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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姽婳-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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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沅湘转向国师:“那,国师去了?”

姽婳没有说话,甩一下鞭子,马儿跑得快了许多,李沅湘自言自语道:“肯定有人出去了,门为何响了四次?是有两个人出去了,还是一个人去了两次?”
禾木智在她头上拍了一下:“一人两次还是两人一次,关你何事?”
李沅湘捂着头瞪他一眼,禾木智突然凑了过来,仔细看着她的面颊,看了半晌转过头去,凝神看着端坐马上的国师,双眸中若有波光滑过。

李沅湘捂着面颊问禾木智:“怎么,我脸上有麻子吗?”
禾木智摇摇头,李沅湘气得鼓起腮帮:“那为何看我?”
禾木智一本正经道:“想确定一下有没有,确定了,没有。”
李沅湘气得大叫起来,喊了几声突然问道:“大王可有王后吗?”

禾木智摇头说还没有,李沅湘又问:“那,大王喜爱怎样的女子?”
禾木智摇摇头:“没想过。”
李沅湘纠缠道:“这会儿想想……”
禾木智沉吟着:“嗯,无拘无束,活泼欢快,就如,如那,入水的鱼儿一般。”

姽婳在听到李沅湘问话时,两手紧紧抓住了缰绳,听到禾木智回答,又松开来,有轻风吹过,覆在脸上的青纱微微荡漾,她的微笑稍纵即逝,忙驱策马儿快走,似乎要将禾木智远远甩开。
李沅湘沉默片刻,突然大叫道:“喜欢活泼欢快的是吧?偏不让你如意,找一个不解风情的冷美人,对你不理不睬,气死你。”
禾木智哈哈一笑:“你又不是月老,你说的话,能算吗?”

李沅湘更气,朝着前方喊道:“他老欺负我,国师要给我撑腰啊,这世间,地位比他高的,也就只有国师了吧?国师……”
姽婳回过头说声别再闹了,一眼瞥见禾木智身后丛林中寒光一闪,警觉得喊了一声小心策马飞奔而来,喊声未歇树丛中冷箭射出,姽婳看禾木智来不及闪避,急切中从马上飞扑过去,撞得禾木智身子一歪,本冲后心而来的冷箭射偏,箭头没入禾木智肩膀。

姽婳摔倒在地,浑然不觉头顶纱帽已掉,抢前几步扶住从马上摔下的禾木智,厉声喝道:“阿弥陀佛,以白石神的名义,谁敢在此放肆?”
丛林中人影闪动,瞬间没了踪影,禾木智昏迷前,看到一张雪白如纸的面庞,长眉乌眸红唇,颧骨处有一小片疤痕,禾木智心神激荡间神智已失,黑沉沉梦境中似有莹白色的蝶翩飞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太快了?




、遭掳掠

姽婳撕下禾木智衣袖为他扎紧伤口,扶到马背上回了昨夜那家农庄,众人吵嚷着请郎中时,李沅湘惊魂才定,颤着声说道:“不用请郎中,我,我就是郎中。”
姽婳瞪她一眼,她冲上来一边解姽婳包扎的布条,一边摇头道:“包扎得太糟糕,太过糟糕,哎呀,糟糕得目不忍睹。”
姽婳在一旁道:“是很糟糕,更糟糕的是,当时身旁就有郎中,可是郎中吓坏了……”

李沅湘干咳两声,仔细察看了禾木智伤口,长吁一口气道:“伤了骨头,需要养些时候,所幸箭头没有淬毒。”
姽婳这才松一口气,李沅湘起身写了药方让农夫去抓药,又从随身包袱里取一个小瓷瓶出来,撒了药粉在禾木智伤口处,禾木智在昏睡中疼得紧蹙眉头,姽婳忙过来摁住他的手臂,李沅湘斜眼瞄着姽婳,低低说道:“姐姐挺好看的,为何要戴着面纱?”
姽婳这才惊觉头上纱帽已掉,手忙脚乱去随身的包袱里去找。

李沅湘看她两手发抖,摇摇头不再说话,过一会儿听到院子外马蹄声响起,正喂禾木智喝药时,姽婳走了进来,纱帽又戴在了头上,冷声对李沅湘说道:“此事不准对任何人说起,否则休怪我翻脸。”
李沅湘吐吐舌头:“不说就是,只是国师是不是很在意这个人?为了救他不惜以身犯险。”
姽婳声音更冷:“当时的情景,换做是你,我也会一样。”

李沅湘站起身搁下药碗:“这昏睡着的人,可太难喂了,我也歇会儿去。”
走到门口悄悄回头看,姽婳坐下来,耐心撬开禾木智的口舌,正一点点喂药,咧嘴一笑,有意思,比佛经还有意思,这两人,究竟如何一回事?

