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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见的狼狈样子,却让雨薇觉得如此温暖喜欢。
“好了,静儿。可不许再吵你皇兄了。”刘氏笑着抱过小公主,对元仲略施了一礼道,“公主怕是饿了,妾身就先带她回宫去了。”
她说着领了公主和宫人们告辞,回身施了个眼色,就连元仲身后的宫侍也退得远远的。
身边一下安静下来,元仲望着雨薇略带憔悴的容颜,心头似有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许久,只淡淡问了声:“这几日可好?”
那声音里的疏离让雨薇骤然一痛。她低头紧咬着唇,只觉得这些日子来所有的酸涩委屈都涌了上来,刺得双眼前一片湿润模糊。
元仲见她不语,忍不住想去轻抚她低垂的脸庞,可伸出的手却终又在半空停住了:“朕还有一些奏章要看,先回宫了。”
他说着转身要走。
雨薇脑中一片空白,却再也顾不上什么,追了几步上前,从身后紧紧抱住他。泪水潸然滑落,所有伪装的骄傲坚强,破碎一地。
“元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雨薇哪里不好?哪里错了?你告诉我!不要这样……”
她的脸紧贴着他的后背,那一丝冰凉的泪自他后颈滑入,让他蓦然间轻颤了一下。感受到她的无助、她的绝望、她放下自尊的请求,他心头筑起的所有防线,都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不,雨薇,你很好,很好……”他忽然转回身,将她紧紧抱住,紧到仿佛要竭尽所有的力气,把她揉进心怀……
当晚,太极殿里,夜色旖旎。红绡帐里十指相扣,鸳鸯枕上颈相交缠。他一遍一遍温柔而深情地索取,而她,如梦似幻,缱绻而迷离地奉献……
终于,枕着他的臂弯沉沉睡去,却依稀听到他说了许多的话,那些忆着曾经、说起如果……,仿佛要将他们之间美好从头复习一遍,只是恍惚中,为何似有冰凉的泪滴,在枕畔滑落……
那夜,雨薇的梦里下了很大很大一场雨,她梦见淋湿了的自己站在路旁,看着元仲的御辇从面前经过,车上的他看到了她,眼神却冷地像看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然后他渐渐行远,她想去追,却被侍卫冰冷的剑戟阻挡在外……然再后,天暗下来,四周一片冰凉……。
……
许是这一夜睡得沉了,雨薇醒来的时候已日上三杆了。枕畔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身边却已空空如也。雨薇起来梳洗好,再看看外面的日头,想着过一会儿他大约要上朝回来了,便在脑子里计划起一天的日程——想下厨试试看做牛奶曲奇给他吃?还是画些纸牌教他玩“三国杀”?或者到御园里去爬树采桂花,跟他学做桂花酒?——胡思乱想了好一阵,连她自己也被一些想法给逗笑了。
外头隐隐传来一些嘈杂声,她推门走到院中,却见廊下一些宫人内侍们,正忙碌着整理搬运一些物品。
“这是做什么?”雨薇好奇问道。
“陛下今日起搬去嘉福殿住,说是那里离长秋宫和长乐宫都近些。方便看望太皇太后、皇太后,也方便多亲近后宫夫人们。”一个小宫侍回道。
“不可能……”雨薇一懵,却还只是一味摇头。
“我骗你作甚?”小宫侍一脸天真懵懂,“今日陛下下朝后就已去了嘉福殿,身边的宫人也都调了过去,以后便不来这太极殿了……”
雨薇却再也听不下去了,只不管不顾地就往嘉福殿的方向跑去。
才到嘉福殿门口,却被侍从阻住了。
“让我进去,我要见陛下。陛下许我在宫内畅行无阻……”雨薇愠道。
“可今日陛下新下了旨意,仍许江先生在宫内随意走动,只是,除了陛下的寝殿。”侍从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雨薇仍不敢相信,待要再辩,却见曹爽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急忙像抓了救命稻草一般地抓着他问:“昭伯,怎么一回事?告诉我,元仲他怎么了?”
