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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您,这么激动是做什么?”舒觉神态如常地浅笑一声,拍了两下手,听到声音的绿珠立刻从凉亭外走进来,手脚麻利地抹干净桌子,把打翻的茶杯撤了下去,丫鬟很快又送来一杯新茶。
上好的茶叶飘出袅袅清香,可惜舒老爷已无心品尝,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儿,就等她开口,已有皱纹的手死死按在桌上,青筋凸起,可知他的震惊。
扔出炸弹的舒觉反而跟个没事的人似的,平静地重复:“我说,我想和花丽一起去黄海,不过您放心,我不是去升山,我只是想要一头驺虞做我的骑兽罢了。黄海四周是金刚山,无法攀登唯一能进入黄海的四令门只在安阖日打开,要去还得挑时间才行。”
“胡闹!在黄海,人人唯恐被妖魔当成腹中餐,你自己靠上去岂不是更危险!不行!”舒老爷觉得自己从来没听过那么荒谬的事情,他把桌子拍得作响。良久,他才缓过气来劝说女儿放弃那荒唐的念头:“觉儿啊,你要骑兽,用钱买就可以了,驺虞的价格是贵了点,但咱们家负担得起,这些年绸缎庄赚得不少,何愁买不到一头驺虞?”
“爹,您有所不知了。有兽性才叫兽,沦落为商品的不过是些没有尊严的宠物而已,我想要饲养的是最忠诚的猛兽,就要用自己的能力去驯服它,那它也必然会全心全意地为我所用。”舒觉脸上带着傲气,她不是在和舒老爷商量,她只是说出自己的决定而已。
比起谁喂给食物就对谁摇尾巴的宠物,她更欣赏只臣服于强者的猛兽,它们的高傲是以自身的强大为后盾,而他们的忠诚也只对自己所承认的强者付出。
“何况,爹您此次前来,不也和花丽此行有关吗?”
“那是……”舒老爷无言以对,觉儿在他心里确实比不上荣儿,多年来的相处,他们夫妻把荣儿当成女儿,可是对觉儿总有些生分,竟然没注意到此去黄海,有可能会失去两个孩子。“觉儿,爹知道这些年我和你娘都冷落了你,可是,你终归也是爹的女儿,爹只想请你送荣儿到令乾门,再给她找些经验足够的刚氏,可没要你也跟进黄海去啊!荣儿自出生以从没吃过苦,指不定半路她就受不了折回来了……”
舒荣明眸半掩,甜美的声音肃然道:“您不必说了,我意已决。同样是进黄海,升山和捕捉驺虞没什么差别,不,那一天升山的人也许更加危险。妖魔不是全无脑子,从十二国存在以来升过多少次山?相信它们很清楚哪条路上的食物多。”
明明是温柔的声音,却叫人无法违抗。舒老爷总算明白下人们对大女儿的评价是什么意思了,此刻他只想就此臣服,觉儿身上的气势强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把她看作一个久居高位的权贵,而非是懵懂的花季少女。
舒老爷忽然有种“她可能就是王”的想法,就算此刻麒麟跪在她面前扣头认主,他大概也不会觉得奇怪。
“爹,茶已凉,女儿还要准备前去黄海的事宜,恕我招待不周。”
舒觉明显是在下逐客令,舒老爷竟也顺从地站起身,直到走出凉亭外很远,他才恍然回神,想起之前的种种,不由汗颜。
竟然对自己的女儿产生折服的念头,看来他的确是老了,且不论觉儿是否是庆的新王,以她的聪明才智,日后必有出人头地的时候,若她不是王,舒家的未来或可交到她手上!
舒老爷离开后,绿珠走进凉亭,嘴角仍有抽搐的迹象。
大小姐喜欢用语言刺激人实在是个坏毛病,好在他们这院子里的下人都习惯大小姐时不时冒出两句“惊”人之语,随身服侍大小姐的她尚且受不住,何况是不常来见到小姐的老爷,估计刚才被刺激得不轻,瞧他离开的脚步有点虚呢。
“大小姐,您当真只去黄海捉驺虞,不试试去升山吗?没准您真能成为新王……”
“那种无聊的事,我不做。”舒觉斩钉截铁地回答。
特地在升山的时候跑到黄海捉驺虞,难道就很有意义吗?!
绿珠在心中狂吼:大小姐,您可以更无聊一点,真的!
