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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然退出帐篷,一步步往后退,一直退到看不到的地方,突然拔腿狂奔。这里是洛阳郊外的山林,再往后,全是无穷无尽的山峰,一眼望不到头。
她没有想以后该怎么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李世民,离得越远越好,和他在一起,她越来越管不住自己,身体的背叛并不可怕,心的背叛才是最可怕的。
即然管不住自己的心,只有一走了之。
李世民身边从不缺少美女,很快,他就会忘了她。
做王的女人?不,她宁愿浪迹天涯,直到找到她的夫君,她还记得他们一同许下的誓言,执子之手,终老南山。
山中林木茂盛,她不敢走大路,沿着弯曲的小道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天渐渐蒙蒙亮了,她累得双腿发软,找了块干枯的草地坐下来休息,谁知道一靠着大树,人就不知不觉沉入梦乡。
有什么东西落到她脸上,凉凉的,滑过她的腮,在她唇上停留了好一会,冰凉的触感,就象毒蛇在和她接吻。
她缓缓睁开双眼,看清眼前那个人的面容,惊得一把推开他。
李建成轻轻扬眉,语气诧异:“双儿,看到本宫不开心吗?”身后不远处,一干黑衣人正在负责警戒。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下意识往后挪,李建成出手扣住她的手腕,慢慢拉近他身前,眸子冷冷的,连唇角的笑都是冷的:“双儿,你骗得本宫好苦。”
“太子,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她一脸茫然。
李建成冷哼一声,突然猛地扼住她的颈,怒声道:“说,是不是李世民指使你欺骗本宫?”
空气被他夺去,她说不出话,挣扎着抓住他的手往外推。
李建成冷眼看着她的脸越涨越红,猛一推,她摔倒在地,咳了两声,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李建成缓缓起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声音冷得象冰:“说,李世民派你接近本宫,目的何在?”
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李建成讶道:“你笑什么?”
她缓缓坐起身,语气平静:“太子,你聪明一世,为何糊涂一时,我若是李世民派到太子身边的,当初就不会把毒酒给李世民喝。我对太子一片忠心,太子却不肯信我,可惜啊可惜,难怪太子成不了大事。”
李建成脸上忽青忽白一阵变幻,突然厉声喝道:“宇文成都根本没死,你为何欺骗本宫?”
她心中暗惊,怪不得李建成态度急速转变,原来他也发现宇文成都墓中埋的是一具空棺,不,这个时候一定要镇定,她轻叹一声,一脸悲凄:“太子,无双也是刚刚才知道夫君生死不明的消息,生死不明,与生离死别又有何区别,无双只恨自己生为女儿身,不能亲自动手杀了那个恶贼。想不到太子不但不肯助无双报仇,反倒对无双百般怀疑,无双活得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算了。”说罢起身便往树上撞去。
李建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
“太子拦着我作什么,让我死了罢。”她失声痛哭。
李建成冷冷道:“你倒很会演戏,这么想报仇,当初李世民把剑交给你,你为何不趁机杀了他,反倒和他一同回秦王府。”
想不到连这事他都知道,轻咬下唇,勉强镇定,她含泪道:“太子想想,李世民武功盖世,无双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杀得了他,他趁太子不在无双身边之机,把无双强行掳到府中,无双以死相逼,他才勉强答应让李靖送无双到洛阳拜祭亡夫,无双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已逃出他的魔掌,幸得天可怜见,能与太子在此相遇,无双说得句句是实话,太子为何不肯相信无双?”
李建成犹豫片刻,脸上的阴冷渐渐消散了一些,亲自掏出一块帕子给她:“擦擦眼泪。”
“谢太子。”她哽咽地接过帕子,轻轻捂住脸。
李建成阴沉沉脸上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细语道:“好,我暂且信你,你替本宫写一封信交给李世民。”
她疑道:“什么信?”
