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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午就得回部队,他猜想着母亲可能有的反应与手段,就惴惴难安。特地在回家的路上,给爷爷挂了个电话,先斩后奏,总是要奏的,第一个要奏的还必须是最大的那个。
“小南!”爷爷的声音硬朗洪亮,没有情绪的平板。
“爷爷,您有孙媳妇了。”孙子的声音清朗圆润,也很平板。
许东满猛然转头,这话简洁有力,果然是某军官不喜废话的作风。
“你擅自离职,就是去办这事了?”
果然没瞒住。
“是!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简傲南下意识地挺直腰板。
“哼!好小子,翅膀长硬了,都敢支使傲天了?”
“……”简傲南沉默,他翅膀要真长硬了,就不至于被动地忍了一年。翅膀真长硬了,他也不用支使傲天。
“带回来给我看看,在此之前,你最好循规蹈矩,否则,你的婚姻记录保留空白!”
简傲南眉毛一跳,立刻端正坐姿行了个军礼,即使远在京都的爷爷看不到,“是,简军委!”
电话挂断,他对看着自己的许东满笑了笑,“看着我做什么?觉得我很帅?”
没想到,许东满还真点了点头,“嗯,很帅!”
这个男人的五官身材本就帅到无可挑剔,加上他那一正经起来就算穿着便服也透着浓烈军风的姿态,帅得震撼人心,特别是他昂首挺胸立正行礼声音嘹亮喊是的时候,简直帅呆了!
帅到她都开始幻想有一天她会不会一个口令,他便像遵从上级领导似的毫无犹豫的执行?
那画面真是太漂亮了!
简傲南一呆,这似乎是第一次从她口里听到对他正面的评价?
愉悦的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你签名的时候也很帅,来!”许东满拿出一叠纸、一支笔递到他眼皮底下,笑得殷勤温软。
简傲南下调视线,看清那白纸上的黑字后,难得的愉悦消散无踪。
“哼!”
某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也不拒绝昨晚口头答应的事,刷刷的,在她托着的纸张上签下了大名。
许东满吹了吹墨水,学一年前那律师的公式化,递给他一份,以示公平。
“你准备一下,大慨一周后去见我家里人。”本想明天带她主动出击找母亲的,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就让这女人单独去面对吧,反正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他不怕她再逃!
“好啊!”她无所谓地答。
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对话,不外乎他爷爷想过目一下孙媳妇呗,她有什么好准备的?她巴不得他们家人都不满意,把这个不情不愿被逼着结的婚姻解除了!
晚上,她依旧在客房睡,只是,睡到迷糊间,有只毛手在身上游走,她轻哼着抗议,小嘴立刻被人堵住,一条温热的舌缠住了她的,吮吸着不放,她是因呼吸不顺而彻底清醒的。
“简、傲南……唔!”
“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他解释自己半夜潜进她房里的行径,实属正当行为。
“我那里……还在痛……”
“不会……再痛了……我找到……不让你痛的方法了……”某男上了一课,迫不及待地要实践了。
“啊?什么方法……”
“嘘!不要说话,放松……”
“你搞什么鬼……嗯……”还在质疑的许东满在黑暗里只觉耳垂一麻,被两片热烫的柔嫩唇瓣包住,引得她浑身像有一股电流经过,霎时瘫了身子,只剩下无意识的呻()吟。
某男很聪明,一点就透,按奈着自己想要冲锋上阵的急切,缓慢而温柔地在她身上煽风点火,不再蛮横粗鲁的啃咬,而是轻揉慢捻,淡勾细吮,唇舌灵动,手指灵活,用心感受身下女人最直接的身体反应,记住她的敏感点,一步步将她带向情事的斑斓世界,共同浮沉……
“啊!简傲南!”
一声颤音悠长,却不是痛苦的呼叫,而是被滚烫的情潮淹没时,情不自禁溢出的名字。
“嗯!”
他应着,脸上有华丽似锦的微笑。
这个华丽的下半夜,简傲南抱着许东满回到了那张特大的床上,她蜷缩在他怀里睡得香沉,一夜无梦。他双臂圈着她,像个强大的守护者,提供她温暖安全的港湾。
当春日的金光透进来,许东满睁开眼,对自己所在的怀抱有一瞬间的怔忡,半晌,才自嘲的笑了笑。
许东满,你已是有夫之妇了!
