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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冷笑,“周内司一死,是没人追究宫廷秘方了,可程太太你别忘了,程老爷的性命和你程家的家业都握在我范家的手中呢!依本宫看,就让程老爷在牢里多待些时日,等两家的姻缘定了再出来罢!”
徐氏谄媚道,“娘娘过虑了,内司夫人都死了,跟一个死人争,是不是太?”
“人死了,才容易念念不忘呐,”和妃眸光深远,“惠妃姐姐都死了二十一年了,在皇上的心中,可一直活着呐!本宫受的苦,不要侄女也受同样的苦。”
徐氏一阵头皮发麻,和妃的话里话外是没什么,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这些话就像……就像人的临终之言,宣泄毕生的隐忍和痛楚。
好在和妃换了话锋,“都说周内司无懈可击,能把周内司骗进套里,程太太好本事!本宫就奇了,雅岷江南段凶险无人不知,程太太是如何瞒过周内司的眼睛的?”
“娘娘谬赞,我是早有准备呐,适逢大雾,自然需要罗盘指向。只要在罗盘上动了手脚,南为北,北为南,周内司以为是往北上,殊不知是向南的死路呢!”
“据本宫所知,程来远那个奴才可是个忠心的,罗盘又在他的手上,加上轮船又有程二少爷监管,这换罗盘,怕是不那么容易罢?”
徐氏得意洋洋道,“自然没有容易得成的事儿,我和家父可是费了好一番心血呢!”
“哦?”
“这里面可就说来话长了,娘娘要是有兴致,听我一一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下更。下更男主会干掉坏人!
柳下惠与后门者同衣,而见疑,非日之闻也。(这一句是引用。)
第116章 生死局9
徐氏提了多天的心陡然一松;她的儿子好端端的;毒杀周内司的罪名也没了;锦绣前程就在眼前。她也不用担心被休了;程老爷不日就能从大牢里出来,他们一家人又能回到以前了。这么一番生死折腾后;徐氏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可能太高兴;眼泪都掉了出来。是不是真的是她错了;她想要的不是早就有了么?
不,她没有错;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程家、为了儿子,要不是该死的周内司和宋筠娘……总算他们都死了!
徐氏眼下需要宣泄,更需要邀功;和妃怜悯的目光是那样善解人意,徐氏受到了鼓励,激动道:“我和家父;又岂敢小看了周内司?就像兵书上说的,声东击西、出其不意!”
“连兵书都用上了?周内司可不是领兵打仗的将军,难怪一败涂地呐!有趣!”和妃起了兴致,捂嘴笑道。
“周内司就凭牛膝、蜜、水银、朱砂这七个字,就差点断送了我儿的名誉,凭的是什么?凭的就是‘人言可畏,众口销金’这八字箴言呀,那些新学的文人与我儿不和、为了讨好周内司落井下石,口诛笔伐要人性命……我岂能咽的下去这口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是多亏了周内司的提点呐!”
徐氏怨毒冷笑,“他会使文人,我会使工匠。工匠是良民,讨工钱天经地义,一旦振臂呼之,咱就占了舆论之利了,趁乱使坏砸死周内司都不在话下!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何况周内司跟宋筠娘?我可是派了好几个流氓在巷子里等着宋筠娘呢!谁想宋筠娘那个贱人,居然反其道而行,闯出了我的关,还把工匠们吓的屁滚尿流!”
“这一计不成……”
“我自然有二计。牡丹金贵,老爷担心旁人觊觎下人磕碰,都是用箱子装,家父以排查毒河豚的理由过来查验……家父会不会在轮船上动手脚?这自然是周内司和程罗最关心的事了,他们自然要派人拐拐角角的查一遍,这可不是一件轻巧活呢。正如娘娘关心的,这可是换罗盘的最好时机呢,程功的小儿子程邦已经出师开始掌舵,罗盘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物什、还不是轻而易举的瞒过了他们的眼皮子?”
“果真是出其不意!本宫倒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罗盘,居然能定生死!”和妃很是赞叹,倏然又疑惑起来,“这时辰掐的真是分毫不差,傍晚开船,凌晨到沂春江和雅岷江的交汇处,春头雾重不能辨向,罗盘又把南换作了北……这就跟人织锦一样,不仅一根线都缺不得,还得放在恰到好处的位置!本宫就是奇了,周内司为何不在禹州待上一晚?”