“陛下确实已搬来了嘉福殿,此刻正与几位大臣商议国事,先生不宜进去。”曹爽道。
“可陛下从未与我说起……”雨薇的心一下凉了下来。
曹爽微微侧过头,竟不敢对视她的双眼:“陛下前日里封了长秋宫的毛才人为贵嫔,代皇后事。又新晋了虞淑容为昭仪,还封了李昭容、钟淑媛……陛下忙于家事国政,今后恐无暇照应先生了,还请先生好自珍重,勿忘也勿念……”
雨微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响,眼前的天地一点点分崩离析,摇摇欲坠的身体仿佛抽离一般地空洞麻木——勿忘勿念?她丢下自尊、放弃自我、投入全部身心的爱,最终只换来一句‘勿忘勿念’!她就这样被弃如敝履了?那么过往的种种誓言,昨夜的温存旖旎又算什么?——她忽然觉得羞愤,觉得屈辱,骨子里残存的最后一丝自尊心,让她断然地转身离去……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秋风掠过耳际,眼前浮现地却都是他的笑颜,
“弱水三千,我只饮一瓢……”
“我愿穷尽此生,爱其如一,矢志不渝……”
“这世上,能与我携手巅岳、笑看风云的人,只有你!”
曾经温柔而坚定的誓言,此刻回响在耳边却是何等的讽刺!她倔强地摇头,拼命捂着自己的嘴,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让人看到她的眼泪,可泪水终于还是汹涌决堤……
接下来,雨薇一病不起。寒热交错的日子里,只有宛玉和服侍她的两个小宫女日夜守候在身边。
沉沉恹恹的病中,许多次她恍惚觉得他就站在床前,用手轻探她的额头,替她密密地掖好被子,深情而担忧地看着她,然后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可每每她睁开眼,身边就只有累得睡过去的宛玉。空荡荡的房间唯剩下绵延不绝地寂寞……
——原来,一切终究只是梦境,又或许,曾经所有的美好,都只是梦境一场——梦醒了,便凝成剜肉嵌骨后的一道伤疤,再难磨灭……
这场病反反复复了三月,直到年末才渐渐好了起来。
然而,也正是这三月,历史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歇。
太和元年十二月,新城太守孟达叛魏投蜀,魏帝曹睿派司马懿就近出兵,仅仅十日便平叛成功。
而到了次年开春,蜀汉丞相诸葛亮先派赵云为疑兵,虚张声势要从斜谷攻打长安,实则自己亲率主力大军兵出祁山。陇右的天水、南安、安定三郡不战而降,天水郡中郎将姜维亦为诸葛亮收服。战报传来,朝中大惊。一时间,主战主和,如何应敌,各派观点各种主张,显出惶惶乱象。
崇华殿里,曹睿看着一叠长长的战报,一言不发神色严峻。
几位留下议政的谋臣,却再也坐不住了。
“如今陇右虽失,但陇西尚在坚守。只是若不能速速增援,则水尽粮绝后也必然为蜀军所克。届时则长安危矣……”蒋济道。
曹睿点头:“那么,诸公以为派谁增援为妥?”
刘晔道:“大都督曹真已进驻郿县抗击赵云,驻守长安的夏侯驸马虽掌兵权而不善军谋……如今之势,最适抗敌之人当是在荆州的大将军司马懿。荆州虽远,但大将军素有奇谋且用兵神速,陛下若此时立即调兵,或许尚可及时增援,保住陇西,夺回三郡……”
曹睿听后,面色更沉:“卿所言不错,司马懿当然可用,只是不妨看看司马家二公子刚刚送来的奏折吧……”
他说着将手中的一卷奏折掷落在地,刘晔惶然拾起,与蒋济辛毗等人同看后,皆大惊失色。
“国之危亡,司马大将军这场病生得倒真是时候……”曹睿冷笑道。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司徒王朗才大胆道:“司马二公子在奏折上称,大将军突患重病,卧床不起,求陛下派曾是司马府医侍的江若前去救治。虽事出突然,但其言辞悲婉恳切,倒不似有假。”
蒋济亦道:“不管如何,大将军乃国之股肱,若有急难,陛下岂能坐视,如今不过是向陛下求个医侍诊病,倒也未有不妥之处……”
“可司马昭为何非指名江若?”曹睿冷声道。
“江若曾是司马府的医侍,救治过大将军的急症,且如今他已不是御医身份,司马家找他看疾并不逾制,也合常理。”王朗顿了顿道,“况陛下派江若前去,一则可显帝王恩泽,二来,也可了然大将军病情轻重……”
曹睿抿唇思虑了一下,却道:“也罢,江若大病初愈恐不胜颠沛,朕就派梁侍医去一趟荆州吧。”
“陛下三思……”几个谋臣本要再谏,但觑见他一脸的执拗,又不敢再言。各人多少亦知道些其中的情由,此时却也只能在心里摇头。
正在此时,大殿的门忽然被拉开。
