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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房子一角，虽然低着头，依然能感觉到唐明始终在看她，那样奇怪的眼神，看得她心里怪不是滋味，匆匆起身道：“我出去一会，你们谈吧。”她快步跑了出去。
独自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坐着，听着耳边轻轻刮过的风声，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也是这样的天气，她坐在大树上，梦到她最亲最爱的爷爷，那个长着两只长耳朵的兔子气球，她从树上摔下来，是他，向她这个丑丫头伸出一只温暖的大手。
是他眸子里的笑，让她感觉到穿越之后的第一抹温暖。
一个声音突然近在咫尺：“你在担心他？”
她吓得一下跳起身，唐明静静地立在她身后，眸子沉沉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想到方才那壶热茶，她有些不安，忍不住道：“对不起，真得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唐明轻轻一叹，笑了：“我不怪你。你不必过分自责，我反正皮厚，伤不着。”
她听了，不禁扑哧一笑。
第二十七章 真心表白
唐明在她身边坐下来，低声道：“大军过几天就出发，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别过脸，淡淡道：“没什么说的。”
“真的没有？”唐明认真起来，“宇文成都现在也在魏县，你没有什么话要我转告他吗？”
不去看他的脸，她轻咬下唇，低低道：“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坚决？”唐明轻笑起来：“看来真不可小看姑娘，拿得起，放得下，不愧女中豪杰。”
她突然脸红了：“不许嘲笑我。”
“李靖呢，你和他的婚约解除了？”唐明压低声音问道。
仰起头，深吸了一口黄昏清凉的空气，她的语气平静若常：“他身边已经有了红颜知己相伴，何必多我一个。”
唐明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你是说那位姓翟的姑娘，我看李靖根本不喜欢她。他们两个人性格不合，若是成了亲，以后天天都要吵架，你就借着那位姑娘，狠心抛弃李靖，李靖真是太可怜了。”
心里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唐明这个家伙总是能轻易看穿她的内心，她不否认，她确实想借着翟娇斩断和李靖的情缘，但是听他这么直白地揭出来，难免让人生气。
她忍不住讽道：“你不是天天想拆散我和李靖，现在我们分开了，你应该高兴才是，何必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唐明沉默片刻，轻笑出声：“不错，我是很开心，我只是担心姑娘的愿望无法实现，李靖不是傻瓜，他很快就会看清自己的感情，到时候，他回头找你，你打算怎么办？是接受还是拒绝？”
她终于按捺不住道：“唐明，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和李靖的事，跟你毫无关系，接受也罢，拒绝也罢，你管不着。”说罢掉头就走。
唐明一把拉住她，声音轻得象耳语：“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因为你，因为你说过要来河北，所以我来了，就只为了有一线希望能再见到你。”
她吃惊地看着他，夕阳的光辉投在他脸上，他的眸子灿烂得象夜空中的星辰。
心突然乱了，她慌忙挣开他的手，转身逃去。
唐明没有拦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树影里，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
一大早，她找到秦叔宝：“大哥，我想和你一起去魏县。”
秦叔宝吃惊道：“三妹，这怎么行，你是女子，那里是战场，岂同儿戏。”
“大哥，我怀疑我的哥哥在魏县，我想去见见他。”她拉着秦叔宝的手软语央求。
秦叔宝摇头道：“不行，三妹，我不想你有事。”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跺脚道：“大哥，你不是真心疼我。”
秦叔宝无奈道：“我怎么不是真心疼你？”
“你明知道人家想见哥哥，你偏拦着不让人家去，你还是不是我大哥啊。”她背过身不理他。
秦叔宝苦笑道：“刀剑不长眼，我也是担心你。”
她忙道：“没关系，我不会有事，大哥，你会保护我的。”
“可是……。”秦叔宝犹豫不决。
“好了，大哥，就这么决定，你给我弄一套士兵的衣服，我和你一起走。”她抢着帮他作决定。
秦叔宝无奈，只好点头应允。
窦建德亲自率领大军讨伐宇文化及，得知这个消息，一路来投军的百姓络绎不绝。
