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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女的高嫁之路-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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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你们一个二个都得给我守孝,守孝期间不得科举入仕,你们两个就是想做瓷内司,也得给我等上三年!”

**

筠娘子一肚子气,回了屋子,坐在床边,呕了半天也咽不下这口气。四处看了看,也没什么能撒气的,便把视线投到了秀娇床上的布娃娃。

秀娇心灵手巧,什么布头都攒下来,缝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布娃娃,塞满棉絮,平时拿来抱着睡觉,秀棠笑秀娇长不大,秀娇一生气,秀棠就腆着脸说,“好妹妹,你给我缝个荷包,我就不笑你了。”

筠娘子一手把布娃娃提起来,拍了拍娃娃的下、身,“一个瘫子,还这么不听话!我打到你听话为止!”

筠娘子泄愤的狠拍了几下,到底不是不难过的,兴许周内司对她的意义就跟这个娃娃对秀娇而言一样,周内司是完全属于她的、任她搓圆揉扁也只得乖乖受着。

秀娇小心翼翼道,“娘子,你心里不痛快打娃娃也没用,你打我罢,我还能哭两声,这样娘子心里就舒坦了!”

“我打你作甚?不听话又不是你!就是他不听话,你别看他不动不响的,心里一肚子坏水,成天算计人!”筠娘子一巴掌甩上娃娃的脸,仿佛就看到周内司坐在轮椅上委屈低头的模样,“你装怂、扮可怜,你以为我就信了,不忍心下手了?”

筠娘子又狠狠的拧了娃娃的腿,“我就是对你太仁慈了,你才这么没有自知之明,我都不嫌你是一个废人了,你居然这般试探我!既然不信我,你娶我作甚?”

秀棠秀娇头一回见筠娘子这般失态,秀棠试探道,“当初娘子去周内司的屋里吓走芙蓉,那可是一件壮举呢!要不咱们去他的屋里……我跟秀娇对付芹竹,周内司一个瘫子,还不任你打骂?”秀棠想起周内司的蛤、蟆手总是偷偷摸摸的要摸筠娘子,一阵豪情,“娘子你想呀,到了周家有周家人给他撑腰,娘子现在若不灭灭他的气焰把他整的服服帖帖,日后指不准还有百合丁香什么的!”

秀娇扯了扯秀棠,“你怎么能教唆娘子做河东狮呢?”

秀棠撇嘴,“娘子苦了那么多年,结果却嫁了这么个人,一辈子都毁了,”说着便心酸落泪,“他周内司闹的笑话还不少么,现在整个程府都传遍了,不能人道还要美妾,把娘子的面子都拂光了,娘子心胸宽广,换作寻常的小娘子还不羞愤的要自尽?”

秀娇点头,“姐姐说的对,不过周内司手劲大着呢,要不咱们带绳子把他绑了,这样才万无一失嘛。”

这两人自然看不明白周内司的百般算计,只以为筠娘子是气恼这一桩,左一言右一语的,听在筠娘子耳里更不是滋味。

筠娘子晦涩的闭上了眼睛。她还怎么打他?她再也不想、也不敢打他了!到底是她看低了他,她跟果园里那些欺负他的奴婢有什么区别!

她自以为是个什么劲,她以为他成了这样,日后万事都得倚仗着他,她以为他就是她手上的娃娃,哄她开心了就给块糖……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杨武娘的抛弃、周司辅的玩弄,让她对人世间的情爱充满了恐惧。

其实虽是被迫,她何尝不是乐在其中?

……只要周内司听话、乖巧、围着她转,就算只有两年寿命,她也认了!

“连你也这样对我!”

周内司的轮椅停在外面,摸了摸屁、股和脸,心惊肉跳,又见筠娘子恨恨的拔下头上的发簪、除了龙凤冠,墨发如瀑,琉璃灯下的脸在瑰红的诰命服的映衬下,苍白的可怜。又见秀棠搜罗出了绳子。筠娘子拿着金簪,准备泄愤。

这一簪子下去的后果……周内司再一回头,推着轮椅的芹竹早就跑的没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下更。

 第100章 三代为奴

筠娘子惊愕的望着门口轮椅上的人。

眼里的伤痛还来不及褪去;淡淡的熏红;隐忍不坠的泪水;灼的他心里透骨的涩。筠娘子背过身,挥手让秀棠秀娇下去;深吸一口气;再转过脸便是巧笑嫣然的模样。

他眯成缝的眼睛盯着她的手;她惶惶的扔了布娃娃,脸上羞意难掩,磕巴的解释道;“我……我要歇息了,你看我头发都散了,那个娃娃……我,我不抱着;就睡不着,不信你问秀棠秀娇。”

周内司见她急红了脸颊,吸着鼻子忍着哭意的样子;鼻头在一抽一噎中红通通的果真是崭新人间妆,最妙一点红。

周内司伸手,筠娘子这才发现,她手持金簪,簪尖正对着周内司,脑袋一懵,瞥见桌子上的广口大腹、壶颈细长的瓷壶,郝然的绞着手,“我……我准备拿簪子投壶来着!”