徐氏的眉头一拧,眼里都是嘲讽,“是呀,我也奇了呢,连程罗送过去几十个美妾,都没能留住周内司呢!”自得的笑将起来,“这世上谁不爱钱?我可听说周家这个清流可是穷的叮当响呢!祖孙满堂就指着周内司的月俸一百两过活,周内司在我程家就跟土包子一样,是个妾都碰,估摸着家里穷到连个妾都买不起了!就不说十大箱子的金银珠宝,这一船的牡丹价值连城,送到京城开个牡丹园,待到四五月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呐!……这便是第三计。”
“第三计?”
“儿子状告老子,岳父亲自看押,老爷罪证确凿,这说明什么?说明我程家没当家人呐,这等情况下,滞留禹州一晚上会是什么后果?我这个程太太自然会搬空程家,可能是家父带人、也可能是宵小之辈会趁机把船搬空,程罗一个庶子毫无用武之地……周内司大费周章还不是图谋程家的家产?他别无选择,只得连夜带我和程琦上京领罪!”
“妙!太妙了!”
徐氏本就是家中庶女,自幼伏低做小惯了,就是做了富太太也改不了这一身的贱性,何况范家可事关她儿子前程、老爷性命,心里再得意,仍是颔首谄媚道,“瞧我这得意忘形的,没教娘娘见笑罢?这事能这般顺利,还真是多亏了范参政呐!若不是叫范参政拿捏了程功那个刁奴……依我看范参政才是真知灼见未雨绸缪呀!”
这话里再谄媚,还是一股埋怨的味道,和妃岂会听不出来,美目一瞪,拂开杯盏,吹散了茶叶。徐氏暗恼,袖中的手都是一紧。
半晌才听和妃缓缓道,“本宫一生信佛,讲究因果循环,他人之果,你我之因。去年年前,范参政为了联姻一事去你程家,有幸与徐知府、高主簿一干同僚相聚日新楼。高主簿因河豚中毒身亡,范参政有幸逃过一劫,若没当日范参政的不追究、结了善果,哪有今天的因?程太太口口声声都是‘拿捏’,这话可就不中听了!这许是天道循环、程家命里该有一劫呢!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程太太觉得这是祸,殊不知这祸里也有你程家的福报,就看你程家识不识抬举了!”
连威逼利诱都做成冠冕堂皇的体面,能在宫里做娘娘,哪个不是精怪的道行?徐氏被噎的一脸难看,半晌才吐出硬邦邦的一句话:“我程家自然唯范家马首是瞻。”
“啪!啪!真是精彩!”
身着六品绯红从省服的周司辅踏着晨光而入,衣裳上的花鸟纹也仿佛鲜活起来,展脚幞头遮住额头,一脸阴色,“看来本官是来晚了一步,早知周内司丧生雅岷江,本官有这功夫还不若睡个好觉来的实在!”一边打了个哈欠。
徐氏怔忪,她可是记得清楚,当初这周元还甩了她和程琦的脸来着,纳闷道:“娘娘这是……”
和妃扑哧一笑,“瞧程太太吓的,这敌友本身就是瞬息之事,往常周司辅效周内司的忠,在朝堂上横着走也不为过。如今周内司上了朝,周司辅就只能做奴才的活计了,这奴才呐,不想当主子的奴才自然不是好奴才,太太以为呢?”
“主仆有别,贵贱有序,我见识浅,娘娘勿怪。”
“哎呦,看来程太太还是记仇呐,周司辅赶紧过来,给程太太陪个不是。”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本官敢做就没有不敢当的,哪像程太太,贱商攀皇亲痴心妄想,还一边当婊、子一边立牌坊,真是好笑!”周司辅习惯性的摸了摸两撇小胡子,“程太太你就端着你的架子罢,惹怒了本官,就等着程老爷被打官司罢!范参政可是把程功这一家子都撂给本官了呢!”
和妃扯了扯徐氏的袖子,算是给她一个台阶下,“行了行了,都是给范参政做事,日后程琦跟周司辅可就是同朝为官了,什么恩恩怨怨都是过去了,就当是给本宫一个面子,如何?”
徐氏心里再鄙视周司辅这等害主刁奴,此时也不好再给脸色。周司辅顺着和妃的话,跟徐氏求和道,“周内司是周内司,本官是本官,本官是奉范参政之命,前来送人给程太太了,聊表范家对程家的信任!”
“当真?”徐氏眼睛一亮。
许是这些日子过的不好,跛着腿的程功一脸憔悴,一旁的赵财搀着程功,脸色也有些蔫。程功和赵财朝徐氏扑通一声跪下,徐氏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一脚踢了上去,一杯子掼碎在了他们跟前,“你们好大的胆子,拿我程家的名义开酒楼,毒害朝廷命官,害得老爷锒铛入狱!其二,克扣下人工钱、私吞佣金、偷工减料……你们这都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罢!亏得老爷惦记过命的交情,对你信任有加,许你儿子庶人之身!你们就是这般回报自个的主子的?”