窦建德作战英勇，身先士卒，手下将士也个个拼命，宇文化及的军队闻风而逃，就这样大军势如破竹，很快兵临魏县城下，将城池团团围住，只等明天天一亮就攻城。
秦叔宝担心她的安危，再三叮嘱不许她离开他半步，傍晚的时候，趁秦叔宝到大帐中和窦建德商议战事，她一个人悄悄溜了出来。
远处，魏县高高的城墙矗立在夜色中，时不时有零星的冷箭嗖嗖作响，攻城的撞车和抛石车已经准备好了，静静地停在军营里。
不知不觉走到军营的最外围，隔着高高的栅栏，望着沉默的城池，她忽然有想哭的冲动。
宇文成都，你现在好吗？你在这里吗？你真得和你那个糊涂爹一起谋反了吗？你娶了大隋公主，拥有荣华富贵，做你的大将军，为什么要谋反，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一条不归的死路，只会把你拖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那个古老的游戏里，你是我的盖世英雄，你的轩辕剑，可以力敌千军万马，你从容地站在城外，从容地面对那些铺天盖地的战车，我还记得你举起剑的那一刻，英勇，无畏，气壮山河。
可是，游戏终究是游戏，我没有玩到最后，我不知道你的结局，现在，我更不敢猜你的结局。
不敢再看夜色下的城池，缓缓转过身，脸上一片温暖，不知不觉，她又流泪了。
“双儿，怎么是你？”李靖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又惊又喜地看着她。
她立刻抬袖抹去眼泪，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要走。
李靖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双儿，等一等。”
她淡淡地抬起眸子，淡淡地看着他：“将军有什么话要吩咐？”
李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急忙把她拉到一旁僻静处，担忧道：“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里是战场，你知道吗？刀剑无眼，万一伤到哪里如何是好？”
她淡淡一笑：“李将军，不用为无双担心，无双有秦大哥和程二哥保护，不会有事。”
李靖脸一板：“是他们带你来的，他们怎么这么糊涂，军营里不能容留女子，若让长乐王知道，他们都要受罚。”
她不禁笑道：“是吗？可我怎么看到翟娇也在军营中，和将军相依相伴。”
李靖脸上一阵尴尬，解释道：“双儿，你别误会，翟娇也是一员战将，她和你不一样。”
“是啊，是不一样。将军，我还有事，先走了，告辞。”她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李靖伸手拦住她：“双儿，你在怨我？”
“怨？”她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将军，我为何要怨，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好好照顾你的翟姑娘，我们之间的事，早就过去了，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李靖脸色一变，突然伸手握住她的双肩，语气急迫：“双儿，你在说什么，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的婚约并未解除，怎么能说没关系，我这段日子不来找你，是因为……。”
她蓦地打断他的话：“是因为翟姑娘，对吗？你欠她一条命，就算拿一辈子还她也是应该的，我不可能和她共事一夫，她也不可能容下我，将军，你又何苦让自己为难。”
李靖急道：“双儿，你听我解释，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对翟娇只有感激之情，我并不喜欢她，我喜欢的人是你。”
想不到他在此时向她表白心意，她不禁想起唐明说过的话：李靖不是傻子，他很快就会看清自己的感情，到时候他回头找你，你该怎么办？是答应还是拒绝……
不，她不要这样的事发生，她根本不喜欢李靖，只是对他的深情厚意心存歉疚，才勉强自己和他在一起，她不想再回到从前，不想再做他的未婚妻。
第二十八章 百口莫辩
轻轻推开他，退后一步，她淡然一笑：“李将军，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翟娇很喜欢你，对你又有救命之恩，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应该忘了我，和她在一起，好好珍惜她，我不想伤害你和翟娇之间的感情，对不起。”
李靖痴痴地看着她，好一会没说话。
她缓缓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他突然扑上来，把她紧紧拥入怀中，语气狂乱：“双儿，双儿，不要这样对我，我求你，我可以保证，和翟娇说清楚，把她送走，这段日子虽然和她天天在一起，可我心里想的始终是你。”
她想挣出他的怀抱，突然停住，只见翟娇苍白着脸，静静地站在对面，一双闪着妒恨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
