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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还一起夜探府邸的人此时已经拳□加大干起来,苏妄想起自己好心当作驴肝肺,不想她有事却还被倒打一耙,怒火中烧,加上她来势过猛,手上也不敢顾虑,全力应付。
交手几十招,他和乔昀一掌相击后退身形,终于停稳身子,正要开口说不打了,却听她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老子还不是担心他们搞出什么阴谋算计你,才想去打听清楚,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苏妄愣住,垂下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不知是因打斗导致还是听见这句话时的紧张激动。担心那些人的阴谋算计自己,她是在,担心自己。
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然而心里的喜悦却难以忽视,他看着她飞扬跋扈的面容在银白月光之下竟慢慢变得柔和,身后是低低矮矮的青瓦木窗,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她站在那里,又好像在他心里。
蓦地便笑出声,毫不应景的一声笑,轻轻的,浅淡的,正合他一贯风轻云淡的形象,却比往日多了些意味,他走过去,剑拔弩张的气息早就散去,只剩下比月光还要柔和的清淡笑意,走近,牵起她的手,“回去吧。”
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牵着她,而不是拽或者扯。肌肤并不如寻常女子般柔软细嫩,反而有因常年使刀磨出的老茧,然而被他摩擦在手心,却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安心欢喜。
3939:银虎的孩子?
俗话说,敌不动,我不动。
俗话又说,以不变应万变。
俗话还说……
不管俗话说了什么,苏妄是打定主意坐等兰月十六的到来,他的性格使然,做事求稳求全,不可能像乔昀那样剑走偏锋,贸然行事。何况,随着时日的推近,天下排的上号的英雄豪杰美人侠女纷纷到达花都,准备参加这第一赛事,说不定他还可以坐山观虎斗。
毕竟天下第一的名头还是颇有吸引力,试想谁不想成为被公认的美人呢?要是不来,就证明你没胆子来比美,自己承认了自己没别人好看。这些行走江湖的少年少女,谁不是心高气傲之人,就算明知自己不敌某某也会摩拳擦掌的来比上一比,输了没关系,好歹不落下胆小的名声嘛。
于是花都近来一日比一日热闹,客栈几乎都爆满了,青楼更是夜夜风流,连白天都营业嘞。乔昀每日闲的没事干,时时坐在临窗位置欣赏来往的美人儿。不过俗话又说了,你在桥上看风景,我在桥下看你。就允她把别人当风景看吗?银色面具让人一眼便能知道她的身份,薄唇明艳,眼神不羁,再加上近日来的各种传言,看她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苏妄揭过一页书,晨风吹进轩窗掠起如墨长发,修长的指尖压住似要被风揭起的书页,不经意的抬眸看向对面斜倚在窗栏上执酒独饮的女子,眼里荡开笑意,方将目光重回放回书上,听见她呵骂的嗓音,“你看你的书便也罢了,看一会儿就抬头看着老子笑是什么意思啊。”
他微微偏头,翻了另一页,漫不经心,语音却有隐隐笑意,“没什么意思。”
她目光闪过恼意,抓起桌上的酒盏就要扔过去,拐角不远处的楼梯上却突然滚下一个人来,走廊间似有喧闹声,她顿了一下,那滚下的人影恰恰停在前方四五步的距离,青衣长裙,青丝交缠,居然是名女子。她痛苦的捂住肚子,蜷缩在地上,身体因疼痛而痉挛抽搐,呜呜咽咽的声音幽幽传出来。楼梯上又走下一个人来,一名面容有些阴柔的男子,眼中偶尔阴戾闪过,一看便知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
他手持长剑,直指地面的女子,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贱、人!”
女子吃力的抬起头来,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瞪着他,艳丽的脸上布满了瘀痕,嘴角处更是血迹斑斑,可见之前被人打得不轻。
“郑兴!!!我虽与你自小定亲,但并未嫁你为妻!你不要得寸进尺!”
男子冷笑几声,走近蹲下身子,手指夹住她的下巴,眼神森冷,“你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就必须给我老老实实的遵守妇德,居然敢背着我偷人,还怀上野种!快说!奸夫是谁!放心,我会让你们在黄泉相聚的!”
女子闭口不言,怨毒的瞪着他,似乎要将那张脸牢牢记住,死了必化厉鬼索命。只是捂住腹部的手却轻柔无比,带着颤栗,是对尚未出生的新生命的愧疚与疼惜。
“咦……青柠?”
