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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老太太想起谢氏小时候的乖顺模样,又想起七丫头的娇俏样,难免心软:“罢了,只是我也再不想见到她,你若是不愿将她带在身边,就只让老大媳妇去替她操心吧。”说罢,挥了挥手,起身,自己向着外面走去。
谢氏也跟在她身后,慢慢走了出去。
沐凌云见母亲出来,立即迎了上去,刚欲开口,便被母亲顺手打了一个耳光。他再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站在母亲面前。
那边,赵流苏请来了老大夫,见众人都站在外面,她虽有些好奇,可还是挥着手将众人推开,走到老太太面前,陪着笑脸。
“怎么三婶站在外面呢?”又转头对着老太太,“孙媳将大夫请来了,快给三婶把把脉吧。”说着便请老大夫过去。
沐老太太此时心中正窝着火,又听说有大夫要给三媳把脉,气得手一推,便将赵流苏推坐在地上:“都给我滚出去,少在我面前晃悠。”老太太虽年有六十,可是身体板子好,力气还不小,一把便将赵流苏推得摔在地上。
胡姨娘见赵流苏在邀功,刚想说几句讽刺的话,如今见老太太发这么大的火,立即咬着舌头住口。
那边赵流苏还没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跌破血的手腕,有委屈却不知道向谁说,只能憋在心里,最后酿成浓浓恨意。
众人都谢了安赶紧做鸟兽状,散去,老大夫却叫住了沐凌云,将其叫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扯下自己花白的胡子。
沐凌云惊道:“卫太医?”
卫太医名叫卫翊坤,是当朝太医院正七品御医,医术高明且为人正直,再加上出身医药世家又正值青年,可谓是年轻有为。
扯去花白胡子后,老大夫摇身一变,成了俊颜男子,他肃容道:“晚辈想见沐阁老。”
沐凌云当即神色一凛:“可是关于皇上的病情?”
他虽是猜测,可也有几分把握,当今圣上久病卧床,只将大权交给四皇子,刘贵妃垂帘听政掌握实权,而此时卫太医前来造访老父,必是关于皇上的病情。
果然,卫翊坤说:“原本是晚辈一直在给皇上治病,只可惜近来皇上下了一道圣旨,不愿再见任何人,只留在养心殿养病。除了刘贵妃与四皇子,其她妃嫔,甚至皇太后,都甚少见得皇上。晚辈怀疑……”他皱眉,顿了顿,“此事,其中有蹊跷。”
沐凌云点头,领着卫翊坤向后院的墨香书院而去。
而此时的墨香书院正乱,不少学子的脸上都有淤青,沐大学士正冷着一张脸,在教训学生。
沐凌云来的时候,沐大学士正在气头上,梁泽清与许纪文被罚跪在地上,两人并排而跪,却一个将头往左一个将头往右,谁也不愿搭理谁。
卫翊坤见状,脚下顿了一步,沐大学士却瞧见了,几分疑惑,然后站起身子。
“晚辈见过沐阁老。”卫翊坤几步上前,屈膝要行礼,却给沐大学士扶住,他顺势起身继续道,“不知沐阁老现下可有时间?”
沐婴六十有九,为朝廷效力了半辈子,对段氏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再过一年就可以辞官归故里了,得皇上隆恩,除了重要之事,否则沐大学士可以免去朝拜。因此,他方可歇在家里,给无数后生授课。
自己书房中,他听了卫翊坤的话,不禁有些痴愣,却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坐在一旁。
沐凌云道:“父亲,此事关系重大,你看……”
话还未说完,便被沐婴打断:“卫太医先行回宫,老夫选个合适的机会进宫请求面圣。”他皱眉,又道,“如果真如卫太医所猜测,这个天下怕是要乱了。”
卫翊坤肃容,向着沐阁老行了一礼:“那晚辈,在宫中等着沐阁老。”说罢,又黏上那花白胡须,转身大步而去。
见得卫翊坤走远,沐婴心里有了计较,转身便坐在书桌前,铺纸研磨,快速修书一份,写好后放入信封,递给长子。
“你命亲信将此书信八百里加急送往幽州,记住,要亲手交到敏丫头手上,不得让任何人知道。”他看了沐凌云一眼,眸光中多了几分狠唳,“不多时日便是你母亲六十寿诞,那敏丫头自嫁入幽州就没回来过,此次,让她领着晟哥儿回来瞧瞧。”
沐凌云猜得父亲的意思,颤手接过书信,几分犹豫:“可是戍边侯对朝廷有恨,未必肯放敏丫头回定京。”