“您怎么就想去捉驺虞呢?”绿珠觉得自己快掩面而泣了,“您是小姐啊,居然特地跑到黄海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舒觉单手撑着下巴,慵懒的媚态足以使所有男人为之心动,只听她淡然道:“没什么,我只是单纯喜欢飞到天上的感觉,既然准备养骑兽,就要养好一点的,才不浪费我的饲料。”
虽然一开始就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大义凛然的原因来,但是这个理由让绿珠不能不抽。
天啊,为什么我要跟这么个主子?这心脏啊,迟早有一天会受不住刺激而衰竭的!
性情
舒家经营有方,再加上靠近王都州军的守卫较严,很少受到妖魔的袭击,因此家中的财富在乱世中也得以累积了下来。
这一次为了两个女儿要出发去黄海,舒家两老都是愁眉不展,但仍帮她们各自准备好行李。
比起舒荣拖沓的几辆马车,舒觉的行囊显得简单多了,虽然也有仆从跟随,但不多,只有绿珠一个丫鬟了两个壮丁,行李带得不多,不过舒觉倒是带上不少钱,每到一个城镇都能买到需要的衣服和药品,而没用的东西则适时丢弃,行装一直是比较精简。
路上遇到过几次妖魔袭击,但只是一些偏弱的妖魔,靠雇来的武师就能打退,事实上自先王驾崩的前几年,庆就时常有妖魔出没,武师们也有一些对付弱小的妖魔的经验,不至于惊慌失措。
让舒觉没想到的是,舒荣竟然会把她也纳入保护的范围。
再次审视舒荣,舒觉掩嘴笑着道了声谢,果然是一个别扭的孩子,骄傲,又任性,终归不是完全忽视家人。
舒荣似乎愣了好一会,才轻轻点头,尽管她迅速别过头,舒觉还是看到了她泛红的耳朵。
“那真的是二小姐吗?”绿珠用力地揉眼睛,显然她也看见舒荣失态的一幕了,“不会是别人假冒的吧?”
舒觉坐回马车里,示意绿珠放下车帘:“别揉了,再揉眼睛就要被你给揉出来了。我每个月都要见花丽几次,还会认错自己的亲妹妹吗?花丽啊,只是被爹娘宠过了头,不晓得应该怎么表达自己而已,她的本性不坏。”
可是她对我们这些下人很坏啊!!!
绿珠掩面,大小姐总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还没看过二小姐刁难他们这些下人时跋扈的模样,只要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下人出错被二小姐发现,她非把人往死里弄!
所以说,还是大小姐的笑容太有魅力了,绝对是男女通吃,老少皆宜,真不晓得有谁能抗拒大小姐的盈盈一笑。
舒觉好笑地欣赏绿珠纠结的表情,伸手抬起车帘朝外面看了一下,不经意地问:“绿珠,还要多久才到港口?”
绿珠立即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认真回答:“快了,中午就能到,大小姐,您是要自己雇船,还是和二小姐同艘船?”
抬了抬眼皮,舒觉奇怪地看着绿珠,答道:“若花丽不反对,自然是和她同船,没必要多弄一份开销。”
顿时,绿珠的表情又塌了下来。
呜!她不喜欢和二小姐相处,不,她简直是不想和二小姐碰面啊!每次二小姐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讨厌的东西,要不是一直跟在大小姐身边,她怀疑自己会被二小姐活活打死!
坐船的话,空间那么小,抬头不见低头见,少不得要忍受二小姐尖刻的言语,真叫人受不了。明明是同棵里木出生的姐妹,怎么差别就那么大?
“绿珠,到港口,你就回去吧。”
舒觉的话让绿珠身躯一震,她惊愕地张大眼睛呆在原地,几秒后才意识到主子说了什么。
当即,绿珠整个人趴着跪在舒觉面前,浑身颤抖不止,她知道仆人不该非议主人,一定是她对二小姐的态度惹大小姐不快了!
“大小姐,求您别不要绿珠,奴婢无心冒犯二小姐,您饶恕奴婢吧……”
静默片刻,舒觉温柔的声音方才轻语:“还算你有反省,知道自己的本分。我原就没责怪,何来饶恕一说,只是我不责怪,你刚才的模样叫花丽知道,才不得安生,这回的教训可要记下了。”舒觉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再跪了,“渡过青海,就是令乾门,我不打算带你进黄海,倒不如在港口就分开,海上比陆地要危险得多。”
“可……可是,绿珠要是不在,谁来服侍大小姐?”想到大小姐的生活起居没人照顾,绿珠顿时把海上可能遇到的危险都抛开一边,“大小姐,您还是带上绿珠吧!绿珠不怕危险,这辈子绿珠就只认您一个主子!”
