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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裪早已离去,偌大的天地只剩二人,晚风徐来,星影摇摇欲坠,从来都不过是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第四十八章
深秋,日月并阳,二九相重,正值重阳,御花园的新植的一批菊花开得粲粲亭亭,融融冶冶。
康熙命后宫诸人在御花园摆下家宴,赏菊喝酒,共享天伦之乐。
福圆在绛雪轩中接到康熙的口谕,特命自己出席,苦笑一声,竟是想躲都躲不了。
特意选了件素净的袍子,福圆携了明玉向御花园寻去。
园内烛光数点,暖意融融,角上几从菊花幽香越发沁人心脾,上次一别后,很久都没见到胤禟了,想起今日相会,心中不免浮躁。
“哟!这是谁啊?”,耳边响起尖锐的女声。
福圆收回思绪,看向眼前俏丽的女子,礼貌问道:“请问你是?”
“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福圆格格会是多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呢,原来也不过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女!”
明玉气愤地迈前一步道:“你敢这么说我家格格……”
“啪!”明玉脸上立刻挨了一巴掌,福圆护住明玉,眼中带着怒火却依然冷静地问:“不知我主仆二人哪里得罪了你?”
“我就是看不惯你那狐媚样,也不知你哪点好,十四爷嘴里心里念的都是你!”
原来是十四福晋,印象里还是个单纯的少女,不过八年,就变得灵气皆失,毫不可爱了。
福圆冷冷开声:“这是我的人,我自会管教,用不着十四福晋来替我操心!福晋若有这闲心,还是多花花心思在十四阿哥身上吧!”
“你!”,完颜。馨惠气急,正欲上前与福圆拉扯,不妨有人挽过自己胳膊,在耳边亲热说道:“弟妹,可让我好找啊!”
馨惠一看来人,立刻气焰壮了三分,指指福圆,“八嫂,这个女人不知好歹,竟敢教训我!”
婉华冲福圆偷偷眨了眨眼睛,柔声哄道:“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十四阿哥就快到了,你还不去迎他?”
馨惠一听此话,当即撇下几人,匆匆离去,婉华笑着摇摇头,“福圆,你别放在心上,她就这个性子,做姑娘时娇纵惯了!”
福圆挑挑眉,不以为意,却见婉华身边站了个花团锦簇的美人,一直漠然观望着。
婉华见福圆看向身边那人,犹豫了一会,启齿道:“这是九弟妹。”
董鄂。冰瑚冷眼看着福圆,淡淡说道:“我认识你很久了,福圆格格!”
福圆手脚冰冷,哑口无言,却听她继续说道:“虽然从没见过你,可是你就像个幽灵一样,横亘在我的生活中。”
婉华越听越不对劲,直欲拖走冰瑚,却见她嗤笑一声,“不过我不在乎,由得你们爱来爱去,与我何干?”
话锋一转,董鄂。冰瑚厉声道:“福圆格格,我只告于你一句,世人求爱,刀口舐蜜,初尝滋味,已近割舌,所得甚小,所失甚大,还望你善自珍重!”说罢迤逦而去。
福圆反复思忖着董鄂。冰瑚所说的话,神色大动,所得,所失,孰轻孰重,谁又能判定?
婉华连唤福圆几声,见她回神看着自己,嫣然一笑,指向园内,“人都快到齐了,咱们也去吧!”
未几,康熙率着诸子前来,各自落座后,便命开席。
福圆也不管席间如何热闹,只顾窝在一个角落里小口小口地抿着菊花酒,晃了晃杯中微黄的液体,抚过一旁染霜吐蕊,开得正烈的秋菊,想起后世菊花的另外一层含义,轻笑出声。
恰逢席间俱静,这声轻笑便显得格外明显。
康熙抬眉望去,见是福圆,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却也不加理会。
胤禩看了眼福圆,她离自己很远,缩在一个角落里,灯火明亮,却照不到她的脸上,衬出几分孤寂来。
眼里染上几分悲色,收回视线撞见身旁胤禟也怔怔望着那边,清咳一声,端起酒杯,“九弟,八哥敬你一杯。”
一时宴毕,康熙满怀欣慰看着席间诸子,抚须笑道:“想来朕已多年未曾考过你们课业了,今儿又是重阳佳节,你们且以重阳为题,体裁不限,诗词皆可,各做一首呈于朕看!”
