮到上头的絮黄,吸管上搁着一片薄薄的柠檬和一颗鲜艳欲滴的樱桃,正是SCORPION,天蝎宫。入口时醇
香馥郁,却能不经意间让人醉过去,可惜人们往往被它如冬日暖阳的表象骗过,等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总是为时已晚。
“今天是我生日,”凌千帆端起一杯酒,和另一个高脚杯碰了碰,“cheers,”然后一饮而尽。贝菲微愣后端过酒杯,浅浅地抿了两口:“生日
快乐。”
凌千帆犹有余味地端着高脚杯,凝眉半晌不语,贝菲只好没话找话道:“下面怎么没人唱歌了?”凌千帆一愣后笑道:“看来你相亲也不专心,
觉得这里的驻唱歌手怎么样?”
贝菲点点托,微思索后说:“很不错啊,刚才唱的是《再见兰花草》,我以为现在没人会唱这么老的歌了。”
凌千帆又是一愣:“这不还有你记得嘛。”他眼神里有些许漫不经心,带着些许疲惫,和白天那种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恰到好处的形象全然不同,
默然半晌后他又问,“你知道这首歌的原唱,为什么会走上演艺道路吗?”
贝菲抬头触到凌千帆的眼神,朦胧中透出些许热烈,她心中陡然一惊,赶紧一口气把整杯炭烧都灌下去——这样的牛饮,真是浪费银子:“不知
道,呵呵,凌少,你慢慢喝,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匆匆下楼,准备结账时吧台的侍应生却说已经算到凌少的账上了。她愣了一下,又不敢再上去跟他道谢,心道明天碰到再谢也是一样的,连忙
跟侍应生说了声谢谢,就惶急地跑出门去。
上了公交车她才后悔起来,我跑什么呀?人家帅哥压根什么也没说,你就撒丫子跑了,真没气质!
算了算了,帅哥么,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看看就好,她不得不一再如此安慰自己。然而她心中也不禁好奇,凌千帆所提到的那位歌手,究竟有什
么与众不同之处?要到很后来的时候,她才知道,那位歌手之所以下定决心投入钟爱的歌唱事业,是因为少年时妹妹忽然溺水而亡——让他领悟到人
生中有许多事情,要惜取眼前,以免将来空自追悔。
可惜她要到很久之后才明白。
回家后看到苏晚正上阳台浇花,贝菲忙问:“你身体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
苏晚捋捋头发笑道:“没什么事,你晚上去哪儿了,我找人吃饭都找不到。”
“相亲——”贝菲嘻嘻笑道,“容容这回又要被我气死了。”
苏晚无奈地摇摇头,关上阳台门后进来,朝她脑门敲了个板栗:“你呀,天天不让人省心。”
贝菲从她手里接过花洒,腆着脸笑:“让人担心多好啊,要是哪天我做什么事情都不让人担心了——那不也没人惦记我嘛!我就喜欢大家都惦记
我,说明大家都爱我……”
苏晚把她扯到沙发上,好气又好笑道:“你这是偷换概念,有人惦记你,和你做事让不让人担心,这是两码事!别天天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以后
我不在了……”
“不在——你要去哪儿?”
“我辞职报告已经打好了,”苏晚不等贝菲发问又道,“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个组得你扛起来,你做事我放心,但是外面的人很可能凭对你的第
一印象,来决定是否有合作的可能。你呢,经常这样嬉皮笑脸的,跟谁都自来熟,年轻人自然好说,但有些老成稳重一点的领导,可能不喜欢你这
样。”
贝菲乖乖点头,苏晚又交代她不少和客户们打交道时的注意事项,末了贝菲才问:“晚晚你辞职……是因为方老大的原因吗?”
苏晚一怔,贝菲犹豫道,“听说老大要被家里逮回去了,你……是要跟他一起回去,到方圆实业去帮忙?”
苏晚抿着嘴不吭声,半晌后摇摇头,笑得力不从心:“我可能……回老家一趟,再到处玩玩,好久没有放大假做长途旅游了。”贝菲不好再问下
去,想起今天中午方非尽还到办公室来,经过苏晚办公桌时驻足半晌,摸着桌上那个特别定制有倾城之恋LOGO的手机座,踯躅难言——听说那个LOGO
还是方非尽亲手设计的。
“你呢,我听说容容这两年给你介绍了不少,都被你推了?”
贝菲瘪瘪嘴:“这个大嘴巴,四处乱说,好像我没人要似的!”
“她也是关心你么,”苏晚笑笑,半晌后又说,“初恋这种东西,再美好也是过去的事了,该放下的时候,还是放下吧。”
贝菲双眼倏然睁大:“习容容这个八婆,我还有没有一点隐私!”
“你在阳台上打电话,没关门,我听到一点,别去冤枉容容了。”
贝菲嘟着嘴,哼哼两声:“晚晚姐你也有初恋吗?”
苏晚好笑道:“除了没谈过恋爱的,谁没有初恋?”
“那你的初恋是什么样儿的?”
苏晚微蹙起眉笑道:“真是好奇宝宝。”贝菲不依,扯着苏晚的袖子要她说,苏晚笑笑道:“还能是什么样儿?高中……认识的,算同学吧,大
学又在一个城市,就这样呗。”
“那后来呢?”
苏晚扯扯嘴角,笑容微苦:“后来他和别人好了。”
“对不起哦,”贝菲咕哝道,可见天底下初恋都是大同小异,想想她和杨越,也是高中认识,大学时又都在北京,这么三言两语说起来,似乎也
没什么特别的。
区别……只是杨越并没有和别人好罢了。
苏晚笑笑,自去洗衣服,贝菲回到房里,从帆布挎包里翻出那本《跨越安第斯山》,准备好好研读。深呼吸后翻开书页,忽被扉页上的钢笔题词
吸引:To our dearest Lynn……落款是Miller Family,赠言是龙飞凤舞的花体字,她辨认不清,只是望着那个Lynn发呆——这是个女名,不过凌千
帆的凌字和Lynn发音十分相似,凌千帆用作英文名也很正常。
怔忡半晌后翻到正文,用自己可怜的英文和这本书死磕,这本书没有在国内发行,她原准备托人买回来珍藏,奈何囊中羞涩,没买的第二个原因
则是自己那点可怜的英文。书页哗啦啦地翻来翻去,单词基本都认识,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晃着那个“Lynn”,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母,竟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翌日苏晚正式递交辞职报告,正好碰上凌厉实业的另一位大股东,凌千帆的表弟顾锋寒来巡查。贝菲远远地瞧见几个人一色的西装领带,簇拥着
一个背影清癯的男人风风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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