乔昀起先看着那女子有些眼熟,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不是青家的女儿青柠吗?青家败落已久,在江湖上没什么地位。乔昀有一段时间很是纠缠了青柠一番,这才认了出来。
她并未压低自己的声音,青柠与郑兴纷纷抬眼望去,待看见是她时,彼此反应不同。郑兴虽然阴戾,但如何也是不敢惹怒银虎的,赶紧收回了视线。然青柠眼中却闪过一抹亮光,带着丝决然。
她定定看着乔昀,直视她的眼睛,吐出两个字来,“夫君。”
三个人同时愣住。
青柠咬紧牙关,缓慢的爬过来,逶迤出一地血迹,破碎的亮丽,再看向乔昀时,泪如雨下,凄惨幽怨的撕心裂肺,“夫君!救我!”
苏妄皱着眉,下一刻便看穿了青柠的作为,眼里闪过不喜,然乔昀却是满眼玩味,撑着头看她扶着木桌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银虎,你不能这样抛弃我!你不要我我可以不在意,可孩子怎么办?我怀的是你的骨肉啊!你要眼睁睁看着他被别人害死吗!”
一字一句说的凄厉而真挚,除了苏妄和乔昀自己,在场的人几乎都全都相信了。银虎的风流有目共睹,何况她纠缠青柠的事情也是众所周知。
她说完一番话,脸上痛苦之色更重,捂住腹部的手指泛白颤抖,衣裙被腿间汨汨流下的鲜血浸红,滴落在地面,触目惊心。她终于支撑不住,脚下一软,身子蓦然倾倒,不偏不倚砸在乔昀怀里,偏偏那双手还死死拽住她的衣袖,凄厉之言不断。
“银虎!你不能这么狠心!这是你的亲骨肉啊,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你历来说自己行事光明磊落,此刻为何不肯承认。那郑兴杀你妻儿,你要坐视不理吗?你的心,为何如此冷血……”
一番言辞,将她数落的像是那抛弃妻子的禽兽,周围看热闹的人均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乔昀,心里已经信了大半。毕竟她的恶名实在是太响了,容不得人去怀疑。如果苏妄不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此刻也会信了。
然乔昀却依旧没事人儿一样,唇角戏谑的笑更盛,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缓缓落在面色阴沉的郑兴脸上,“她说的,你信吗?”
郑兴袖下双拳紧握,却是敢怒不敢言。自己被带了绿帽子,不仅不敢要个公道,还要假装没事人儿一样对他点头哈腰,简直是天大的耻辱。可是,自己面对的人是银虎,任他有万般怨恨,也只有生生忍着,挤出一丝笑来。
“既然银虎公子发话了,在下自然不会追究……”
说完转身便走,紧咬牙关,将那怨恨压在心底。
“嗷,他居然信了。”她怪叫一声,终于低头看向上半身压在自己怀里的青柠,一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你说这是我的孩子?”
看着那张虽然在笑眼底却冰冷的脸,青柠心底狠狠打了寒颤,但如今已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回头的余地,只能咬着嘴唇点头,声音决然,“不管你承不承认,这是你的孩子!银虎,你要做那抛弃妻子的事吗?你就不怕受到天下人的耻笑指责吗!”