一炷香过后,康熙评阅着递上来的诗词,忽然瞥见一句“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 但将酩酊酬佳节,不作登临恨落晖。”,再看看落款,却是胤禟,下一首“佳节若为酬,但把清尊断送秋。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明日黄花蝶也愁!”,是胤禩做的。
康熙看了只觉烦闷,这两个儿子,年纪尚轻,就做此悲词,十分不详。将这两张压下,翻到最后一张,董其昌高秀圆润的字体跳入眼中,再看那词: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
今又重阳,塞外黄花分外香。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
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不由暗暗叫好,往下落款处赫然写着福圆二字。
福圆原本不想作诗,怎奈李德全候在一旁,摆出一副笑脸,实在无法才提笔将主席的这首采桑子改了一处,应付地交了上去,正百无聊赖之际,忽然听见康熙宣自己上前,心里漏了半拍,只得恭恭敬敬走出去。
康熙提着那首词,悠然问道:“这是你写的?”
“不是,奴婢从别人那听来的!”福圆老老实实回答。
康熙凝眸,沉声道:“这手字倒是写得不错!”
福圆垂首不语,康熙沉吟片刻,也就放她回了座。
宴会散后,福圆左右瞧了瞧,明玉却不知去了哪,想必又是躲到别的地方偷吃去了,摇了摇头,自行回绛雪轩。
绛雪轩今日有些奇怪,黑灯瞎火的,小东子也不知跑去了哪,福圆摸进房中,正欲点灯,忽然一人搂住自己,正欲尖叫,却听那人嘶哑着声音道:“是我!”
福圆回身看着他,急道:“你不要命了?”
胤禟戚然一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拔下福圆头上的木簪,顿时青丝倾泻而下,手臂一动,将福圆抱入内室。
被轻轻放到床上,福圆坐直抵住胤禟,轻叹一声,“胤禟,你现在出宫,还来得及!”
胤禟俯身推倒福圆,压了上来,语气坚定,“我根本就放不开你!”
也罢,福圆粲然一笑,回抱胤禟,纠缠攀附,抵死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与有缘人做快乐事,莫问是戒是缘!刀口舐蜜,饮鸩止渴,那又如何?
第四十九章
十月,康熙以歩军统领托合齐有病为由,将其解职,同时任命隆科多为步军统领。又于畅春园大西门内箭厅召见诸王、贝勒、文武大臣等,宣称:“诸大臣皆朕擢用之人,受恩五十年矣,其附皇太子者,意将何为也?”,当场逐个质问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等,众人矢口否认结党,康熙帝令锁拿候审。另外,命将已经解职的步军统领托合齐,拘禁宗人府。
三司会审出来的结果竟齐齐指向雍亲王与十三阿哥,就连当年康熙德州遇刺的陈年旧事都被翻了出来,有侥幸逃脱的刺客出来认罪称是受十三阿哥指使。康熙大怒,命人将胤禛与十三拿到乾清宫,屏退旁人,父子三人密谈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时分,乾清宫的大门才徐徐打开,康熙蹒跚而出,极目远眺,天边残阳似血,衬得身后的殿内晦暗难明,缓缓开口:“传朕旨意,即日起将十三阿哥囚于养蜂夹道,无朕旨意,终生不得踏出一步,另着雍亲王回府自省,免其上朝!”
“格格,您请回吧,四爷正在礼佛,不会出来见客了!”雍王府外,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恭敬地说道。
福圆望了望大门紧闭的雍王府,跺跺脚,咬牙道:“那我明日再来!”
“四爷礼佛数月,闭门谢客,格格还是不要来了,免得白跑一趟!”
“出什么事了?”街上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
福圆眼睛一亮,冲到街上,“十四,你来得正好,你帮我说说,我要去找雍亲王!”
十四安抚一笑,走到那管家面前,“叨扰雍王府的清净了!”
说完便拉着福圆离开,福圆只觉他手劲极大,挣脱不开,又气又急嚷道:“你干嘛把我扯走?我有急事!”
“我带你去!”十四斩钉截铁地说道。
福圆楞了楞。
“你想去见老十三,对不对?”
福圆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全是,我想知道真相!”
十四顿住,回头定定看住福圆,星目微黯,“福圆,知道真相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凭一己之力为他平反吗?”
福圆一滞,蹙眉问道:“十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十四默然不语,别开脸去,福圆仿佛是猜到了什么,却不敢求证,胸口一痛,颓然道:“算了,咱们先去养蜂夹道!”
养蜂夹道,十四带着福圆来到一个被围墙围起来的四合院落前,门前数名侍卫在把守。
十四清咳一声,抬抬手道:“把门打开,爷要进去!”
“十四贝子可有圣谕?”
