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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只余下那样强烈的疼痛,清晰地流淌。
“清芷!!!”
耳边是谁的呼喊,我分辨不清,眼前的无涯,眉头皱的紧紧的,却很安静,我在那片水汽中看不清……
连珏,是你吗?
恍惚之中,我看到他的脸,我看到他了,那一刻,所有的感觉都离我远去,只有他在我的眼中渐渐清晰。
他闭着眼,嘴唇抿得很紧,我想要伸手去触碰,但我动不了,仿佛无数只手拉扯着我向后,我本能地直起身子,朝他而去,可我动不了,我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我在血泊之中,失去了浑身的气力。
作者有话要说:
☆、情愫
他们说我足足睡了三日,怕我再也醒不来,可我终究是熬了过来。
无涯的毒已经消了,他的脸又恢复了初时的白玉无暇,仿佛之前的都是错觉,而我也有了胃口,每日都比原先多用了许多饭菜,这真是最好的结果了。
阿木塔每日忙完了公事都会来看我,顺带着给我带些书啊,棋子什么的做消遣。
我连输了三局后,忽的开口道,“怎的自我病好了,也不见采苹来看我,亏得当初我待她这样好。”一番话其实是试探,阿木塔恍若未闻,只是道,“已经很晚了,我明日再来看你,早点休息。”
我吃惊地微张了口,“等等……阿木塔哥哥……”
他顿住了脚步,没有回头,“清芷,我说过不会再叫任何人伤你半分。”
我的心不自觉一沉,“采苹她……”
“别想那么多了,就当是为了孩子着想。”
夜凉如水,我在床上辗转难眠。
“可是你瞧瞧自己的模样,顾清芷是西齐大将军之女,是西齐平阳王的正妻,又岂会如你这般貌若无盐,还妄想见大王?未免可笑。”
忆起她的话语,我不禁皱眉,采苹你究竟怎么了?
我如今已经能下床走动,便等到侍女照着阿木塔的吩咐督我午睡之时,瞧瞧地溜出去,凭着记忆里的方向,果然找到了采苹居住的宫殿。
我没想到的是里面已经人去楼空。
只有一个扫地的宫女在偌大的宫殿里徘徊,定睛一看,正是先前领我来的那个宫女,我截住她,她见到我很是吃了一惊,想要离开,却被我攥住了手腕,“你们娘娘呢?”
她的眼睛因为害怕蓄满了泪水,显得楚楚可怜,支支吾吾了几句话,我却又听不懂,只得放开她。
“姑娘。”
有人唤我,我惊愕地回过头。
“随我来。”
是一个年纪颇长的老宫女。
“你是?”我有些警惕。
“姑娘放心,大王知道姑娘心慈,必会来探望平妃娘娘,是以派了老奴在此等候。”
我随着宫女往深宫而去,在一座偏僻安静的屋子前,她停住了脚步,恭敬地退后道,“平妃娘娘就在此处。”
我望着眼前这座破旧的屋子几不可见地皱眉,还是推开了门,门转动时发出一阵吱呀声——
“谁?”一声极轻的唤声传来,我朝里头望去,只见一个荆钗布裙的削瘦背影,犹疑地唤道,“采苹,是你吗?”
她的背影一颤,双肩开始剧烈地抖动,我匆匆地走过去,扳过她的身子,她却维持着背对我的姿势,不愿看我,我唤她,喃喃道,“采苹,采苹……”
她的双肩颤动地更加剧烈,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我有些不知所措,“采苹,你……”我的手抚摸过她的脸颊,上面一道疤痕横贯了整张脸,“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我捂住嘴,不可置信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是谁这样对你?”
