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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无极柔声笑道:“今天可是辛苦你了,回头一定让殷将军和秦公子给你包个媒人红包。”
云来立即眉开眼笑:“那是一定要的。”
眸光忽然扫过临席上的清秀妇人和一个俊秀的少年,她整了整衣裳,走了过去,笑着唤道:“舅母。”
苏林氏见了云来,慌忙要下跪行礼,却被云来一把扶起,她垂着头不敢直视云来:“当初一别,已是有一年未见,端王妃如今倒是越发地美丽出众了。”
苏林氏这弱懦的性子倒是一点眉间,云来无声地笑了笑,扶着她坐下来,“舅母不必客气,自家人无须如此多礼,舅母如今可好?”
苏林氏只是连连点头,她身边的少年睁着一双骨碌的眼睛打量着云来,云来不经意地与他对视一眼,隐约觉得他的五官很像一个人。
至于到底是像谁,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酒过三巡,殷戒出来谢客,一屋子的客人纷纷朝他敬酒,他也不推辞,满面春风的模样,酒量甚是不错,到云无极这里时,云来笑着举杯道:“我就祝你跟蓉儿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殷戒浓眉扬起,对着云来一抱拳,饮尽杯中酒,视线对上云无极,眸中有感激的光芒。
待殷戒敬完酒去了洞房,云来忍不住酒瘾,又开始贪杯起来,云无极劝不住她,只得由了她去。
云来喝的正尽兴,忽然面色一变,急急地站起身来,朝云无极丢下一句“人有三急”便跑远了。
好歹殷府她也来过几回,很快地找到了茅厕,出来之后,酒劲上来,有些晕晕乎乎的,便放慢了步子,歪歪斜斜地朝前厅走去。
东拐西拐的,不知怎么走到了新房门口,云来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有点莫名其妙,旋了步子正要离开,隐约瞥见有道黑影从新房门口疾速窜过,惊得她立即定住身子不敢动,戒备地道“谁?”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清癯如水的容颜,莲花般灼灼,云来歪着脑袋,明明知道那人是卫延华,却是想了好久才唤出他的名字来,“延华,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
许是云来此刻的神态动作太过天真无邪,卫延华摸着鼻子笑了,缓步朝她走近,闻见她身上浓重的酒味,低声问道:“醉了?”
她摇了摇头,想起来一事,迟疑着反问道:“上次……在上官府……”
她很想问,那个蒙面人真的是你吗?
“是我。”他坦然承认,面色如常。
云来却反而不能相信,呼吸一梗,脑中有什么东西似要破裂出来,却不敢再往下想去。
卫延华叹了一口气,身形在月色下越发地飘逸,“九小姐以后自然会知道的,不必多想。”
她越发地迷惑起来。
卫延华笑了笑,仿佛在自言自语,“延华要谢谢九小姐,给蓉儿和逸舟都成就了美事,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嘎?
蓉儿和秦逸舟的婚事,关延华什么事?
卫延华却存心不想多想,看了一眼天色,而后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九小姐保重,去前厅的路,是相反的方向。”
听见卫延华后面这句话,云来的双颊爆红,原来她又迷路了,好尴尬。
卫延华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幽深的眼眸注视着云来,似有话要说。
云来在冷风中站了一阵,酒意略醒,旋开笑容道:“延华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卫延华踯躅了一瞬,问了一个很是奇怪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我们各自站在了不共戴天的立场上,九小姐会如何做?”
云来诧异:“此话从何说起?”
卫延华喉咙动了动,终是没有再多说,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云来满腹疑虑地回到了前厅,众人依然是觥筹交错,云来却觉得身子有些发愣,卫延华的行踪和言行都太过诡异,如果他们有一天站在了不共戴天的立场?
不共戴天?
怎样才算是不共戴天呢?
除非是杀父弑母之仇……
可是延华待她那般好,他会害她的爹娘吗?
他又有什么理由要害她的爹娘呢?
