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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殿?你还想着回风殿?你就这么惦记着风?告诉你,你只是我西夜的俘虏、奴隶,没资格挑三拣四地自己找主人。孤可以把你赏给任何人,也可以随时把你要回来!给孤记住,你的主人永远只有一个,就是孤!听明白没有?”
山茶不住地打着颤,一声不吭。
百里玄月看着她不停往床角缩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暴躁,不由得压了压火,放低了声音,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团。
“你为什么救思?”
“公主殿下有危险,我恰好在。”
“……”
百里玄月气噎:这叫什么回答?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不是,孤是问……问你不恨孤吗?明知道思是孤的女儿,怎么还肯救她?”
山茶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强烈的酸楚和恨意:这个魔鬼!居然还有脸问出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不说话?回答孤!”百里玄月咄咄逼人的语气中,含了不易察觉的焦虑。
“你对我做下的那些事,除非我没有心,才会不恨你!可我毕竟长着一颗人心,是人就不会跟畜生一样,只会迁怒无辜,把她爹做下的孽都算在一个孩子头上。一人债一人偿,我对你的恨无论有多深,都与思无关。我救她的时候,心里想着的,不是她是谁的女儿,而是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
山茶哭着喊完这番话,心里似乎觉得略略好过一些。至于百里玄月会怎么对她,她已经豁出去了。
屋子里静默得可怕。榻前的那个人带着山一样的压迫感直直地杵在她跟前,一言不发。
山茶还是不敢抬眼去看他,只偎在床角低低啜泣着,说不上是因为害怕还是怨恨。
“你……就没什么要求孤的?你救了孤的女儿,怎么也算是大功一件。孤可以考虑……酌情给你些恩赏。你想要什么?”
山茶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幻觉。这个是百里玄月吗?他竟然会突然良心发现,居然肯让她提要求?而且他语气中分明带着与平日迥乎不同的……温和,甚至,还模模糊糊地带着一丝紧张和担忧。
是了,他一定只是做个样子,心里还不知在做什么盘算。涂山茶,你千万不要傻傻地当真上当,真的做起与虎谋皮的傻事,那你只会被吃得连骨渣都不剩!
于是山茶凄恻而嘲弄地一笑:“我只是王的囚虏,不敢有什么要求。”
“你不相信孤?孤没有同你说笑,只要你提的要求……不超过孤能接受的范畴,孤会答应你。”
山茶微微冷笑:“那好。就请王赐我一死。”
死!又是死!在河里救她的时候她就想死,现在醒了还是想死,她怎么就那么想死!
百里玄月眸色一冷,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攥成了拳,勉力耐了耐性子,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不求孤放你走?孤当初既然没有杀你,如今你救了思,难道孤还会杀你吗?孤费劲巴力把你从河里捞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赐你一死的吗?”
“我并没有求你把我从河里捞回来!放我走?你肯吗?你西夜王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就只做不出善事!以往你不准我死,我没资格跟你要求。如今你既然亲口说要赐我恩典,我只求一死。”
“住口!你忘了孤曾经跟你说过什么?你要是再敢寻死,寻一次,孤就狠狠地办你一次!你是不是又想让孤办你了,嗯?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在河里分明就是故意溺水寻死!你那点小把戏,骗得了别人,骗不了孤!看你刚醒,这笔账孤还没来得及跟你算,你最好别把孤惹火了!再敢提一个‘死’字试试,看孤怎么收拾你!”
这男人凶狠的话语令山茶一阵寒噤。
“这个孤不准!提别的。”
“没了。”山茶气愤地偏过头。
“孤要你说!快说!”
这男人简直霸道得不可理喻!
山茶又气又怕,咬了咬牙,说:“那么就请王准许我回到天姬或季王殿下身边。”
百里玄月本想逼着山茶说,求他从此对她好一点。这样他就有台阶可下,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将她留在身边,摆出一副恩赐的姿态,试着学会去疼她、宠她,慢慢弥补前面的伤害。可她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山茶的那句话里,百里玄月没听见别的,只听见了“季王殿下”,心头的嫉妒与气恼顿时拧成了一股火,忽地窜了起来。
“季王殿下?方才你在昏睡中,可不是这么叫的!怎么?竟然对孤的弟弟动起了心思?”
山茶猛地一哆嗦:方才在睡梦里,自己叫了什么?