和妃嫌弃的眼光一闪而过,尔后言笑晏晏道,“何嬷嬷,没见着程太太缺茶水么!程太太且消消气,范参政都说了要给程家老爷一个公道,这两个刁奴自然要绳之于法了!”
身材敦实的程功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弓下背,背脊的骨头凸出,老泪纵横道:“要不是那些杀千刀的逼的,老奴会走这一条路么?老奴被人哄骗卖河豚,老爷善心还腾出了半艘船,这些河豚要值多少钱!老奴的大儿是庶人之身,二儿还小在船上历练,老爷还准了日后二儿的良民身份,子孙的后福老奴都挣来了,老奴还图什么?老奴就是见钱眼开,才中了贼人的奸计!那个厨子还是老奴花大价钱请的,在料理河豚上整个禹州就没人比得上,天杀的呀!”
一声厉呼后程功猛的抬起头,眼冒凶光,“河豚居然毒死了高主簿,还有三人半死,仵作当场验尸,证据确凿,徐知府说是要私了,合着这私了就是没完没了的让老奴掏钱!老奴可听说了,高家偷着乐还来不及呢,这人死了好处,可比当官来的多了!一个二个都在逼老奴……老奴对不起老爷呀!早知今日,老奴就该都认了,老奴不怕死,要不是为了老奴的儿子……就是你们范家!老奴都知道了,老奴的那个二儿子就是个忠心的,畏罪跳了江!你们范家还想怎么样?”
“瞧瞧,真是个忠仆呀!”和妃冷飕飕的笑道,“自然是拿你们父子三人的命,给程家老爷换一个公道喽!”
徐氏忽然心一紧,这范家真不是个好了!从去年年底就有所图谋,在程家埋了这么一个大炮仗,幸亏他们是同道中人……和妃这一举分明就是恩威并施意味深长。
徐氏眼皮子浅,只顾着自己那点小心思,哪会想到一个关键问题,程老爷的罪名说到底只在于程功一家的人证,徐知府会蠢到把这个人证给范参政捷足先登、导致程徐两家如此被动?
好在和妃给了准信:“幸得我们的人来的快,程琦没得大碍,只是受了风寒,躺上两天就好了。”
和妃嫌程功父子碍眼,何嬷嬷差人把他们给拖了下去,把地上的瓷杯碎片给收拾了去,又添上了几盘瓜果糕点,和妃笑着看宽下心来的徐氏道,“本宫成日礼佛,难得有人不嫌本宫唠叨,太太也莫为那些个糙心事伤神了,来,尝尝这宫里的点心,本宫知道程家富庶那是什么没吃过,这几样贡品水果可是这个季节买都买不到的!”
徐氏被一番恐吓后,对和妃的示好已是受宠若惊了,念头飞快转着,和妃已经红唇轻启,“本宫可是听说了,程琦连发热中都嚷着表妹呢,本宫知道这活人跟死人争是没甚趣味,可是这颗大石头就堵在本宫的胸口,不吐不快呀!程太太也莫嫌烦,这对表兄妹的姻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氏知道和妃在等她表决心,嗤笑一声,“哪有什么姻亲?我儿也并非非她不可。”索性将当初自个如何置筠娘子于死地、程老爷以庶子代嫡子迎娶宋筠娘的心思,那些陈年旧恨娓娓道来,言罢表忠心道,“宋筠娘一死,我那个姑老爷可就没了主张喽!周内司与宋筠娘一死,顶多就是结个阴亲,他周家想要宋家瓷窑,烧个纸的还差不多!姑老爷对这个嫡女没甚父女情,又是个不管事一心烧瓷的痴人,这么多年都是我程家在给他活路,我敢打包票,不久他只得巴巴的求我程家!范参政这笔生意稳赚不亏,日后宋家青瓷可就是范家的了!”
和妃很满意徐氏的知情识趣,抿嘴一笑,“那我范家真的是一箭双雕了!”
周司辅也像是很满意,“看来周内司没白抬举宋家青瓷呢!这是给范家做嫁衣呐!”
和妃嗔笑,“这话说的,举天下都是君主的,二殿下是皇脉正统,咱们孝敬皇储,日后自然少不得咱们的好处!”
周司辅志得意满的模样,“程太太知道范参政请的水匪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