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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长怡这时开了口,知道父亲留她下来肯定有话要说,她便笑嘻嘻地唤了他一句。
看着蜀光退下,想了一大堆的狄禹祥回过神来,笑着与女儿道,“我想这几天带你娘亲去莆田视察,回去四天左右,不知狄小姐可否在家代母执几天家?”
“又去?”长怡叹然。
狄禹祥微笑。
“自管去就是……”长怡想了想,也知怕是自己生辰在际,母亲没答应随父亲一道去,父亲到她这里来说来了,“娘亲那我等会去说,定会让她随你去。”
“那就多谢狄小姐了。”狄禹祥笑道。
“爹爹不必客气。”长怡呵呵一笑,给他端了茶放到他手心,挨着他坐得更近了一些,笑着道,“就是不知有打赏没?”
“要何物?”
“先算着,加在上次的次数里。”
“几次了?”
“五次了。”狄长怡头靠着父亲坚实的肩膀,掰着手指算,“再欠欠我,加一块,我就可以跟爹爹要次大礼了。”
“你要什么大礼?”狄禹祥好笑,家中有的,有什么是她不可得的。
“女儿说了是大礼,当然是爹和娘平日不会随便给女儿的,你们自管当心就是。”长怡狡黠一笑。
“哈哈,行。”难得她存了心要大礼,狄禹祥也觉有趣。
“爹爹……”
“嗯?”
“这次你们去了,由我掌家也好……”长怡嘴边的笑淡了些下来,“家里的兔子,最近牙都变尖了,再长下去,都要咬人了。”
“呵,”狄禹祥轻笑,伸手拍拍女儿的手臂,“好,你看着办,记着,在这个家里,你母亲能做的事,你都能做。”
打杀惩罚,但凡是当家夫人能做的,她自是能做。
“多谢爹。”
“无 须谢,你过得好,无忧无惧,就是对我们最好的谢意了。”狄禹祥说到这带笑叹了口气,“你兄长们离我们再远,最后也会回到我们身边来,我与你母亲,现在心里 最挂心的是你,你母亲看似不在意,随你高兴,可最舍不得,最怕你过得不好的人是她,等你嫁出去了,万事为自己打算的也就你了,我们再担心你,也是鞭长莫 及,你可懂?”
“女儿懂。”长怡点了头。
就是懂,她才知道,她要是过得不好,最疼心的,实则是她身边一直爱护,喂养她长大的亲人。
**
蜀光知道狄大人狄夫人要出巡是晚膳过后了,内院有响动,他在外打听的人回来报了讯,他才知当家夫人在随狄大人一道出去之事。
“公子,小的打听到,这次狄夫人出去,当家的就是怡小姐了。”蜀光的随身侍卫蜀武道。
“应是了,”另一个侍卫蜀文道,“狄家的规矩是夫人不在,少夫人在的话由少夫人们管事,少夫人不在,就由小姐来管,老夫人早许多年不管事了。”
“公子……”报信的蜀武抬头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公子。
这时门外有声音,蜀武走了出去,不一会回来笑着道,“怡小姐院子里的丫环来给公子送宵夜来了,公子,是抬进来还是……”
蜀光没说话,只冷冷地看了蜀武一眼。
蜀武不敢再笑,低头道,“那还是放在外头,让兄弟们用了。”
蜀光未语,偏头与蜀文道,“明早寅时起床,你领着人去马厩,帮着套一下马。”
“是。”蜀文领命。
蜀光这时对蜀武道,“你去与郑管事的说一说,我出去一趟,恐要巳时才回。”
“是,”蜀武道,他犹豫了一下,又问,“公子要去哪。”
“去城里的茶馆酒楼走走。”蜀光淡道,未再多说,自己去拿了放在屏风上的披风。
他这次仅带了一个侍卫出去,去打听了下通往莆田的官道情况和沿路百姓村庄的情况,八月崔山州多雨,通往莆田的更是山路居多,一下雨山上的泥石落下来,道路就易生事,很容易有意外。
蜀光知道狄大人出行,他身边的众人想得只怕比他多,可他也得用他的方式为此尽一份心,如若帮不上忙也罢,若是帮得上,一来也可让人知道他的心意,二来可让人知道他的能力,想来,即便是那对着家人才份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人,对他也会多两丝真心。
、第253章
长怡进父母的院子时;桂花在;见到小小姐来;桂花提裙下了阶台;往大门走来;她嘴边带笑,给长怡整理了一下衣裳,轻声笑着道;“小小姐回来了。”
长怡笑着点头;见她轻言,她也轻声道;“娘亲在小憩?”