禾木智昏睡到夜半方醒,醒来时李沅湘正趴在床前,两只大眼睛眨啊眨得盯着他:“知道我是谁吗?”
见禾木智点头,笑道:“还好,那箭头上有毒,怕国师着急,没敢告诉她,她也是关心则乱,也不想想,如果只是伤了骨头,怎么会昏睡不醒?”
禾木智手抚上额头,这个小丫头真是聒噪,舔舔唇说道:“先给些水喝,渴死了。”

李沅湘倒了水来:“你可知道,是谁拼死救了你?”
禾木智没有说话,李沅湘又问:“你昏睡前可看到什么?”
她眼巴巴看着禾木智,禾木智低头喝水不做声,好不容易等他喝完,他施施然开口道:“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记得。”

李沅湘跳起来指了指他,气道:“好你个白眼狼,我睡觉去了。”
过一会儿又从门外踱步进来,禾木智正望着窗外月亮,不知想些什么,笑笑说道:“是这样啊,国师和我说好轮流,国师前半夜,我后半夜,我是怕国师责怪,不是为你,哼……”
禾木智没有理她,李沅湘昏昏欲睡的时候,禾木智突然开口问道:“那沅湘说说,谁救了我,我昏睡前,沅湘看到了什么?”

李沅湘张了张口,叹口气摆手道:“不可说不可说,你也不知怎么修来的造化。”
禾木智笑笑:“不可说,就不提了吧。”
李沅湘手指戳到他鼻头上:“救命之恩,就不提了吗?箭上虽有毒,好在国师及时拔除,你中毒很浅,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

禾木智看着她:“沅湘懂医术?”
李沅湘笑笑:“小瞧人吧,何止是懂,是精通,精通歧黄之术。”
禾木智饶有兴趣问道:“一个姑娘家,为何要习医?”
李沅湘道:“我从小痴迷佛法,最爱听木鱼之声,后来觉得佛法可医人心不能医人身,我就在研读佛法的同时,苦习医术,我父亲是庐州名医,如今,父亲说我已超过他了。”
禾木智赞许道:“医人身又医人心,方是普度众生,沅湘的胸怀令我钦佩。”
李沅湘得意笑道:“我的本领可多着呢。”

姽婳因挂念禾木智伤势,辗转难眠,来到窗外听到禾木智和李沅湘笑谈,这才回屋睡去。
第二日一早禾木智醒来,桌上已备好清粥,姽婳为他盛了一碗,禾木智抬手要接,牵动伤口疼得嘶了一声,姽婳搬了凳子坐在他面前,舀起一勺喂到他唇边,禾木智忙说不敢,姽婳不悦道:“什么敢与不敢,尽快养好伤口才是。”
禾木智忙张口,待吃完就觉背上已淌满汗水,看姽婳到桌边放下碗,迟疑着说道:“我这伤只怕一两日好不了,不如国师和沅湘先行吧。”

姽婳摇摇头:“六月十九每年都有,待你好些,我们尽快回到王城,就怕萨苏一击不成,还要再派人过来。”
禾木智笑笑:“不是萨苏,他明明知道国师在我身旁,萨苏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国师,当年为求国师亲去府上,为其母诵经祈福,曾施粥三月。”
姽婳嗯了一声:“如此更要尽快返回,你如今身份不同,出入要带几名亲卫才是。”

禾木智笑道:“我都到过鬼门关三回了,不也好好的吗?想来是白石神护佑。”
姽婳有些气:“既是白石神护佑,你就该爱惜性命回报才是,怎能轻易犯险?”
禾木智忙说声知道了,屋内两人一时沉默。

这时沅湘笑着跳了进来,伸手一摸禾木智额头,咦一声奇道:“怎么都是汗?”
禾木智不说话,姽婳已站起身:“发汗是好事,好得快些。我去煎药。”
李沅湘听到姽婳走远,指着禾木智哈哈笑道:“怎么?你害怕国师?国师喂你用饭,你紧张成这样?”
禾木智老实点点头:“怕,又敬又怕。”

禾木智休养几日,三人上路回王城去,李沅湘跟定了国师,自然黏着不放。
禾木智一路越来越沉默,似乎总在思忖些什么,姽婳依然故我,不过总要悄悄问李沅湘,禾木智伤势恢复如何。
李沅湘一双大眼睛咕噜噜转来转去,任她冰雪聪明,也瞧不透这二人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离王城越近,国师的嗓音越清亮,禾木智装作没有察觉,李沅湘不住窃喜。
过了青城山时,李沅湘终于按捺不住,笑嘻嘻说道:“我就知道国师的嗓子是被烟熏坏的,这几日在国师喝的茶里加了几味药,这不,好多了。”
禾木智侧头望着青衣河方向,似乎没有听到。
姽婳压下心头的慌张,指指前方道:“到地方了,王上,就此别过。”

