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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笑道:“看来晟晔姑娘并非羌人,羌国律法中有言,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丫鬟仆人也是人,再高的身份也不能随意残害人命。”
晟晔微微笑道:“我确实不是羌人,羌国的律法,我无需遵从。”
姽婳笑道:“那敢问晟晔姑娘,是哪国臣民呢?”
晟晔傲然道:“与尔无关。”
禾绍元在一旁微微笑道:“晟晔姑娘不敢承认是昭苏人吗?”
晟晔闭口不言,禾绍元又笑道:“那么,晟晔姑娘可认识毓靖?毓靖就是昭苏国前太子,若不是染了风寒死在牢中,如今昭苏王位怎么能轮到毓沣,毓靖虽文采斐然,却太过仁懦……”
“仁懦?”晟晔愤然道:“你不过是一个狼子野心的书呆子,又怎会懂他?我多次提醒过他离你远些,他却不肯听,最终为你所害。”
禾绍元摇头:“毓靖贪恋羌国南边五郡的疆土,我们不过是交易,晟晔姑娘怪不着我。”
晟晔一声冷笑:“你战败后不过一只落水狗,我自懒得理你,禾木智威逼先王处置太子,才是罪魁祸首……”
晟晔说着纵声大笑:“你们号称文武双全无所不能的大王,喝了几坛酒就失了心智,你们苦苦找了三年,可曾找到?你们可想知道,他如今在何处?”
姽婳站起身:“果真是你?”
晟晔笑看着她:“是我。他害得我与靖阴阳两隔,我就要让你和他,相见不如不见。”
姽婳看向她,晟晔笑道:“我熟知羌律,本想到了三月之期,就将他送回来,看看你们两个相见的情形,谁知你改为三年,我更想看看三年之期一到,你如何收场?看看他爱的人,他信任的人,都会做出何种选择。”
“不出我所料。”晟晔轻蔑笑道:“你以他的失踪为借口,要成全自己的野心,而号称一代大儒的柳先生,借着一个不明来历的孩子,四处游说,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姽婳盯着她逼近几步:“你想让我们出丑,想看我们的野心,你都看到了,那么请告诉我,他在何处?”
晟晔一笑:“你真的要他回来吗?”
姽婳点点头:“我请求你,我可对你从轻发落。”
晟晔笑道:“用不着你发落我,若是禾木智残了傻了,你也让他回来吗?”
姽婳郑重道:“自然,他是我的夫君,无论生老病死,都是。”
晟晔哈哈一笑:“禾木智打小自负,靖都对他另眼相看,他也确实风光得意,上朝文有柳翊楚武有麟安,后宫有倾心相爱的王后,他的改革顺利而有成效,连我都佩服三分,可是,他却害死了我的靖,是以,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禾绍元突然打断了她:“各位可知,昭苏的夜丞?”
沅湘点点头:“夜丞,是为夜丞相,朝堂的丞相负责日间事务,夜丞负责夜间事务,星象风水司农祈雨,昭苏的夜丞与羌国的国师相当。是了,夜丞,晟晔,原来如此。”
禾绍元冲沅湘笑笑:“国师见多识广,在下佩服。晟晔姑娘确实乃昭苏夜丞,她自少年时与昭苏太子毓靖相爱,可依昭苏习俗,夜丞不得嫁人,到死都要保持童贞,毓靖墨守成规,夜丞却敢爱敢恨,二人终是把持不住,有了夫妻之实,三年前夜丞远避产子,毓靖在狱中中了毓沣奸计,死在狱中。”
晟晔眼泪流了下来,禾绍元道:“夜丞大人,害死毓靖的,是如今的昭苏大王,毓沣。”
晟晔带着眼泪笑了起来:“他自然不会好过,他以为我喜爱他,每日喝着我为他配的药茶,纵使后宫美女如云,他这辈子也不会有一儿半女。”
姽婳看着她,突然对众人吩咐道:“一切都已清楚,国师襄王柳相麟安留下,其余人都回去吧,王上过些日子,即归。”
由葵刚说声可是,姽婳厉声道:“勿需多言,舅父若有空闲,去长寿宫陪太后说说话。”
众人看着姽婳厉色,各自散去。
姽婳看着屋中众人,缓缓述说往事,她与禾木智之间的种种,包括她曾经的身份,都说得清楚,屋中一时无人言语。
姽婳起身走到晟晔面前,恳切说道:“这些往事,只是我和王上之间的秘密,沅湘也只知一二,今日说出,乃因我感怀,夜丞大人与毓靖太子之间深情,与我和王上何其相似,只是我们的选择和际遇不同,是以结果不同。”
晟晔暗淡了眼眸:“襄王说的不错,靖为人仁懦,不敢越雷池一步,那夜若不是我在他的茶中下药,他依然裹足不前,可是佛祖有灵,我的恶因种出了恶果,若不是我当时远避待产,他也不会遭到毓沣毒手。若他能有禾木智一半的勇气,我们……”
姽婳看着她:“那个假冒谦儿的孩子,可是夜丞大人和太子之子?”
