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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阳侯气得脸色煞白,咬牙切齿的问道:“在朝堂上你怎么不说?”
“朝堂上,你我皆为陛下臣子,出身暂且放到一旁。”
“要出去也是你出去,不是萧菀让本侯过来,本侯会来?”
祁阳侯在萧菀让他过来上加重了语气,略带得意的瞥了一眼司徒广。是萧菀叫他来,而你是上杆子凑上来的。
司徒广询问萧菀:“是吗?”
萧菀见到他眉宇间化解不开的思绪,心里不由得一软。“你先去西屋坐一会,我处理完眼前的事情再详细说!”在后面又加了一句解释,“我因为赈灾的事情才叫他过来,有些账目对不上。”
司徒广眼眸亮闪闪的,似久旱逢甘露的花朵骤然盛开。他儒雅的脸庞似能发光,盯着萧菀道:“有真人在,同寒门共处一室,我还能接受。”
他的目光太过的炙热,萧菀眼里闪过几许的疑惑,司徒广是怎么了?从没见过他如此主动。
李炫奕凑到萧琳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他为何。”
“嗯?”萧琳怀疑颠覆了记忆中的司徒广是不是得病了,就算是司徒族长都无法让他同寒门子弟共处一室。
李炫奕轻笑:“你没看他一直看谁?眼里只有丹阳真人一人,祁阳侯夫妻在面前。他也看不到的。而且我跟你说,再踌躇不前下去,他这辈子别想再碰丹阳真人了。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候,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再不把握。坚持什么谦谦君子风范,他就等抱憾终生的结局吧。”
萧菀同淑妃不同。李炫奕眉梢微挑起,淑妃可以反扑诱惑,或是压倒父王,可深受顶级士族教养的萧菀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哪怕她也一样强悍,但表现强悍的方法不同。
在男女关系上,萧菀比淑妃保守得多,司徒广若是不主动求关爱,主动做入幕之宾,等萧菀明白,他们已经到了白发苍苍什么都做不了的地步了。
这么多年,司徒广一直是一个人,歌姬舞姬从不近身,过着清苦古板的日子。他拥有的名声,地位,财富,足以让女子对他趋之若鹜,可他却能洁身自好,执着的等待萧菀,这一点很让李炫奕敬佩,当然李炫奕心底也会想他是笨蛋的。
萧菀压下心底涌起的莫名思绪,拿起摆放在一旁的竹简,不似方才对祁阳侯的嘲讽和恨意,萧菀脸上带了公式化的笑容,“贫道今日将你叫来,并非是为了以前的恩怨,方才贫道有些失态,还请祁阳侯勿怪。”
将唐霓放到一旁,祁阳侯平复了心中的愤怒羞愤,板着脸道:“你有何事问本侯?”
祁阳侯跪坐下来,重新冷静的他还是恢复了几许的风度,即便他不是士族,他也是按照士族规矩培养出来的人。看到如此风度的祁阳侯,萧菀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诡异莫测的光亮。
萧琳抿了抿嘴唇,看他们这样,心里有几分沉闷,手腕被握住,萧琳侧头,李炫奕的宽大的袖子盖住了彼此交握的手,萧琳向后缩了缩,李炫奕哪有可能松手?
“不是询问,而是问罪。”
话音刚落,哗啦啦竹简敞开,萧菀另一只手接住了完全展开竹简,冷冽的说道:“赈济灾民的银钱你都用在何处?账目做得如此不清不楚,贫道看怕是有人中饱私囊,漠视嗷嗷待哺的灾民肥了自己的腰包。”
祁阳侯冷笑道:“丹阳真人在三清道统中地位崇高,然本侯是朝廷命官,何时需要向丹阳真人解释了?陛下将赈灾的事情交给本侯,便是相信本侯,本侯虽然有犯过轻信属下的过错,但本侯已经改正了。”
萧菀慢悠悠的说道:“贫道没有询问你如何赈灾,陛下又给你多少的银钱。贫道管不到。贫道只是想问明白,三清道统捐献给陛下的五十贯你用在何处去了,三清道观也不富裕,捐献的铜钱也不是小数目,将一文一文凑起来的铜钱捐献出来只为了赈灾!”
啪得一声,萧菀将手中的竹简扔到祁阳侯身上,“你把贫道标注出来的地方解释清楚!那几笔银子你用在哪了?贫道不认识下面采购粮食的人,你既是主管以工代赈的‘重臣’,贫道不找你找谁?”
竹简砸得祁阳侯胸痛,展开竹简开了一眼。祁阳侯面带轻蔑之色,“上边不是写得很清楚购买粮食,丹阳真人看不懂?””你看看数目和所用银子再说!“
“这”
祁阳侯静下心仔细的看了一眼。“有什么问题?太贵了?丹阳真人请别没事找事,本侯不信你能买到比这还便宜的粟米!”
