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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叶景辰却完全没有愧疚的表情，只是看着苏亦凌慢慢露出淡笑。
风轻扬平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他在思索什么。
“嗒嗒嗒……”被苏亦凌与风轻扬甩下的大队伍终于姗姗来迟，马蹄阵阵，轻沙阵阵，很是热闹。
“第三个”
“第四个”
叶景辰贵气盎然地站在金线之上，一袭黑衣衬着他的睿智，这会儿正站着，冷漠地一个一个报着数字。如此镇定自若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苏亦凌却隐约有些沉不住气了。
“呃，怎么还没来啊？”苏亦凌蹙着眉头，踮着脚尖，遥遥地向金线那一边，却迟迟不见晏紫奴的身影，难免有些着急。
叶景辰的眼睛明明是看着前方的，眼角却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地往苏亦凌身上瞟，意识到这样，叶景辰只能苦笑。她身上好像有什么钩子，早早地勾住了自己的眼神，想移开一些时候，都觉得困难。
“第二十个。”
“第二十一个。”
苏亦凌下意识地抿着朱唇，脸上的焦急又添了一分，衬着她那赤红着脸颊，微微有些疲惫的样子，让人忍不住觉得怜惜。
“嗒嗒……嗒嗒……”又一阵马蹄声靠近，是一种坚毅而稳定的频率，苏亦凌好像感觉到什么，猛然跳跃起来，呼喊着：“来了，来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
果然，叶景辰顺着苏亦凌的视线看着，一下子便看到了晏紫奴的身影——他从容地坐在马背上，一步一步地向目的地靠近，马速并不是很快，却也不是很慢，然而全身却散发出一阵悠然的感觉，倒不像是一场马术的拼搏，却像是他一个人悠闲地策马秋游一般。
仔细看去，甚至是叶景辰的呼吸都没有多少改变，依然是平静如常的。
“这里，这里……”苏亦凌笑笑地朝着晏紫奴挥手，朝着晏紫奴跳跃欢呼，仿佛是迎接凯旋而归的战士。
马背上的晏紫奴，眼光穿过浩浩人群，也好像一眼便看到了一身青衣的苏亦凌，淡淡一笑，轻拉缰绳，便向这边冲过来。
“二十二。”叶景辰报数。
策马越过金线的一刹那，两个男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又很快好像完全不认识一般，两个人将眼神转了别处。
“紫奴，紫奴！”苏亦凌倒是激动万分，笑笑地跑着跟过去，有些抱怨地朝着紫奴喃喃着：“喂，喂，怎么现在才到啊，我等你很久了！”
晏紫奴“嗯”地应了一声，一边动作干净地从马上下来，一边温柔地朝着苏亦凌笑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说完，已经下马站在苏亦凌面前。
晏紫奴身上并没有很多风尘的感觉，淡笑的模样依然温润如初。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眼睛便是直咧咧地对视了。
苏亦凌顿时又变得有些羞涩，感觉晏紫奴说话的热气吐在自己的脸颊上，便像是在那儿点了一把火，嗤嗤地冒着热。
“呃，也不是很久啦……我只是怕你在路上着了别人的道，受伤什么的。”苏亦凌微微低头，喃喃地出声。这模样，完全不像是她自己了，出尔反尔，一点都不潇洒，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扭捏的小女人模样。
晏紫奴听她这样说，眼角微扬，伸手轻拍了苏亦凌的肩膀一下，温柔的眼眸含着笑意：“别担心我……我很好…”
苏亦凌听着话，连忙急促地摇头：“没有，没有，我担心什么，我可是很相信你的。”虽然，心里也隐约希望你如果能直接退出，也是好事。
说话间，不知不觉叶景辰的口里已经报出数字“四十！”
阳光下，叶景辰甩一甩衣袖，干净利落地转身，冲着旁边的侍卫命令道：“数量已到，关门。”
伴着他的声音，斗武场的门“嘭”的一声猛然关上，立刻隔绝了后面的人马，甚至有几个男子已经到了门口，眼睁睁地看着斗武场的那青铜石门在自己面前被关上。
他们绝望地喊着“不……”，机会却已经从他们身边策马溜过。
机会总是如此残忍，你没有实力好好抓住，她便是别人的……无论你如何绝望的呼喊，也不能改变一分一毫。
叶景辰微蹙一下眉头，转头瞥一眼此刻正与晏紫奴相谈甚欢的苏亦凌，若有所思。