风?……对,好像是的。
那个白衣少年温和地凝望着她,微微浅笑着说:“以后,叫我风吧。”
风……
“孤问你话!说,是不是在打风的主意,嗯?”
百里玄月一把扳过了她的脸,气势汹汹地盯着她,像要吃人似的。
“随便你怎么说!就算我说不,你会信吗?我如果说是,又能怎样?”
山茶受够了这男人的不要脸,带着一腔的悲愤,不顾一切地顶撞。
反正这个男人从来不会讲理,顺还是逆,总归都差不多,不如痛快一回。
可是,山茶很快后悔了。
这男人两眼顿时喷出火来,一把将她搡倒在床上,压上来就发了疯一般撕她的衣服。
“你问孤能怎样?孤现在就告诉你!”
“啊,不!不,我没有……”
山茶脸色煞白,死死地抓住百里玄月的手。
“涂山茶,你敢对孤不忠、不守妇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早已经是孤的人了,嗯?敢想着别人!忘了孤就好好提醒你,帮你想起来、帮你牢牢记住!”
“百里玄月,你这个疯子!你混蛋!我凭什么要为你守妇道?你是我的什么人?!疯子,疯子!”
山茶一面奋力推打身上的男人,一面失控地大声哭叫着。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被逼疯了,这个男人实在变态,他脑子里装着的,都是些什么鬼念头!
“好硬的嘴!孤警告你,要是你心里敢打着风的主意,就趁早死了这条心!你这辈子都注定只能是孤的。谁叫你欠孤的?”
“你无耻!我不是你的,谁的都不是!我涂山茶欠你的,早在礴山那一次就两清了。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为什么不连命也一起拿走?现在是你欠我的!我恨你!”
“两清?你跟孤之间,永远都两清不了。好,你说孤欠你的,那孤就好好偿还你,偿还到你消受不了!孤以身相许来伺候你、连人带心都归你,这样够不够偿还?”
山茶觉得自己灵魂都出了窍:这男人竟然能说出这种骇人听闻、匪夷所思的话!他不光是恶魔,还是疯子,疯得可怕!
落在了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手里,她除了闭上眼听天由命之外,什么也不再想了。
百里玄月凶狠地扯光了他费了好大劲才给山茶穿好的衣服,死死地抓住她,正要像以前那般丧心病狂地发作时,却突然从山茶的泪眼里看到了万念俱灰的绝望。
以往他根本不会在意,只会不管不顾地继续。可今天,那泪眼、那神情却倏然刺痛了他的心。他身子一滞,松开了抓着山茶的手。
紧闭双眼等待着凌虐的山茶久久不见动静,也没有预想中的蹂躏与疼痛降临到身上。良久的静默之后,她迟疑地睁开眼,却惊骇地发现那男人正用一种她完全陌生而无法读懂的眼神凝视着她,沉静而纠结。
山茶的心略略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便有无边的恐惧袭上脑际:这个疯子怎么了?怎么突然像被人定了身一样,还这样一副古怪的神情?他到底想干什么?下一刻,会怎样……
山茶这样想着,身体便随着意识中不可预知的恐惧,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越抖越厉害。
“茶……茶妮儿……”
不啻于从天突然飞降一记焦雷。
当这一声称呼从那个男人嘴里吐出来,山茶的脑子像突然挨了一记重锤一般,“嗡”地一声空白了。
如此亲昵的呼唤,从一个恶魔嘴里叫出来,世上还有比这更吓人的事情吗?
涂山茶毛骨悚然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觉得自己陷入了比先前更深一千倍、一万倍的恐怖之中。
下一秒,这男人竟突然朝她咧了一下嘴,白森森的牙好像狼牙一般龇出来。——他那是……在笑吗?
山茶的神经剧烈地抽动了一下。
她摒着气看着他,半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直哭得一发收拾不住,带着精疲力竭的绝望,像是要用哭声来抵御这难以言表的漫天恐惧一般。
“西夜王!百里玄月,求求你,杀了我吧!看在我救了你女儿的份上,就给我个痛快吧!求你了!别再这么折磨我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求你……”
百里玄月原本就僵硬的笑脸冻结住了,傻眼般看着哭得捯气儿、快要昏死过去的山茶,不明所以。
为什么?为什么他拼了力的想要试着对她好、对她温柔点儿,绞尽脑汁地连那日在礴山听她娘唤她“茶妮儿”的昵称都搬了出来,她竟然会是这种反应?