以为他借此贪污银子?萧菀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萧菀冷笑,“我的意思是太便宜了!这些银子根本不可能买来这么多粟米。如今尚未到秋收,粟米的价格正高,是人都有贪婪之心。趁着灾祸哄抬米价屡见不鲜。”
“祁阳侯真真是好本事,能用那么一点点银子买来整车的粟米!任何事反常即为妖,任何东西也是需要成本的。这些账目让我不由得怀疑,买来的粟米是不是能吃。”
“”
祁阳侯心跳了的快了一些,“也许是米商发善心折价赈灾,你怎么非将人想得这么坏?你太阴暗了!”
“来人。端上来。”萧菀吩咐一声。
一位道姑端着一碗米饭进门,萧菀道:“送给祁阳侯品尝。”
“喏。”
萧琳闻到一股子发霉的怪味,紧了紧鼻子。那碗放到祁阳侯面前的米饭米粒发黑,石子参杂期间,还散发着怪怪的气味,这样的米饭能吃?
祁阳侯捂着鼻子,“萧菀。你又来羞辱本侯?”
“这是我从以工代赈修缮河堤的地方带回来的粟米做的,你只要吃了这碗饭。我就承认我阴暗,我没事找事!”萧菀冷笑:“吃吧,好好品尝灾民用的饭食!”
祁阳侯一甩袖子,站起身,“你故意设计陷害本侯,本侯不信灾民用得这样的饭食。”
萧菀道:“门口还有我带回来的证人,证据。”
“本侯不信。”
“你今日不给贫道个交代,走不出三清道观。”
“你敢阻拦朝廷重臣?”祁阳侯声音阴冷,“你可别忘了,三清道统不能对抗朝廷!你想坏了三清道统的清誉?”
“三清道观捐献银子是为了赈济灾民救活百姓,不是让他们用这些猪狗不用的饭食,好事变坏事,用了这些饭食的灾民还会信奉三清上仙?他们没准以为三清道观沽名钓誉,故意以次充好。”
萧菀淡淡一笑,“贪墨了银子,总得给三清道观一个交代吧,贫道从没想过干涉朝政,但处罚主持以工代赈的你,贫道还是能做主的, 即便闹到陛下那里去,贫道也是站着道理。““来人,押罪人祁阳侯清醒自身!以道观之刑,让他悔过。”
“喏。”
“你们放开我,放开本侯”
祁阳侯被一拥而上的道士捆绑起来,祁阳侯道:“我要见陛下,你不能这么做,萧菀,你假公济私,你不能这么做。”
“我能。“萧菀冷笑道:“就算我假公济私,你又能怎样?”
祁阳侯被拽出了屋子,捆绑在道观中间的柱子上,旁边拿着鞭子,拿着烧得通红的烙铁,最后一人拿着长针,萧菀站在门口道:“如何对待冒犯三清上仙的罪人,你应该知道的,念在你我相识一场,贫道让你选如何赎罪”
“鞭刑。”祁阳侯咬牙启齿的说道,等着赤红的双目,萧菀,本侯不会放过你ps今天三更,第一更送到!
第二百一十九章吾爱
在祁阳侯挨鞭子受刑之前,李炫奕再一次握住了萧琳手臂,凝视着她,低声道:“我有一事想问你。”
“什么事情?”萧琳脸庞略微有些苍白,三清道统在惩戒罪人这一点上非常的严苛,在某些方面更在朝廷的律法之上。
萧琳也明白,这才是萧菀准许祁阳侯留在三清道观后山陪伴唐霓的真正用意!
“阿琳。”
萧居士在一旁的屋里发话,“你去城里买些药材过来。”
“姑祖母。”萧琳微微的低垂着脑袋,“什么样的药材?”
萧居士没有露面,声音隐约有些轻快:“我打算配些养身体清火气的药丸子,具体几种药儿,你看着办。”
“喏。”
萧琳应了一声,看向略带几许内疚的萧菀,轻笑的说道:“娘若是没事的话,我先去买药了。”
萧菀拢了一下萧琳额前的留海,“娘并非是疏忽了你,这些事儿我一定要做。”
“我知道。”
“快去快回,别让你姑祖母惦记了。姑姑最近气不太顺”萧菀笑容重了几分,“我少惹她为好,没有你在,我是不敢见她的。”
萧琳嗔怪的瞥了一眼,“那娘我去了。”
见她转身出了三清道观,李炫奕可没兴趣看祁阳侯怎么被鞭刑,自是追着萧琳,在路过被捆绑着的祁阳侯时候,见祁阳侯想要说话,李炫奕猛然挥出了拳头,多年练武的功力在此刻显威,他的拳头砸在祁阳侯的下巴上,卡巴一声,正好砸掉了祁阳侯的下巴。
“乌鲁乌鲁”祁阳侯疼得额头满是汗水。怒骂李炫奕的话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清楚。
李炫奕嘴角微扬,想让毛绒团子难做?想让毛绒团子给你求情?哼,你是做美梦。
对打祁阳侯的拳头吹了一口气,李炫奕神态嘲讽且轻松。言辞正义凛然:“污吏蛀虫人人得而株之!这一拳我是代替被你祸害的百姓打的。”
“我告诉你,哪怕你就要被萧菀弄死了,也别把算盘打到萧琳身!”
