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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雅兀木古娜感觉自己的后脑像是被人用锤子重重地敲了一下,声音颤抖着说道:“他……他的妻子……他成亲了?”她的目光闪烁得非常厉害,手握紧金钗,忽然转过身撒腿就跑。唐瑀哪里肯放过她,飞快地从后追赶。秦筱露担心唐瑀出事,扔下手中的药囊去追二人。
尼雅兀木古娜懂得武艺,唐瑀要追上她并非容易的事情。她跑了好一段路,差点与一个拿着竹篓的侍卫撞在一起。她破口骂道:“你找死吗?”
那侍卫见是公主,连忙下跪请罪。尼雅兀木古娜问道:“你这竹篓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侍卫回答道:“这是从中原带回来的白花蛇,用来给夫人进补的。” 尼雅兀木古娜一手抢过竹篓,打开盖子把金钗扔进里头。恰好这个时候,唐瑀和秦筱露先后追了上来。
“臭丫头,如果你再不把金钗还给我,我就跟你拼了!”
“好哇,我倒想看看你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有什么见得了人的功夫。”
唐瑀的肺快要炸开了,拳脚奋然向尼雅兀木古娜攻来。尼雅兀木古娜并不出手,只是来一拳躲一拳,来一脚躲一脚。可渐渐地,她发现唐瑀尽使蛮劲,俨然一副豁命的架势,便有点害怕了。不过唐瑀的拳脚没什么招数套路可言。尼雅兀木古娜挑准他一个空当,用脚踢中他膝盖靠下的地方,他立即失去平衡跌倒地上。
尼雅兀木古娜拎起竹篓嬉笑道:“唐瑀,你要的金钗就在这竹篓里面,但你得知道,竹篓放着十多条毒蛇,我看你要伸手进去拿才行!”
唐瑀二话不说,想夺过竹篓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尼雅兀木古娜眼疾手快,身子一闪,让他扑了个空。她把竹篓放在地上并用脚踩着,竹篓的开口虽然敞开着,可被她的脚掌挡住了一部分,露出的口子仅仅能伸进去一只手。
“唐瑀,如果你爱你妻子的话,就伸手进去拿吧。如果你敢拿,那么本公主当是把金钗归还于你了。”
唐瑀一步一步走近竹篓,俯□子,听见里头发出“滋滋”的声响,煞是吓人。秦筱露突然从后面跑上来推开唐瑀,想伸手替他拿出金钗,被尼雅兀木古娜一脚踹开,喝道:“你别多管闲事!”
秦筱露的心凉了。不久前还听见她尊称自己做“秦姐姐”,没想到此刻眼前的她居然判若两人,一丝情面也不给。
“筱露妹妹,你别上来。我自己会拿!”唐瑀慢慢地把手移近竹篓的开口。尼雅兀木古娜见他又想豁命,心里着急了,说道:“唐瑀,你考虑清楚了吗?白花蛇有剧毒,你被它咬了会没命的。你向我道歉吧,我最多让人帮你把金钗取出来。”
唐瑀停下了手,缓缓地抬起头,两个人的目光正好交汇在一起。尼雅兀木古娜清楚地看到,他的牙关咬得紧紧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一腔被内心的愤怒烧得滚烫的泪水。他的眼珠轻微地晃了一晃,两行泪水即时倾泻而下。他再次将手移近竹篓。
尼雅兀木古娜像发了颠似的喊道:“你这个疯子,连命都不要吗?”她内心的矛盾在交织着,很想拉住唐瑀的手不让他伸进去,但如果这样做的话,又岂不是让唐瑀觉得自己是怕了他?她的思绪就这样一直处于胶着的状态,无法鼓起勇气去阻止唐瑀。而唐瑀的手,已经伸进竹篓里去了。看着他的眉心一下一下地抽动着,每抽动一下,他的牙关就咬得更紧一些。过了一会儿,他的手从竹篓里拿了出来,正握住那支金色的蝴蝶钗,可小臂上已经现出好几处血印。秦筱露见状,冲上前用两只手的虎口紧紧箍住他的胳膊,冲着尼雅兀木古娜哀求道:“公主,请你行行好,赶快叫人拿药来救唐大哥吧?”还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的眼泪已经把前襟打湿了。
尼雅兀木古娜的心神在飘忽着,喃喃自语道:“你是个疯子,你真是一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秦筱露见她无动于衷,毅然把嘴巴贴在唐瑀伤口处吸起毒血来。
“不……不要!”唐瑀惊叫起来,可经过这么一喊,头便开始晕了起来。秦筱露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每吸一口血,都是敝足气的。
尼雅兀木古娜终于惊醒过来,喝斥那侍卫道:“你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人来!快点!”侍卫吓得屁颠屁颠的,连忙跑到附近的营帐去招人来帮忙。
尼雅兀木古娜再看看唐瑀,原先他眼里的愤恨,现在被痛苦所替代了。她暗忖道:唐瑀啊唐瑀,你既然已经娶妻,为什么还会有这么一个红颜知己,为了你连性命都不顾?你究竟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能把女孩子的魂给摄走?她紧紧地咬住嘴唇,不知道是因为怨怼,还是羡慕。
当唐瑀被救醒的时候,两个女子正在旁边给他用热水敷着手脚。他体内的毒还没完全消除,模糊的视觉只能让他依稀地看见,两个女子当中,一个是苏答古娜,而另一个就让他顿时兴奋起来——因为她头上插着一支金闪闪的蝴蝶钗。
“溪儿,溪儿。是你吗?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太好了……”他两眼一合,又昏了过去。
苏答古娜惊诧不已,道:“溪儿是谁?”
