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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澄亲自伸手将其扶起:“两位爱卿快请起。”
赵穆是赵晋安的旁系堂侄,英勇善战,青年有为,遇事也镇定,皇帝正欣赏他这一点。
“不知皇上密诏臣前来,是有何指示?”赵穆两手交握置于面前,微微屈身,“臣定万死不辞。”
听得赵穆如此说,卫翊坤才缓过神来,枉他行医多年,竟然连皇帝是否真的病重都未诊断得出,不禁撩袍又跪下:“臣卫翊坤,罪该万死。”
段澄撩唇一笑:“卫爱卿何罪之有?”伸手点了起,又道,“朕找你二人过来,是有要事相商的。”又向二人招了招手,“你们且附耳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曲着身子,恭敬地走到皇帝身边。
已入夜,可沐府内宅依旧灯火如昼,沐婴请遍了城中名医,可是既然连卫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事,其他大夫更是没有办法。于是,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如此反复,一直折腾到深夜。
当最后一人也捋胡子摇头时,卫翊坤却夺门而入,笑道:“沐阁老,晚辈给您请了位名医,或许对救林公子有些许帮助。”
屋中人见是卫翊坤,都站起了身子,沐婴急切,几步便走了过来:“不知卫太医请的是何方神医?”心中虽有几丝期许,可也做好最坏打算的准备,一转头,只见来人头罩着黑面纱,并未看清来人面容,沐婴道,“这位大夫,请随老夫过来。”
卫翊坤适时道:“晚辈的朋友行医都是有讲究的,人太多的地方他定不下心,所以,还是请沐阁老将不相关的人都一一遣退。”
沐婴心中虽有些疑惑,可到底还是照着做了,只留下一些必要的人,其他闲杂人等一一遣退。卫翊坤在屋中扫视一遍,又低头向罩面纱的男子请示:“您看,还有不必要的人吗?”
罩面纱的男子双手背负,摇摇头,然后伸手将面纱一撩,便露出了面容,轮廓刚毅,五官深刻,薄唇紧抿,气质冷肃。
沐婴重重一愣,险些没缓过神,等缓过神时,男子已是开口:“沐阁老许久未见朕,好似是不认得朕了。”他刚毅的面容扯上一丝笑,只有在自己老师的面前才会表现得几分童真,“朕这些日子一直装病,害老师替学生担忧了。”
沐婴心里的喜悦之情根本无法形容,皇帝是他看着长大的,甚至是看着他血洗京城谋夺皇位的,他们间的情分,同如父子。他立即过来,要给皇上下跪,却被皇上一把扶住。
林婶本来静静坐在林志衡身边,听得皇上的声音,也立即回头去看。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两人如今都上了四十了,这么多年来自己饱含沧桑,容颜早已憔悴得入不了眼。可他呢?依旧是那么的英姿勃发,风采不减当年,她正想着往事,屋子里的人已是跪了下来,她也默默跟着,跪在一旁。
段澄让众人都起,他知道她在这,目光四下寻了下,很快便找到了她。细细打量了一下,胖了些,苍老了不少,没有初次见面时的那种娇憨之气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沉静。
他走到她的身边,执起她的手,轻声叫道:“贞儿……”
林婶抬头,眼里有了泪光,嘴唇翕合:“皇上……还记得臣妾?”对上皇上的眸子,近处看他,越发觉得彼此的距离太大,不禁想抽回手,却被皇上紧紧握住,她只得叹道,“二十年了,这么些年,臣妾没有一刻不在想着皇上……一直盼着皇帝派人来寻我们母子,可等得头发都白了,还是没有等到。”
段澄动了动喉结,有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是的,他若是真心想寻她的话,是一定能够寻得到的,这个天下,还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皇上可以救衡儿?”林婶觉得此时并非缅怀过去的时刻,便适时转移了话题,也解了皇上的尴尬,“衡儿这孩子自小便受了很多苦,他原本该是过着锦衣玉食般的生活的,可却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
闻得此言,沐承昭微微垂了头,眸光有些阴翳,双手也紧紧攥成了拳。
段澄这才走过去,坐到床边,探手去握林志衡的脉搏,微微皱眉,又将其手放了回去,然后自腰间解下一个瓷瓶,自瓷瓶里取了一粒药丸,塞入林志衡口中,又喂了水,这才又起身。
“外伤伤不了性命,他是中了一种毒,所以才迟迟未醒,甚至脉搏微弱。”想着跟之前刘贵妃给自己服的药一样,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缓了缓又道,“朕已经给他服了解药,不碍事。”
