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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着梅姑生前所言,守住自己的心,就守住了自己的命。便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只扯了笑,不应声。
“罢了,朕也不愿逼你,你今日受了惊吓,早些歇着。”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神色无比温柔缱绻,“清清,朕相信总会有那天你会心甘情愿对朕敞开心扉,在此之前朕愿意等,也盼着这一天早些到来。”
他走后,我面无表情地打了水用帕子狠狠搓了搓被他握住的手,巾布落进水里激起一片水花,我暗啐一声做梦后,躺回床榻之上,下意识地透过窗棂望向外面的院子,已经有好些耐不住的木兰花开,只是那花树下独舞的身影再也瞧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悲怅欢】
陛下不爱我,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是我的夫君,是我的枕边人,
我原以为这样也就够了,
可是终究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悲怅欢】
自从慧贵嫔出了事后,一夕之间,各宫惶惶不可终日,再也没谁敢来我宫里插科打诨了,也算因祸得福吧。
我闲来无事,就在院子里摆了张小几,喝喝茶,作作画,日子也总算显得不是那么漫长难熬。
司马律来的时候,我的木兰吐蕊图已经完成了,静静地凝视了许久,我忽然想念那个木兰树下,长身而立的男子,想念他唇边有极淡的笑,想念他潋滟凤眸中流转的细碎光芒,那一瞬见到画作的惊艳,悉数化作疼痛融进我的骨血,我只觉得喉咙里一阵腥甜。
深深地闭上眼,我身形微晃,不得已撑住几案才堪堪稳住身形。
“今夏木兰花开,便是我娶你之时。”
泪,一滴滴地落下,在那枝木兰上,缓缓晕染开……
我只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好好的一副画,为何要毁了它。”身子被揽进一个凉凉的怀抱,我下意识地推拒,他却紧紧地箍住了我的双臂,皱眉,“朕甚是喜欢这幅木兰画,清清可愿赠与我。”
我抬起红肿的眼睛,一阵恍惚,正是眼前这人,毁了我所有的幸福,荒唐至极!
突然发狠地挣开那个怀抱,我在他面前,将那幅画撕个粉碎,纸片如同花瓣,漫天飞舞。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声音嘶哑,“顾清芷,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糟蹋朕的一片心意!”
我勾了戏谑的笑,想张嘴,心却疼到抽搐,“司马律,你何曾有过心?我若在你心上,你就该看到我此刻的痛苦,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顾清芷,我有心也罢,无心也罢,你都只能是我的。”他闭上了眼睛,残忍道。
木兰花开,已然盛夏。
我每每坐在那木兰树下,只怔怔地任落英满身。
“小姐。”采苹惊慌地小跑进来,打破了这一院宁静。
“何事如此慌张”我扭过头去瞧她。
“时疫……宫里有人感染上时疫了……说是东夷过来的难民身上先起的,这病太霸道,才三日那宫人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怎么会这样?太医哪里可有什么消息?”我大惊失色。
采苹摇头。
我手不禁抚摸上小腹,皱了皱眉,“采苹,你速去唤温太医来。”
采苹小跑着去了。
温铭很快就赶来了,恭谨地拜道,“娘娘。”
“不必多礼了,温太医。”我瞧见他眼底淡淡青紫,便知这两天许是太医院正为这时疫一事忙活,便问道,“这时疫当真如此严重?”
温铭颔首,“娘娘,这几日还是吩咐手下宫人呆在这玉华殿为好,如今娘娘身子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若有万一,陛下哪里……”
“我明白了。”我又问道,“可查到了根源在何处?”
他讳莫如深地瞥了我身后的采苹一眼。
“温太医但说无妨,采苹是不会说出去的。”
“如此……”他轻轻开口道,“是东边的萃玉宫。”
我骤然想起了梅姑说的故事,“可是那原先有个才人在莲花池子里落水的萃玉宫。”
他惊诧地看着我,“娘娘怎的知道?”
“原先住在那宫里的成帝的充仪娘娘正是前几日误食了血燕中了鸩毒的梅姑。”我沉吟半刻道。
“竟是这样……难怪、难怪……”他突然起身一拜,“娘娘,微臣有要事,须得先回太医院。”
我颔首,“既如此,温太医去吧。”
我不曾想到的是,这时疫竟会这样快地蔓延到牢狱之中。
“温太医。”我紧张道,“我父兄在狱中可还一切安好?”
他脸色很严峻,“目前虽未有明显的征兆,不过……”
“如何?”我急迫道。
他讳莫如深地用茶水沾了,在桌上写了个“五”。
我心一颤,竟是已经有五个牢犯感染了吗?
