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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听到族人的痛苦挣扎?也没有看到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想要说什么?”
“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少女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将胸中憋闷的浊气缓缓吐出,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清亮:“这场大火并不是诱导莫西族毁灭的直接原因,简单来说,也就是你的族人在这场大火之前就已经全部死了!”
“呵呵……”墨然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你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太过荒谬么?”
“恰恰相反!你看!”少女将扶住的人骨往前推出一点,在清水的浇灌之下,那苍白的头颅更加冰冷渗人:“我刚刚用清水就是为了证明这些人是被烧死的还是之前就已经遭人谋害,结果,我猜对了……若是活人被烧死,在他临死之前肯定会拼死挣扎,那么口鼻中势必会残留很多灰尘粉末,可是你看这个人,他口鼻中流出的清水依然干净没有杂质,那就说明,最大的可能是他在大火之前就已经死亡!
“……”男子沉默良久,忽然铁青着脸站起身来,拂袖欲走。
“我知道那种坚持了几十年的信仰瞬间倒塌的感觉,但是,如果这是事实,即使你再不甘愿也必须选择接受!”
“墨然”女子没有回头,扬起下颚对着逐渐暗淡的光线微微闭眼,平静如水的面容隐隐带着一丝伤痛:“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从始至终,你有没有骗过我或者——爱过我?”
第一百五十章 情断
“墨然”女子没有回头,扬起下颚对着逐渐暗淡的光线微微闭眼,平静如水的面容隐隐带着一丝伤痛:“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从始至终,你有没有骗过我或者——爱过我?”
男子抬脚的动作嗖然而止,心里巨大的震动几乎吞没感官,他在原地踟蹰良久才缓缓转身,女子乌黑的发丝随风飘荡,娇小的身形仿佛和远处的山脉遥相呼应,渐渐放大成一副苍白萧瑟的剪影,徒然间,他的胸口被深深刺痛,缠绕多年的恐惧终于变成一口漆黑的棺木,将所有的温暖与希望尽数吞噬。
“你知道吗?我猜测过无数种可能,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是你,会是我一直放在心底的你……和你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我强迫自已不去怀疑不去证实执拗的守着这份感情不肯撒手……即便是承受再大的苦难我也不会放弃,只因为,我一直坚信会有个人在不远处等着我,不离不弃。只要你亲口说你不曾骗过我,我会永远相信下去……”
“你想的没错。”他扬手捂住胸口,那里的疼痛比他预想中的更要深刻,他看着少女削瘦轻颤的肩膀目光里涌现出无限悲哀:“从一开始你就不该相信我的。”
“呵呵……竟然连撒谎骗我都不肯了么?”她握紧双手,却仍然止不住浑身的颤抖,即使紧闭着双眼还是有极大的泪滴涌现出来,顺着苍白的脸颊划入脚下的灰烬中,转瞬不见,下一秒她迅速抹干眼泪站起身,手中静躺着一个早已摩擦起毛的剑穗:“这件东西我保存了很久,是时候还给你了。”
“这、这是……”墨然浑身一震,下意识的伸手接过,猛然抬头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女:“你是在哪里捡到的?”
“很奇怪是吗?”她收回手微微苦笑起来:“其实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会在火场的边缘捡到你的剑穗,整个村落被滔天的火焰烧成灰烬,当时我是在怀疑什么人能这么清楚的知道我会去祭拜福老爹夫妇,从而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葬身火海……只是,在你向我解释这件事时,我依然选择相信了你,甚至不惜将所有的猜测全都堆积到初云佚头上,直到今天知道了你是圣子,才发现我错的有多么离谱。”
墨然握着剑穗的手抖了一下,最终一言不发的沉默下去。
“哈哈……”林顾影扬首大笑起来,直笑的泪水飞溅,然而眸底的悲哀和冷锐却越发浓重:“我这条命是你救得你要拿去我绝无异议,只是,福家村向来与世无争,你怎么忍心杀掉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
“你猜到了?”他凝望远处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所有的一切揭开后他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初云佚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当时我还不能理解,不过现在我明白了。”她抿抿干涩的唇角,有些艰涩的说道:“他说这世上有一种很会伪装的动物,它往往会将自己伪装成不具有杀伤力的东西,等到你觉得它毫无危险主动靠近,它才会发动最为猛烈地攻击,尖锐的蝝口会在身上留下无法磨灭的伤痛!我没有想到,这伤痛会是这样让人永生难忘!”