“呼，幸亏……”此刻已经在斗武场内的武考生忍不住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抓住了机会，进入了第二场。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紧跟在叶景辰旁边的小太监迟迟不见主子有什么行动，只是静默地站在原地，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连忙凑近了他，急急地提醒道，“太子殿下，该第二场比试了。”
叶景辰很快便反应过来，“嗯”的一声，点点头。
一步一步，叶景辰走回上位。
苏亦凌站在晏紫奴右侧，断断续续地说几句话，无非是问一些这一个月来紫奴的生活……紫奴的回答也是非常的无趣，苏亦凌脸上的笑容却迟迟没有散去，好像只是这样与紫奴说话，便觉得开心。
“咚”的一股锣鼓响。
“第二场比试，正式开始！”叶景辰冷冷地扫一圈下方的一行人，漠然开口着。
风轻扬冷漠地站在人群之中，一袭白衣好像也带着寒意。眼神却还是时不时落到苏亦凌身上。
“第二场，好像是比箭术啊？”苏亦凌这才将脑子稍微从晏紫奴身上转移一点儿下来，思索着开口。
“是。”晏紫奴点点头，淡笑地看着苏亦凌，“是箭术。”
说着话，晏紫奴却忍不住侧头瞥一眼风轻扬，永远温柔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恨意，嘴巴没有意识地喃喃着：“这一局，我要赢了他。”
一定要赢了一箭穿过顺依心脏的风轻扬！一定！这样想着，晏紫奴感觉心口涌上了一股火。
“他？赢谁啊？”苏亦凌蹙一下眉头，不太明白地朝着晏紫奴，疑惑地问道。
晏紫奴连忙压下按一股火焰，摇摇头，朝着苏亦凌淡笑着，却没有开口解释。
“真是，紫奴怎么话说一半啊，吊人胃口。”苏亦凌郁闷地嘟嘟嘴巴，无奈地叹一口气，呢喃道。
晏紫奴看她噘着嘴巴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
第二场比试的规则也很简单，一人十支箭，从远近左右正侧等十个位置分别射箭一支，以射中的环数来比试计算，前二十名进入第三场。
一行四十个人排队取着弓箭。
风轻扬俯身挑选着弓箭，却感觉身后有一股浓浓的杀意在自己袭来，断断续续，好像怎么也压抑不住一般。气场却是很强大……让他不得不重视。
谁？
风轻扬转过身去，恰好对上了苏亦凌的眼眸——她？不可能是她！
摇摇头，风轻扬暗自嘀咕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感觉一直出错……难道真是因为她在这里吗？
“喂，风轻扬，你快一点啊，挑三捡四的做什么？”苏亦凌不耐烦地瞪了风轻扬一眼，嘟嘟嘴，露出一副耐心全无的样子。
风轻扬悠然地选定弓箭，走出了几步，又忽然顿了顿，朝着苏亦凌淡淡开口：“亦公子，在下只是不希望那万两银票送不出去，所以才会处处小心，时时谨慎。”
“你……”苏亦凌朝着风轻扬瞪一眼，却感觉自己心口嘟着一股气，居然一下子说不出反驳的话。明明风轻扬冷漠黯然，怎么都不像是会斗嘴的类型，却恰恰是这样一个人，已经好几次让苏亦凌哑口无言了。
多么让人郁结的事情！
看着苏亦凌吃瘪的模样，风轻扬整个人都显得明媚起来了，拿着弓箭离开的时候，围绕在他周围的寒气好像也消散了一些。
“真是，这一局不能再输了！”苏亦凌抿抿嘴，低声地呢喃着，转了身才发现刚才不知道去了那里的晏紫奴，又站在了自己身边。
“啊！”苏亦凌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好像受了惊吓一般，直直地向后退了一步，这才稳住身子，开口问着，“紫奴，刚才去哪里了，我转了个头，你就不见了，找什么人吗？”
紫奴这会儿正朝着风轻扬的背影看着，听了苏亦凌的话，连忙回头应了一声：“没。”
苏亦凌顺着紫奴刚才的师兄随意地看，当然没看出什么来。只能转了头，噘着嘴巴朝晏紫奴抱怨道：“在这个斗武场里只有我一个是女人啊，怎么老觉得你被什么人给勾了魂似的。”
晏紫奴“呵呵”地轻笑，宠溺地看着苏亦凌摇摇头，便是转过头去，细心地挑起弓箭起来。
苏亦凌也跟上前去，一边站在旁边和紫奴一样挑选弓箭，一边有些郁结地开口道：“紫奴，不会让我说中了吧？”
晏紫奴终于选定一把弓箭，回过身来的时候，脸上满是无奈，却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感觉：“当然没有。”
“幸亏没有，不然……”苏亦凌轻笑着开口着，俯身也将那一把长弓拿在手里，跟在晏紫奴的身后走了过去。
与上一场的热闹相比，这一场的比试显得十分安静……大家甚至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一个个上场的人。
没有人可以有第二次机会，十支箭，每一支都不允许失误。
