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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只听水绿在身后轻唤,我没有去看萧靖的表情。
看了又如何,定时那惯有的嘲讽与厌恶的吧。这样不堪的手段,这样无聊的赌注……
我真真是疯了!
迎面有风呼呼刮进眼睛里,一阵生疼。
我忽得蹲在石子路上,抚住肚中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子,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有一丝慰藉。水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小脸跑地通红,水灵灵的眼珠子又是惊讶又是心疼地看着我。
我朝她笑,我说:“水绿,你家小姐是不是挺没出息的啊?”
然后,便有大颗大颗眼内从眼眶里掉出来,止都止不住。
怎么会,这么难受呢……
我哭得特别认真,所以没有看到不远的拱门口,有纤尘不染的白袍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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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靖一步一步踱回水榭,蔚蓝的天空有几朵浮云掠过,他雪白的衣袍被风吹得轻轻扬起,面如冠玉的俊脸上挂了一丝浅淡的笑容,有些无奈,有些宠溺,但是太淡了,不似他平常那种他随时可以控制自如的笑,淡到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真是难得。”唯有无声无息隐在水榭旁的那棵高大树枝上的萧寒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句,然后他换了个姿势,闭上眼睛,轻松地开始小憩。
萧靖驻足在水榭外。
水榭里,娇小玲珑的沈安洛正专注地握着丝巾一颗一颗擦拭着面前的黑子,她的表情严肃认真,一惯清澈的眼底泛起类似毒蛇般的幽幽绿光,好像手上的棋子是多么肮脏的令人厌恶至极的东西,而她用力地擦拭一遍后亦并不满足,又重新开始,仿佛就要这样一直一直永远的擦下去。
她身旁的侍女似乎已经习惯主子如此这般的行为,面无表情地立在身后,未敢阻拦。
直到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沈安洛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
“不要擦了,洛儿。”萧靖怕伤了她,控制了些许力道,漆黑的眼睛沉静如水,温柔地望进她眼底。
她在那目光中平静下来。
“洛儿控制不了,萧大哥,她会来的,洛儿怕。”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滑过脸庞,一滴一滴落在萧靖手上,灼人的烫。
“那就不要控制。”他有些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发,耐心地一点一点哄着她。
起风了,不知从哪棵树上吹来的几片叶子飞进湖里,撩起点点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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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我便很少出门了,连老狐狸那里亦很少去。整日懒懒倚在塌上,什么都不想做。
所幸,王府虽人口众多,但老狐狸这几年将王府料理得十分妥当,倒没有什么是定要我亲自操办的。
水绿觉得我定是病得不轻,她家小姐怎么能有焉下来的时候呢。死活逼着青蓝为我开了好几副药。
彼时,她托着腮,表情复杂地望着我,她说:“小姐,你这副病美人的姿态人家真的好不习惯,真的很没有美感啊!”
没有心肝的小丫头,我一本书懒懒地仍过去,然后,便又没了兴致。
连水绿,我都懒得逗弄了!
青蓝向来是懂我的,也不逼我喝那些苦药。只是,当她拿了棋,体贴的想要为我解闷儿的时候,我将手里的书盖脸上,遮了个严严实实,借着窗外让人倍感慵懒的阳光,沉沉睡了过去。
大抵是,有些累了吧……
我未曾想过会遇上这样一个男子,这样一场喜欢,用尽力气,花尽手段,甚至差点便做了一个小人……
20、寿礼
翠竹林内宁静清幽,偶有淡淡微风袭来,夹着竹香。
有斑驳稀疏的阳光沿着叶缝掉落下来,熏得人懒洋洋的。
我捧了书在林间打盹。
“小姐,刘管家在偏厅求见。”水绿抽了我手里的书,轻声道。
老狐狸?最近府中应该没什么大事,我才敢这般偷懒,他来是?
心下有些不安,稍一寻思亦无果,便速速与水绿到了偏听。
掀了帘,果见着了一袭青衫的老狐狸正坐在椅上,低头翻着什么,格外严谨的样子,见我进来这才起身,略略施礼。
“老奴打扰娘娘午睡,还请娘娘恕罪。”
我急忙了虚扶了他一把,道:“刘管家既然来了,定是府中有要事,怎会有‘打扰’之说。”
老狐狸听了,眼底露出笑意,当下也不在同我客气,恭恭敬敬递上手中他方才瞧着的单子。
我打开那单子一看,竟是份礼单,上面洋洋洒洒列了十几样珍贵罕稀得器具小玩意儿之类。我心下疑惑,“这是?”
“回娘娘,太后寿辰将近,如今各府都在为太后寿辰备礼,老奴寻思着备了一份单子,还请娘娘选出几样,作为今年太后娘娘的寿礼。”老狐狸习惯性地抚着下巴上的白须,悠悠道。
原来太后娘娘的寿辰快到了么!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慈宁宫中一脸和蔼可亲的妇人,觉得分外温暖,不自觉地微微牵了牵嘴角。
可是……
我低眼再仔细瞧了瞧手中那份礼单,刘管家挑的虽全是极其珍贵地稀罕物儿,但到底都是些冷冰冰地器具,太后娘娘不见得真正喜欢。再加上萧靖是她亲子,自是心意重要许多,怎可如此草率打发。
不对!我既然都能考虑到这些,以老狐狸的道行,怎会没思到此处。
想到这儿,我抬眼看了老狐狸一眼,见他正捋着胡须,笑意深深地看着我。
我摇咬了咬唇,这只老狐狸,是想要试探我一番么。
我虽心中不甘被他一番试探,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缓缓走上主位,抿了一口晗烟备好的茶水,笑眯眯朝厅下老狐狸道:“不知往年太后寿辰,是谁在备这寿礼?”