晟晔点点头:“他叫做怀靖。”
姽婳郑重说道:“若夜丞大人将王上带回,我以女儿元夕的性命起誓,让怀靖做昭苏未来的王上。”
晟晔黯淡的双眸亮了起来:“你的胸襟气魄,令我惺惺相惜,年少时听师父提起过你,一直向往着能有这样的朋友,可叹造化弄人。不过禾木智,我依然恨他……”
晟晔声音转冷:“他如今,与相爱的人相见不相识,他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他,这是我要看到的下场。即便如此,你也要让他归来吗?”
姽婳笑道:“那就有劳夜丞大人了。
麟安突然开口道:“你错了,王上最信任的人,从未背叛过他。”
晟晔没有说话也不看他,禾绍元闻言笑道:“就等着麟安这句话,王上正在返回途中,就不劳夜丞大人费心了。”
、第55章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各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一时间只余静谧。
姽婳率先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几步走到襄王面前:“他如今到了何处?可有人陪着?何时回来?他,可还好吗?”
禾绍元起身为姽婳斟一杯茶:“王后先喝茶冷静一下,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回来,渥基陪着他。”
姽婳更是喜悦,一仰脖将凉茶灌了下去,眉眼弯弯坐了回去,坐了一会儿起身道:“我要到里屋梳妆,你们且等等。”
沅湘和月娜对视一笑,禾绍元出声阻止:“等等,还有些事要告诉王后,晚些梳妆不迟。”
姽婳笑道:“不行,只要能见到他就好,其余的事,我可以慢慢问他。”
她疾步走着,扬声吩咐女官们沏了香茶换了瓜果,声音里都是慢慢的笑意,晟晔在一旁冷笑道:“看来你以为我在吓唬你,禾木智就算回来,也不记得你了。”
姽婳僵住了身子,看着晟晔,看了好一会儿,又笑了起来:“他回来就好,眼下不记得,慢慢会想起的,我们还有一辈子,我可以慢慢等。”
晟晔笑得更冷:“你还真是天真,他既不记得你,也就不记得如何做一国之主,他如今,只是一名普通的农夫。”
姽婳此时已从狂喜中冷静了些,定定看着晟晔:“那又如何?只要他活着,我就有希望,他只要坐在王座上,他就是王,因为他有我。”
晟晔还要说什么,禾绍元说声闭嘴,晟晔眼角瞄他一眼:“怎么?这次襄王倒成了救世主,襄王可曾想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
禾绍元一笑:“我做我想做的事,夜丞大人做的错事不要推到我头上,想来夜丞大人爱毓靖也爱昭苏吧?你如今借着为毓靖报仇,置昭苏于何地?若过个三年五载,羌国发兵昭苏,昭苏还会存在吗?”
晟晔看着姽婳:“你答应过我。”
禾绍元笑道:“王后为何答应的你?如今并不是夜丞大人送回的王上,是我和渥基找回来的,王后应下的,可不作数。”
姽婳唇角一翘:“我依然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将解药给我。”
晟晔手伸进袖筒,抛过来一个瓶子,姽婳正要扬手去接,有人比她更快。
麟安伸手握住瓷瓶,打开来看了一眼,倒出一粒递给晟晔,晟晔一笑张开嘴,吞了下去,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麟安,看着看着嘴角有鲜血渗出,凄然笑道:“忠诚正直,重情重义,谁要做了麟安的妻子,该是多么有福,对不住,利用了你,欺骗了你……”
她笑着流下眼泪,麟安双眸中也浮起泪光:“你放心,你的儿子会好好的,只求你告诉我,如何才能治好王上。”
晟晔抖着双唇,她的瞳孔已开始涣散:“告诉你们也好,那样你们会过得更热闹些。国师既能治好香草,也能治好王上……”
她大睁着双眼停止了呼吸,麟安伸手阖上她的双目,对禾绍元一揖道:“请襄王设法,将她和昭苏前太子合葬。”
禾绍元一笑:“这个简单,毓靖的墓远在荒郊无人看管,挖开埋了就是。”