见她如此,舒觉忍不住想起海洋神殿中的人鱼侍女,表情越发柔和,语调却依然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花丽身边有不少侍女,到了港口,我会雇人送你回去。”
“大小姐!”二小姐哪靠得住,天知道会不会趁机对大小姐使坏!
“你跟着我进黄海,能做什么?”舒觉反问,“面对妖魔妖兽,你能做什么?”
“我……我……”努力地想着自己能做什么,但结论只有一个——她会拖累大小姐。
看着她变换不定的神色,舒觉平淡地说:“在黄海,我只需要食物、水和高明的刚氏,我是去捉驺虞,不是去喂妖魔妖兽。”见绿中脸色煞白,舒觉稍微放柔了声音,“我先前除下负重时,你也见到了,我可以保护自己。”
没错,大小姐拿掉负重时,绿珠就在旁边看,能使地面凹陷下去的重量,大小姐戴在身上还能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怪不得所有武师都说大小姐是个奇才。
然而,就算是奇才,要进黄海也十分危险!在那么危险的处境下,她怎么能让大小姐分心来照顾她呢?
终于,绿珠低下了头:“好,绿珠回去。”她仰起含泪的眼,哽咽着说,“大小姐您也要平安回来啊,大伙都会等着您。”
“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舒觉柔美的五官透着一股傲然的气势。
从很久以前她就与热血冲动无缘,她绝不会仅凭信念或愿望什么的横冲直撞,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闯下弥天大祸之后还能生存的好运气,她也不可能拿海界去开玩笑。
越是位高权重,做事越需要谨慎,无论做什么她都要先想过任何一种可能,并尽量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结果她自己的婚姻都是为了利益,为了利用波塞冬在奥林帕斯抽中的海皇头衔以及神的身份。
无时无刻不冷静自若,努力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的生活过得久了,心里反而迷茫,凡事尽在掌握,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
超脱物外就意味着无法融入生活,别人以为她高傲对她的气质与手段羡慕不已,实际上更像是她被世界给排斥了,没有意外的人生,连梦也显得荒凉空无。
活得太清醒,还不如在极乐净土中狂醉后昏睡在花海之中,那时候仰头看天,才会觉得自己离那片蔚蓝最近,仿佛再向前就可以将自己融入到与海一般纯净的天空里,那是借着别人的翅膀所无法感受的自由畅快。
夏日的风带着热气吹入衣襟,舒觉恍若未觉,她从车窗望向外面的天空,不管她身处哪个世界,天空都一样是忧郁而美丽的蓝色,只要靠近天空,就会觉得她好像从未离开过属于自己的世界。
忽然间,她有点思念那对性格迥异的双子神了,真想多拔几根羽毛啊,今生为了学习书法她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圆珠笔她弄不出来,还是羽毛笔写字更顺手……
安阖日
舒荣没有意外地同意舒觉同船的提议,舒觉让跟随自己的两名壮丁把绿珠送回家去,又特地雇了两名保镖,绿珠离开前不放心地频频回眸,对分别表现得十分不舍。
怎么能放心呢,大小姐明明知道二小姐的性格娇纵,还跟二小姐同船同行,她难道就没想过二小姐会故意刁难吗?
接到绿珠幽怨的目光,舒荣很不屑地冷哼一声。
她才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没错,她承认自己不满别人说她不如姐姐,所以她更要恩幸姐姐和她一起走,要蓬山公当着姐姐的面选她为王,以此证明她比姐姐更加优秀!
从小,大人们讨论的就是她的姐姐如何优秀,她用妆粉堆砌出来的妖艳完全不能与姐姐浑然天生的娇媚相比,她以为自己绘画、音乐样样精通,然而在见识过姐姐的才艺之后,才发觉自己那点能耐实在浅薄得可笑,姐姐博览群书,又善于经营,原以为至少她健康的身体比一副虚弱的姐姐要好,结果姐姐早已是瑛州有名的强者……
家中仆人表面尊称她一声“二小姐”,私下却对她非常不屑,丫鬟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就议论,有个各方面都胜过她的姐姐,为何爹娘只宠她?
每一次听到那些宛如嘲讽的话语,舒荣就满腔怨愤难平。
她没办法不怨恨,为什么姐姐会那么优秀?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姐姐,而用嫌弃的目光看她?为什么爹娘宠她,她就要忍受大家的指责?
舒荣知道她是漂亮、有才华的,每次她一走出家们,就能听到男人的赞叹和女人的妒嫉,可那些都是建立在他们没看过姐姐的前提下!每个人见过姐姐之后,都变得不把她放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