“不行,我得去求陛下。”我慌张无措,满心满眼都是对父兄安危的担心。
“娘娘。”温铭扯我,认真地摇了摇头。
我皱眉,他却说,“如今陛下将此事全面封锁,恐怕娘娘现下去……”
“可事关父兄性命,叫我如何坐以待毙?”我叹气。
“娘娘。”他忽的起身,又对我一拜,“微臣有一事求娘娘相助。”
“温太医,但说无妨。”
我看着他在桌上写下,“贾嗣?你——”
“微臣知道贾神医与娘娘颇有渊源,求娘娘告知贾神医的行踪。”
我张了张口,的确,贾嗣正是茯苓的师父,茯苓八岁那年,他忽的登门说受故人所托要收茯苓为徒,且纠缠三月不休,又茯苓也愿意学医术,这事情才这么定下的。
“如今,我也只知道他在南越。”我呐呐道。
他眉头微皱,我又开口道,“这样吧,我现在被拘在宫里,便让采苹随你们去一趟,她会些功夫又能联系得上茯苓,想来能帮上你们的忙。”
“如此,娘娘大恩,温铭谢过。”他作势又要一揖到底,被我给止住了,“温太医,有恩于我,实在不必多礼,只是我父兄那里——”
“娘娘,放心,微臣有任何消息都会尽快告知娘娘。”
采苹随他们去了南越,司马律见了也没说什么倒是把小翠升了宫女头领伺候我,我如今心情越发不适,许是脸色不大能看,总觉得小翠见了我就和见了猫的老鼠似的。
我一抬手,她总是不会想到要上前,而是先退后小半步再向前大半步,对此我有些无可奈何。
许是时疫越发不能控制,司马律也不再常常来瞧我,有时候来了也只坐着陪我说说话,问问我可曾按时服药,用膳,散步,我敷衍地点点头。
更多时候,他似乎只是为了到我房里的躺椅上小憩一会儿,我怔怔地看着他的睡脸,那戏谑的,漫不经心的,冰冷的桃花眸阖上,只有嘴唇如樱,轻轻地吐息着,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我此刻用双手扼住他的咽喉,是否一切都会有个了断。
这样一想,那手慢慢地近了,近了,直到指间就要触到他的肌肤,手腕却被猛地握住,我抬眼,正对上他迷蒙却冰冷的眼眸,心下一颤,脸上却越发平静,抬手将他发上一片花瓣拈下,勉强地笑笑,“陛下,好像睡得并不安稳呢。”
他揉了揉眉心,极疲倦的样子。“什么时辰了?”
“陛下,申时刚过。”我垂眸,恭谨地答道。
“服侍我更衣。”他自然地发布指令。
我皱眉,却终究没说什么,替他将外袍取来,他却开口,“你可懂得何为服侍?”说着,展开双手。
一想到父兄还在狱中苦苦煎熬,我只得咬咬牙,替他穿上。
“你别想太多,如今你父兄一切安好,朕可为你单独指了章太医按时替他们诊脉。”说着,温情脉脉地看着我,“你现在要做的,是把自己的身子将养好,别的事情都不要太放在身上,一切有朕。”
我心下愤愤,却还是不得不勉强地笑道,“民女谢过陛下。”
“如今还自称民女吗?”他忽的开口,状似不在意地一提,“内务司已经拟好了诏书,过几天便会选些名号上来,我便让你自个儿挑个喜欢的,可好?”
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心,我不得不撑住身后的桌案才能稳住身形,心下因为太过惊痛,已经紧缩地发疼,脸色迅速惨白下去,我却只能僵硬地行礼,“单凭陛下的意思。”一字一顿都如利刃扎进心里,鲜血淋漓,闭上眼,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他却仿佛很高兴,“你终于接受了朕。”他缓缓地搂住我,那龙涎香的气味刺激得我胃里一阵抽搐,“朕很高兴,清清。”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那龙纹袍上晕开小小一团。
没过几天,果然内务司派了人来给我量体裁衣,还呈了碟子给我,上面摆着五枚刻了封号的小牌。
我淡淡地扫过,“丽,太过轻佻,怡,不够大气,贤、淑,实在谈不上,至于这个文……”
那小太监已经冷汗涟涟,“奴才觉得娘娘文才过人,又性情文静大气,实在合适不过。”
“大胆。”我轻飘飘地一句,他已经扑通一声倒地磕头,我手指略过这个‘文’字,“你究竟是如何看出我文才过人,文静大气,不过都是推测,我文才一般,也不文静大气,都撤下去吧。”啪——地一声,那牌子给摔回了碟子上。
“爱妃,何须动怒。”门外突地传来司马律的声音,“左右看不惯就处置了便是。”
我的眉头先是一皱,后抬眼看他,不咸不淡道,“如此倒显得我刻薄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副线是讲皇后吕欢的,留评送花的GN肤白貌美身材好!!!