听得皇上如此说,屋里的气氛活跃了不少,卫翊坤有些汗颜,只低着头道:“臣枉为太医了,竟然连最基本的病根都未查得出,真是不配再呆在太医院执事。”
段澄心里清楚得很,这种毒罕见,天下恐怕也只有一人能解,只是那人已经离开京城多年了。
当初自己还是皇子的时候,她是当朝正三品女医官,执事太医院,自己几番被人毒害,都是她及时救了自己性命,那时候自己虽然还小,可至今依然记得她的模样,也记得她的名字,叫秦霜,大齐开朝来,第一位为官的女子。
沐婴听得林志衡无恙,心内松了口气,又想着皇帝如今安然无恙,心里更是大悦,转头见沐承昭一直皱眉看着皇上,他几步走过去,将沐承昭领导皇帝身边:“皇上,这便是当朝六皇子,臣不负皇后所托,终是将其教育成人了。”
段澄看着六子,细细打量了一番,见他像极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不禁开心道:“璃儿此次会试也名列榜首,多亏了沐阁老教育得好,替朕育出这么优秀的儿子。”
沐承昭向着皇上垂首,恭敬道:“谢皇上夸赞。”
“还叫皇上?”段澄微微一笑,“该是改口叫父皇。”
“是。”沐承昭微微抬起头,目光深邃,又道,“儿臣谢父皇夸赞。”
天已经大亮,卫翊坤又去给林志衡把了一次脉,然后微笑,抬头道:“正如皇上所说,林公子……不……”他及时改口,“沐家二少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要想醒来,恐怕还得有些时日。”
能够脱离危险,这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还能奢求什么?
此时段澄肃容道:“既然已无大碍,且先将养着,沐阁老,朕还有重大事情要与你商谈。”又转头看着沐承昭,“璃儿也跟朕过来。”
安排好一切,几人便往门口走去,却撞上了莞颜。莞颜一早起来便领着荷仙来探望林志衡,却不曾想,会在屋门口撞上陌生男子,见男子冷面肃容,她不禁吓得微微低头,只默默退离一边,给他们让道。
段澄微微出了会儿神,待得再抬起头时,已是走到莞颜跟前,问道:“姑娘与秦霜,是何关系?”
、第三十三章情动
莞颜微微有些错愕,她虽不认识眼前的男子,可看他的气质,该是有些身份的人。只是,他问自己认不认识秦霜?这个名字,好似有些耳熟,可也记不得在哪儿听过了。
“不知道……”她实在想不起来,皱眉摇摇头,又往屋里看了一眼,正见林婶往屋外走来,她冲着林婶笑道,“刚刚听府上的人说,卫太医带着一位神医来给林公子医治,不知道他现在病情如何了?”说着,便又看了段澄一眼,疑惑道,“你便是卫太医口中的神医?”
“不得放肆!”沐婴见莞颜如此与皇上说话,终是怒道,“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还不快给我回去!”
段澄却适时执手打断:“不碍事。”又看着莞颜,见她装扮清灵,旁边又有丫鬟陪着,该是府上小姐才对,便问,“你是沐府几小姐?”
莞颜看了看一脸盛怒的祖父,又看了看旁边正紧紧瞧着自己的沐承昭,走到沐承昭身边,扯了扯他袖子,悄声问道:“二哥,他是谁?”说着话,又抬眸看了皇帝一眼。
沐承昭想着很快便可以摆脱沐家二少这个身份了,不禁心里泛起一丝甜意,就单单只为这一点,他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住大局,断不能叫叛贼嚣张。等到大局稳定,他便会向自己父皇求圣旨,娶沐家六小姐为皇妃。
想着美好幸福的未来,沐承昭伸手拍了拍莞颜的头,轻声道:“莞颜,你先进去吧,我晚点去找你。”又转头对自己父皇道,“她是沐家六小姐,闺名莞颜。”
段澄点点头,此事不急,且先放一边,眼下还有大事等着自己去处理呢。于是,他抿紧薄唇,也不做声,只负着手,大步往前而去。
沐婴自然紧紧跟在皇上身后,临行前还不忘瞪眼给莞颜一个警告。沐承昭又看了莞颜一眼,见莞颜也正好奇地看着他,他心里微微一动,真是有太多话要与她说了,若不是顾及着此时另有大事需要商量,他真想拉她坐在自己身旁,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离奇事情一件一件全都告诉她。
可是眼下真的不是时候,于是他很不舍地将手收回,又很艰难地将目光自她身上移开,转身,亦大跨步往外走。
莞颜望着几人匆匆而去的背影,不禁皱眉:“真是莫名其妙。”但是并未放在心上,转头又笑着问林婶,“林公子真的已经没事了吗?”往屋内张望,“现在进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休息?”