李靖身子一僵，缓缓松开她。
翟娇突然用手捂着脸，哭着跑开。
“李将军，快把她追回来。”她回过头冲他道。
李靖迟疑片刻，只得追上去叫道：“翟姑娘，翟姑娘。”
“双儿，果然不幸被我言中。”听到这个讨厌的声音，她咬了咬牙，没有回头。
唐明从暗处踱出来，唇上一抹浅笑，轻声道：“双儿，你可真够狠心，明知道李靖喜欢的是你，不是翟娇，却硬把他往翟娇怀里推，逼得他也痛苦，翟娇也痛苦。”
狠狠地咬牙，她冷冷道：“是又怎么样？我不喜欢李靖，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和他在一起。”
唐明啧啧两声，带笑道：“双儿，我原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想不到你在感情上也如此自私，你即然不愿勉强自己和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为何要勉强李靖和他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呢，你不觉得这样做对李靖太不公平吗？”
这个该死的唐明，他总能一针见血，揭穿她的私心。
努力压下心中突然涌起的内疚，她平静道：“是啊，我本来就很自私，你到现在才发现吗？”
唐明轻轻笑了一下，悠悠道：“不过呢，李靖也有错，他明知自己喜欢的是你，却在你和翟娇之间举棋不定，犹豫不决，活该他被你抛弃，要是换成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别人救了我，我大不了把命还给他就是，何必勉强自己和他在一起，弄到我也痛苦，他也痛苦。”
她忍不住讥道：“你以为人人都象你这么好色无度，朝三暮四，三心两意。”
唐明立刻喊起冤来：“双儿，你太不了解我，我是个很专一的人，根本不象你说的那么浪薄无行。”
切。她一甩头就走，再也不愿理他。
绕过营帐，翟娇突然走出来，拦住她的去路，女人的眸子象含着火，愤怒的象要和她拼命。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嘴里道：“翟姑娘，你有什么事？”
翟娇瞪着她看了好一会，冷笑道：“无双，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马上离开李大哥，不然别怪我出手太重。”
她沉默片刻，笑了起来：“翟姑娘，这句话你应该对李靖说，要他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翟娇大怒，厉声喝道：“休要骗我，你女扮男装，混进军营，不就是想勾引我的李大哥，你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吗？”
她轻笑出声：“翟姑娘，你未免把你的李大哥看得太有魅力，天下好男人不少，小女子何患无夫，你把李靖当宝，我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男人，你爱他爱得要命，我对他只有朋友之谊，我不会碰你的李大哥，你只管好好守着他，没有谁会把他夺走。”
翟娇根本不信，怒声道：“无双，你这个贱货，你少骗我，刚才我亲眼看到你纠缠李大哥。”
她忍不住皱眉：“翟姑娘，你嘴巴放干净点，事实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再无理取闹好吗？让李将军知道，他只会更讨厌你。”
“少拿李靖威胁我，贱货，我今日就要让你明白，和我抢李大哥的下场。”翟娇呛的一声拔出腰中刀，向她直逼过来。
她大吃一惊，叫道：“你疯了。”
“我没疯，我就是恨你，你勾引我的李大哥，我要杀了你。”翟娇手里的大刀直往她头上砍过来。
她不得不闪身躲避，翟娇手中大刀不停，不断往她身上砍斫。
她狼狈地左躲右闪，几次险些被大刀砍中，脚下石块一绊，她身不由己摔倒在地，翟娇得意道：“现在看你往哪逃。”手起刀落，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猛地抱起她往后一跃，翟娇的大刀走空了。
她惊魂未定，回头一看，却是一脸担忧的唐明，注意到她的目光，唐明小声道：“还好，我来得不算晚。”
翟娇发疯般扑过来：“我杀了你。”
唐明嘴里叫道：“翟姑娘，你这是何必。”左臂揽着她向左一闪，右手握住她的手，看不清他如何动作，啪的一声脆响，翟娇脸上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翟娇被打得有些蒙，唐明握着她的左手一抬，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翟娇气得脸色发青，怒道：“贱货，你敢打我。”手里的大刀猛砍她的头。
唐明抱着她左躲右闪，时不时抽空伸手，左右开弓，在翟娇脸上不停扇耳光，嘴里还不住叫道：“翟姑娘，无双姑娘，别打了，大家都是好姐妹，打打杀杀多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