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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得担起更多的责任。
也所以,她必须找个诚心与她们一起生活的勤奋的男人成婚。
“不然是过不下去的……”里芳对自己嘀咕着。
***
里芳的新屋子比岛上的大许多,门窗朝南、可以说是新家园里最好的一间。某两人还“好心”地送来些书妆点门面。可惜她最不爱看的就是死板经书——又不去考功名,念这些死人骨头做什么,还不如去研究怎么让汤面更好吃!
新的厨房也是石制,这主要是为防火。她又呆了好些日子,在所有人顿顿吃不同口味的面条吃到想吐的时候才收手,这回换成点心——早晚两顿饭全取消,统统吃点心果腹!
男女老少虽然不太敢反抗大厨里芳,但胆大的开始自己捣鼓饭菜改换口味。
然后,里芳开始恢复作饭,只是汤料和茶水里经常有……各色香露的味道,有时锦上添花,但有时……呃,让人作呕。
几乎整个正月,里芳没有出门贩卖什么,只是与俞贞一起研究吃食。
采摘春茶的前后,全部人在两片茶田和新的花圃里日夜劳作。
对,就是花圃。
今年没有霜冻,没有干旱,也没有过量的雨水,至少到暮春时节都可谓是风调雨顺。然后,俞贞等竟真的将全部昂贵的春茶连夜送去京师,卖了个更加昂贵的价钱。
“瞧,还是马匹快。”
俞靖回来后没几天就是里芳生辰。他送了支不算特别昂贵、却也绝不便宜的青玉簪子给她。这簪子大概比她给他的“工钱”的贵一倍,这说明两件事,一是他身边还有点家底,二是俞贞和他在自行做事、拿回来给她管的帐务并非全部。
其实里芳并不介意,只要男人们赚得的不比她劳心劳力来得少,她就完全支持多给他们些零花。
“听说现在漕运又开始给一般商人了,而且二成夹带照旧。”里芳低头把玩簪子好半天,然后冷不丁地开口。要想她一脸娇羞或惶恐是不可能的,不过心里总是挺高兴的。
俞靖窒了窒。他想过……但是……虽然……“我去和你继父他们商议、商议。对了,里芳,你总不会晕河船吧?”
里芳不答,只狠狠瞪过去。
“那我们就可以自己弄几艘船。”俞靖躲开些以后才开口。
里芳回过头,手里的活停了片刻:他说,几艘船。叹了口气,继续干活。她们其实都是军人的家属或遗属或后代,而且,都是汉人。
自己劳作、靠天吃饭,肯定买不起温暖柔软轻巧的丝棉冬衣被,也负担不了每天良好的饮食。
两名接近中年的孕妇都快生了,里芳直接拉了位产婆住进家里,然后自己跟着那位经验丰富的妇人学习如何在生产前后和生产时当个得力帮手,连照顾婴儿的手法都仔细记下——不仅她自己,还抓了俞靖一起学。本来产婆很不习惯有男人来学这个,不过在听说俞靖即将成为里芳家的上门女婿后笑开了嘴,立刻改变态度,连声向里芳娘和奶奶称赞这个年轻人的好。然后,最高兴的莫过于俞贞,他乐得把琐事全扔给曾经挺有派头的后生小辈,自己去研究做什么、运什么最赚钱。
两个娃娃先后在开始炎热的天气里诞生,一个是半夜,一个是上午,且都是男孩。
里芳召来全岛的女人们一起帮忙照料婴儿和,等孩子们满月后才有空与继父他们研究生计问题。不过在讨论赚钱方式之前,俞贞和她说的是婚事。
“里芳,俞康向你母亲提亲了。”那混蛋没有向他提亲,而且刚出月子的里芳娘立刻来“告诉”他:女儿要成亲了,嫁妆婚宴都不需要,很省钱。“你母亲很高兴。”
“哦。”里芳只是奇怪地应了声,过一会儿才开口,“继父认识俞靖多久了?”
俞贞一惊,她居然知道俞靖的本名?但他立刻恢复平静:如果不对这姑娘说七分以上的实话,根本别想得到她的信任,何况他估计俞靖对她讲的九成九是实话。“我们……认识有七年多了吧。那时他刚考完会试。”
“继父那时也考试?”
“当年我已经考上了,虽然中不了状元,好歹也是个进士。他是我同乡,大家聚在一块儿才认得的。”
果然,都是念书念得怪不错的。里芳点点头,不想继续问下去。“我年纪也差不多了,而且嫁妆也用不着,就原本岛上的人一起吃顿好的,写个婚书的,也就行了。这样我跟着走商路也方便。”
俞贞差点皱起眉头。这一家三代女人是怎么回事?省下嫁妆?这是她们赞成婚事的理由吗?!