“福老爹的儿子是当时翌楚的卫队骑士,想必军营中早已传遍我们的画像,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相信以福老爹夫妇的性格,即便是知道我们是投敌叛国的乱党也绝不会把我们交出去的!”少女突然悲愤起来,怒不可解的辩驳。
“呵呵……你忘了你最后是怎么被抓回去的么?”
夜色渐笼的空中远远地传来夜枭的悲鸣,她紧握拳头低下头感觉酸涩的眼眶重新积起一层薄薄的水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杀了他们还有更深的用意——就是激怒我让我拼死去刺杀楚凌轩,即便是不能成功,也必然会让我们互相猜忌……愚蠢如我也正如你预料般干出了那样的蠢事。”
“我承认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心神具碎,他连忙伸手想扶,却被少女毫不留情的挥开,只能苦笑着站在原地道:“但是,我却从来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你是没有直接伤害过我,但是你却毁了我苦苦守护的东西,而这些却比毁了我更加残忍!”
心痛的无法呼吸,她已经看不清面前人的面容,到底是什么错了?为什么明明可以相爱的两个人到头来却成了彼此伤害。
只是,她却还在贪恋冰冷的沼泽地中,那一刻永记于心的温暖。
曾经,拼尽所有保护她的男子终于在残酷的事实中淹没在记忆深处;曾经,在她累了倦了随时可以休憩的臂膀却最为残忍的将她远远推开;曾经,她以为所拥有的一切到头来才发现不过是最深的执念……
是谁的承诺遗失在战旗纷飞,哀鸿遍野的沼泽深处再也找不回来……
墨然,你不知道的是,我一直站在原地,走远了的,是你——
少女自嘲轻笑,猛烈的摇头,想把脑袋里所有的悲伤和绝望统统甩去,只是眼前开始渐渐发黑,她脚步踉跄一下几乎栽倒,身旁的人伸出手臂,适时的捞住她下坠的身躯。
然而,那一瞬间突然有种巨大的恐惧兜头压下,在她还没有反应上来的时刻,浑身逐渐如浸泡在烧开的热水中闷热不已,与此同时,下腹有种奇异的酸麻感逐步蔓延到四肢百骸,窒息的感觉更甚。
“怎么会这样?”来不及顾及其他,她顺势抓住墨然的手臂想要站起来,却在一次软软的倒下,气喘吁吁,心若雷捣,她勉力忍住一波又一波的难受,额际的汗水潺潺而下,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脑袋闪过一幕场景,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抬起脸:“那碗药!你、你究竟给里面下了什么?!”
“对不起,我只能这样做!”墨然深深吸气将她拦腰抱起,突然低头在她唇边烙下一记轻吻,目光苍凉如水:“在大仇得报之前,我必须兑现一个承诺!”
“放、放下我……”身体的异样更加明显,她苍白了脸色,奋力挣扎起来,然而,双手软绵绵的仿佛灌了铅半分力气也是不出:“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下药
“回去!”
“回去?!”她嗖地止住了动作,奋力仰起脸想要看清男子的表情,心里唯一的牵绊柔软终于枯萎腐烂,流出鲜红的血液——她的心徒然间苍凉如水:“你要带我去见初云佚?那么,你一定知道我接下来的下场会是如何……我只想问,这么久相处的点点滴滴除了欺骗和利用,你可放入哪怕一点点的真心?”
墨然迈出的脚步顿了顿,随即继续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只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心里真实的想法,他不敢低头,害怕那双明亮如月的眼睛会直刺内心,他偏过头,紧抿着唇角默不作声。
“我知道了……如果让我选择,我会一直自欺欺人下去,那个在暗黑沼泽中奋不顾身救我的少年会永远住在内心深处……”少女扬起手,指尖停留在那张牵绊至今的容颜,沿着轮廓一寸一寸的抚摸,仿佛要牢牢刻在心底:“感谢你曾经给了我最美好的回忆,但是现在我才明白,那个一直等在原地的人,不是你!”