李炫奕靠近祁阳侯的耳边,仿佛安慰一般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当你移情别恋的那日,怎么没想到丹阳真人的性情?”
“呜呜”
“你不值得同情!你好自为之吧。”
李炫奕潇洒的转身,向丹阳真人行礼后离去。
司徒广垂下眼睑。九郎啊,你还在磨蹭什么呢?父亲就那么难以说服?还是士族有那么多需要你处理的事情?司徒广默默的叹息,事情看起来容易。可整合士族却是很费心血的。除了九郎之外,没有人能做到。
即便将来他统领的士族强盛,但错过了知心相爱的爱人,不知九郎会不会后悔。李炫奕这样的表现,他只怕是在萧琳心上分量更重,陪着她笑过,哭过。难受过的人总会被记得的。
李炫奕虽是手掌羽林军,可他绝没有九郎负担重,他可以肆意的妄为的跟随保护萧琳。
萧菀道:“行刑。”
沾着‘圣水’的鞭子狠狠的抽打着祁阳侯,刑法的鞭子看似同寻常的一样,可每一节是有独特设计的,执行的人是萧菀的亲信,自然不会留力气让丹阳真人失望,每一鞭子都是力道十足,看似轻柔,但抽人非常的疼。
被李炫奕卸掉了下巴,祁阳侯就是想骂萧菀也做不到了,呜呜噜噜的话语,可任谁也不知他在说什么,祁阳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糟蹋鞭刑,鼻涕眼泪横流,身上疼得似刀割一般,“萧菀”
萧菀欣赏了他凄惨的样子,转身进了房门,“刑法后,将侯爷送回侯府,把我的奏章呈送给陛下。”
“喏。”
唐霓还躺在东屋的地上,一时激动悲愤她昏厥过去,后来慢慢她清醒了,听到祁阳侯被鞭打,唯一能给祁阳侯求情的萧琳也被调走了,唐霓内心有点挣扎,她是清醒?还是继续装晕?
受刑的祁阳侯虽是不能说话,但凄厉的叫声让任何人听着都胆战心惊,唐霓此时不敢清醒她地位不如萧菀,又说不过萧菀,她清醒后只能去给祁阳侯挡鞭子。
萧菀站在东屋门口,凝了一眼面容苍白显得楚楚可怜的唐霓,又浓又密的眼睫不安的轻颤,淡粉色的嘴唇如同花瓣一般,唐霓虽比以前瘦了一些,但身体曲线是波浪起伏的,躺着的时候更是显得妖娆。
“我恨过你,怨恨过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萧菀开口了。
唐霓手指扣住芦席,最后的是谈判吗?萧菀到底想要说什么?不让自己有好日过?
萧菀慢慢的说道:“我更恨祁阳侯,他若是不犯贱也就没有这些事了,我无法高尚到不恨你,但我也可以保证,我不会像对祁阳侯那样对你。”
唐霓眼睛撩起了一道缝隙,看清楚飘然若仙的萧菀,也看到了在她身边站着的痴情男人,司徒广眼里的眷恋疼惜,让唐霓差一点跳起来问一问,到底谁更可怜?谦谦君子的司徒广怎么会喜欢恶毒的萧菀?
“你且好自为之,这不是我最后一次为难祁阳侯。”
萧菀光明正大的告诉唐霓,她就是要报复,就是要让祁阳侯痛苦,让祁阳侯的身体和肉体都会受到摧残打击。
唐霓唇边多了一分苦涩,萧菀像是两军对垒时通报名姓的将军,就这么有把握?还是萧菀品性上就如此?“你”
“还有一点,我不会将怨恨加在你的儿女身上,可若是你执意算计我的宝贝女儿的话,别怪我不留情面!”
萧菀放下了帘栊。
唐霓眼角渗出后悔的泪水这都不算折磨,那什么才是?不是萧菀母女的话,自己又怎会事事不顺?听着外面祁阳侯的嚎叫, 唐霓心彻底的凉了,萧菀是没有鞭打自己,但这样的挫折以及对将来的绝望比鞭打更可怕。
这不是萧菀最后一次出招,下一次下一次萧菀又会有什么样的毒计?现在他们夫妻还有反击的筹码吗?唐霓迷茫极了,秦王的兵权是那么好夺的?朝廷上会不会还有意外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