“我们没当他是长工。我本来以为他缓过来以后就要去投亲或者做别的什么,没想到他一直留下来了。”
里芳连脸色都没变化,好像在说一件顺理成章的事。俞贞想起本地最喜欢让独生女儿招个勤快女婿上门继承家业,不由轻吁一口气,其实里芳也出得起嫁妆,但她放不下亲人和多年的老邻居们,所以女长辈们也许从许多年前就打算为她寻个上门女婿了吧?
“那,你可知道俞康成过亲?”
“他说过,他已去世的母亲不喜欢前任妻子,所以趁他离家的时候以无子之名休了。”她只是讲一件事实。“他前任妻子是这一带的,所以我想他原本是想来找她,结果误打误撞地被载到岛上。”
俞贞无话可说。他本想给那小子制造点麻烦,结果反被继女摆平了。“那你以后就别记着他曾经娶过妻的事情吧。”
里芳眨了下眼,没说话。俞贞这才明白她其实也是介意的。
接着,讨论生意。不用其他人建议,有他们两个就成了,简单明了,争执也不多,互有让步,最后一条条、一件件地就这么定了。包括年底成亲的事。
“你们以后不去打仗了吧?”里芳在快要吃饭的时候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不,已经没有仗好打了。”俞贞爽快地回答。
第 9 章
漫漫长夏过后,青翠竹林间的桂花香味格外令人喜爱。桂花树下的地上早早铺了层薄布,念完书的男孩子们被打发来捡拾自行掉落和摇落的大量粉黄色小花朵。
这次制出来的纯露,余香三日不绝,哪怕只闻上一闻、都能回味个把时辰。俞贞本想自行在城里开个铺子,但里芳考虑着大家手上的现银经过那样多的折腾已经不多,所以没答应。最后这些上品桂花露被装进精美的玻璃瓶中、卖到各地的铺子,换回半个蒸锅的钱。及至第一批梅花开时,俞氏几户人家合力吃下一船漕运粮。
船是现成的,商人是现成的,粮食在附近收购,夹带的货品更是高价的春茶、香露乃至绣品。
他们再不会饿肚子了。
里芳小心地在茶壶中加入些新制的梅花香露,盖上盖子,再分给大家——每人一杯,多了没有。这玩意的卖价高得让人心跳不已,即使算进不菲的粮食和路费税收,依然有大收益。
“当心旁的人很快就学会了。”俞贞很认真地告诫。这一带的人聪明得紧,男男女女的打仗不行,念书和买卖却都在行。
“明年我就给认识的掌柜们降点价。过了年,茉莉花开之前,再去趟广州买两、三个锅和几箱瓶子回来。过几年,攒更多的钱时,这个小庄子就扩建,做大些的生意,还可以再买两条漕运船。海船是不想了,我晕海。”里芳早想过几个回合。
其他女人们完全听里芳的,而俞靖也听她的。另几个男人跟和尚只管做交代给他们的事,不参与玩心机。
“也好。”俞贞也不反驳,一来与继女起争执肯定是孤掌难鸣,二来几口饭是吃不出个胖子的、总得一步步来。“里芳,你的婚事应该办一办了。”
这句话讲出来,唯一腼腆的居然是成过一回亲的俞靖。
里芳只计算成亲的花销,她的母亲和祖母自然很高兴有个聪明勤快能干又有同一姓氏的上门女婿,其他人很高兴有件喜事,俞贞想的则是从此比俞靖这小子高了一个辈分——虽然,不经里芳点头,他是指使不了未来女婿的。
大局抵定,里芳打断堂屋里高高低低的嗡嗡声。“那就冬至吧,请大家喝杯桂花酒。”
众人一起叫好。
“俞康?”她回头,灿笑。
“你说了算。”他也笑开。“冬至是个好日子,俞先生,您说呢?”
“……好。”冬至?就这样随便指个节日就定了?!俞贞气结,却也无可奈何。
翁婿斗法,女儿判女婿胜。
尾声
就那个瞬间,两人对上眼……
也就是极短时间,双双回转目光,看向对方身边的丈夫或妻子,然后立刻专注于自己身边的妻子或丈夫。
“咦,刚才那位夫人很漂亮呢!你在看她吧?”当妻子的立即问。
“我在看那个,看装扮是蒙族旗人。他在看汉字的文书。”
“呃,那是蒙古人还是满人?”