咳。咳。不信。

“我睡前习惯玩会投壶,爱信不信!”言罢装腔作势的抱起瓷壶,要往里间去,走了三步脚步一顿,她不是说要歇息么,留他在这里作甚?

真是自己打嘴,又回头一看,两只蛤、蟆手已经开始解腰带了。

秀棠秀娇都被遣出了门外,这个邀请他留宿的姿态……他垂着脑袋专心跟腰带奋战,倒像是埋怨她不来伺候!

筠娘子扶额,不能再看他一眼,大步从他旁边走过去,要出门招呼秀棠秀娇两人过来把这尊佛给搬走……

他身子向前一倾,两条手臂一把搂住了……她的娇臀!

他的侧脸就贴在她的肚子上……仿若她肚里有个孩子,在听胎儿踢肚子一样,一念闪过这个荒唐的想法,筠娘子脸红的滴血,伸手推他,他的手劲岂是她能犟的开的,筠娘子无法,一巴掌甩上了他的脸!

她本来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他是周内司,不是一个娃娃!……然这一巴掌下去,理智也跑了,他就是任她打骂的布娃娃!

他就偏偏抱着不放……忍无可忍,又是一巴掌下去了!

他眷恋的又贴上她,真是不要脸的狗皮膏药!

他这般恬不知耻的模样,就跟朝她摇尾巴的狗一样,心头怨气渐消,下意识的揉了揉他的疙瘩脸,他恰到好处的抬起脸,可怜巴巴的眼光毫无作伪。

筠娘子心头升起难言的快活……他毕竟是周内司,管他怎么作为,算的那么清楚也没甚意思,毕竟眼前的乐趣,才是实实在在的快活。这般一想,捏了捏他的脸,嗔啐道,“真是不要脸!出了这道门,让别人晓得你周内司这般黏糊,还不笑掉大牙了?”

筠娘子把他的手掰开,冰凉的柔荑碰到他的蛤、蟆手,他双手合住,搓了搓。他的手也没有什么暖意,她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我去让秀棠搬火盆过来。”

筠娘子这头才走几步,轮椅跟在后面转了起来,甫一掉头,便见周内司不悦的拿着布娃娃,嫌弃的扔了老远。

你不抱她睡不着,不若抱我睡好了。

她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跺脚嗔怒,眼波流转,“我现下了无睡意,要玩会投壶再睡,你确定要留下来陪我玩?”拿着簪子,笔直的对着他,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秀棠搬了火盆过来,筠娘子除了厚重的诰命服,只穿着白色中衣,坐在床榻上,吩咐秀棠:“把瓷壶搁他手上去。”

一边拍了拍光滑的锦被,促狭的笑道,“晚上想躺在这里?只要你让我快活,我今晚就抱着你睡。”……火盆就在旁边,前面是盘膝闲坐的她,墨发如缎,衬得她姣好的小脸生机盎然,中衣斜襟半开,红色的肚兜带和凸出的锁骨,美肌如玉。

不行,他要喷鼻血了。

周内司就要落荒而逃,秀棠恨不得剐了他的一双贼眼,把瓷壶撂他手里,狐疑道,“你不会流口水了罢?”

筠娘子把金簪搁在床沿敲了敲,他才回了神智,只见她手抬起,簪尖笔直的对着他,“我可要投壶喽,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秀棠抱手笑道:“果真是好色不要命了呢。”

好、色……倒是提醒了筠娘子,他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呢!

筠娘子眯眼冷笑,笑的周内司一个寒颤,周内司双手颤颤的捧着瓷壶……阿弥陀佛,你可得下手留情些!

周内司低着脑袋,伏低做小的模样,还不时的偷偷拿眼角余光瞟她,她哭笑不得,心头一软。

又一硬……莫被这个混蛋给骗了!

投壶百发百中的人是有的,显然筠娘子不在这个行列,筠娘子扬了扬金簪,吓吓他准备抛掷,谁料簪子就这样溜了出去,呈抛物线、眼看就要锥上他的胸口……

这一簪子戳下去的后果,筠娘子想都不敢想,暗暗把自己恨了又恨,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泪水摇摇欲坠,真是个傻的,明明知道她拿他泄愤,也不知道躲闪!……万一他有个好歹,她,她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周内司本能的拿壶口对准,金簪稳稳当当的戳进瓷壶,正要仰脸卖乖时,筠娘子震怒!