“嗯。桂花点点头,解释道,“收拾了一下午的花草,累着了。”
“可是时辰过久?”长怡抬步往里走。
“可不就是,两个时辰去了,我们也不敢扰她,还是大人回来给哄回来的。”
“娘亲怕是忘了时辰。”长怡笑道,“也就爹敢去扰她了。”
桂花故意地苦了下脸,心有戚戚然地点头。
其实她也可去劝,夫人不会怪她,但桂花年纪大了,也就越发地不想逆她的心意,即便是在旁急得团团转,也是轻易不会忏她意,最后还是会叫了大爷来,大爷不在,她还有公子小姐可求救,她是万万不会当那讨嫌的人。
不是不敢,也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长怡也知她这个桂花姨对母亲百依百顺的禀性,便对她的苦恼咯咯轻笑了两声,她们很快到了卧房门前,桂花挥退了站在两边的丫环,轻轻推开了门,长怡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饶是如此,还是惊醒了浅眠的夫人。
萧玉珠打门轻轻一响就醒了,她精神尚好,只是丈夫让她歇会再晚膳,他还有事要做,她也不想他陪她耗着,就如他的愿打了个盹,听到门响,随后有轻步声,她道,“长怡回来了?”
“娘亲怎知道?”本来还小心翼翼的长怡忙从前屋进了圆门,快步进来,朝母亲笑道。
“也该回来了。”萧玉珠从床上起身,桂花这时忙急步小跑过来扶她。
萧玉珠就着她的手靠在了床头,眼睛扫了一下沙漏,与她道,“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陪狄丁守儿他们用膳,过后再来侍候。”
桂花迟疑。
“桂花姨,去罢,这里还有我呢。”长怡忙道。
“那我等会就来,若是有事,您就着人来唤我。”
“嗯,去罢。”萧玉珠朝她颔首,桂花这才离去。
桂花走后,长怡见母亲无起身之意,便在床边坐下。
她母亲到现在身边侍候之人也不超出六个,祖母那,因送过来让祖母教养的堂姐堂妹有三个,侍候的人都三十来个去了,她身边母亲也只留了八人照顾,四个大丫环,四个小丫环,还不母亲这边简单,而且侍候母亲的六人里,都是家里的老人,无一不是极会看母亲脸色。
家中极大,前院有堂兄弟借住,后院也有堂姐妹在,也算热闹,母亲重规矩,但她规矩少,说是按照祖母以前的宽令,也不让人对她隔三差五请安,每月初八,十六这两天来就可。
长怡以前还真当母亲宽和,后来也才明白,母亲其实不愿意把时间花在这上头,堂兄弟和堂姐妹若是有好的,她便提点几句,若不是真心,天天晃在她面前表真心,双方都得不了什么好,还不如隔得远点,心里顾忌着那些亲情,还惦记些。
“隔得远点,想人的好就易些。”母亲的原话是如此,长怡也觉如此。
这时萧玉珠见女儿给她掖被,她垂下眼看了下女儿的柔荑,淡道,“玩得可好?”
“很好,小将军钓了一大桶鱼,可惜我一条鱼也没钓着,不过都送给我了,爹让厨房做了蒸鱼,等会陪你用。”长怡笑嘻嘻道。
“嗯。”
见母亲淡定,长怡亲热地去挨她的脸,道,“今日爹爹未讨着你的欢心啊,连个笑脸也不给?”
萧玉珠嘴边这时扬起了笑,白了连她都敢调侃的小女儿一眼,“又油嘴滑舌。”
“可是说着了什么让你不欢喜的?”
