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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半截惊呼卡在喉咙，“撕拉”一声胸前红色的纱衣尽数撕碎，嫩黄的兜肚衬着雪白的肌肤，强烈的色调对比刺激着在场人的眼球，男子情不自禁的吞吞口水，手指就要顺着舞姬敞开的襟口伸进去，声势颇大，周围一圈围观的看客纷纷伸直了脖子，等着看戏。
老鸨闻讯赶来，急忙陪着笑脸打圆场：“黄大人，流丫头是清倌没伺候过人，恐坏了您的兴致，不若妈妈给你找几个当红的姑娘……”
“老子今天就看上这个了！其他的没兴趣！”关键当口被人打断了好事，男子目含怒气狠狠一拂手将老鸨推到一边，直直扛起舞姬就要往楼上走。
“妈妈救我……”女子被死死的抱住腰身，挣脱不出，满面惊恐的抬起脸冲着老鸨叫喊，泪记斑斑。
老鸨踉跄了几步，险险站稳身子，朝楼上使了个眼色，龟奴立马挡在了楼梯口，堵住了男子的脚步。
“妈妈这是什么意思？”男子眯起眼冷冷转身。
“大人既然赏脸肯来享乐，必是不想多生事端，清倌卖艺不卖身，小小的清流算不得什么，但定下的规矩不能破，还请不要难为奴家。”
风月场所摸爬滚打，老鸨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男子蓦然沉下了脸，微吊的眼睑杀气尽显：“这么说，妈妈是不准备让我带人走了？”
话音刚落，满座的宾客骚动一片，几十个黑衣大汉齐刷刷站起，腰间的大刀露出刀柄，遍地肃杀。
这样的架势，接下来无疑是规模较大的械斗！
“姐姐……”小丫头苍白着脸色，哆嗦不已。
“吁……别说话。”少女竖起食指放在唇间，一把拉低小月的身子缩了下去：“双方要是真的打起来，你就跟着我往二楼跑，听明白没有？”
人类求生的本能在哪个时空都是一样的，刀剑无眼，惊慌四散的人群肯定会第一时间涌向门口，这样即便是不被误伤，也极有可能被人挤压或者踩踏，相反，距离最近的楼梯相对要安全些。
况且，她要等的人还没露面！
小手紧紧攥住她的袖口，心惊胆战的点头。
果然，老鸨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挡在楼梯口的龟奴也是愣住了。
第八十七章 寻欢作乐（下
果然，老鸨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挡在楼梯口的龟奴也是愣住了。
“大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未免太不把我秦娘放在眼里！”
“哈哈……”男子竟仰头大笑出声，满脸横肉抖动，残忍异常：“妈妈此言差矣，人，我是要定了！这楼，当然也不想放过！”
“你、你……”老鸨惊怒交加，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右手狠狠一挥，十几个龟奴如狼似虎的直扑下去。
横肉男目光森寒，一把将肩上的舞姬甩了下来，力道甚大，女子硬生生撞上木桩，连闷哼都未来得及发出，身子一软便已瘫倒在地。
龟奴架起手中的长刀迎面砍上，男子看似肥硕笨拙的身躯此刻居然灵活而轻巧，侧身一转，堪堪躲过刀锋，大掌对着龟奴后心重重劈下，一叠声的惨呼暴起，龟奴踉跄了几步，却始终稳不住前倾的身躯，直直朝下栽去。
“砰”
坚实的楠木桌登时四分五裂，汤汁肉羹四散一地，呆愣的人群倾刻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如涨潮的海水毫无悬念的朝门口涌去。
与此同时，大厅站起的黑衣大汉迅速暴起，大刀出鞘，夹杂着猎猎的杀气向着憨斗中的几人靠拢。
“三二一，快跑！”
吓呆了的女孩一时没留意，险些栽倒，还未站稳，便被飓风般拔足狂奔的少女拖住手臂，一路跌跌撞撞往楼梯口拉。
到处都是抱头四窜的人群，桌椅板凳纷纷带倒，两道纤细的身影穿插在混乱一团的场面中，前行的也相当辛苦。
而另一方面，战事明显呈一面倒趋势，仅靠蛮力的龟奴在与训练有素的黑衣大汉械斗中占尽了下风，早已从楼梯口被逼了下来，虚出几招便被长刀刺伤了肉身，昏死过去，一时间血雾弥漫。
啊——姐姐！
