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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连忙弯腰作揖,喘着气说:“爷,你可快回去吧,老太爷命小的过来找您的。那林公子,怕是……”他话未说完,便被沐承昭给挥开,沐承昭急走几步又回头,“莞颜,记住我的话,回去后什么也不要说,你只要还像以前一样就行,知道吗?”
莞颜有些被吓住了,赶忙点头:“我自然知道,你忙你的去吧。”
得了她的话,沐承昭这才放心而去,当走到自己院中时,屋子里已经有哭声,他先是顿住步子,有些不敢往前走,他害怕真是那样。说到底,是自己对不起林志衡的,是自己对不起这个真正的沐家二少,原本该死的人,是自己。
他眸光犀利,捏紧拳头便大步往屋子里走去,一进屋,果然见林婶抚在床边哭,旁边还有几个丫鬟也抽泣。
原本一屋子的学子,现在就只剩下许纪文跟梁泽清两人了。
卫翊坤一脸沉重,洗了手,摇头道:“怕是熬不过几日了,我开的这些药,也只能撑得一时。”
又叹息,“真是可惜,这样的英才,竟是连老天也嫉妒。”
沐婴眼前一黑,一时没站稳,竟然连连往后退去,好在被侍候一旁的丫鬟给及时扶住了。
丫鬟们将沐老太爷子扶卧到一旁,卫翊坤立即过去给沐婴把脉,又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沐阁老也要节哀。”他只道沐婴是因失去爱徒而伤心,又嘱咐,“呆会儿晚辈开一副宁神的方子,沐阁老这些日子要注意休养身体,万不能再过操劳。”
一直呆立一旁的梁泽清却道:“我一向赏识志衡兄的才学,却没想到,他竟然这般遭人妒忌,最后连生命都枉送了。”说着又向卫翊坤走来,皱眉问,“连卫太医也没有办法了吗?”
卫翊坤站起身子,背着药箱,面色凝重:“难道公子认为,我是有这个能力,却故意不救人的吗?”年轻俊颜上,也因梁泽清的话,展露些许怒色。
“不不不……”梁泽清连忙解释道,“在下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又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林志衡,“只是一想到以后再不能与志衡兄讨论学问,我便觉得可惜。”
梁泽清自称姑苏第一才子,又一向是个清高自傲的,之前没少与府上众学子争议过。若此时不是因为扯上皇家的事情,那么林志衡若是死了,第一个可疑的便是他。
沐承昭缓缓踱步,走到他的跟前:“泽清兄,今日武考时,可是没有见到你,不知你当时在哪儿?”
“我当时是在……”梁泽清忽而反应过来,不禁急得跳脚,“你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是我将志衡兄害成这样的吗?”又看着屋子里其他人,见大家都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自己,不禁退一步,失望摇头,“我知道我平时孤傲了一点,可我自认才情不比旁人差,只有别人嫉妒我的份,用得着我施计害别人吗?最后再搭上自己前程?我值得吗!”又直起身子,昂首道,“再说,我是姑苏刺史之子,还不至于使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哼!”说完一撩袍便大步而去,走到门口又折回身,“既然大家不信我,我也没必要在贵府继续待下去了,我会尽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说完朝着沐婴的方向深深鞠躬,“老师,学生就此告辞,您的培育之恩,来日再报。”然后大步而去。
许纪文道:“我们又没说什么,他这么激动干什么?我看,就是他心里有鬼。”
沐承昭开始也怀疑是梁泽清,可看他刚刚的反应,又觉不像,若真是他,必是有人收买的他,那他此时必不会呆在这里了。
许纪文见沐承昭没说话,又哼哼道:“平日里就占着自己的身份横行霸道,会考名次落在了志衡兄之后,必是生了歹念!”
沐承昭看了他一眼:“算了,此时说这个,已是没有用。”
许纪文虽有些不甘心,可也还是讪讪住口了。
与沐府相比,皇宫里也好不得多少,宫女太监们听说林会元出了意外,都嘘叹不已,感慨英才薄命。
栖凤殿内,刘贵妃撑着手,坐在美人榻上,半眯着眼睛看自己哥哥刘太尉。
太子段珏则默默坐在一旁,端起茶盏喝茶,垂着眸子不说话,只听着母妃与舅舅说话。他这副恭顺听话的样子,自然很让刘太尉中意。
此时一个内侍跑了进来,然后附在刘敬光耳边低语几句,只见刘敬光面色大好,然后一挥手,那侍卫便退下了。
刘敬光红光满面,笑着道:“真是天助我也,那小太子也真是不经打,几下便送了性命。”端坐,肃容,继续说,“皇帝也病了这么久了,按理说,早该送了性命才对,为何迟迟还没有动静?”又看着刘贵妃,“你到底私下有没让旁的太医给他把过脉?”