“溪儿是唐大哥的妻子。”
金闪闪的蝴蝶钗在秦筱露的头上只是摇晃了几下,就让唐瑀从失望的深渊,一下子回到希望的天堂。秦筱露很能体会到唐瑀那种相思之苦。她希望自己能为唐瑀做一件慰解他寂寥的事——让他张开眼睛后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他一直梦萦魂牵着的、头上插着蝴蝶金钗的妻子。尽管唐瑀看到的是假象,可她觉得自己的确成功了。
两天后,唐瑀逐渐恢复了知觉,感到肘部有一股温暖。张开眼睛,他看见秦筱露正伏在床边睡着,头上插着那支金色的蝴蝶钗。顿时,他明白了一切。恰好,苏答古娜端来热水想给唐瑀洗脸。一见他醒了,先是一阵欢喜,然后低声说道:“唐大哥,你小心点,不要弄醒了秦姑娘,她已经好些时候没有合过眼了。”唐瑀连忙点点头。
苏答古娜将盆端到床边放下,道:“你别起来,我帮你擦擦脸和手脚!”
“那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唐大哥,你以后不要再和公主斗气了,这样只会使你们两败俱伤,谁也得不到好处。”
“哼!我就是不明白,你和她都是蒙古人,为什么你能明白事理,而她就蛮不讲理。”
“我是下人,她是公主,当然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有什么不同,不就都是女子么?”
“唐大哥,公主的心在想些什么,你是不会明白的。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我和索乃依明白公主在想些什么。”
“那你告诉我,像她这种喜怒无常的人,究竟会想些什么?”
“实不相瞒,公主她喜欢上你了。”
“什么?”唐瑀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苏答古娜姑娘,你别拿这个来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公主的确是喜欢上你了。我很了解她。在她心目中,能保护女子的男人才最真正的男人,比如像齐哥烈和赫宁那样有勇有谋、性格豪强的男人。你救过她,她当然对你有好感。但你是汉人,她生平最不喜欢的也就是汉人。她觉得汉人的体魄不如我们蒙古人强壮,骑射搏斗之术更比不上我们,所以汉人在她心目中是弱者的象征。她从小就因为瓦剌要年年向你们朝廷进贡而感到深深不忿,认为瓦剌应该取替你们汉人一统中原。你知道她为什么瞧不起哈图吗?”
唐瑀摇了摇头。
“哈图的父亲在大同做生意,他可以说是在汉人的地方长大的。公主认为他从汉人那里沾上了一股羸弱的气息,失去了蒙古人应有的彪悍。她就是这样瞧不起汉人。因此你救了她,反而给她内心制造了矛盾,教她对你又爱又恨。她很想让你向她低头,承认汉人处处不如蒙古人。偏偏你又与她对抗着,结果弄成现在这个局面。”
“苏答古娜姑娘,麻烦你回去告诉你们公主,我唐瑀已有妻室,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她的,叫她死心吧。”
“公主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的,你觉得有人可以改变她的想法吗?”
唐瑀听了沉默不语。这时,秦筱露醒了。苏答古娜见自己留在这里不那么方便,于是起身告辞。
秦筱露高兴地说道:“唐大哥,你醒来啦。身体觉得好些了么?”
唐瑀微微一笑,道:“这点小毒夺不了我的命。”
“那就好了。”秦筱露发现唐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急忙把头上的金钗取下来交到他手里,抿嘴笑道:“呃……这支钗真的很漂亮,怪不得……你和溪儿妹妹……都那么喜欢它!呵呵!”
“不过如果你插上它的话,也会挺好看的!”