幸好,他不是普通职业,一年里,像这样在他怀里醒来的日子也没几天,咬咬牙就过了,不会很难熬的。
下午,他说要走的时候,她差点没放鞭炮欢送了,接着他给的银行卡,听着他的各种交代,第一次发现这男人也有点婆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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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傲南的忧虑非常准确,他前脚一走,他母亲就来了。
这一次,岳青只身前来。
许东满早有心理准备,客气地请她进来。
岳青环视了新房一圈,摸了摸厅里的意大利沙发,眼角微扬,臭小子,还真当新房来办,样样精品。
“伯母,请坐!”
许东满并不在意岳青脸上带嘲讽的微笑,她既没打算拿岳青当婆婆来讨好,也不打算当仇人对待,剩下的,只是本着待客之道的礼貌。
她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抱歉地道:“真不好意思,我正打算回家,这里什么都没有置买,只好请您喝水了!”
岳青看了眼厅口的行李箱,似乎再晚一步,她便会扑个空了。
“我就过来看看。”岳青摆摆手,丝毫不介意喝白水,脸上全然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味,微笑得很和蔼,“你这孩子,我以为你还在纽约呢,居然一声不吭就跑回来了!”
“是我疏忽,我走时应该通知一声姚叔叔和婶婶的!”许东满道歉,心底讥诮一哼:婆婆大人,别笑里藏刀了,您就直接说明来意吧!
那姚姓夫妇是她在美国一年寄住的人家,也是岳青的眼线及手下,相信她这一年的一举一动他们都向岳青汇报了。
岳青宽容一笑,“你们都还是孩子,难免疏忽了人情世故。”
“嗯。”许东满陪着笑脸,等着下文。
“你说你一回来就和小南去领证,三天了,也不见来给我这个婆婆斟茶,还得我上门来找,要是给外边那些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呢?”岳青佯怒给了她一记厉眼,轻笑着问:“小南呢?”
许东满垂下眼,掩了一抹冷笑,乖巧地答:“他回部队了。”
“哦!”状似失望地叹了一声,岳青又说:“那你跟我回家吧,行李多吗?多的话就叫司机上来拿。”
许东满愣住了,岳青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像真心接纳她,在儿子不在的时日接她回家婆媳一起住?
“还有,你刚才怎么还叫伯母?被人听见会笑话的!”
“呃……”许东满一头雾水了,难道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动了岳青?如此和蔼亲切的岳青,还真与料想中的恶婆婆天差地别!
但是,真要搬去岳家么?
“那个……妈,我还是先回娘家住一段,等下周傲南回来了,再一起回家,您看行不?”咱也懂得先礼后兵,她尽量说得婉转,“我这一年没见家人了,一回来突然就嫁人,总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的不是?”
“下周啊……”岳青状似为难,“小南他一向任性,做事不瞻前顾后,你既然嫁了他就该多替他担待着点,他外公外婆都是今天才知道他娶妻的事,正生气着呢,既然他不在,你就代表他去给外公外婆陪个罪,哄哄老人家开心,也讨个新人红包。”
“这个……”许东满也很为难,简傲南不在,叫她如何以新妇的身份去应付岳家人?去面对岳鑫云这个小舅舅?
【087】想我了吗【手打VIP】
“老杨,上来替孙少奶奶拿行李!”
就在许东满纠结间,岳青已经打电话叫司机上来了。
门铃就在下一刻响起,老杨似乎早就在门外等大小姐召唤似的。一进来对许东满笑笑,一声“孙少奶奶”之后,就自动上前提了厅口的行李箱出门下楼。
许东满好大一阵错愕,看这架势,貌似她不去都不行啊!果然是母子,都喜欢用强的!
去就去吧!