一进大门,姽婳冲着李沅湘咬牙说道:“以后休要自作聪明多管闲事,我的嗓音,设法为我恢复。”
姽婳虽一直冷淡话少,却从未如此凶过,李沅湘委屈得红了眼圈,嘴上倔强道:“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我为国师不值。”
姽婳愣了愣,软了声音:“许多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愿意住那个屋子,随便挑吧。”

日子好似又回了往日,李沅湘十分喜欢国师府,山上一趟河里一趟得折腾,正午酷暑难耐,就一头钻进姽婳的书房,研读浩瀚佛经,姜婆婆忙碌一日三餐时,也跟着打个下手,又跟姽婳商量要修个药房。
姽婳正思索着羌民缺医少药,要跟李沅湘学些医术,两人一拍即合,亲自动手忙碌起来。有时候李沅湘累极,让姜婆婆去找几个男子帮手,姜婆婆笑道:“哪里话,国师府岂是男子所能进的?”

李沅湘点点头:“怪不得回来这许多日,不见禾木智。”
姜婆婆笑道:“哎呀,沅湘,王上的名讳不可乱叫,还有啊,因王上身份尊贵,是可以出入国师府的。”
李沅湘笑骂道:“那他也不来看看我,尤其是国师,国师她……”
姜婆婆摇摇头:“国师所想,跟沅湘所想大不相同,国师,就算付出性命,也不会求回报的。”

李沅湘噘了最,心里大骂禾木智,凭什么呀?凭什么国师姐姐就对他无怨无悔的?他有什么呀?不就长得顺眼点,人聪明点,嘴皮子利索点,地位高点,除了这些,他有什么呀?不过,国师姐姐也奇怪,从来也不苦苦思念啊,伤春悲秋啊,每日里平静惬意,她又是为何?

夜里寅时一过,姽婳轻悄悄出了大门,到了青衣河边脱了衣帽一跃而入,在水中尽情嬉戏,略感疲惫的时候,仰躺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轻轻荡啊荡,微微笑着数头顶的星星,突然有阴影遮住了星光,姽婳尚不及反应,腰身已被人紧紧攫住,整个人被拉出水面,口腔被塞住,随即从头到脚被斗篷裹得密不透光。
有人将姽婳抱至马上,头朝下横放在自己膝上策马疾行,姽婳用力挣扎着,那人突然说道:“挣扎无用,不如省些力气。”

此人似乎蒙了口鼻,声音有些发沉,姽婳停止挣扎闭了双眼,如果此去不回,国师府该如何是好?好在还有沅湘,她和姜婆婆定能守住国师府。





、花烛夜


马行不久即停下了,那人将姽婳抗在肩头,有厚重的木门吱呀开合,姽婳被放在一处柔软的地方,她甫得自由,双手双脚一挣动,那人说道,睡会儿吧。说完大踏步出去了。
姽婳待麻木的双手灵便了,扯开嘴里布条,挣开紧裹的斗篷,四周黑漆漆的,一丝光亮也无,她摸索着下了床榻,又想起身子光裸着,怪不得,那个人不怕她逃跑。

她跌坐回去,裹了斗篷,静静等着天亮。
黑暗似乎永无尽头,寂静中突然响起吱扭一声,大门轰然洞开,有女官带着宫女进来掀起厚重的黑色窗帘,阳光透射而入。女官对姽婳恭敬笑道:“姑娘请沐浴更衣吧。”

姽婳抬头看着她:“这里是何所在?”
女官笑道:“此处是长安宫,王后的居所。”
姽婳蹙了双眉,长安宫?
女官再次请她沐浴更衣,姽婳点点头:“先拿套衣服来,我饿了,可有饭菜?”

女官心中叹服,身子光裸着,只罩一件斗篷,尚如此气定神闲,果真非寻常女子,忙命人捧了衣衫过来,姽婳到屏风后穿了,出来净了手坐着用饭。
用过饭谢绝众人服侍,自去沐浴,沐浴后换了衣衫,简单束了头发,端坐着说道:“请王上来吧。”

女官有些为难:“今日可不能见王上。”
姽婳皱眉道:“为何?”
这时门外有人进来,前头是一位女子,一袭青袍轻纱遮面,姽婳心中一惊,王太后素思跟在女子身后走了进来,两眼直勾勾盯着姽婳,待看清她面颊上的疤痕,忍不住一声惊呼:“竟然是破了相的女子,国师确认她就是……”

国师?姽婳瞪向那个青衣女子,那个女子接过素思的话,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以白石神的名义,我确认她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她刻意将嗓音憋得沙哑低沉,姽婳依然听出是李沅湘的声音,再看她穿的衣袍,非常宽大,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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