李建成笑道:“自然是男女相约的情信,你只说想他了,约他在前面洛口镇老沙庙相见。”
她一愣,旋即摇头:“不可能,李世民为人奸诈,不会相信。”
李建成含笑看了看她,意味深长道:“他若真得喜欢你,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依他的脾气,也是一定要来的。”
她不禁沉默下来,李建成说得对,依李世民的脾气,万军之中,尚且无所畏惧,何况一个小小的古庙。
老沙庙座落在洛口镇外的小山坡上,夕阳西下之时,无限风景映在万丈阳光之中。
她独自伫立在庙门外,小镇通往这里的山道铺着青石台阶,弯弯曲曲,象一条盘旋的飞蛇。
李建成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离子时还有几个时辰,双儿姑娘,我们何不进去喝几杯酒,顺便聊些趣事。”
她站着没有动,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怎么,姑娘是怕李世民来,还是怕李世民不来。”李建成低沉的语气暗含机锋。
她回头笑道:“当然希望他来,怎么,太子殿下还在怀疑无双吗?”
李建成一愣,呵呵笑道:“双儿姑娘,别误会,本宫信你,庙外已经埋伏下一百弓箭手,今晚就是李世民的死期,到时候姑娘大仇得报,本宫也除去心头大患,真是皆大欢喜啊,哈哈哈。”他不禁仰天狂笑。
她皱起眉头道:“太子不要高兴得太早,李世民不是普通人,他要是这么容易上当,也不会立下这么多大功。”
李建成笑着拍拍她的小手,低声道:“放心吧,就算他能逃过一百弓箭手,本宫还有无数机关暗器等着他送上门来。这次一定万无一失,不会让姑娘失望的。”说罢又是一阵狂笑。
第十九章 此心明月
天色渐渐暗下来,弯曲的山道在夜色下丑陋得象一条躺在坡上的毒蛇。
随着时间渐渐临近,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世民,你这个傻瓜,你千万不要来啊,这里早已布下重重罗网,杀机四伏,只等着你一头撞进来。
你要是来了,就算三头六臂也别想全身而退。
马车停在小庙后面的林子里,离小庙有几百米的距离,层层树木将马车遮得严严实实,站在林子外,若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李建成倒了一杯酒递给她:“来,天寒地冻,喝杯酒暖暖身子。”
她摇摇头:“无双从不喝酒,请太子见谅。”
李建成笑道:“只是喝酒暖身而已,双儿姑娘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本宫吧。”
她无奈,只得接过酒,呷了一口。
马车外的侍卫道:“太子殿下,离子时还有一炷香的功夫。”
李建成冷声吩咐道:“只要李世民一踏进破庙,杀无赦。”
“是。”
她的心突然颤了一下,如果今夜李世民真得因她而死,她会内疚吗?不,不会的,他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欠他的情,早已抵消,他们彼此互不相欠,他死也好,活也好,都与她无关。
随着山路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侍卫压低声音道:“太子,李世民来了。”
李建成双眉一扬,声音掩饰不住兴奋:“来了多少人?”
“不多,只有十几个手下。”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李建成喜得满脸笑容,叮嘱道:“先别慌,等他走进破庙再动手。”
“是,太子。”
“来,再喝杯酒。”李建成笑着为她满上。
“对不起,太子,我真得不能喝酒。”她推辞道。
李建成轻轻一笑,举杯道:“就算预祝双儿姑娘大仇得报,预祝我李建成心愿达成,来,共饮此杯。”
她无法再推,只得端起杯子,又呷了一小口。
李建成阴冷的眸光从她脸上轻轻掠过,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脚步声越来越近,李建成迫不及待掀开车帘往外望,透过林间间隙,只见李世民带着手下已经快走到庙门前。
这时,颈上突然一凉。
身后,她拔下头上锋利的簪子,紧紧地抵住他的咽喉,“下车。”
李建成稍稍一动,她的簪子立刻刺进他的肌肤,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李建成吓得不敢再动。
“下车。”她低声斥道。
李建成只能缓缓下车,她逼着他往前走,出了林子,那些侍卫见状,都不敢动。
手里的簪子不敢放松,她冲夜色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叫道:“李世民,别进去,庙里有埋伏。”
李世民远远地望着她,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李建成怒道:“无双,你果然是李世民的奸细。”
她冷声道:“不,你错了,我不是他的奸细。我讨厌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杀人。李建成,你若真是男子汉,就和李世民一对一拼一场,这才是英雄豪杰所为。”
李世民拍掌大笑:“好,说得好,双儿,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没理会他,她的簪子始终牢牢地抵在李建成颈上:“快下令,把埋伏全撤了,否则我把你交给李世民。”
李建成闭上双眼,哀叹道:“想不到我堂堂太子,今日栽在一个女人手中。”
“快下令。”她的簪子又刺进几分。
李建成只得挥手道:“撤,全部撤出来。”
“快。”她催促道。
不一会,庙门打开,那些埋伏在里面的弓箭手和杀手一个个走了出来。
李世民不禁仰天大笑:“哈哈哈,大哥,你太抬举小弟,居然派出这么多人手,小弟真是受宠若惊啊。”
李建成突然抬眼看着他,冷笑道:“李世民,你以为就凭一个女子,就能对付得了本宫。”
李世民一怔,不及说话。
她突然感觉到头一阵昏重,身子摇晃得站立不稳。
李建成轻松地夺了她手里的簪子,抵住她的咽喉,得意地笑道:“李世民,快放下武器,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她努力睁大双眼怒视他:“你在酒里下药?”