“小姐……”她猛地搂住我,泣不成声,“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我握着她的手坐在她的身旁,她说自从在南越把消息告诉茯苓后,在驿站她被两个陌生的男子绑走,他们日夜折磨她,逼迫她说出项链的主人,她说他已经死了,他们不信她,给她灌毒药,让她变得神志不清,对她催眠,可都无果……她苦笑道,“后来我见到了阿木塔,那时候真的以为他死在了大漠,可他就那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将我从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救出来,承诺照顾我一生一世的,像是一场梦,我想要陪在他的身边,很想很想,可我知道他的心里没有我,对他而言,我只是一个故人,我只是……小姐的影子。”
她的眼泪落下来,一颗一颗,“我看着他登上南越大王之位,他也真的践行了诺言,封我为妃,虽然他有很多女人,但待我却是极好的,久而久之,我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那日他回来后,眼中闪过奇异的神采,他说他在南越见到了你,我都记不清究竟有多久我不曾见过他真心的笑容了,自那之后,他开始疯狂地找寻你的下落,近乎偏执叫人心里惶恐……”
我看着她哭得那样伤心,那样凄惨地抽抽噎噎,“那日路过后花园里,我无意中撞见宫人手中的红玉镯图,我怕真的是小姐,小姐若是回来了,那么作为影子的我,恐怕连远远望着他的资格都没有了,我怕,是真的怕,也就是那一刻,我陡然生出了要取你而代之的念头。我真不甘,我尝了那样多的苦楚……我嫉妒你,嫉妒地要发疯。”
“可笑,可笑至极。”她笑着笑着,有些怔然,“小姐,我……差点犯下大错,若是您和小世子有半分差池,我是真的无颜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拍拍她的背,“好采苹,我从不曾怪过你。这些话你可曾亲口告诉阿木塔?”
采苹摇着头,苦笑道,“小姐,很多时候感情是强求不来的,只可惜到了此刻我才明白。”
我看着她的脸色愈加灰白,然而想要说出口的话却都又不敢再说。
晚些时候,阿木塔带了御医来看我,我静静地任他们摆弄,“姑娘的身子已无大碍,待细细调养三月,到时便不会有太大危险了。”
我冲他颔首,“这些日子多谢您了。”
他抱了拳退下后。
阿木塔走到我身旁,伸出手来探我的脸颊,我微微偏过头,他的手顿在半空中,“今日你的情绪似乎很低落。”
我抬头,深深地看向他,“阿木塔,我一直都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一般。”
他微微一愣,继而轻笑,“清芷,我不用你许诺我什么,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闭了闭眼睛,涩然道,“采苹……你和采苹都是我的亲人,她受了很多苦,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他静默了半晌,黑色的眸子里有些情绪闪动,“好,我明日便宣旨复她位分,依旧同从前一样。”
我愕然,“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他看着我,脸上有些伤痛,“可我能给她的只有那么多了……清芷,我明白我对你的感情,会令你为难,我也曾试过说服自己那只是兄妹之情,可我做不到,我只是做不到。”
我微微睁大眼睛,他轻轻地,轻轻地搂住我,感受到我的微微挣扎,他恳求道,“不要推开我,只这最后一次,我答应你,我会护她爱她,会割舍所有的不该有的感情,但只这一次,不要推开我。”
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滑落,终是缓缓抱紧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战事
在这段静养的日子里,采苹每日都会来陪我,有时候是散散步,有时候是说说话,喝茶、下棋,有她的陪伴,日子自然不会这么无趣了。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有时候夜里总是倦,却总也无法入睡,采苹听说后,不知从何处舀来了许多莲子,亲手剥了送来,“我曾听府里的嬷嬷说过,莲子最能叫人静心,想来小姐用了之后能安然入眠。”
我捧起她一双纤纤玉手,此刻指尖却多了斑驳红痕,我知她心中依旧为先前之事介怀,不由得叹道,“采苹,若不是我,你与阿木塔大哥也不会遭遇这重重磨难,是我对不住你们才是。”
“小姐,”她急急道,“你别这么说。”
我摇摇头,正要开口,门外忽的急急传来一个声音,“娘娘,不好了,新入宫的夫人不知怎的突地昏厥过去了。”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小宫女,似乎是一路跑来,满头都是汗水。
“怎的如此冒失?”她皱了皱眉,“慢慢说。”
“是……是说她西齐家里来了信,她一惊便……”
西齐?我原本在低头饮茶,忽的抬起头来,正对上她有些微微不自然的眼神,“小姐,您先休息,我随她去看看。”
我也立即起身,“反正闲来无事,我随你一同去看看。”
“不可。”她慌慌张张道,“这是……只是件寻常小事,那夫人居住的宫殿离此处甚远,小姐你即便是乘步辇,也难免颠簸,万一动了胎气,采苹可就万死难辞了。”
我定定地看着她,“你们瞒了我什么?”