沐婴道:“你照着为父说的去做,为父心中自有计较。”
、第十二章风波(上)
临近沐老太太的寿诞,老太太却病了,沐府上下都知三太太谢氏孝顺,竟自己主动请求去城外的清心观为老太太诵经祈福。
后来贺妈妈去了娉婷馆,莞颜才得知老太太回府的消息,又想起当日四姐沐丽清的言行,她已是猜得这个姐姐怕是容不得自己了。莞颜虽不是在深宅内院长大的,但规矩还是懂,知道错过了给老太太请安的最佳时期,为了弥补,她存了心思去逗祖母开心。
在秋诗的帮助下,她挑着时间去给老太太请安,给她说自己在扬州乡下的趣事。好在,沐老太太也听得欢,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孙女。
这一日,沐承昭下了学,照例来祖母屋中坐坐,刚好见到莞颜。莞颜在给老太太说故事,女孩子皮肤白皙,明眸皓齿,笑起来嘴角梨涡浅浅,沐承昭只觉得自己是中了魔障,看得入迷,竟动弹不得。
老太太坐在窗边,瞧见了孙子,嗔道:“躲在暗处瞧你妹妹做什么?”她向沐承昭招手,“还不快进来,天气那么冷,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沐承昭撩帘而入,一屁股坐在祖母身边,笑看着莞颜:“你给祖母说什么呢?逗得她这么开心……”他目光深邃,挑起一边嘴角笑,又对老太太说,“孙儿今日来,是有件事情要与祖母说的。”
莞颜没答话,只是笑着喝茶。
老太太笑道:“你能有什么事情与我说?是不是瞧中了哪家姑娘,想找祖母托人说媒去?”说完拍了拍孙子的头,笑得合不拢嘴。
沐承昭却有意无意地看了莞颜一眼,问她:“六妹可希望二哥娶媳妇?”
莞颜瞪了二哥一眼,这才道:“老太太,二哥一定是气我抢在他前面定亲了,这分明是在怪我呢。”又抿着唇笑,“等二哥高中,就向汝郡王家下聘吧,你偷进了人家姑娘闺房,人家可就看中你了。”
沐承昭听她又提这事,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脸,原本只是想捏一下惩罚惩罚她的,却没想到,这一碰上去,却再也不愿松开。
莞颜笑着去掰二哥的手,他指腹上有薄薄的茧,只磨得她脸疼,此方他捏得紧,她又掰不开,只能气红了脸,叫道:“二哥!”
沐承昭这才如被雷击中一样,松了力道,又顺势拍了拍她的面颊,颇为尴尬。
老太太看着孙儿孙女,笑得慈爱:“难为你们兄妹情深,这也好,以后互相扶持,我们沐家才能长盛不衰。”
沐承昭点头称是,看了莞颜一眼,又说:“只是孙儿觉得,六妹的婚事不该就这么草率决定,沈晏并非六妹良配,二叔不能为了自己前程而将六妹往火坑里推,若是老太太见死不救的话,那孙儿可要亲自动手了。”
老太太嗔道:“你如何动手?沈晏那孩子我也见过几面,为人稳重得很,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再说念着祖母与沈老太君的情分,他也不会对六丫头如何。”
莞颜听两人忽然聊起自己婚事,面上一热,只低头玩自己的。
沐承昭在桌下踢了莞颜一脚,给她递了个眼神:“那如果六妹自己不愿意呢?”又看莞颜,“六妹你说,这可是二叔逼你的?”
莞颜觉得好生奇怪,自己不过是定了亲,怎生堂兄堂姐都要来问自己愿不愿意呢?沐丽清是不想她嫁给沈晏的,这还说得过去,可是二哥…。。他不该是将心思放在功课上么?
老太太见莞颜面颊红,笑着啐了孙儿一口:“你是个没皮没脸的,别以为谁都与你一样,你妹妹面皮薄,可不许欺负她。”又对莞颜说,“好了,你也陪了我这么长时间,回去歇息吧。”
莞颜身体还不是太好,也确实觉得累,便被秋诗扶着,往自己院子走去。
沐承昭眸光暗了暗,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向祖母谢安离开。
莞颜回到娉婷馆时,见林婶正坐在桌边缝衣服,莞颜一眼便瞧出来,那是替林志衡做的冬衣,用的就是那匹蜀锦。
林婶年轻时便守寡,生活清贫得很,所以,才四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竟像是五六十。
她几步走了过去,夺过她手上的衣服:“林婶,你眼神不好,这样更会伤了眼睛的。”将衣服放下,握住她的手,“以后这些活就不要做了,以前在扬州时你便与我娘关系好,我只将你当作长辈,可不是下人!”
