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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姽婳-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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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防姽婳伸手将他拉了回去,低低说道:“我也想,想了好些日子了,可你总避着我,肚子一大,身子就有了很多变化……”

说着说着就停住了,因为抬眸间,看到禾木智正笑着,笑容里有揶揄有打趣,她本就羞窘,因今日和他解了心结才大胆说出,他那么一笑,她的羞窘就变成了恼恨,两手用力推他:“走吧,走啊,不是要出去吗?”
她又推又踢,禾木智岿然不动,倾下身抱起她,吻着鬓边的发,低低道:“婳儿想,我更想,咱们回里屋床上去,床上舒服……”

将她放在床上,坐着看着她笑着,手伸进衣衫轻轻抚摸,抚摸到高高鼓起的肚子上,动作更轻,自言自语道:“我看看……”
掀开姽婳衣裙,看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不觉就低头吻了上去,两手捧着着了迷一般,厮缠轻吻,痴迷间手下一滑,碰到另一处柔软,手不自觉握了上去,掌下丰盈挺立,眼睛跟着看了过去,赞叹道:“果真,果真是有了很多变化……”

抱她转过身子,从身后将她纳入怀中,两手交替轻轻揉捏,吻着她的颈背,耳边响起姽婳细细的喘息,他低低问道:“难不成婳儿对我一见钟情吗?”
姽婳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微闭了双眼:“我一直想着报仇,可国师日日对我讲慈悲为怀,我快疯了,然后想到了你,想去找你,希望你遵守承诺。可是你到中原游历,一走就是一年,好不容易盼着你回来了,我就潜入宫中找你,正好看到御书房起火,趴在后窗一看,是你,我就跳了进去。”

禾木智吻着她后背,轻笑道:“潜入宫中?那么容易?”
姽婳笑道:“后园有一处活水,是从青衣河引入,河道是暗河,我潜入水中玩耍时发现的。”
禾木智手下用力,姽婳一声低叫,禾木智道:“我竟不知,险些让你逃了。”
姽婳得意笑道:“我若想逃,你拦不住,舍不得逃罢了。”

禾木智低笑道:“那,婳儿何时喜欢的我?”
姽婳摇头:“不记得何时了,开头害怕禾绍元再加害于你,总潜到宫中,后来你去中原习武,一去两年,再回来时,我在青城山上望见,竟然一口气跑到山脚下,只看到你的背影,颀长挺拔,夜里潜到宫中,看你在湖心亭与麟安对打,又听到先王拷问你才学,你字字珠玑,我知道,禾绍元再不会是你的对手,也就放心离开。”

禾木智又低低问道:“后来呢?婳儿,我还要听……”
双手却不老实,游移着向下滑去,姽婳身子一颤轻喘着说道:“后来,总忍不住潜入宫中,你在湖心亭读书,我就潜在水下,远远看着你,看着你就觉心里欢喜,你又去中原时,我心中怅然,直到你又回来,我的心才落回原处,然后你来了国师府,我在帘后听到你与先师说你的治国理想,提及废除野蛮旧制与习俗,特意提及初夜权。我当时真想冲出去,告诉你,我要帮你。”

禾木智从她身后缓缓而入,低哑问道:“为何不来找我?为何不跟我说?”
姽婳低低一叹:“我貌丑声哑,我不想让你怜悯我,我要与你站在同一高度,是以,我答应了先师,可以守望你,可以助你,又不必仰望你。”
禾木智缓缓而动,吻着她的耳垂,满足喟叹道:“想到我孤单奋发的日子里,有婳儿一直在远处看着我,我心里觉得无比温暖。日后,我来守护婳儿,我来仰望婳儿,我用一生来弥补你前些年的孤单思念。”

姽婳的手向后贴住他的腿摩挲着,低低说道:“何止孤单思念,我也在孤单奋发,别人学习,总因懒惰被师父骂,我总因过度劳累被先师责怪,我总要学好本领,才能助你……而且,我要做真正的国师,让你心悦诚服。”
禾木智吻着她的肩:“我确实心悦诚服,那些日子去国师府,面对你时,不敢直视,说话也要颇费思量,生怕国师不悦。”

他的手向下缓缓揉捏着,听姽婳细碎低吟,轻笑道:“我甚至想过,若国师有弟子,我定大着胆子求亲,国师教出来的弟子,定不会差。”
姽婳含糊唤他一声:“我那会儿也不敢直视你,生怕失态。每次瞧见你的身影,你的笑容,我的心就砰砰急跳,念多少遍静心咒也不管用,盼着你来又怕你来,见你一次,好几日不得安宁。”

