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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定的媳妇-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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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这时,她这才敢毫无顾忌地凝视他。
  第一眼就是他黑得发亮的碎发。
  她记得,有一阵子他特别疯,各种标新立异,把自己的头发都折腾成了暗紫色。这种颜色在室内并不显眼。但在亮光下,就特别亮眼了。再加上他的肤色很白,形象更加出挑,不知情地还以为他是玩动漫的。那段日子,跟他一起出门简直就是万众瞩目,明星般的待遇。
  现在的他变得更加有邻家气息了。
  刚才回来的路上偷偷瞟过几眼,就注意到他身上没再戴什么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很多。此时,他缩成一团,双手抱膝,安静地蹲坐在沙发上,显得格外的孤独,也特别的让人怜惜。
  即便是看不到他的正面,她也能想象到他现在的形象。他的双腿一定缩在沙发上并在一起,双手环抱着,脑袋恹恹地抵在双膝上,黑漆漆的眼珠子不再滴溜溜地转动,像蒙上层雾气,湿漉漉地见不到底。每回心情不好,不高兴了,他就会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角落里,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想要亲近他,宽慰他。
  以往,她一定会上前去逗他,开解他。可是这一回,让他不高兴的人就是她,她要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她不敢再看下去,怕自己一个冲动就会上去拥住他。如果这样,她的离开,还剩下什么意义呢?
  她闭了闭眼,装作没看见他委屈的模样,默然地转过身去。
  
  吃晚饭时,两人也是心照不宣地沉默着,埋着头自顾自地扒饭,木然地,如同设置好的程序。
  穆玉不是不想问他的近况,问问他,这一年来过得好吗?问问他,爸妈在家好吗?她还想告诉他,她看见他的广告了,拍得很好,很棒。她也想告诉他,她过得很好,公司里的同事跟她关系也很融洽。
  她甚至有好几次都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脸,仔细看看他的脸色好不好,她不在的时候,他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
  可是,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语气对他说话。是许久未见的姐姐,还是异地重逢的朋友,亦或者是久别重逢的恋人?
  在穆玉味同嚼蜡的时候,对面的何羡仙也同样的食不下咽。他埋着脑袋,一直默不吭声地吃着饭,时不时地抬头偷看她一眼,见她神情肃穆,不由地惴惴。她不说话,他也不敢贸贸然地贴上去。
  他想起她离家前留下的那封信,里面的字字句句就跟紧箍咒一样在他头顶上盘旋,一字一字地往他身上砸。
  那些话太普通,太随意,一点点都看不出什么隐含的意思来,但他就是知道,她是嫌弃他了,她不要他了。
  他想起,那一阵子,她会经常看着他发呆,神情复杂,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烦恼。他问她,她却只是摇摇头,笑着说没事。然后,她就会摸摸他的脑袋,苦恼地叹息“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点啊”,“你今天又出去玩了吧”,“你怎么就长不大呢”诸如此类的话。说实在的,这些话他早听腻了,反正每隔个几天,家里那两女大王都会逮着给他上政治课,他那时听了,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一个耳朵进去,一个耳朵就又出去了。
  有一天晚上,他跟朋友打赌赌输了,就被要求做了些丢人现眼的糗事,本就恼火,又被灌了很多酒,头昏脑涨的,脾气就很暴躁。回家后跟她没说上几句话就莫名其妙地吵了起来,他那会儿正在吃小馄饨,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手上也没个轻重,一不小心就给摔了碗,还甩了她一身汤水,看起来倒像是他故意的。
  她的脸立刻就以光速沉了下去。他心里咯噔一下,一下清醒过来,知道要坏事。要知道,这种事在他们之前的二十几年间是从未有过的。果然,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沉默地回房间去了,任他敲门告饶她都没再搭理他。