云来越想越觉得奇怪,趴在桌案上唉声叹气,有种把卫延华抓过来逼问一番的冲动。
云无极捏着她的鼻子,好笑地道:“你要是喝醉了,我们就回府去……”
她闷闷地站起身来,意兴阑珊地道:“回去吧,反正我该做的都做了,新房里的那两对,估计正在洞房了。”
这番露骨的话一出,云无极的嘴角诡异地抽动着,他家的王妃果真是不同凡响啊,寻常家的姑娘哪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云来被云无极拉着走,匆匆间差点跟不上他的步伐,她打了个呵欠,掩去鼻息间的酒气,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你也内急要去茅房吗?”
云无极:“……”
走了一会儿,云来又道:“错了错了,去茅厕的路是往那边,你要是很急的话,为何不在殷府解决了再回王府呢?”
说话间,两人正跨出殷府的大门,云无极索性一把抱起了云来往马车上走,云来惊呼了一声,满头的问号。
云无极邪笑:“王妃,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也回去洞房吧,生孩子大计,一定要快马加鞭地落实才行啊。”
云来:“……”
蓉儿和顾碧桑的婚事过后,云来终于是闲了下来,天气渐渐转暖,云来怕热,身上厚实的袄子都脱了下来,换了轻便的衣裳,一个人在房里看了半天的道德经。
“绝学无忧,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儽儽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忽兮其若海,飘兮若无止。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似鄙。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视线停留在这一页许久,神思却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去。
蓉儿不在,她的日子要无聊的许多,连说话都没了个之心的人,她叹了口气,将书摊在膝上,望着门口发呆,总想着陪伴了自己八年之久的蓉儿还能向往常一样从门外走进来,笑嘻嘻地唤她一声小姐,跟她讲着每天发生的趣事儿。
酸酸涩涩的,这就是嫁女儿的心情么?
云来正在伤怀,云思思从外面三步并作两步地进来,一看云来怅惘的表情,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舍不得蓉儿和碧桑,特意过来找你出去玩儿。”
云来还没接话,云思思好奇地拿起她膝盖上的书册,“绝学无忧……这个什么兮……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云来忍不住纠正:“那是个lei字,念第三声。”
云思思的心思却不在这个字的发音上面,她扔了书册,满脸的不屑,道:“这是什么破书?说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难道就是鼓励人要把自己的亲娘吃了来保持跟其他人的不同之处吗?”
云来呆了呆,鼓励人要把自己的亲娘吃了来保持跟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这就是云思思对这句话的理解?
她瞬间爆笑。
云思思狐疑地挑眉:“怎么了?这有什么好笑的,你还是别看这种书了,免得坏了心性。”
云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缓了半天才缓过来,擦拭了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解释道:“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它的意思是,我处处与人不同,只贵于葆养我的元气。”
云思思怔了一下,随即红潮从脸颊上蔓延到了耳根处,好半天,看着云来还是未能止住的笑容,她悻悻地道:“若不是那年流落出宫,我也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你看我办纷纭不是办的挺好的吗?”
云来笑应,“是,纷纭可是给我们挣了不少银子呢。”
云思思在云来身边坐下来,一脸神秘地说道:“我今日来,一是想带你出去散散心,二是……”
她神秘地眨眨眼。
云来伸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被她吊起了胃口,顺着她的话问道:“二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我想重办纷纭!”云思思将她苦思冥想了几天的想法说出来,“我每天待在上官府里,不是吃就是睡,过的跟猪一样,实在是闲不住了,再不干点什么事,我就真的要变成猪了。”
哪有人把自己形容为猪的,云来强忍住笑,赞同道:“这个我支持你,反正蓉儿和碧桑都不在我身边了,我整天也闷得慌,倒不如我们姐妹重出江湖……”
话音还未落下,已被云思思拽着往外走,“哪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出去看看有什么可做素材的。”
春寒仍是料峭,衣衫单薄的云来出了王府才感觉到一股冷意,好在跟云思思走了一段路,身子渐渐地暖和起来,正是晌午时分,街上的行人颇多,路边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云思思一路上都在思索,“你说我们要去哪里打听点八卦呢?我的那些朋友都是许久未联络了,再者,若是他们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漪云公主,只怕也不会再对我讲那些秘闻了。”
她惆怅地叹气。
“来来来,看一看,瞧一瞧,京城曾经最红的花魁娘子昨夜带伤接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奇书为你揭晓这个大秘密。”
一个小贩子的吆喝声吸引了云来和云思思的注意力,两人对视一眼,跟着其他百姓围了上去,只见一个粗布衣裳的小贩盘腿坐在一叠书册上,他手中正挥舞着一本小册子,其外形和颜色极其类似纷纭。
上面两个斗大的字,写着“奇书”。
云来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奇书?这算是盗版侵权吗?