哪怕是一些见过一些世面的人，这会儿也觉得心脏在“噗通”“噗通”地跳着，整个人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发冷。
风轻扬依然一脸淡漠，一会儿拉拉弓，一会儿弄弄箭，十分淡然。
这会儿上去的是一个大个头的男子，圆鼓鼓、白嫩嫩的，好像一个球似的，刚才第一次场的时候，苏亦凌瞥到过他一眼，别看他个头如此，动作倒是非常灵活的。
“白丘，八***环！”
白球？
苏亦凌听着名字，立刻明白了什么叫作“人如其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白球，白球，嗯，倒是形象啊！
“亦凌……”耳边传来晏紫奴温柔而无奈的声音。
苏亦凌这才“呃？”地应了一声，连忙抬起头来，猛然发现在场的许多双眼睛都落在自己身上了。
好吧，苏亦凌满脸委屈——刚才那么安静的气氛确实不适合笑出声来……可是，可是，她也很无辜啊，这是忍俊不禁，是不受生理控制的啊，确实很好笑啊，难道让她憋着不成。
“哎”苏亦凌轻叹一声，心里想着他们一个个真是没有幽默细胞，怎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发笑呢。无奈，在这一片诡异的气氛里，苏亦凌却也很快让自己止了笑，安静下来。
“下一个，风风。”
风轻扬走上前去，拿起长弓，搭上长箭，姿势完美，动作优雅。
可是……疯疯？
“噗嗤！”苏亦凌又很破坏气氛地笑出声来。天地怜她，苏亦凌绝对不是故意的，他知道风轻扬名气太大，当然不能用自己的真名出战，反正皇上也默许他参加，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
可是，人，怎么可以懒到这种程度。
想个假名，完全也可以起得正常一点啊，怎么拿了他自己的姓，弄了个叠名便出来见人了？真是，真是……笑死她了。
“亦凌！”晏紫奴的语气又重了重。
苏亦凌这才连忙用手掌捂着嘴巴，瞪大了两只眼睛扫视的一群正用要杀人的眼光看着破坏自己的男人们。
眼神落在风轻扬身上的时候，却被逮了一个正着，苏亦凌只能尴尬地微笑。
好一会儿，会场才恢复了正常，风轻扬已经开始在射箭了。左右、前后、侧正……风轻扬的动作娴熟而随意，与刚才的一些考生因为紧张而全身僵硬的模样完全不同。他此刻的模样太过悠闲淡定，仿佛此刻只是一场随意的游戏。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都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阅历和心理都是常人不能比拟的。
“风风，九十七环！”
顿时，在场的人的脸色都有些变化了，看风轻扬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些阴霾……九十七环，当年的武状元，如今的蛮华第一大将军风轻扬在那一次的比试中，也只是射了九***环。
没有人开口讨论，却已经有许多人希望如果能进入下一场，自己不会过早地遇到这个“风风”……他应该是一个恐怖的对手。
“下一个，亦凌。”
苏亦凌小跑地过去，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晏紫奴温柔的一声“小心。”
因为声音太低，苏亦凌听得并不真切，却觉得忍不住全身一暖，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起来。
苏亦凌深呼吸几口气，然后慢慢让自己安静下来。第一箭，是正前方，苏亦凌在指定的地方站定，闭上已经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耳边的风声……将这些要素全都综合起来，大脑指挥着身子做出最正确的动作。
好，准备……一，二，三……射！
“嘭”的一声响，那支箭从苏亦凌手里射出，直直地射向箭靶……不偏不移，正中红心！
叶景辰遥遥地坐在上位，俯视地看着她。过远的距离，明明不可能真的看到苏亦凌的表情，叶景辰却仿佛感觉一张清晰的笑脸展现在自己眼前。
骄傲的猫，趾高气扬的样子。双明亮的眼眸里闪过的自信的光芒，那种耀眼的光芒，仿佛自己也看到一般。
微微地抿了抿嘴角，叶景辰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再倒一杯酒吧。”叶景辰朝着旁边伺候着的小太监，悠然开口。
“是。”
朝着苏亦凌的方向举杯，叶景辰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一些，举杯吞入口中，浓香在口腔里满溢开来……算是为她庆祝。
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