“都是按照哥哥说的去做的。”刘贵妃坐正身子,眼里有些泪泽毕竟与皇帝那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呢,纵使他负了她,可她却是爱他的,到底心疼,“眼瞧着皇帝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本宫真是不忍心。”
“妇人之仁!”刘太尉甩袖,又说,“总之如今珏儿已是太子,外面的那个又除了,现在只剩下宫里的这位了。”顿了顿,又道,“七皇子的兵力在北疆守着,并非在京城,我想打个措手不及,直接让珏儿登基为帝。”
段珏闻言动作一顿,敛了敛美目,终是没说话,只是装傻充愣,任旁人安排自己的未来。
刘贵妃却不答应:“不行。无论怎样,我不许你害了皇上的性命,就算皇儿登基,那也得等皇上寿终正寝以后,只要皇上还有一口气在,他便是天下的王,便不得由旁人害了去。”
“总之我意已决。”刘敬光根本不将他们母子放在心上,站起身子,“你们好好想想吧,在宫里等着我的消息。”说罢,也不行礼,转身大跨步而去。
段珏起身,朝着刘敬光背影深深行一礼,道:“恭送舅舅。”
刘贵妃气得猛然站了起来:“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臣子就是臣子,他竟然还真不将天子放在眼里了。”看着段珏,“皇儿,往后离你舅父远点,既然他如此对待我们,我们也不必留什么情面。”
段珏又转身向着刘贵妃行礼:“母妃,我们已经走上这一步,便是再没回头的路了。”看着自己母妃,心里也叹息,母妃虽面上严厉,甚至有些狠毒,可到底是因为太爱父皇了,“母妃且歇着,皇儿也先行退下。”
刘贵妃想着儿子的话,心里一片凄凉,已经走到这一步,也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罢了。
皇帝原本身子好得很,只是这一年来,自己因为心中怨忿不平,到底听了哥哥的话,用药物控制皇帝,才使得皇帝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看着皇帝整日躺在床上不得动弹,刘贵妃便难受不已,她错了,真的错了,如果还有可以重新选择的机会,她必是不会再走上这条路。
想着心事,连儿子走了都不知道,一回过神,见殿内空荡荡的,她心里闹得慌,叫道:“桂嬷嬷。”一位身着宫服的花发老者立即小跑出来,屈身道:“娘娘。”等着刘贵妃吩咐。
“陪本宫去养心殿,本宫想皇上了。”说着已是扶着桂嬷嬷的手,走到殿外坐上肩舆,往养心殿的方向去。
养心殿内依旧安静得很,刘贵妃静静坐到皇帝床边,皇帝缓缓睁开眼睛看她,语气不带感情:“这些日子,你倒是来得勤。”
刘贵妃伸手抚上他坚毅硬朗的面孔,眼里有泪意,颇为撒娇道:“臣妾想念皇上了,难道臣妾容颜渐逝,皇上现在连看一眼都不愿意了吗?”
段澄不为所动,只望着头顶处的帷幔,缓缓道:“你们快要下手了吧……”又回头看着刘贵妃,“朕的时日,是不是已经不多了?”
刘贵妃伸手按住他的唇,有些害怕地摇头:“臣妾不许皇上说这些丧气话,臣妾之前是做错了,可是现在必是誓死要保住皇上的性命。”想着丈夫之前英姿勃勃的模样,又看着他现在这幅样子,不禁流泪,“皇上,臣妾一时糊涂,竟然犯下这样的滔天大错,若是可以重新选择,臣妾必不顾一切保护皇上。”
段澄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异样:“就像之前,朕还不是皇帝,还只是一个小小燕王的时候,你为了保朕安全,毫不犹豫替朕吃了太子送来的福饼一样吗?”想到曾经她的好,他心里也微微有些松动,“蕙儿,若是你真的可以重新选择,若是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如何做?”
刘贵妃泪流了满脸,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只迷惑地叫道:“皇上?”