  这之后几天,他们的关系就僵化了,日子还是那么过,但中间总隔着层什么让人不舒坦。他试着搞怪,扮傻,想跟她拉近距离,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她离他更远了。再然后,她就走了。
  说完全不明白她离开的原因,那是自欺欺人。她是嫌弃他幼稚,不够成熟了吧。三年,他们之间,不远不近地,隔着三年的距离。三年的时光,不足以让她成为他的长辈,却也不能让他们真正的成为同龄人。
  他上幼儿园时,她正好迈进小学的门槛;等她上初中了,他还在小学蹦跶;他好不容易赶到初中,她又已经是一名高中生了;到她工作了,他还在学校的社团里晃膀子呢。
  她永远都走在他前面,比他先一步了解世界,先一步感悟人生。在她面前,他总是落后一步,总是少了点底气。对她来说,他仿佛一直都是需要她教导,需要她照顾的——孩子。
  他真的很不喜欢这个词,也非常痛恨她总把他当成小孩子来对待。偏偏,在讨厌的同时,他又享受着她毫无底线的宠溺。他既想让她知道,他已经长大,可以独当一面,却又想永远的稚嫩下去,让她挂念他,关怀他。
  他有试着表现自己的成长,每每他办好一些事,强调说自己成熟了的时候,她总是一脸微笑地附和着他,可是转眼间,又拿对待孩子的方式来对待他。
  他也试着拥抱她,亲吻她,让她最直接地感觉到他已经是一个男人。可是,她似乎被他的亲热给惊到,有时候还会皱着眉头推开他,告诉他,不能随便对女生这样。笑话,他当然不会对别的女人这么做,他心里明白得很,别人哪里能跟她比。可每回面对她那样忧心又惆怅的表情,他就说不出话来,好像,他真的做了很不好的事。
  他想要爱她,可总是找不到适当的位置,适当的距离,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定型,想要再近一步,谈何容易。但不容易又怎样,他要她,即便她永远只把他当弟弟,他也绝不会放手。反正他本来就是任性的,再任性一回又如何。
  总之,阿玉这辈子,就是,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两个人都各有所思,一顿晚饭吃得尤其漫长。
  一开始还有些生疏感,难以言喻的尴尬,后来慢慢变得融洽。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以前,跟一年前一样。收拾碗筷的时候,穆玉终于能以平常心问他:“仙仙,这回来G市是跟朋友一起吗?”刚见面的时候,她还想过他是不是特意来找她的,后来一想就知道不对,如果是找到她的踪迹了,怎么也得是直接到公司或家里来找。
  “不是。”何羡仙别别扭扭地走到她边上帮她收碗,努力做出一副自然的样子,“我出差。”
  穆玉愣了下,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出差这种词,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离开一年,她换了手机号,QQ等一切联系方式,硬是忍着没有去联系他,竟不知道他现在也肯正儿八经的工作了。
  吃惊了吧?何羡仙心内得意,正要求表扬,忽想到了什么又拉下了脸,掩了面上欢喜的表情,只下巴还是高高地扬起,似随意地说:“你没看到我们何氏的新广告吗?何氏眼镜马上就会入驻G市。”快说,电视里的我帅不帅!想不想我!我可是特意抢了广告,就为了拍自己帅帅的样子给你看的哦!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里都泛着亮亮的星光。
  穆玉忙着擦桌子,完全没注意到他起伏不定的情绪,只若有所思地“哦”了声。她先前就注意到何氏的广告这回做得特别大,跟以往的低调不可同日而语。
  听他的意思,他要留在G市负责这次事宜,想到他确实如她所希望的有了长进,本来应该感到宽慰的,不知怎么又有些怅惘起来。他一步步地成长起来,却不是在她的面前,这让她有些莫名的难过。好像一直属于她的什么东西丢了一样。
  可是,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她不辞而别,不就是希望他能不再依赖她吗?可现在真的看到他在离开她之后过得好,甚至比她在时更好,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各种滋味也只有自己慢慢咀嚼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七夕,姑凉们都过得如何呀?祝大家都七夕快乐,有男朋友的玩得开心,单身的也过得愉快哦~
  话说这几天网页抽得厉害,石头的电脑上都显示不出新章,手机上也是滞后的。如果晚上20:10后还出不来新章,大家可以试一下直接输入网址novelid=2141029&chapterid=章节号,或者在手机上看哦~
  这章是不是太闷了,不怕,小两口久别重逢,一下子亲近不起来,马上就好啦!要知道我们小仙仙最会的就是插科打诨,打蛇上棍啦~
  ☆、第 13 章
  翌日,穆玉进公司才打完卡,就被陈宁宁拉到了一旁。
  “玉子,这回你总不能再敷衍我了吧?都被我抓到现形了!老实交代,昨天那男人是谁?”