☆、册封
意有所指,他却并不在意,显然心情极好,还兴致勃勃地唤人取来笔墨,刷刷两笔,挥就而成一个“宸”字,宸,乃北极星所在,是极贵气的,我莫名惶恐,连忙下跪,“民女不敢。”
“这是朕赐予你的,你该明白朕的心意。”他将已经浑身僵硬的我缓缓扶起,他说,“清清,这宫里唯有你能当的上此封号,即便朕现下只能许你妃位,你在朕心里,是旁人都无法取代的。”
我只觉喉咙里一阵腥甜,这甜蜜的誓言,会是这一生都难以磨灭的伤痛,身不由己。
钦天司定下了册封的日子,就在半个月后。
他将离太仓殿最近的华天宫赐予了我,那本该是皇后才得享的荣耀。
这半个月里,我收到了六宫妃嫔的贺礼,小翠不谙此道,首次接手这样大的事情,只忙得整个人像个小蜜蜂似的,到处转悠周旋。
我对这些自然不上心,反而继续常常对着那两颗盛放的木兰发呆。
我想起连珏那姿容胜雪的皎洁清泠,想起梅姑白雪红梅的凄凉动人,我想了很多,只觉这短短一生竟过得如此漫长,漫长到,痛不欲生。
“娘娘。”小翠怯怯道。
“出了何事?”我话音刚落,一个出乎意料的人便映入了眼帘,却是那自打回京后再无联络的萧双双,如今司马瑞驾崩后,她便成了个不尴不尬的太妃,位尊崇,却又无权无势,甚至膝下无子,也再没有什么盼头,何其不幸。
“你怎的会来。”我在庭中的小案上煮了茶,便推了一盏给她。
她只孤身一人站着,极冷傲的模样,开口却是刻薄,“你如今过得可真是风生水起啊!原是我当年小看了你。”
我握着茶壶的手一顿,抬眼看她,“双双。”
“不敢当。”她立刻昂起头,“如今谁不知道你顾清芷是司马律的心尖子,我们还是唤彼此位分的号,否则叫人听去,我便成了不知廉耻之人了。”
我何尝听不出她的讽刺,可你叫我如何;他司马律用我的亲人拿捏着我的生死,我又何尝过得比她舒心,“我不知道你到底对我有什么误会,可是我绝对是不想当什么妃子的,你本该知道我无意于宫廷恩宠。”
她忽的笑起来,花枝乱颤,我一顿,她目光锐利地看向我,“顾清芷,别再惺惺作态了,当初是我太单纯,竟以为你是真的不在意这些,可——”
“……如今,我便要看你能得意到几时。”话又猛地止住,她恨恨地拂袖而去。
案上,茶水渐渐凉去,仿佛我曾认真待她的心,明明是盛夏,此刻,我却遍体生寒。
茯苓来信了,说他们不出三日就能到达燕京。
三日后,正是我的册封大典。
也不知道钦天监是如何选日子的,一大清早,这漫天乌云,直教人心里发闷。
翠儿小心翼翼捧着那礼服过来,说来我可以冷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服饰,果真美丽只应天上有,只这一件外衫,便不知耗费了绣娘多少心思,穿在身上蜿蜒至身后三里不止,嫣色联珠上绣着孔雀的纹锦,再辅以金线密密穿了许多东珠绣出龙凤呈祥的图样,那凤冠霞帔,无一不贵崇极致,不知该逾制到何等程度,想来也都是司马律的意思。
至始至终,我都过分安静地任由她们打扮,像个木偶娃娃。
镜中的女子,面容已经削瘦到下巴露尖,眼睛都似是大上了一圈,不过却无甚神采,此刻那脸上的珠粉遮去了憔悴,胭脂更添了娇媚,可终究掩不住眼底凝着的浓重愁思,那凤冠上缀了十二鎏金凤纹银簪,沉沉地,每一步都觉得身体微颤。
我一路不急不缓地向前走,两侧各宫妃嫔都携了宫人远观,不禁苦笑,这到底是去受封,还是赴刑场。
那些窃窃私语终不可避免地钻进耳朵……
“你瞧瞧这才刚进宫多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