李建成得意道:“你现在才知道,太晚了吧,本宫早猜到你可能有诈,在酒里给你下了蒙汗散,怎么样,滋味如何?”
“你……卑鄙小人……。”她怒骂道,药力直往上涌,意识渐渐模糊。
耳边隐隐听到李世民怒喝道:“放开她。”
李建成放声大笑:“我不放又如何?放下武器,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大哥赏你个全尸罢。”
不,我不能睡,我要是睡了,李世民会死,我也得陪他一起死。
心一横,她猛地咬破嘴唇,顿时鲜血直流,意识瞬间清醒了很多,趁着李建成全心注意李世民,她突然横肘一击,李建成猝不及防,啊的一声痛呼,她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同时一脚踢向他的要害。
李建成惨叫一声,痛得弯下腰。
李世民急切地向她跑过来,双臂张开,大声喊道:“双儿,快过来。”
她稍稍犹豫,只能选择奔向他。
身后传来李建成歇斯底里的嘶喊:“放箭,全部杀光,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想跑得再快一点,脚下却不听使唤,被石子一绊,重重地摔倒在地。
几枝箭从她头顶掠过。
他熟悉的气息已经近在咫尺,“双儿,跟我走。”
他把她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漫天箭雨,生死一线,伏在他胸口,她竟然不觉得害怕。
他是万民之王,名垂青史的大英雄,他能够一人一骑冲杀数万人的敌阵,横扫千军,战无不胜。
她伸臂揽住他的颈,把脸埋进他怀里。
他一手拥着她,腰间宝剑已出鞘。
“大王,快走。”那些侍卫奋力喊道。
金戈交鸣之声很快被甩到脑后,他抱着她不停奔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完全听不到一点声音,他终于松开她,靠着大树无力地坐了下来。
她扭头一看,惊得目瞪口呆。
李世民全身布满血痕,不下数十处,有好多地方还在流血,脸色苍白得象纸,连嘴唇都惨白得可怕。
相比之下,她身上毫发无伤。
如果丢下她,他原可以全身而退的,是她这个累赘,把他连累成这个样子。
呼吸几乎停止了,她慌乱地伸出手,想堵住那些伤口,血很快从她的指缝间漏出来,把她的手染成鲜红的颜色。
心更慌了,她抓住自己的长裙下摆用力撕,撕成好多细长的布条,一条条地给他包扎,几十个伤口,她的裙子撕成了破布,七零八落地垂在腰上。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任凭她怎么摆弄。
等她停下来,他忽然伸出还染着血的大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柔声道:“你的眼泪是为我流的吗?”
她一惊,伸手摸自己的脸,全是泪水,湿漉漉的一大片。
他有些艰难地笑了起来:“能看到你为我流泪,我再挨几刀也值得。”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本想反驳几句,看着他浑身被布条横七竖八绑的象个木乃伊的样子,心象是被什么堵住了,她突然难过得好想大哭一场。
第二十章 似与佳人
他伸出手,轻轻拉她入怀,温柔地抚了抚她散乱的长发。
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她好想推开他,可是她知道,此刻他定是不能象平时一样把她紧紧地扣在怀里,她定是可以轻松地推开他。
然而,她没有动,眼泪象开闸的洪水,哗啦啦地往下流。
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低沉:“别哭了,我暂时死不了。”
她渐渐止住哭泣,抬起泪眼瞪着他:“你疯了,明知道是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