隐忍了多时的泪终于从眼角划落,在漆黑的夜色里如璀璨的流光,叟忽不见——
“你忍忍,很快就会好了……”伸手擦掉女子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眸底闪过一丝疼惜。
少女揪着胸口喘气,奋力将面前的手挥开,企图站起身来,然而,还未走出去两步又重新瘫倒在地。
“你逃不掉的,又何必伤害自己。”墨然叹口气走上前扶起面色苍白的少女:“皇上的人马上就到,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很快就会有解药的。”
“不要过来!”就在那一刹,少女眼神冷厉如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从他手中挣脱,踉跄了几下缓缓站直身子,猛地抬手横在脖颈间,而手中赫然是一支锋利无比的银簪,显然没有料到会有如此变故,墨然大吃一惊,下意识劈手想夺。
“你最好站在原地不要动!否则你带回去的只会是我的尸体!”尽量忽略药效的逐渐发作,少女低声喝道。
果然,男子脸色一冷,虽然怒不可竭却也是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
她在心里呼出一口气,暗自庆幸为了保证脑袋上这顶鹿皮小帽不在逃亡奔波的过程中掉下来,她随手用这只并不太两眼的簪子别在了脑后,没想到在如此关键的情况下派上了用场。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跟我走。”墨然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让她头皮一阵发麻。
“放下来乖乖跟你回去做初云佚的妃子么?”林顾影冷笑一声,目光却夹杂着无限苍凉:“对不起我做不到也不感兴趣——还有,请你转告他,要是真的认为用卑鄙的手段下药便能让我束手待毙的话,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
一面紧盯着男子的动作,大脑却飞速的转动起来。
小腹的酥麻让她几乎站不住脚,从药性上来看,这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催情一类的东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最信任的人下春药!
现在,大概是体内的巴罗与此药想冲,药效才会控制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但也只是时间问题,等到其余的人赶过来她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难飞了,时间已是万分紧急,而自己本就虚弱,两人实力相差太过悬殊,要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逃掉?
想时,她空出来的手不经意扫过腰侧,那里硬物微微的凸出感让她动作猛地一顿。
对了!那枚铜管!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想来那容貌普通的小兵定是猜到她会出现什么危机,这才用如此隐晦的方法帮她,只是,那人是谁,又为何要帮助自己,一切都无法考究……这一瞬间,脑海中划过的是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
如此熟悉而又温暖。
就在心思恍惚的时刻,不远处骤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这种声音端的熟悉,那是身在军旅的人都会听出来的特制的军靴,少女脸色狠狠一变,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耳旁劲风闪过,墨然趁她分身的刹那劈手夺刀,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侧过头险险闪过,蹬蹬蹬连退了几大步,眼神也变得冷锐起来,墨然错失良机,只能暂时稳住身形死死的盯住草木皆兵的少女。
“何苦要逼我!你逼我!初云佚逼我!甚至连这个世界也要逼我!我信仰的,变成笑话,我执着的,变成执念……曾经我爱的,为了仇恨屡次害我,曾经我恨得,却不求回报的帮我,到底是我错了,还是整个社会错了?!”
嘶哑的声音夹杂着绝望咆哮出来,她突然觉得过往的一切都如同苍山上的雪粒被狂肆的暴风吹过,顷刻便会化为乌有,所有的爱恨情仇终究会有落幕的一天。
男子眉头紧皱,一语不发的望着渐渐隐匿在夜色中的少女,没有人发现,他攥紧的手,掌心已经殷红一片,指甲几乎陷入了皮肉中,心痛的感觉再一次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这种午夜梦回时重复了无数次的,窒息般的感觉。
这一次,他放开的不止是生命中最为温暖的记忆,还有他的心!
心跳的很快,晕眩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那么,药性扩散到全身也只是迟早的问题,这样一想,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借着暗淡下来的光线,左手不动声色的解开了悬在腰间的铜管。
就在她抬手的瞬间,墨然一眼瞥见她手中淡黄色泽,心里一突,顿时意识到不对,然而,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