  “他”穆玉斟酌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个说法来,再抬眼看见陈宁宁的八卦样,知道她没事也能扯出半边天来,忙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是我弟弟。”
  “啥?”陈宁宁那满腔热情瞬间被击落,郁郁寡欢地说,“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骗你做什么。”穆玉说完,就要走回自己的位子。
  陈宁宁瘪了瘪嘴,在后面意犹未尽地嘀咕着:“真的是弟弟?哎怎么只是弟弟呢?不过,你弟弟真的是好萌好可爱呀!”
  穆玉可不敢再逗留,生怕好奇心旺盛的陈宁宁真的察觉出什么不对来,那自己可就说不清楚了。只是被她一提醒,穆玉又忍不住回想起了昨晚何羡仙临走时的那个表情,只见他撅着嘴,委屈巴巴地瞅着她,是那么的不情愿,好像是被她扫地出门的小狗,即将面临流浪的凄惨命运。
  可是,她租的单身公寓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没有第二个房间可以让他住。再者他现在住在西苑宾馆,那宾馆在G市都是数一数二的,条件可比她那好太多了,明明有好地方住,干嘛跟她窝一起。
  她琢磨着,等过两天空了就帮他找间合适的房子。听他的意思,G市大概还要住一段日子,总得给他安排个地方住才行,哪有长期住宾馆的,这也太败家了。
  以往何羡仙对她的安排都是全盘接受的,这回却不。听到她的建议,他直接就说:“不用你麻烦,我自己会解决的,肯定不会再住宾馆。”那肯定的样子,好像他已经搞定了。
  穆玉也不知道,他这是笃定自己能解决呢,还是纯粹不想她管他。一年不见,到底还是生疏了吧。
  对于这一次的重逢,不只是穆玉觉得浑身不对劲,连何羡仙也觉得怪异。他以为,只要他找到她,他们就会跟以前一样,开心着笑闹着,可是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穆玉有些陌生了。
  虽然她还是记得他爱吃的菜,会自然地帮他拣菜。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让他不敢轻易地开玩笑,随意地扑到她身上赖皮。他们之间,仿佛有了一条裂痕,明明在一起,却再不能像过去一样肆意打闹。
  昨晚吃完饭后,他去了她的卧室,很小,很狭窄,没有漂亮绚丽的吊灯,也没有质感滑腻的碎花墙纸,床也没有家里的舒服宽敞。若不是看见她放在书桌上的照片,他都看不出,这是她的房间。
  她的居所,她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了。这是一个跟他没有交集的世界,他愤恨地在卧室内来回的走动,真想把它毁掉,让她只能跟他一起生活。可这只是他的臆想罢了。她的东西,他哪里敢随意破坏?
  这时,他忽然又想到一个可能,她该不会趁他不注意再次离开吧?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又惶恐起来,手忙脚乱地打开她电视机底下的抽屉,如他所料翻到一串钥匙,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一个人的习惯到底是不会改得太离谱的。他踮着脚尖走到门口,见她还在厨房没出来,就偷偷地把它藏在了牛仔裤口袋里。嘿嘿,想要甩掉我,你这是做梦!
  “先生,请问您是要看双人床还是单人床?”
  一旁导购小姐的话拉回了何羡仙的思绪,他一下回神,打眼看去,是一排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床,沉吟了会,道:“单人床。”
  
  因为昨天的意外偶遇,穆玉今个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等吃了午饭回来,正要睡个午觉醒醒脑,就看见前台苏青捧着一大束花进来了。
  她定眼瞧去,见是一束蓝色妖姬,不由地眼睛一亮。这可真够打眼的,蔚蓝的明艳的一片,一朵朵争相开放,远远看去都能感觉到那花瓣的娇嫩欲滴。
  不怪穆玉眼睛发直,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办公室陆续回来的几簇人都被这花给捉去了吸引力。今天可不是情人节,也不是七夕,更没听说办公室哪个过生日,这花送得可稀奇呢!一个个都好奇地盯住了苏青手上的花束。
  只听苏青一贯悦耳的声音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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