总要来的,逃避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她给父母打了通电话,说是晚点再回家,就锁了公寓,和岳青下楼。
舒适的奔驰轿车内,许东满与岳青并肩坐着,一个言笑晏晏,一个如坐针毡。
到了岳家,除了物是人非的感慨,许东满心里只剩自我催眠的默念:事情已经过了两年,你就别自责了,他们早忘了,也早就放下了……
岳青带着东满穿过回廊,走进位于中心的主屋。
岳老太大慨收到了消息,拄着拐杖从房间里走出来。
两年不见,岳老太的头发已经很难找到黑丝,脸上的皱褶也多了,同样的岁月,在她身上却陡然加深了数倍于他人的印记,干瘦而苍老的身躯,背已经微驼,拄着拐杖的手青筋浮现,看到东满,那原本和善的眼神蓦然一冷。
东满霍地心头一酸,想起那个曾经拉着她的手,慈爱和祥地一口一个东满,说鑫云是老来子,除了身体先天不足外什么都很好,让他们结婚后早点生儿育女,都能做太奶奶的年纪了,多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到自己的嫡孙出世,如果可以的话,还奢望能看到孙子爬腾捣蛋、上学成长、恋爱结婚整个过程的那个老人家,她大慨再也看不到她和蔼热情的一面了!
“外婆……”许东满发直内心深处的唤道,走上前伸手去搀扶。
即使当初再怎么无辜,她都已经在某种程度上伤害了他们,她现在只希望能以孙媳妇的机会去弥补,哪怕一丁点,都能让她的心里好过些。
岳老太抬起手里的拐杖一横,拦住了东满伸过来的手,神情冷漠:“谁是你外婆?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外甥女!”
东满眼眶一热,僵住向前的身躯,讪讪收回手。
“对不起……”除了道歉,她无话可说。
“妈,您别生气,先坐下!”岳青去扶了岳老太,扭头对东满吩咐:“去厨房泡一杯参茶来,给你外婆消消气。”
许东满一愣,随即点点头,“哦,好!”
小跑着进偏厅后方的厨房,东满偷偷用袖子擦了眼角的湿濡,扬起甜美的微笑,问厨房里的厨娘,“阿姨,参茶在哪里,我想给外婆冲一杯参茶。”
厨娘愣了愣,终是认得她就是两年前差点成为少奶奶、如今又勾得孙少爷成为孙少奶的女人,顿时,恭谨的神色里多了一抹鄙夷,漫不经心地朝橱柜随手一指。
东满的笑容僵了一秒,仍轻快地说声:“谢谢阿姨!”就走过去在那一排橱柜不下百层的抽屉与格子里寻找。
“阿姨,请问干净的茶杯在哪里?”
厨娘淡漠地一指,她依旧礼貌的道谢,取了杯子托盘,将参茶用热水冲上,端着回厅里。
“外婆,参茶!”
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岳老太面前的茶几上,托盘刚着几面,岳老太就大力一掌拍在几面上,震得托盘里还未落稳的茶杯一个惊跳,盛满的茶水倾泄而出,一古脑地洒在东满未及放开的一双手背上。
“嘶!”
滚烫的茶水很快就在手背上留下一滩红印,还顺着手腕往袖子里流,东满急忙收手去拂,岳老太却同时发难,手一挥,茶杯与托盘就哐啷落地,在她脚边碎成好几片。
“谁是你外婆?谁允许你叫外婆了?嗯?”
岳老太火气不小,不仅挥掌碎了茶杯,还抡起拐杖挥了几下,近距离的东满不可避免地挨了几拐在腿上。
她闭上了眼,心里有种哀凉的痛,远远比手背被热水烫到与腿上被棍子打到的痛多了,也终于明白了岳青看似接纳背后的意图。
“就算嫁过来你也不会幸福,那又何必造成所有人都痛苦呢?”
这是当初岳青劝她拿三千万出国时说的话,今天,岳青只是让她看清了事实而已!
“对不起!岳夫人,我不再叫了,您别生气,我这就走!”东满哽咽地道歉,蹲下去捡起地上的碎片,泪眼模糊里,割了手指犹不自知,揣着碎片,转身就匆匆走出岳家。
权贵社区的遛狗小道上,她再一次狼狈的踽踽独行。
景物依旧,连那一树樱花也似乎还是那年的樱花,从粗黑的铁栏缝里探出来。只是,这一次她不再伸手抚弄花瓣,也没了趾高气扬的何筱筠要求她擦鞋,更没了跟在她身后一定距离的白色路虎。
这一次,她也不会再去买醉,虽然心情悲伤,但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