乔昀眼神冰冷的看着她,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着,似乎连血液都冰冻起来,全身上下都透着寒气,青柠连颤抖都无力了,只有被冻僵后的僵硬。然片刻之后,她突然笑了一下,唇角淡淡挑起,笑意未达眼底,却像是冰天雪地里突然绽放的红莲,燃尽世间光华,看得人刺眼了。
她将青柠的下巴抬得更高了一点,嗓音是一贯的漫不经心,“既然你说是我的,那,便是我的吧。”视线转向对面的苏妄,语气不变,“劳烦苏城主给我这个妻子请位大夫来,让他好好替我瞧瞧,千万别让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死在腹中了,将来好有机会,我也好尝试一回当爹的感觉。”
说罢,一把抱起青柠便朝楼上走去,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心里想着这银虎倒还不算太坏,有些良心。然而却总觉得她唇角的有看得有些心惊胆战。
再想起最近的绯闻男主角苏妄,纷纷看过去,果见他面色不善,阴沉的比刚才郁郁离场的郑兴还要厉害,心里很是同情理解。毕竟银虎居然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反而将他晾在一边,他肯定不好受。但再往深里想一下,就算银虎不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和他也生不出孩子来啊。这么一想越发同情了,真可怜,连孩子都生不出来。难怪脸黑的像锅底似的,一定是触景生情。孩子是一段感情的枢纽与升华,若是没有孩子,再深的感情也很可能会破裂,他和银虎永远不可能有孩子,感情再深厚也可能有分开的一天啊,这可怎么办,苏妄肯定难过死了。
感觉到周围目光越来越深厚的同情,苏妄脸皮再厚也呆不下去了,猛地起身带起一阵寒风,飞快的消失在众人眼中。
4040:又是个陷害
青柠那孩子终究是没有保住;被乔昀抱回房间后便一直流血不止,苏妄请了城中大夫来看;孩子已经流掉了。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滚下来;孩子没了也属正常。
乔昀翘着二郎腿坐在木椅上,微微撑着头,唉声叹气,“可怜的孩子啊;爹还没见你一面你就没了,可真是命薄啊命薄。”
青柠没什么言语,低头抚着自己腹部,万千哀伤衍生而出丝丝缠绕;似乎织成了茧将她裹在里面;与世隔离一般。乔昀冷眼看着她,唇角挂着戏谑的笑,走近挑起她的下巴,“如果真是老子的孩子,才不会这么不经摔,你看你,说谎话了吧,被老天惩罚了吧,孩子没了吧……”
“住口!”青柠血红的眼抬起来盯着她,透着浓浓的死气,又被那漫上来的哀伤覆盖,“银虎,
你没心吗?”问的她愣一愣的,没答话,又听她凄凄道:“我的孩子没了,你就这么开心吗?就算这不是你的孩子,就算我利用了你,可是这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尚未出世便夭折,你难道连起码的同情都没有吗?”
直视那双凄然的眼睛,乔昀摸了摸鼻头,蓦然弯起唇角,“老子就是很开心啊。又不是老子的孩子,关老子屁事啊。我为什么要难过,为什么要替你的孩子悲伤,死在我手中的人命多不胜数,你这区区孩子算得上什么?”
嘿嘿冷笑两声,逼近,“何况,老子可不是以德报怨的善人。你陷害老子,还想老子可怜你,哪
来这么便宜的事。”
话落,恰恰苏妄推门而入,她头也不回的向后一指,端端落在苏妄身上,“你把老子当成苏妄这
样的大善人了吗?还是你忘记了我银虎在江湖上的名声?”
青柠咬着嘴唇死死盯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苏妄走近,好整以暇的坐在她旁边,看着青柠淡淡开口,“好了,现在我们该好好算一算方才你算计阿银的事情。”
乔昀瞪着眼看过去,讶异道:“老子刚刚才夸奖是你大善人,你怎么跟老子一样坏的这么彻底啊,人家孩子死了你都不安慰安慰。”
他也不看她,嗓音是一贯的风轻云淡,“估摸是和你待久了。”说罢不再理会她的反应,古井无
波的眸子冷冷看着青柠,几乎要将她看穿,“孩子的父亲是谁?要么你说,我给他一条生路,要么,我去找到他,然后当着你的面把他千刀万剐。天下城不是郑家可比,郑兴找不到的人,不代表我找不到。”
青柠有些恐惧的往内缩了缩,咬着嘴唇摇头。
“不说?”苏妄眉头微皱,作势便要起身,青柠眼底蓦地闪过一抹得逞,快的几乎无法让人捕捉。然而,她终究是小看的眼前的两人,哪一个不是在江湖上打摸滚爬的人精,一颗心跟玲珑七窍心似的,她在这两人的眼皮子底下简直是无所遁形。
苏妄起身的动作一顿,眉间漾开笑意,重新坐回木椅上,也不再急着审问她,修长手指执起青釉白茶盏,姿势风雅,连倒杯茶都是行云流水般的好看。桌上蓝水云纹睇的瓷瓶插着一支白梅,暗暗花影投在他手背上,如他心思一般看不透彻。
乔昀难得安静,接过苏妄递过来的茶水小口抿起来,面具下的眼睛似在沉思。屋内一时寂静,唯有青柠的心跳声越来越重,似要跳出胸膛。
她的定力终究是不如另外两人,见着他们诡异的饮茶,慌张一点点爬上面容,眼里哪里还有半分没了孩子的悲伤,只有浓浓的恐惧与惊慌,和一丝难查的后悔。
他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身子微倾,“你可知,算计三大家的后果?”
她还要装出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被苏妄打断,“为了保住孩子和自己的性命,算计阿银,可以被原谅。”他看过去,唇角的笑冷冷的,“受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