林婶摇头,刚想说话,卫翊坤便拿着药方出来,向着林婶先行个礼,然后道:“按照这个药方,每日三服,大概要休养半月。”皱眉叹息,“本来可以更快一些,只可惜林公子前些日子也受过伤,之前伤势尚未痊愈,此次又遭歹人下毒,能捡回条性命,也是万幸了。”又对莞颜说,“林公子此时需静养,六小姐若是没有事情,还是不要打扰得好。”
莞颜立即说:“我也只是来看看。”听得大家都说林志衡并无生命危险,不禁开心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去了。”又问林婶,“林婶是留在这里照看,还是也一起回去?”其实她忍不住,关于沐承昭与林志衡身份的事情,她还是想问一问的。
林婶回过神,接过卫翊坤手上药方,向着卫翊坤打了个招呼,便又回头说:“先随小姐一起回娉婷馆,再去药堂给衡儿抓药。”
娉婷馆内,华姨娘侧卧在睡榻上,微微眯眼,虽才刚刚起床,可最近不知怎的,一直嗜睡,困得很,平日里也是没个精神。
听得动静,在丫鬟的搀扶下,坐起身子,叫道:“是莞颜回来了吗?”
立即有丫鬟跑进来,说:“不是的姨娘,是陆小姐来找六小姐说话的。”此时陆岫音已是摘了斗篷,搓着手,笑得有些腼腆地立在门边。
“好久没见到莞颜妹妹了,怪是想她的,便存着心思来找她叙叙话。”又问,“没叨扰到姨娘吧?”
华姨娘对这个陆小姐映像不错,温柔,娴静,又与女儿投缘,便笑着起身:“这是说的哪里话,陆小姐能来,我跟六小姐也开心。”走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屋里坐下,“外面天可冷着呢,也难为你还跑这一趟了。”又吩咐,“赶紧看茶。”
陆岫音说:“本想着一直与莞颜妹妹住在一起的,可我毕竟是外人,在这里住个几天还好,住的时日多了,反而不自在。”四下寻探,“妹妹她不在吗?”
华姨娘觉得,这个陆小姐几天不见,倒是变得能说会道了,她记得之前相处时,她可是个木讷的性子。
“她呀,自小便是个好动的性子,屋子里呆不住。”丫鬟端来了茶水,华姨娘亲自给陆岫音倒了一杯,递给她,笑着说,“一早便出去了,好似是去了她二哥的院子,估计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提到沐承昭,陆岫音缩在袖子里的双手便紧紧攥成了拳头,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沐承昭之前找她谈过一次,不为其它,只为告诉她,他已有心爱之人,不能娶她为妻。
她虽木讷,可并不笨,这个沐家二少成天除了呆在书院,便只是围着一个女子转,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姐妹相称的莞颜。她当时便试探性地问是不是莞颜妹妹,没想到,沐承昭竟毫无避讳毫无犹疑地点头。
想想就觉得有些恶心,爱着谁不好,偏偏爱上自己妹妹,哼,爱又如何,两人的关系摆在那里呢,难不成还能结为夫妻?真不怕天下人耻笑。再说了,那沐莞颜看着便是个没心没肺的,她的心思,可并不在二少身上。
想到此处,不禁低头微微一笑:“没事,我坐在这里等她,好久没与她说话了,就想看看她。”
莞颜回到屋里的时候,见陆岫音也在,不禁有些讶异:“陆姐姐来了?”前几天陆岫音无故又搬了回去,只称是怕自己呆在这里打扰了华姨娘,任自己怎么留都留不住,后来想想,怕是沐承昭将一切都与她说了吧,走到她身边,“什么时候来的,娘怎么不让人去叫我?”
华姨娘站起身子,却有些头晕,还好旁边丫鬟扶住了她,她有些反胃,不停抚着自己胸口。
莞颜立即跑到娘身边,伸手轻轻拍她的后背:“这样好点没?”见华姨娘微笑着点头,莞颜又道,“这些日子一直这样,刚好宫里的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