“是吗?”秦筱露用手拨了一下头发,仿佛看见自己插上那支金钗时的模样,陶醉得眯着眼睛甜甜地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唐瑀叹道:“真想知道前线那边的战事如何?还有就是毒姬姐姐把邹将军送到京城没有?”
“毒姬?”秦筱露一副惊讶万分的样子。
“哦,忘了告诉你,毒姬姐姐是个用毒高手,她教过我许多解毒的方法。还有,邹将军就是邹玉华的爹,他当初中了锦衣卫的销魂散,是毒姬姐姐一手把他救活的。”
秦筱露像是回想起什么事情,自言自语道:“毒姬姐姐……她……”
“筱露妹妹,你认识她?”
秦筱露这才回过神,点点头道:“认识,当然认识!”
唐瑀惊讶不已,道:“我和毒姬邂逅多次,可一直没有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所以我只好叫她姐姐,记住她总是穿着那件雪白的衣裳。”
秦筱露淡淡一笑,脸容忽然变得哀伤起来。
“筱露妹妹,你没事吧?怎么一下子不说话了?”
“不,没什么。毒姬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子,我想起她的遭遇,一时有所感触而已。”
“那,她究竟是什么人?”
“她是我爹的大徒弟,名字叫甘遂。”
“甘遂?”这味药的名字是多么的亲切啊!唐瑀记得那次在南阳城为患病的老百姓逐除腹水,屡不见效,幸好毒姬姐姐指点他迷津,才得以将事情迎刃而解。他就是这样与毒姬姐姐邂逅的。没相到事情这么巧合,毒姬姐姐的名字就叫做甘遂,更是秦铁心的徒弟。
“没错,甘遂就是我的大师姐。”
“怪不得她的医术如此精湛,看来你爹的高足真是遍布天下啊!”
“可是,爹一直不承认这个徒弟。”
“怎么会这样的?”唐瑀由原先的惊喜万分,一下子变成疑惑不解。
“甘遂她得罪你爹了吧?”
秦筱露眼睛红了起来,一副伤心想哭的样子道:“她很可怜,内心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唐瑀安慰道:“筱露妹妹,你先别哭。能把她的一些事告诉我吗?毒姬姐姐虽然表面上是一个孤高冷漠的人,可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内心深处同样有着一份与常人无异的善良。”
秦筱露擦拭一下眼睛,徐徐说道:“早在三十多年前,蒙古人进犯大明边境的时候,我爹刚好把她从战火中救了出来。当时她还不到一岁,父母被蒙古兵杀死了,她刚好熟睡在襁褓之中,幸而躲过一劫。我爹收养了她,并取名为甘遂,亲自教她岐黄之术,成为我爹第一位入室弟子。可是后来爹收的徒弟越来越多,甘遂逐渐不那么受爹的喜欢。爹最喜欢的是常山师兄,他的资质非常好,被我爹认为是最能继承他衣钵的人。可惜,他英年早逝。”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唐瑀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
“常山师兄的死与甘遂师姐息息相关。甘遂师姐其实也是一个极其聪颖的人,爹的针灸之法,她几乎能把所有的精髓都学到手。可是她由于好奇心太强,不久便背经离道,专门去研究毒药,还偷偷拜了江湖败类萧玉池为师,跟他学炼制毒药。爹知道了,将她痛斥一顿。她不但不认错,还顶我爹的嘴,说毒药用得好同样可以救人。爹气得当场晕倒,自此之后就对她冷若冰霜。后来爹得知她和常山师兄居然暗生情愫,更加怒不可遏,要常山师兄以后不许和她说话。爹觉得甘遂年长于常山,姐姐和弟弟怎么可以有这种关系呢?他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事。”
“两情相悦,又有什么不妥的?”
“虽然我爹的医术天下闻名,可有时候他也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一旦有了想法,别人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改变他的。后来,悲剧就这样发生了。有一次,常山师兄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腹泻,爹很着急,连忙取来药丸给他服下。可是他拿错了药,取走的是甘遂师姐平时偷偷依照萧玉池的配方炼制而成的毒药。常山师兄刚吃下不久,就呕吐不止,全身绞痛。甘遂师姐知道了,急忙跑来要求爹让她为常山师兄解毒。当时爹已经气得完全失去理智,让众师弟师妹们将她按住,他亲自帮常山师兄驱毒。无论甘遂师姐怎么声嘶力竭地哀求,爹依然故我,无动于衷。萧玉池精于用毒,他配制出来的毒药又岂是轻易能解,而且当时的爹,心里充斥着愤慨和焦急。最后,他自己也回天无术,而甘遂师姐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