踉跄前行的女孩一下子被过长的袍角绊倒，尖叫一声，只顾狂奔的少女顿时手心一空，转头的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小月伸展着双手生生向着场地正中的横肉男砸去。
“咚”
在场的人猛地瞥见首领遭袭，不约而同停住了动作。
所幸有横肉男减缓冲击，这一下并未伤及筋骨，小丫头手脚并用爬起身来，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
横肉男满面杀气的回转过身，却徒然发现面前的人发髻四散，颔首低垂只露出娇嫩的下巴，宽大的灰袍罩在身上，反倒更衬出别样的娇弱。
“女的？”
伸出肥厚的手指，强迫的抬起女孩的脑袋，小月紧咬住下唇瑟缩了一下，却被牢牢钳住了身子。
“哈哈，有趣！居然是个女扮男装的雏……老子还没玩过这么嫩的，今天就用你来补偿！”说罢，满脸淫笑的在柔滑的面颊上很捏几把，一把将女孩抱在胸前。
“不要……滚开……”
剧烈挣扎，却始终动弹不得，小丫头急的眼泪噗噗掉。
“谁敢动她！”
平地一声娇喝，静默的人们惊愕的转过身来，楼梯之上的灰衣男子目光肃冷，袍角上沾染了斑驳的血迹，略显阴柔的脸上却出奇的让人觉得磅礴凌人。
“婢女冒失，不小心冲撞的大人，希望大人多多包涵。”
“包涵……要我怎么包涵？”横肉男半眯着眸冷冷一哼，丝毫不为所动。
靠！这满脑肥肠的死胖子！
抓住扶梯的手指不觉收紧，勉强咽下心头的厌恶和愤怒，灰衣男子咧嘴一笑：“想必以大人的胸襟和气度，必不会为难一个小女子！”
“好！老子可以放人，不过……给我一个放人的理由！”
小丫头被卡住了腰身，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
这死变态帮手太多，此刻也不知道墨然去了哪里，要是直接硬碰硬的话，以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再加上个拖油瓶，定然是凶多吉少，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一切的一切皆是由舞姬技艺不精引起，若是让大人满意了，这人是不是就可以放了？”
横肉男眼中精光顿现，扬扬眉道：“你要替她？”
“不错！”
“那好，要是真能让老子满意，我立马放人！”
————
朱纱掩盖，艳光盈盈，白色素衣的女子端坐在琴案前，粉颈红腮，琼鼻樱口，清绝艳丽的不似凡人之姿，纤指拨弦，仿佛行云流水般的洒然，水袖荡漾间，搅动半城江南烟雨。
然，此刻，少女一双波光粼粼的水眸却带着半分娇柔羞怯直直看向纱帐外斜躺着的一抹洁白身影。
男子并非有着一张妖媚祸世让人无法逼视的容颜，看起来毫无特色的五官组合起来却出人意料的温润俊美，加上举手投足之间与生俱来的贵气，阅人无数的头牌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于的勾去了魂魄。
厢房里上等的香烛袅袅燃烧，让人醉生梦死般的迷恋。
白衣男子敞开的襟口依稀可见性感逼人的锁骨，女子心神微敛，完美的曲子突兀出现了一个破口，静卧中的男子蓦地眼帘半掀，手中通体晶莹的白玉扳指瞬间射出。
“这个音，姑娘弹错了……”
话音未落，白光已跃上琴案，将音补全，忽地径自弹起长了眼睛般袭上了女子胸前两处大穴，清池大吃一惊，微启的红唇还未来得及发声，脑袋一沉，倒在了做工精良的古琴上。
“弹累了便睡一会吧。”
淡淡启音，男子翻身坐起，对着窗口处不知何时站立的墨色人影裂唇一笑：“来的真准时。”
然，墨衣男子一动未动，半晌才低低开口：“穆格没来？”
“国都战况吃紧，孰轻孰重他心里明白。”
“你的条件？”墨衣男子突然岔开了话题，回转过身，肃冷的面颊上双目如谭。
“这本是互利互赢的买卖，至少我们的目的一样，但是我付的代价显然要大了很多……”白衣男子站起身，脸上笑容依旧：“至于条件嘛……我需要时间想一想。”
“好，我给你时间！”
“砰”
黑衣男子话音刚落的瞬间，巨大的重物坠落伴随着迭声的惨叫突兀响起。
潭眸一眯，视线无可自制的向下望去，然，白色的身影却抢先一步掠了过来。
——
第八十八章 要她
——
“好！”
置地铿锵的一个字，狂涌入门口的人们不由自主的回头，逆着光影，纤瘦是身躯在宽大灰袍里竟折射出天人之姿。
“妈妈，可否借纸笔一用？”
呆愣中的老鸨回过神来，立马命令小厮去取纸笔。