她笑得极为僵硬,“小姐在说什么,我们哪里瞒了您了。”
“采苹,我与你一同长大,你的表情骗不了我,可是西齐出了什么事?”我一顿,忽的睁大眼睛,“是连珏吗?你告诉我,究竟出了何事?”
她有些为难,“小姐,你就别逼我了。”
说罢,她挣开了我的手,匆匆地逃离了。
傍晚的时候,彩霞漫天,一片暗沉火红。
无涯回来的时候,神情很是凝重,待他见到端坐在桌子前的人时,很是怔楞了一下,“你怎的在此处?”
不知坐了多久,我有些麻木扭过头,看着他,“无涯,西齐现今怎样?”
他触了我的手,立刻像是惊到了一般,“你的手怎会这样凉?”说着便去寻人找太医,我扯了扯他,摇头,他一脸不认同,“你现在好不容易身子恢复了些,若是又着了凉……”
“告诉我……”我的眼睛紧紧地绞着他躲闪的目光,“西齐,连珏……我要知道所有。”
“西齐吗?”他笑笑,我沉了脸色,“无涯,不要骗我,那是我的家、我的亲人……”他敛了笑,“你……”我看着他,眼中是认真和平静,“你们怕什么?我顾清芷这辈子,经历了那么多,还有什么是承受不来的?”
他几不可见地皱了眉,“你猜的不错,
司马律不知从何处得到了风声,三日前出兵平阳。
今日午后,传来的消息,为了保护平阳城百姓,桓泽不愿弃城,便在平阳城前排兵布阵。
恐怕三日后,战事就要起了。”
我的手指深深地握住了桌角,眼前有片刻黑暗,“你……你说什么?”
“清芷,你该知道这场战迟早都是要打的,我们准备了数十年,如今时机已经成熟。”
时机成熟吗?
我猛地起身,不对,有哪里不对劲。
我提笔在纸上画下平阳城的地势图,平阳富庶繁华,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的交通便利,四通八达,但若是选择守势,恐怕就会遇到极大的阻碍,守住各个城门势必分散兵力,若是依照泽的个性,他为了守住一城百姓,定会选择正面迎战司马律,而平阳城的兵力自然远远不敌司马律的皇朝军队。
等等、还有顾家军,可是军队的主力驻扎在大漠若是要从南面赶过来,怕是会赶不及,更何况即使连珏曾与顾家军并肩作战,可他们之间的默契却远不及父亲的用兵如神……
啪的一声,手中的笔被折断。
我定定地注视着手中的布防图,耳边回想起父亲教导的话语。
“用兵切忌冒行,夫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行,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因敌制胜,因敌制胜。
我喃喃着,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描绘出父亲出征时的制敌之法,若说是与此刻最接近的还数破东夷都城一役……只是每当我凝聚起所有神思去回想之时,眼前总会浮现出,那个梦里连珏在我面前倒下的样子,司马律手中握着沾满了鲜血的刀,阴森森地大笑,我的额上开始涌出越来越多的汗水。
若是,若是……
我拼命地摇头,不能承受万分之一失去他的可能,不可以……
我紧紧地攥紧了手里的纸,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我去寻阿木塔之时,他正与亲信臣子在议政,我便在前殿候着,从早晨一直侯到傍晚,坚定了心意反倒是无惧了。
他出来的时候,脸上满是深重的疲倦,见到我后,远远地止了步子。
我上前几步,走到他的面前,扯了个僵硬的笑后,便直直地下跪。他立即扶住我,眼中是复杂的神色,“你终于还是来了。”
我看着他,“我不能失去他,求你,帮我。”
他定定地看着我,“清芷,兹事体大,这关系到太多,若是从前,只要你一句话我能为你出生入死,可现在,我肩上还有着整个南越的安危……”
我早就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是以抬头道,“阿木塔,我明白你现在还是南越的大王布库,但我此刻是西齐的劝使,如今西齐的形势你也明白,若是泽胜了,我西齐与南越可结百年之好,互不侵犯甚至互相扶持,可若是司马律胜了,不但整个西齐都会走向灭亡,凭他之心南越北漠也难逃屠戮,你大可仔细思量,再给我答案。”
他看着我,眼中神色意味不明,“你既然如此说了,我又能说不吗?”
我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真心的笑容,谢谢你阿木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