姽婳一声长叹,命人拿出薄衾将她裹了,沅湘双手合十闭目为晟晔诵经超度,麟安坐在一旁,看着看着终是滴下两滴泪来。
月娜摇摇头,回头看柳翊楚和谦儿在屋角对坐笑谈,似乎这一切与他们无关,起身端两盘瓜果过去,谦儿礼貌起身接过来笑道:“多谢小外婆。”
月娜一怔,谦儿笑道:“听父亲说,还有一位已逝的外婆,您年轻漂亮,是以叫小外婆。”
月娜一笑:“好,我爱听。”
谦儿呵呵笑起来,为柳翊楚舀一块甜瓜,放到他嘴边:“若我母亲知道,定会为外公高兴的。”
柳翊楚叹口气,谦儿又笑道:“我知道母亲是服毒死的,为了父亲也为了自己,其实人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就无所谓可怜,可怜的是活着的人,痛苦思念。”
柳翊楚看着谦儿,谦儿又笑道:“我也羡慕旁人有母亲,可是母亲既服毒,定是生无可恋,包括我和外公,是以,也就不怎么想她了。”
柳翊楚拉住他手一声长叹,月娜摸摸谦儿的头:“这孩子,满口的大人话,讨人喜欢。”
谦儿笑道:“都是父亲教导的好。”
月娜看着柳翊楚:“这才是老爷的外孙,老爷前些日子果真是糊涂了。王上就要回来了,老爷仔细想想如何自处。”
柳翊楚不说话,月娜拉住谦儿的手:“走,小外婆带你出去走走。”
沅湘诵过经文,姽婳吩咐将晟晔入殓,被禾绍元阻止:“过会儿王上回来,王上身旁有一个人,这具尸首要让她看看。”
他看一眼姽婳:“王上身旁的人,是个女子,叫做芸娘。”
姽婳吸一口气:“他已离开三年,任何变故,都是平常。”
禾绍元点点头:“芸娘,是他在那个村庄的妻子。”
沅湘蹙了眉头:“绍元,先不说了,待王上回来……”
姽婳闭了双眸摆摆手:“无妨,这三年里,都发生了什么,襄王去了何处,渥基又去了何处,都说说吧。”
原来三年前禾绍元思量自己读过万卷书,却未行过万里路,带着谦儿在羌国四处游历。
昭苏兵败后,他回到离人谷,看到沅湘留下字条,知道禾木智失踪,带着谦儿奔赴中原。
渥基曾对他与禾木智说过,到了中原后定要去终南山修炼三年,他去了终南山,渥基果然在此,禾绍元对渥基的师父言明身份,请求他束缚渥基,不许与外界联络,更不许写家信,他怕渥基听到禾木智的事,冲动之下做出错事。
后来他带着谦儿走遍中原,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越找越绝望,他想着,王上也许是死了,他盘算去一趟庐州,因为那里是沅湘的故土,然后去终南山找渥基回来继位。
他到了庐州,街头小酌时有人唤声襄王爷,循声过去,一位容颜明媚的少妇正笑看着他:“不想得遇故人。”
是玛依娜,她和朔骏来到中原后,在庐州落脚,也因她听沅湘提起过庐州。
夫妻二人买了农田置了宅院,因朔骏善于经营,几年下来竟成了家有千顷良田的大地主,禾绍元带着谦儿到了玛依娜家中,和朔骏闲谈间,朔骏笑问道:“王上王后安好吧?说起来有怪事一桩,我家田庄上有一农夫,长相和王上十分相似,若是穿上王上衣衫做个替身,谁也认不出来。就因这个,我留他在田庄,处处加以照顾。”
禾绍元心中一惊,平静笑道:“有这样的事?你拿王上说笑吧。”
朔骏笑道:“不信?不信明日就带你过去看看。”
禾绍元道:“这会儿就想去看,顺便看看你的田庄。”
谦儿和玛依娜的一双儿女玩儿得正投机,禾绍元和朔骏出门上马,骑了半个时辰到了田庄,那个农夫正和妻子在田间劳作,禾绍元观察半晌,心跳越来越快,喊一声老弟,那位农夫回过头来。
他穿着打了补丁的布衣,挽着裤腿,腿上沾满了泥巴,一脸的憨笑。
禾绍元冲了过去,一把扯开他的衣衫,看着他肩臂上的疤痕,跪倒在农田里,哽咽着喊声王上。
禾木智挠挠头:“芸娘,这位公子跟我一样,是个傻子。”
叫做芸娘的女子惊愕着,禾绍元跃起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咬牙问道:“你是何人?”
禾木智突然发力冲了过来,一把推开禾绍元:“不许欺负芸娘。”
朔骏呆愣了一会儿,也跑了过来,芸娘看见他忙说道:“求大老爷为我们做主。”
朔骏冷声道:“我并不知你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