皇帝已毋须再演下去,此时已是坐了起来,一改伪装的虚弱,此时依旧目光栩栩神采奕奕:“朕,从来便没有事。”
、第三十二章惊天变(下)
刘贵妃惊得猛然止住抽泣,只呆呆仰头看着段澄,唇微微翕合:“皇上……”似是不信,“你……你没有……”有些喜,但更害怕,连话都说不完。
段澄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冷哼一声,微屈身,伸手便捏住刘贵妃的下颔,迫使她仰头正对着自己的眼睛。刘贵妃觉得痛,可只能任他捏着,不敢挣扎。
“朕是你的丈夫,是大齐的皇帝,是天!”他面上一派肃然,声音更是冰冷得寒入骨髓,“你以为你那点小把戏能骗得了朕?不要忘了,朕是怎么夺得这皇位的!也不要忘了,朕小的时候是在哪里渡过的!”
刘贵妃当然没忘,二十多年前,诸王夺嫡,朝廷动荡,当今圣上哲宗皇帝发动朱雀门事变,弑父杀兄,血洗定京,铲除逆党,历经万难才做到的皇帝。自己的丈夫,自己爱慕敬仰的男子,他从来都不会输的!
“臣妾开心……”刘贵妃已经不再激动害怕,起身,跪在皇帝脚下,匍匐着身子道,“见皇上还好好的站在臣妾跟前,臣妾就算此时死了也无遗憾,只要皇上还是以前的皇上,臣妾如何,便都无所谓。”
段澄屈身,半蹲在她面前:“你抬起头来看着朕!”刘贵妃听话地抬头,段澄才又继续说,“朕当初未立你为后,并非是忘记了曾经的誓言,只是,你的父兄手握大权,朕若再立你为后,立珏儿为太子,这个天下还能安定至今吗?”
刘贵妃惊叹,微微张嘴:“难道皇上……”有些不信,还是哽咽着道,“皇上心里最爱的还是臣妾?”见皇帝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她,她忽而笑得凄凉,“如果这些话皇上早些与臣妾说,我们又何至于此……臣妾可以不在乎后位,但却不能不在乎皇帝心里爱的到底是谁……”说着,缓缓伸手握着他的,将他的手放在自己面颊上,感受着那温热,“今天听皇上说了这些,臣妾很开心。”
段澄亦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蕙儿,若是刘氏势力没有这般大,能够与其它几大家族持平,那么,朕便可以立你为后。”又拖手将她扶起,拉她一起缓缓坐到床边,“朕需要你的帮助。”
皇帝已经好久没用这么轻柔的语气对她说过话了,刘贵妃受宠若惊,只连连点头:“皇上请说,臣妾都听皇上的。”
段澄伸手替她擦了脸上的泪水,然后端坐着道:“你哥哥为当朝太尉,是为三公之一,虽不掌实权,可影响却极大,京师各军队长官多半受过他的恩惠。朕明确跟你说,刘敬光一日不除,朕这个皇帝便做得不安心。”他眸光落在刘贵妃面孔上,见她也正认真听着自己说话,语气缓了几分,“朕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你说了,朕的意思也很明确,现在就是你做选择的时候。”
刘贵妃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点头道:“臣妾听皇上的,皇上让臣妾怎么做臣妾便怎么做。”
段澄道:“该演的戏还是要演足,宫中禁卫军有一半是朕的心腹,另一半便是只听刘敬光的,刘敬光若是此时便有谋反的打算,必会调动四门禁卫军。神武门禁卫军统领萧充是朕的心腹,若是刘敬光有动他的打算,你想办法应付。朕不管你用何计谋,都要让刘敬光将御林军调离京城,这样,就算到时候局势不在朕的控制范围内,也可以将伤害减到最小。”
“你呆会儿就向外称朕已不行,替朕将卫太医跟赵穆叫来,三日后,便再次对外将朕的病情恶化,到时候就说朕留有遗言,宣太尉入宫传密旨,你只需要做到这些,至于后面的事情,朕自有安排。”段澄面容冷肃,继续道,“还有,此事先不要与任何人说,包括珏儿,你可明白?”
刘贵妃点头:“臣妾一一记在心中,半字都没有漏下。”她知道有些事情皇帝既然不与她说,便是不想让她知道,因此,招赵穆入宫为何,她也未多问,只道,“关于赵将军,是密诏入宫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皇帝颇为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点头。
赵穆身着太监服侍,故作低态地默默跟在卫翊坤的身后,两人进入宫殿,见皇帝端端坐在床边,都微微一愣,随即便疾步上前,屈身行礼,口呼万岁。
段澄亲自伸手将其扶起:“两位爱卿快请起。”
赵穆是赵晋安的旁系堂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