“把周内司推出去!”

周内司被推出去时频频回头,他始终没明白……中了,她不是应该高兴么,那她就会抱着他睡了!

**

芹竹这一夜点茶都点的手软,周内司靠在藤椅上,双手垫着后脑勺,苦思冥想。周内司好茶,想事情时就更要喝茶。这头苦思冥想,芹竹那头叫苦连天。芹竹打着哈欠道,“爷你若不嫌奴婢多嘴,指不准奴婢能给你参谋一下。”

周内司眼里一个飞刀丢过去,芹竹清醒了大半,她跟他年头最久,对他的性子只有畏惧二字,惶惶然就要跪下。周内司从来不知面子为何物,料想彻夜不眠也想不透了,索性将晚上的事娓娓道来,连筠娘子的每一个表情都没放过。

叹了叹,“爷还真想念她的身子了,真是可惜了。”

芹竹斜眼,“爷既然这般想,做足苦肉计,还有什么是爷达不成的么?”

“你怎么会认为这是苦肉计呢,”周内司揉了揉还疼着脸,“她打爷,爷欢喜还来不及。爷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本想着过去让她出出气。结果,到底是搞砸了,一想到她睡不好……”

真是……欠扁。

“奴婢以为夫人不痛快也无妨,爷不是说,周内司本来准备两年的寿命,如今最多就一年了么,周内司迟早得死,夫人就是寡妇了……爷难道是想顶着周内司的名头活一辈子?这瘫一辈子,不能说话不能动,也不好受罢?”芹竹见他面色和缓,小心翼翼道,“夫人跟周内司生了间隙才好呢,奴婢以为爷非但不能去讨好,反而得变本加厉。杨武娘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万一夫人重蹈覆辙、爱上周内司,这可就是大麻烦了!”

他的额头突突的疼,犹疑道,“周内司都成这样了,于她眼里不过就一个宠物,连男人都算不上……哎,道理爷也懂,问题是爷就是忍不住,爷倒愿意做一辈子的瘫子,把她娶到手有她伺候,做瘫子也快活呀!”

“爷?”

他默了很久,目光悠远,“再说罢!爷有的是办法让她眼里只有爷一人,爷难道还比不上负心的杨武娘、风流的周司辅、区区一个瘫子周内司?”

“爷就没想过告诉夫人真相?爷的苦衷,夫人想必能体恤的。”

“你知道周内司会是个怎样的死法么?”他眉头一紧,窗外枝桠在月下投射进来的影子,一如人生的迷局,错综复杂,“只有周内司在她的眼皮底下,正正当当的死去,她才能毫无芥蒂的接受爷。否则,她这辈子,都会看不起爷!”

芹竹装着这个疑惑很久,见他坦诚了这么多,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六年前,周内司是爷杀的吗?”

他目光阴翳的扫过来,芹竹两腿开始发软,他收回目光,淡淡道,“于你眼中,爷只是个两面三刀的叛主之奴?三代为奴、不得为庶人。家族散落苦不堪言、叔伯昆仲给人做牛做马、父亲母亲畏罪而死、一母所出的三个妹妹为婢为妾、爷是家中嫡长,誓打破这三代为奴的诅咒!”

颠沛流离的好几年,从天之骄子一夕成了卑贱奴才,硬是把任人搓圆捏扁的命数走出了一条通天大道!黑暗中的人是不知道尊严骄傲为何物的,他神情寡淡,半躺着的闲适模样,看来芹竹眼里便是浑然天成的矜贵。

“周内司算得什么?他周家又算什么?有爷的姓氏尊贵么?周老太爷一生鉴瓷不得要领,周内司性情偏激文人傲骨不通为官之道,最重要的是,皇储已定,周家也该到头喽!”

“斩草若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王氏一族,还差一个,就能干干净净了!”一柄雪亮的匕首从袖中掏出,随手一扔,正中墙上“范”字的草字头!

芹竹忽然明白了一些,“爷来程家,根本不是为了程琦和徐氏。而是……”

自然得钓出一条更大的鱼!

**

大皇孙的六岁生辰宴,办在政和后殿,由和妃主持。

和妃一向在端阳宫深居简出,端阳宫另辟了一个小佛堂,长久的吃斋念佛,令这张精致的脸看起来平静慈悲,只是偶尔会不经意的望天,瞳孔里才稍稍显出一丝空茫。就是这热闹日子,她也只是一身素衣坐在主座上,手掐着念珠。

二皇妃抱着穿红戴宝、腰间系着明黄腰带的大皇孙过来,虎头虎脑的大皇孙犟下来,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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