禾木智低低笑起来,动作稍微快了一些,咬着姽婳耳垂低声问:“婳儿,可有不适吗?”
姽婳摇摇头:“很好,很舒服。”
禾木智拥她在怀,缓缓冲撞着,若安静碧波中行舟一般,只轻轻摇荡,过了很久很久,窗外雪花无声飘落,天地间一片银白,雪光透过窗棂,宽大的床上青色的锦褥间,两具身子依偎交缠,火盆中炭火哔啵轻响,恍然间,不知今夕何夕。

月娜站在檐下,仰脸看瑞雪飘飞,她听到了王上低沉痛哭,听到王后柔声低语,再后来就没了声息,天地间一片静谧,不由微微笑起来,王后身为女子,性子却坚硬隐忍,王上爱她却不够懂她,今日,终于是懂了。
从今以后,就该如此刻一般,安安静静的,多好。

天色将暗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月娜忙回头,王上神采奕奕走了出来,笑道:“烦月娜添些木炭。”
月娜答应着要进去时,禾木智又道:“王后睡着了,月娜轻些,别吵醒她。”
月娜点点头,笑说知道,招手让小宫女端了炭火过来。
禾木智负手站了一会儿,看着厚厚的积雪,眼眸黯了一下,这样的天气,会冻死人的。

姽婳醒来时,禾木智靠坐在她身旁,揉揉她的发笑道:“醒了?”
姽婳点点头:“嗯,这一觉睡得踏实。”
禾木智为她掖一下被角:“冷吗?外面雪下得很大。”
姽婳伸个懒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打个哈欠又闭上了眼睛,禾木智揉揉她脸笑道:“不能再睡了,天都黑了。”

姽婳坐起身来靠着他,看了看窗外,雪光映照得窗户一片亮白,笑笑说道:“这么大雪,明日一早要看看去。对了,可有渥基的消息?”
禾木智笑道:“放心吧,有得力的人跟着,每一处都有人暗中照应,确保他安全,只是要吃些苦,他愿意的。”
姽婳点点头,禾木智搂了她肩头:“我不放心的,是二哥。”

姽婳不说话,禾木智笑道:“婳儿不问问,我怎么会知道,那年御书房大火,救我的是你。”
姽婳翻个身看着他:“对啊,你如何就知道了?可是姜婆婆吗?她如今听沅湘的了,是不是沅湘看你我别扭……”
禾木智摇头:“是二哥,二哥如今,带着孩子住在离人谷的山洞中。”
姽婳瞪大了双眼:“他借机勘察地形?”

禾木智笑道:“二哥对沅湘的心意,婳儿可知?”
姽婳摇摇头:“怎么会?沅湘知道吗?”
“沅湘知道二哥对她的心意,可是沅湘心中,没有男女之情,二哥如今,执意要自己带着谦儿,远远护着沅湘,二哥这一腔深情,和婳儿当年对我一样,不求半分回报。”

姽婳沉默着看着窗外,禾木智叹口气,半晌姽婳低低说道:“这么大的雪,若是孩子缺衣少食,如何是好?”
禾木智手在她肩头抚摩着:“二哥执意如此,若送些什么过去,只怕会逼走他,我也想不出法子,又担忧他和孩子。”
姽婳手搭在他手上:“是啊,孩子才半岁大,阿智,容我想想办法。”

禾木智低头在她脸上连亲了几下:“婳儿肯关心二哥,我十分高兴。”
姽婳嗯一声:“我是顾念孩子,还有他对沅湘一腔痴情,令我感动,不过,他这个人,还是要防着的。”
禾木智抱紧她,笑道:“随你。”
……





、雪盲症

第二日,国师受邀来到长安宫。
沅湘听了姽婳一席话,低头半晌无语,好半天抬起头来,眼眸中一片水雾,低低说道:“他有他的执着,我有我的坚持,我会以我的方式关心他,尤其不能让孩子受罪。”
姽婳点点头:“我听后都十分感动,沅湘只怕要心疼了。”
沅湘带着眼泪微笑道:“确实心疼,只是无关男女之情。”

姽婳看着她:“沅湘若后悔了,我们有的是法子。”
沅湘摇头道:“我打小的心愿如今达成,每日充实快乐,怎么会后悔。”
姽婳看着她:“一直想问,沅湘为何?”
沅湘笑了:“姐姐难道也如王上一般,认为我遭过大难逢过大劫,并非如此。只是从小随父亲行医,看到人们在疾病中,或者感染瘟疫,又或者地塌山崩,很多时候医术只能解去身体上的苦痛,精神上的苦痛却无药可医,我钻研医术之余,苦苦寻找良方,有一次碰到一位得道高僧,他给我讲解佛经要义,我如醍醐灌顶,若是人们有了精神上的皈依和信仰,就会减少许多痛苦,从此以后,我陷了进去……绍元他,从未问过我为什么。“