云思思卷起袖子,差点就要冲过去揍那个小贩一顿了,“真是岂有此理,姑奶奶的书你也敢伪造,还打着什么奇书的幌子,还要不要脸了!”
云来忙拉住她,小声道:“人家也是混口饭吃,再说了,我们的书办得好,会有人跟风是自然的,你冷静点。”
一干百姓都被这小贩吸引住,纷纷掏钱买了他手中的书,云思思瞪眼看着云来,气恼道:“怎么办?”
云来却从袖中掏出钱袋子,也从小贩手中买了一本所谓的“奇书”,拉着云思思挤出人群,到僻静处研究起来。
三下两下地翻完这本书,云思思怒火中烧,“抄袭就算了,居然还这么劣质,说是京城的花魁娘子带伤接客,书里面也就是一笔带过!什么大揭秘,都是坑人的!”
云来思忖了一下,“你不是正愁没东西写吗?要不我们去明月楼探探风?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弄清楚了真相,京城的百姓定是大有兴趣的。”
虽然面上是这么建议,但是云来心里却是真的对这件事很有兴趣,这花魁娘子说的是寂玉,寂玉虽然被贬为官奴,但她美貌犹在,花钱找乐子的大爷决计不会放过这个一亲香泽的好机会,明月楼的规矩甚严,但凡有客人虐待楼里的姑娘,姑娘得了足够的银子或是客人是大官大贾还好,若是受不住这虐待,朝月姨揭发,这客人是要被护院狠狠教训一顿,然后留作人质,再向他家中索要高额赔偿的。
云来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寂玉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人物,她一心想要嫁给云无极做端王妃,即便落魄了,又岂是能让人轻易虐待的。
云思思跟云来一拍即合,因上次闹过明月楼,月姨又派人追杀过越来,两人扮作了貌不惊人的小丫鬟,从明月楼的后门潜了进去。
云思思从前常走这条道,神不住鬼不觉地猫进哪个姑娘的房间里,躲起来偷窥,然后画出活色生香的春。宫图,若是无意间听见别人的隐私秘闻,更是大有收获,添油加醋地写出来,人都有窥测心理,定是感兴趣的,再无聊,茶余饭后充作笑料,因而当初的民纭记事才办的那么好。
云思思轻车熟路地带着云来避过明月楼里下人的注意,上了一处阁楼,从支开的窗棂里翻身进去,在四角衣柜里躲了起来。
云来从缝隙中见这房间布置奢华,陈设都是相当精致,想必这便是寂玉的房间了,两人等了许久,仍是没有声响,衣柜里憋闷的很,就在云来快要忍不住出去先透透气之际,房间的门被人推开,轻柔的脚步声响起。
是寂玉进来了。
丫鬟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小声劝道:“姑娘,你还是听月姨的吧,把这孩子打了,你今后还有机会翻身的。”
“住嘴!”寂玉厉声喝道,一头长发散乱在身后,“你去告诉月姨,让她死了心,别再打我的主意了,我是不会再帮她接客的,昨夜卖了她一个面子,接了一个大官,算是还了她的情,她以后休想再逼迫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自有主张,我要真的想翻身,只能利用这个孩子了。”
“可是……”丫鬟欲言又止,“赵大人不是这么好骗的,若是让他知道了这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他一怒之下,毁了我们整个明月楼,如何是好?”
寂玉抬手甩了丫鬟一个清脆的耳光,“休得胡言,谁说这孩子不是赵大人的,我告诉你,再要乱说,你当心自己的小命!”
丫鬟捂着脸,眼睛惊恐地退了出去。
云来听到这里,忍不住去看云思思的脸色,却是如常,并无异色,她心里有些惊讶。
思思听到寂玉怀了赵怀安的孩子,竟能如此从容淡定,是哀莫大于心死,还是真的已经完全放下了赵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