“爷来看自家兄弟,要什么圣谕?”,十四提高了声音。
那侍卫有礼却坚持道:“皇上有旨,除非圣谕,否则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十四火起,撸了袖子就要强行踹门,福圆连忙拉住他,扯开几米远,低声数落道:“你别仗着皇子身份就硬来,身上带钱没?”
十四顿了顿,从荷包里掏出几十两银子,塞给福圆。
福圆掂了掂银子,走到那侍卫面前,灿烂一笑,“几位爷守在这辛苦了,这点钱您拿去喝酒,我们二人只看一眼十三阿哥,看完就即刻出来,决不为难你们!”
那侍卫却并不接银子,“格格就不要为难小人了,并非小人故意与二位作对,实在不敢抗旨啊!还望格格与十四爷体恤小人!”
忽然福至心灵,福圆笑意盈盈问道:“是不是只要我们不进去,里面的人不出来,其他事情你们不管?”
那侍卫犹豫了一阵,吱吱呜呜道:“或许!”
“那好!”福圆喜上眉梢,强行把银子塞到侍卫手里,拉过依然一头雾水的十四,直奔最近的书斋,买齐文房四宝,二人绕着四合院转了一圈,福圆观了观风向,选定一个点,将纸摊开铺在地上,让十四撕成四四方方手帕大小的纸条,自己研了墨,思忖片刻,提笔写下几行字,又从荷包里拿出胤禩送给自己的印章,沾上印泥,戳盖上去。
如此这般,写了几张纸后,福圆将笔递给十四,“你要不要也写几句?”
摇摇头,十四淡淡一笑,“就当你帮我写了!”
福圆不认同地轻叹了口气,“小时候可爱活泼无比,想不到长大后一个个都这么别扭!”
“呵……”十四轻笑出声,蹲下身来,指指一地的纸片道:“你打算怎么扔进去?”
“山人自有妙计!”
福圆拾起一张纸,几下就折成一个纸飞机,一旁十四看了也颇有兴致,动手跟着折起来。未几,便折好了一地的纸飞机。
福圆拾起一个,放在嘴边哈了哈,向着墙头甩了过去,只见那纸飞机歪歪斜斜一头撞在墙上,跌了下来。
福圆并不泄气,跑过去捡起来,后退几步,这次稍微带了点劲,飞机便擦墙而过,安稳进入院里。
“yes!”福圆振臂一呼,对着十四比了个V字。
十四兀自笑着,也学着福圆的样子,二人将剩下的纸飞机全数扔进了院子里。
“大功告成,打道回府!”福圆拍拍十四肩膀,仰头笑道。
夕阳西下,二人的背影被拉得斜长,十四伸出两个指头在福圆面前晃了晃,“这代表什么意思,我老早就想问你了!”
“呃……这是胜利的意思!”
十四含笑哦了一声,收回手去背在身后,默了一会才道:“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福圆好笑地看着他。
“老十三关在这儿,说不定反倒是件好事,以后若是再有什么风波,也决计烧不到他头上了!”
福圆低头不语,十三整整被囚了十年,即使逃过了夺嫡最激烈的时刻,保全了自己,但是人生最黄金的十年就被困在这狭小的一隅,毫无作为,浑浑噩噩,岂是他能忍受的?人生又有几个十年呢?
院内,吱呀一声,木门打开,胤祥看着树上、石头缝里、草地上停着的几个纸飞机,眼睛渐渐睁大。
走过去拾起一只,打开一看,“十三,我跟十四来看你了,不过侍卫不让我们进去,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交流了,怎么样,我冰雪聪明吧?”
笑着摇摇头,又拾起一只,“我想你应该很想知道四阿哥的消息,他现在成日里礼佛诵经,闭门谢客,我去碰了一鼻子灰!”
“我大概不能经常来看你,你有什么需要就跟外面的侍卫说一声,我都打点好了,他会告诉我,下次我来的时候就帮你带过来!”
“……”
十三紧紧捏着纸条,泪水夺眶而出,天空模糊成一片,他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第五十章
康熙五十一年在炮竹声中姗姗到来,福圆倚在廊下,望着乾清宫的方向,那儿鞭炮齐鸣,烟花满天,越是繁华似锦,心境就越发悲凉,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不过凄凉意!
三月,闲赋在家的胤禛经康熙特批,复又踏进朝堂,在府中念了大半年经的雍亲王似是看透世事,无欲无求,唯福圆知他是在韬光养晦,厚积薄发。
这年自五月起,不知为何,皇城里始终弥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