姽婳笑道:“看来襄王确实知你,沅湘,若有一日……”
沅湘坚定摇头:“不会有那样一日的,生活中任何的变化,都不会让我失了本心,绍元也知道这些,是以从未纠缠逼迫过我。”
姽婳了然:“可是他又放不下,是以远远看着你。襄王此人,无情到极致,却也痴情到极致。”
沅湘默然无语,只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姽婳心中一叹,笑说道:“沅湘,我们看看雪去。”

来到檐下,月娜忙过来阻拦:“国师和王后还请再等等。”
姽婳笑道:“为何要等?”
有一人进了院子笑道:“等我,等我下朝,知道你要出去看雪,一早嘱咐过月娜。”
沅湘在旁一笑,姽婳有些赧然:“这么多人跟着,有什么不放心的,真是。”
禾木智才不管众目睽睽,过来一把将她抱起:“走,想去哪儿?永寿宫外的园子?”

姽婳点点头,窝在禾木智怀中,沅湘摇摇头跟在身后,伺候的人都站着没敢动,月娜摆摆手:“各自忙去吧。”
这才都散了,只月娜和紫莹跟着。
来到园子里,禾木智将姽婳放下,搂住她肩笑看着沅湘:“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好?”
沅湘点点头:“姐姐总算苦尽甘来。”

禾木智笑道:“沅湘心中可有些羡慕?过一个月婳儿再生个胖娃娃,沅湘……”
沅湘摇摇头:“王上勿需馋我,有国师庇佑,千万户家庭都可以象王上王后这样,恩爱甜蜜。”
禾木智看看姽婳:“婳儿,我惭愧了……”
姽婳笑道:“不用再劝沅湘了,我们不若襄王懂她。”

三人静静站立,极目处银妆素裹,好半天姽婳开口道:“这样,沅湘去找襄王,接谦儿到宫中来,由我亲自抚养,必定视若亲子,该严厉则严厉,该呵宠则呵宠。”
禾木智看着姽婳,手臂一紧低头吻在脸上,沅湘笑道:“襄王不会愿意,只是,我也有了一个借口,也好看看他去。”

沅湘告辞出了王宫,马车停在青衣河畔,步行进了离人谷,山洞中幽暗无声,她摘了纱帽缓步而行,寻到禾木智所说侧洞中,木桩木榻犹在,火堆中灰烬已凉,坐下来抚着木榻,王上来过后,他已猜到自己会来,带着孩子冒着风雪走了,青城山横亘数十里,又到何处去寻?
她坐了很久,站起身方觉手脚冰凉,出了山洞已近午时,大雪过后阳光异常耀眼,照在白雪上十分刺目,沅湘走了几步就觉眼前一黑,心里明白是一时大意,染了雪盲症。

戴上纱帽闭了会儿双眼,再睁开就觉刺痒难忍,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苦笑一声摸索着往外走,被积雪埋着的枯草绊了一下,身子往前栽倒下去。
有一双手接住她,她跌倒在一个温暖的怀中,这样熟悉的气息,她低唤道:“绍元吗?”
来人没有回答,只是抱起她疾步而走。
她想要睁开眼睛,那人用手捂住了。

沅湘攥紧他衣袖:“绍元,天寒地冻的,谦儿受得了吗?王后想将谦儿接进宫中亲自抚养。”
禾绍元不说话,只抱着她飞快奔跑,耳边传来叩门声,不多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姜婆婆惊叫一声:“怎么了这是?”
禾绍元抱着沅湘就往里闯,姜婆婆想要阻拦,禾绍元沉声道:“国师染了雪盲症,若拖延的话,可能失明。”

姜婆婆一侧身问道:“该如何做才是?”
禾绍元道:“开水晾凉了清洗眼睛。”
不一会儿姜婆婆端来了水,禾绍元说一声我来,拧了帕子将水滴在沅湘眼睛里,来回几次又拿黑帕捂了她眼睛,松口气道:“姜婆婆,照着这样隔两个时辰一次,多休息不要用眼,过个七八日才能好。对了,以后容易再犯,雪天出门一定要戴着纱帽。”

他仔细嘱咐了起身要走,沅湘一把拉住他袖子,禾绍元看着她,半晌说道:“沅湘与我,谁也不会去逼迫对方,是吗?”
沅湘点了点头,手却不肯松开,禾绍元笑笑:“我自小没少过吃穿,却因父母忽视内心仇恨,是以,父母陪伴胜过锦衣玉食,沅湘以为呢?”
李沅湘松开了手,禾绍元笑道:“偌大一坐青城山,还养不活我和谦儿吗?沅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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