“蒙古人,很多蒙八旗的军官都穿那样的长斗篷。”那男人穿着不便宜的便装,外表还算马马虎虎过得去;他的妻子虽然是身难看的异服,但衣料和刺绣都相当好,比男人穿的更好,耳上的白脂玉环和戴着它的主人一样白皙精致……
“哦,看汉文啊,那……应该挺少的。对了,那位夫人好象认识你。”想跑?没门!那女子真的好漂亮,而且与他年纪相当。
“我是惊讶那蒙古人,居然会汉学,难怪能娶到汉家闺秀。”
“……”哼!臭男人,不说真话是吧!里芳眯了眼,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整治他。哼,他的面条一直做不好,回去就逼着他从和面熬汤下面直到做浇头,全套都做好了才准上床!
“刚才那个姑娘,你还记得吗?不过她的打扮,应该是嫁给身边的那个人了。”做妻子的主动开口。
“……我没注意。”只看见你盯了会别的男人。
“你记不记得以前有一回我在河边买东西,曾经帮我把一个地痞扔进河里?”她当时买了个便宜的竹制笔筒,字迹和画图的笔法很像前夫。不过她在嫁人前便扔了。现在明白了,原来啊!难怪那姑娘会卖那样的笔筒。
“只有一个?我怎么记得至少两个。”其实应该是四个,另两个明显想尾随盯梢,被他揪住……很温和地教训了片刻,当然她没看见。
“当时卖花露给我的就是那姑娘。……她长大了,变漂亮了很多。”
“……”那男的一身恶心的儒生相,旁边的人居然还唤他俞先生。呸,明明只是个贪利的商人,居然也能一直被爱妻记着,真是可恶,迟早抓来打一架,哼!
两对心思各异的夫妇,从关隘处上车,一对向南、一对往北,以后……大概也不太会再见面了。
番外求亲
李家——好极了,女家也姓李——位于幽静巷子中,从大门外只看得到与邻近的宅子类似的两层小楼,但这一带都是内敛的富裕人家,就不晓得里头的乾坤。
李常荣自认为自家的旗佐领和自己的打扮已很不招摇,但毕竟他们的个头和佩刀足以吓死小老百姓,比方说应门的老头计划就是连滚带爬地进去通秉。
这下可麻烦大了!他急得差点跳墙进去赶在老头前面去解释……当然,这想法更糟糕,何况李家的墙有两个他那么高,墙面光滑、四周也无树木,要想跳进去确实不太简单。
正胡思乱想着,那老头又跑出来,“请”他们进去。
“大人,您先请。”
“今儿个唱戏的是你,你先进去。”看起来与他同年的年轻佐领冷冷扫去一眼。
“是。”
李常荣略弯腰,为的是在个头只到他胸口的老头面前表现得比较有礼貌,另外听起话来也能够真切些。“李老爷和夫人都在?”
“呃……在、在,在……都在堂上。”老头的方言极重,幸好他来了快两年,耳朵练出了些,不然全不知对方在讲啥。
李家显然刚吃过饭,鼻子里隐隐有饭菜残留的香味。啊,他已经打听过,李家的独生女儿会做一手好菜,所以今后只要他涮好锅子生好火、恭请娘子大厨的玉手……糟,踢到门槛了。所幸他平日勤练马步工夫,腰腿一用力,生生将栽倒的姿势变成直立。
然后,这还不是客厅,再绕一圈,越过俩门槛,迎面一股暖香。
李家二老自己也不觉得自己老到哪,因为还没把家业交到外孙手上、甚至连外孙在哪都不知道,怎么也不甘心服老的。
今天听见门上人拿来个奇怪的帖子。一来难得见到风格迥异的拜贴——上头的汉字虽不好看但也还认得出来,二来……人家是来提亲的。俩外族军人?
研究了半天上头的职位,愣是没懂,现在也来不及问人,只得随机应变。
“晚、晚辈,姓李,李常荣。这位是、我们旗、旗的佐领,于、大人。”李常荣也不想表现如此失常,可他控制不住啊。
其他三个人都盯住他看。
口吃?李老爷皱起眉,不过总算给了个简单的拱手。“哦,草民见过二位大人。”
这下当佐领的也有些懵,一火大,直接把主角儿踢一边,直截了当与老夫妇议亲。他好歹从八岁开始就向各色女子和女子的亲人提亲,虽然二十次里有十九次不成功,可也算得上经验丰富。
“对对,我会对她好,把、把挣的钱都给她。”
“……”
“……”
“……”
李家母亲看出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