“公平期间，输赢由全场看官说了算，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就按你说的算，不过……要是你输了，老子就不单单只要人那么简单了。”横肉男不动声色的紧了紧手指，继而冷冷一笑：“还要——你的命！”
话音出口，全场愕然。
小丫头挣扎不休，一张嘴被人死死捂住，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成串的往下掉。
目光无可抑制的变软，手心满满的都是黏湿的汗液，这一次，只能赢不能输！
与此同时，小厮气喘吁吁把笔墨纸砚放置在了场地正中。
刚才还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人们纷纷忘记了害怕，甚至有人坐了下来，好已整暇的等待情况的发展。
硕大的狼毫蘸满芳香四溢的墨汁，如一汪幽深的泉。全场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顺着那抹灰色的身影而移动。
双手用力一撑，攀上高台。
没有话筒，没有灯光，甚至连伴奏也没有，场地正中只静静停着一面皮革小鼓。
廊檐下悬挂着的灯笼，打了一层幽幽的红光，轻纱弥漫，苍凉如血。
已经有人不屑一顾或嗤笑出声，小月急红了眼，小小的身躯突然爆发出无尽的能力，竟然硬生生从横肉男手臂下挣脱出来，张口便咬了上去。
“臭娘们！”男子恼羞成怒，一巴掌扇过去，胸口一闷，瘦小的女孩顿时仰翻在地，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你敢动她一下，我要你的命！”
怒吼夹杂着杀气铺天盖地而来，横肉男准备踹上去的脚步停在了半空，嘴角狠狠抽搐了下，转回了头，却在触及到台上人狼一般血红的双目时，纵是再横行霸道心里也是一惊。
那双眼太过狠厉，搭配着秀气的面庞，出奇的邪气四溢让人心里生寒。
打手们眼见头目停下了动作，皆抬头去看，男子目光一缩，铁青着脸竟然在重重目光中，将躺倒在地的女孩扶了起来。
台上的人终于移开了目光，良久的静默中，站立中的身影一动不动，众人面上或多或少都浮现出不耐的神色。
突然，高台一动，灰色的身影猛地回身翻转，稳稳地落在皮鼓中央。
“咚咚咚”
高昂的鼓点，雀跃而神秘，在场的人皆是一怔，一时间偌大的场地只剩下急如雨点的鼓音。
时而尖锐如山巅苍鹫，时而低沉似幽谷清泉。
纵横百折，波澜壮阔，貌似杂乱无章的鼓声却仿佛铺开了一幅巧夺天工的历史长卷。
满山遍地的沼泽荒原，寒风猎猎万马齐鸣，刀剑入腹声，摇旗呐喊生组合成乱世中瑰丽无比的壮歌。
是否，能听见号角声掩埋住的箫声牧笛？
是否，能看见兵临城下的飞沙狼烟？
……
“咚”
鼓槌重重落下，“哐嘡”弹到地上，人们来不及回神，那一刻眼前展现的画面太过磅礴，见惯了风花雪月的纨绔子弟第一次体会到战场上的大漠孤烟。
下一秒，咀唇微启，苍凉空寂的嗓音登时响起。
谁的梦向天阕冷月边关
狼烟走牧笛来不见大漠荒原
谁的爱让天下万方奏乐
金银散人心聚还看绿水青山
上下五千年大梦无边
梦回大唐可看见遗留的诗篇
纵横九万里大爱无言
一曲长歌可听见拨动的和弦
轻巧的侧转，墨汁随着灰色袖袍里的狼毫一路洒下，仿佛升起在万里疆土上的血色残阳，而持笔的人面色深沉，已然成为全场目光的焦点。
谁的梦为江山盘点冷暖
日月歌天地鼓了断风雨恩怨
谁的爱情未了古今流传
乾坤和百姓乐迎来太平人间
上下五千年大梦无边
梦回大唐可看见遗留的诗篇
纵横九万里大爱无言
一曲长歌可听见拨动的和弦
上下五千年大梦无边
梦回大唐可看见遗留的诗篇
纵横九万里大爱无言
一曲长歌可听见拨动的和弦
……
足见发力，轻盈一转，黑色的墨迹一路攀延，最后一字铿锵置地，缠绕的余音却始终不绝。
“咚”宽大的袖袍一转，最后一笔粗壮的狼毫重重砸在洁白如雪的宣纸上，慢慢晕开渗透。
满座皆惊，寂寥无声。
小厮转过的纸板上，赫然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字
——统——
悠悠千载，天下大同，只有统一才能结束这纷乱动荡的局面，只有统一才能避免战乱牺牲，只有统一，才能真正的乾坤和百姓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