萧玉珠不说话,抬眼看女儿,脸色似笑非笑。
长怡可不敢卖弄嘴舌了,她吐了吐舌头,道,“爹说让我劝你跟他去莆田,还有,女儿确是想让你去,想看看你没在,我这家能当得如何,好练练手,娘不是说事情要做过才知轻重?我就想趁这次看看我随您学的本事有没有学到家。”
萧玉珠听到这叹了口气,道,“少哄我,你与娘行事历来不一样。”
“归根结底是一样的。”见母亲望着她的眼神柔和,当她是至善之人,长怡心中不禁一热。
她是什么人,母亲再明白不过,可在母亲心里,母亲还是把她当善良乖巧,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女儿。
萧玉珠听了女儿的话明显愣了一下,她拉过女儿的手轻触了几下,过了一会才缓缓道,“你觉得好就好。”
“多谢娘。”父亲虽然把她当儿子一样严厉教导规范,而对她要求更多的母亲看似与比父亲严厉,长怡却知,比起父亲教导她的有所为有所不为,母亲对她其实要更纵容一些。
母亲的好,是允许她犯错的,即便是错的,只要她当时认为是好,母亲也觉得对,这就是她的母亲,看似要求最多,却是家中最为包容她的那个。
长怡挨过身去挨着母亲的肩,不再赘言,轻声道这段时日她所想做之事,“我身边的那几个丫头不老实呢,还有祖父母那边的兄弟姐妹,也有做荒唐事之人,我想着,趁你不在的时候,好好琢磨琢磨。”
“堂兄堂弟也要办?”萧玉珠略挑了一下眉。
“爹说随我。”
“纵得你啊。”
“那娘是不愿了?”长怡故意道,换来母亲在她脸上重重的一掐。
**
父母隔日就走了,母亲临走前未再多说,只是在几个管事前来相送的时候,她抬眼平静地扫了几个主事的人一眼。
狄家现在家大业大,即使是在崔山为知州,主管事也有三个,再加上五个管家婆子,一共八个。
主母积威颇久,即便是在族里,她说半个字,别人也得当句话来听,况且是在家中,她素来说一不二,连当家的大爷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几个管事的被她一扫,头全都不由往下低去,不敢正视她。
长怡见母亲扫了一眼后就随了父亲上了马车,等了好一会,马车走得不见影了,管事的们纷纷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逗得她笑了,她靠近站她最近的郑伯,笑道,“郑伯,母亲不放心我呢,怕怕……”
见她还拍胸脯,看着她长大的郑非啼笑皆非,夫人临走前这么一扫,不过是警告底下这些管事的,谁也别想糊弄当家的小姐。
该怕的是这些管事的怕办不好她吩咐下来的差事,她怕哪门子的怕?他们家小姐这巧嘴,真是挤兑死人不偿命。
“你啊……”老管事疼爱地看着她,语罢又道,“我正要去帐房看一下最近几天的支出,就请小姐随我一道去看看罢。”
“好勒。”长怡眉开笑眼道,随即转身看着还没走的蜀光,道,“长怡有事,就不陪小将军玩耍了。”
被她说得有点像只知玩耍寻乐的纨绔子弟的蜀光牵牵嘴角,躬身拱手,“小姐要事要紧。”
“多谢。”长怡朝他半福了一礼,随管事的走了。
她这一走,几个管事的也顾不上与未来姑父打哈哈,都随了她一道走,沿路说些家中的要事,以及听长怡说点什么吩咐。
狄家这么些年,大小管事换下来了也有好几波了,换下来的,无一例外,后景凄凉,前车之鉴在列,当管事的岂敢轻易犯错。
长怡这边跟管事的说话,把内外院的大小情况皆弄了个心中有数,随后她辰时一到,她去祖父母的院子请安。
祖母正候着城里的几个老太君过来与她摸骨牌,见到长怡来,便把刚才的担心与长怡说了一通,道,“这几日怕是有风雨,我听说莆田不太平,你娘说要去的时候,我担心得很,这等事让你爹去了就是,何苦让她也跟着去奔波。”
长怡挨着祖母坐,给祖母剥着桔子吃,乖巧地笑道,“谁跟您说莆田不太平的呀?”
“雪梅啊。”狄赵氏咬着剥了皮的桔心道,她对儿媳和小孙女,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长怡“哦”了一声,也没再多说。
她与祖母说了一会子话,等到祖母的老牌友来了,她与那几个老太君请了安,又陪着说笑了一会,这才离去。
长怡出去后,也没让她多话,跟在她身边的阿桑婆就把祖母院子的管事叫来了。
管事的来了,听提到雪梅,也是大吃一惊,与长怡道,“她是再规矩不过的老家人了,嫁的人还是大爷身边的王护卫,是熬了七年才提上来的大丫环。”
可长怡再懂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她小哥哥当年被人算计在鬼关门走了一道,花了父母十来年查清之人,还不是当初认为的最不可能存坏心之人……
这人的心是看不透,也猜不透的。
“把她叫过来,跟祖母说,母亲带着身边的人走了,我身边都是小丫头,没几个得力的,借她身边的大丫环用几天。”长怡淡道。
“是。”管事的道,“小的这就去。”
小姐要人还不简单?只要她开了这个口,老夫人只会欢欢喜喜地送来。
管事的走后,阿桑婆往后瞄了那两个带着的,此时脸上止不住高兴的丫环一眼,回过头若无其事地朝长怡道,“小姐,刚才你在老夫人屋里时,紫荆来说前院的公子要比武呢,小将军也在,问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