“启禀陛下,江若……求见。”一个内侍仓促地跪倒在殿前。而他身后,那个瘦弱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大殿门口。
曹睿缓缓站起身,极力用面上的平静掩住内心的暗涌。——这是她大病初愈后,第一次来见他,却让他如此地猝然不及,——此刻的她只着了一身素色的衣袍立在风口,飘起的衣袂让她有种翩然若逝的轻盈,可苍白的脸上却写着冷漠和执拗……
“大胆江若,擅闯前殿,该当何罪!”王司徒大声喝道。
门口的两个侍卫横剑挡在了雨薇面前,却又不敢真的拔剑出鞘,只能征询地看向魏帝。
“请陛下准许江若去为大将军诊疾!”她朗声说道,身音回荡到了空旷的殿上,带出了一丝微颤。
曹睿的脸瞬间一沉,整个人都变得苍白僵直起来。
而殿中地几个谋臣惊愕之余,看向雨薇的目光中反而露出欣慰和赞赏。
“启奏陛下,江先生本人自愿前去荆州,这正是其深明大义之处。于情于理,陛下都应该成全才是。”
“大将军的安危事关重大,请陛下为社稷安稳计,准江先生前去吧……”
“正当国之危难时,陛下万不能因一点小事而伤了重臣之心啊……”
元仲不语也不闻,只是直直盯着雨薇,空气仿佛凝结一般地沉闷……
终于,他一拂袖,冷声道:“既如此,朕准了。江若明日就出发吧。”
“陛下圣明。”几个谋臣这才松了一口气。
……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的新酱油继续难产……看来俺的行文真是啰嗦了,大概30万结不了了吧……
、遇劫
一辆轻简的马车飞驰在驿道上,车旁还有数十骑人马紧紧护从。这正是魏帝派曹爽亲率了数十名羽林卫高手,护送江雨薇去往荆州。
动荡的车内,雨薇倚着药箱呆呆凝神,临别那一刻,曹睿的话语犹在耳边:
“雨薇,你是有怨的吧?我知道,这半年来,一直都欠你一个理由……因此,答应我,必须平安回来,让我还你这个理由!”他说话时的语气霸道而固执,却掩饰不住那眸中划过的忧伤……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会鬼使神差地点头——这半年来,他的冷淡他的绝情,他的不闻不问,居然还没有让她死心吗?或许,内心里她依然渴望他能给出一个理由,一个能让她释然的理由,或者,能让她彻底心死的理由……
初春的寒依然料峭,车辙碾过残雪,长长的道路仿佛没有尽头。奔波了一整日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许是走的太急,一行人竟然错过了投宿的驿站。
“离最近的市镇还有多远?”曹爽问道。
“大约还有二十余里。”身边一个侍卫答道。
“那就在前面的林子里将就一晚吧。”曹爽下令,转而又对车里的雨薇道,“委屈先生了。”
“哪里,辛苦曹卫尉和众位兄弟了。”雨薇客气地道。
曹爽暗叹了口气,只觉得如今的雨薇谦恭和善中总含着淡淡的疏离,再不似过往如朋友般随性无羁……
夜晚的山林一片寂静,马蹄才刚踏入,枯叶发出的声响就惊起了几只夜宿的飞鸟。
曹爽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继续催马向前。
恰在此时,传来一声惨叫,身旁一个侍卫竟直直地坠下马去。
“不好,有埋伏!”有人大叫。
曹爽心头一紧,还没反应过来,身下的马也被什么东西绊到,一个趔趄前足跪地,连同着曹爽被甩落马下。
紧接着传来各种马嘶声和惨叫声,显然是林中早已埋下的机关被一一触发,脚下突然冒出的铁刺和头顶不断落下的飞石,让人防不胜防。
曹爽才从地下爬起,脚下又被一根刺藤绊到,黑暗中看不清暗器机关,只听得身边不断有人倒下。
他怒极,喝道:“何方贼人,有种现身一见!暗箭伤人算什么!”
话音未落,几条持刀的黑影从天而降,一瞬间又连伤数人。
“不许慌乱,保护先生要紧!”曹爽叫道。
那几个黑衣人身手不错,但羽林卫也是训练有素的,起先因被偷袭措手不及而死伤惨重,此刻余下的几人却也沉着下来,与黑衣人拼死缠斗,陷入胶着……
而此时,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却是一步步逼向雨薇的马车。
“江先生……”曹爽见状大惊,也顾不得脚下受伤,直扑过去阻拦。
铛地一下兵刃相交,才一交手,曹爽手中的长剑就几乎脱手,他勉强稳住身形,心底却不自觉地升起一丝惧意,不仅因为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更因为他周身散发着的那一种压迫之气。
他只用一手便尽数化去曹爽的剑招,另一手却一把扯下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