秋诗道:“是啊,给林公子的衣服,还是让奴婢来吧。”她笑着将衣服拿过,坐在一旁缝补起来,“奴婢虽然笨拙,可还好针线活拿得出手,平日里二少爷的衣服可都是奴婢做的。”说着,也有几分自豪。
林婶有些为难,但见莞颜态度坚决,还是作罢。
一闲下来便想找点话说,她看了莞颜一眼,道:“这天气越发的冷了,二少爷将秋诗打发来伺候小姐,那他岂不是没人照顾?”
秋诗笑道:“不打紧的,二少爷才不需得人照顾呢,再说了,奴婢是来了,可还有秋书伺候着呢。”
林婶点头:“如此便好。”又看了莞颜,笑道,“告诉六小姐一个好消息,刚刚收到了华姨娘的一封书信,这次老太太的寿诞,姨娘会随着老爷一起来。”说着拿出那封信递给莞颜。
莞颜激动得都快哭了,立即将信件接过,拆开,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开心道:“我可以见到娘了。”
秋诗也替她高兴:“恭喜六小姐了,见小姐这么高兴,想必平日里与华姨娘感情好。”似是想到什么,兀自皱眉,“同样是姨娘,五小姐可比六小姐惨得多了……”她瞅着眼睛四处瞧了瞧,见没人方说,“那胡姨娘原是大太太的陪嫁丫头,只被大老爷宠幸过一次,后来生了五小姐才被抬做的姨娘,五小姐生下后她一直不得宠,心里不好受,便有事没事打着五小姐出气。”
莞颜这才想到沐丽秀,那个姐姐表情总是淡淡的,看人的眼神也是淡淡的,仿佛置身事外,任何事都与她无关。
林婶也答话:“前些日子,在院子里头见到五小姐,她穿得单薄,而且衣服看起来都有些旧了。旁人都是差丫鬟婆子去领月钱,她却亲自去,可还是被克扣了钱。”林婶摇头,“好似经常被欺负似的,五小姐也不吭声,给她多少她就拿多少,也不争论。”
秋诗点头:“其实五小姐是个聪明人儿,只是出身不好,落在了姨娘肚子里,若是太太生的,怕又是一个大小姐!”
莞颜问:“你是说大堂姐吗?”她记得这个姐姐好似嫁给了幽州戍边侯,出嫁有十三年了,一直没有回来过。
秋诗说:“是的,大小姐出嫁那年奴婢才五岁。”她一家都是沐家的家生子,沐丽敏出嫁,她跟着母亲来府上帮忙,“奴婢也是听娘说的,十四年前幽州刺史陆韦生叛变,陆家军十分勇猛,数月间,连破大齐三关十一寨,直逼定京,当时连刘太尉统领的御林军都抵挡不得,城里也乱成一团……”
她那时候虽然还小,可这段乱世的记忆还是有的,现在想来,也不禁打寒颤。
那时候莞颜才出生没多久,自然不知道这事,后来太平了,也没人跟她提这事,她自小过的就是盛世安稳的生活,真不敢想象若是有一日天下大乱,她会如何……
“那后来呢?”莞颜很感兴趣,“大堂姐怎么会嫁去幽州?”
秋诗索性放下手中衣物,喝了口茶继续说:“后来是这陆韦生的侄子陆京亲手将叔叔给杀了,领着人头去邀功。最后达成了协议,皇上下旨封陆京为戍边侯,毋须进奉毋须朝贡,在幽州独掌一方大权。”
林婶有些恍惚,仿若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说:“这戍边侯恐怕野心不小,怕是还觊觎着皇家公主,只可惜,皇帝当时没有适龄的公主。”说着眸光渐黯,仿若想起了往事。
“您是怎么知道的?”秋诗有些佩服,越说越来劲,“皇帝当时最长的女儿也才八岁,只有在宗亲中选适龄女子了,可是那些亲王郡王哪肯让女儿嫁去幽州?”
“最后皇帝将目光放在了大臣之女的身上,是吗?”莞颜叹了口气,“最后选中了大堂姐……听二哥说,大姐出嫁那年他才六岁,送嫁的前一天晚上,大姐抱着他哭了一夜。祖父跟大伯父怎么会舍得?这么多年都见不得。”
秋诗摇头:“不是的,据说大老爷根本就不同意,只是老太爷有这个意思。”她歪头想了想,“开始大小姐也不同意,后来老太爷找她谈了一夜,出来后她就直接进宫面见皇太后了。再过几天,就是婚期。”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谁也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了,只是各忙各的去。
秋诗继续做针线活,想着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