自己那么亲切地叫她、对着她笑,她为什么竟会突然大哭起来,还说他这是在折磨她?她到底在想什么?
百里玄月觉得自己的脑子彻底缭乱了。这个叫涂山茶的女子,他好像完全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无所适从
百里玄月被山茶这一顿哭搅得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看着那个惯常任他摆布驾驭、回回被他弄得死去活来的小丫头一面拿打量鬼怪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一面哭得一塌糊涂,他什么心思也没了。
“哭什么哭?闭嘴!”他烦躁地闷吼了一声。
山茶打了个哆嗦,抽抽噎噎地收了声。她不敢再惹他了,一个想法诡异的疯子远比一个恶魔更可怕。
百里玄月带着一肚子的窝囊和不解,忿忿地瞪了她一眼,抬腿下了床榻,没好气地穿了衣服往外走。临出内殿的时候顿住脚,带着狠气儿扔下一句:“给孤老老实实地呆着,没孤的准许,不准离开虬云殿半步!”
百里玄月一甩袍子,烦躁地出了虬云殿,却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
这个该死的丫头总让他这么棘手,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以往作践她,拿着讨债做盾牌,总是做得理直气壮、十分坦然;可如今,她不计仇怨救了思,还说了那番话,再叫他像从前那么对她,他实在下不去手了。他现在是真的想试着去好好对她、正儿八经地跟她在一起,可她为什么就完全不明白、不领情呢?到底该怎么做,他完全没方向。
百里玄月糊涂中带着气闷,无意识地胡乱走着,不知不觉走到王廷东侧门外的一片青荚叶林边。
没事往林子里钻什么?百里玄月醒了醒神,才刚要抬步走开,却忽然瞥见林中一丛枝叶后露出一角淡蓝色衣裙。
星?
百里玄月心上一动,放轻了步子绕过几丛树木走进去。
此刻。虬云殿。
穿戴整齐了的山茶抱膝偎在大床里侧的角落里,在殿中令人窒息的沉寂里满心恐惧地干坐着。外面的每一丝细微响动,都足以令她战栗。
“吱呀”一声,外面的殿门开了,有人走进来。
山茶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儿:是那恶魔回来了?她本能地往已经根本没有地方再缩了的床角又偎了偎。
“山茶,你醒啦?”
“思公主,是你?”
山茶大松了一口气,从床角探出半个身子。
思蹦蹦跳跳地来到床前坐了,不解地问:“你怎么不躺着啊?躲在床角里干什么?你怎么样?难不难受?”
山茶勉强地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你,思殿下。”
突然想起来她从河里捡回来的那方茜纱手帕,山茶忙在身下、床上一阵摸索。
“你找什么?”
“找那块手帕啊,我记得我明明是抓在手里捡回来了,怎么不见了?”
思咯咯笑着,从腰间的小绣囊里抽出那手帕:“在这儿呢,你还找!你一直攥在手里的,父王已经拿给我了。”
山茶怔了怔,意识到一定是百里玄月给她洗澡、换衣服的时候拿走的,脸上顿时着了火一般烧热起来。
“山茶,你不舒服?”思见她神色有异,关切地问。
山茶回过神,尴尬地扯了下嘴角,摇摇头:“没。思殿下没事吧?有没有着凉?怎么不在月殿好好歇息,跑到这里来了?”
思嘟着嘴不高兴地说:“我没事,可我实在不想在月殿呆着了。母后听说了我落水的事,不但没安慰我,反而一个劲儿地责骂、埋怨我,吵得我烦死了。而且最气人的是,她还说你……”
说到这儿,思猛然意识到有些话不该说,于是结了舌,带着几分歉意和不安看着山茶。
山茶像没事儿似的笑笑,装作根本没留意,也不再问。
思赶忙转移了话题:“山茶我好没意思,你既然没有不舒服,跟我玩好不好?”
倒不是不愿跟思玩,只是山茶此刻实在没这个心思、提不起这份精神,于是说:“这里能玩什么呢?王不准我离开虬云殿,我哪儿也不能去。公主殿下为什么不去找沉星天姬玩呢?你不是跟姑姑很要好的吗?”
思有些气愤地说:“别提了!自从须弥回来,姑姑就再也顾不上理我了,整天就跟须弥在一起,只跟须弥一个人玩!”
“须弥?”
“嗯,你不知道?哦对,你来得晚,肯定不知道。须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