恐是未曾料到我会由此一问,老狐狸敛了眸中深深笑意,拱拱手,正色道:“自是王爷。”
“哦?”我挑了挑眉,拖长了音调,意味深长地睨他一眼,“那不知往年,刘管家可曾也像今日这般,备了单子让王爷挑选?”
老狐狸面色一阵尴尬,咳了一声掩饰道:“王爷向来知孝礼,每年定是要精心备礼,以搏太后一笑。”
我笑得更欢:“既是如此,刘管家拿了这样一份单子来,可是以为苏槿不知孝礼,要这般草率备下母后寿礼!”话到最后,已渐渐有凌厉之势,我委实不喜欢被人试探。
我这头心中怒火正炙,却见老狐狸面上一变,眼中一片满意之色,弯腰跪在地上,双手恭恭敬敬奉了一块玉牌。“老奴刘贵拜见槿妃娘娘,从此愿任凭娘娘差遣。此物为王府内务令牌,如今双手奉上,老奴深信,娘娘定是能真正为王爷分忧之人。”
他这般突然跪下,我直吓了一跳,连心中那点小怒也被吓得不翼而飞。
老狐狸抬头,眼底除了对我的赞赏还蕴了满满的诚恳,又缓缓道:“老奴伺候王爷多年,对王府绝无二心,这几日对娘娘颇有得罪,还望娘娘海涵。可依老奴这几日观察所得:娘娘为人谦逊温和,心思谨慎细密,行事亦是万分周全,相信定能将王府打理妥当。这枚玉牌交与娘娘,便是王府之福。”
原来这几日对我的挑剔与苛刻连同今日关于太后寿礼的询问都不过是他一番故意试探,看看我能否有能力成为真正可以打理王府之人。
老狐狸一脸笑意,眼角处的皱纹与额前的几丝白发让他显出几分沧桑来。此刻,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精亮的眸子里写着对我的满意与忠诚。
我忽得心下动容,萧靖能有一位如此忠心耿耿的管家,实是幸运至极。
我走下主位,躬身郑重扶起地上的老狐狸,朝他灿然一笑:“刘管家为了王府尽心尽力,此令牌既是王爷交与你,便定是信你,还请您将它收回去。不是槿儿不想要,只是如今,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向您请教,府里的一切都还要仰仗着您,您此刻突然将令牌交与我,实在是难以服众。”
他深深看着我,忽然捋着胡须爽朗笑开了。
“那么,就以太后寿礼做准如何,若娘娘准备的寿礼,能博太后一笑,老奴将令牌交与娘娘,谁还敢不服?”
话到此处,我只好点头。
“如此,老奴告退,寿礼之事便有劳娘娘费心了!”老狐狸朝我微微做了以一揖,便要退下。
我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是滋味,又愁又喜,愁的是寿礼之事实在重要,草率不得,喜得是,我似乎终于渐渐融进王府里的呢。
这样的想法,足以让我一时间又生龙活虎起来。
“丫头……”我正思索间,忽见老狐狸又回了头,意有所指道:“太后娘娘的喜好,如今各府里,相信定是各有说辞,只是最懂太后娘娘心的,恐怕还是在咱府里。”说罢,一脸促狭地拂袖离去。
我愣了愣,他是指——萧靖?
21、寿礼中
太后寿辰将近,我必得准备一份能让那位像娘亲一样慈祥的妇人称心如意的礼物。
送礼,自是要投其所好,既然刘管家已经暗示萧靖是最懂太后心意之人,我定是要走这一遭的。
萧靖所住的清渊阁位于王府东侧,离我所住的饮绿轩几乎隔了大半个王府。是以,我与水绿踏入东院的清渊阁时,均颇有些气喘吁吁,饶是如此,面前的别具一格的庭院依然让我们的疲累消了大半。
我不得不说,萧靖实是个颇懂享受之人!
清渊阁不同于王府内任何一处亭台院落的极尽奢华,富丽堂皇。初眼望去不过一处普通的雅致院落,翠竹玉林,假山溪池,却隐隐让人有说不出的舒适之感。等细细一看,才会惊讶发现院内,即使一颗普普通通的石子亦是蕴了无限玄机,一草一木,一转一瓦皆有妙处,真真地巧夺天工。
如果不是面前这位青衣小厮,我想,我定是颇有兴趣将这院落细细打量一番的。
“回禀槿王妃,王爷此刻在书房,吩咐奴才们不让任何人打扰。”那小厮横着一只臂膀在前拦了我的路,低眉顺眼,恭敬有礼,让人挑不出丝毫错来。
我挑了挑眉,虽然知道萧靖定不会轻易见我,不过没想到是这般冠冕的理由。抬头望天,正是日中,此刻应是萧靖用午膳的时刻。我早就打听过了,萧靖这几日用膳都未去王府的膳厅,不过让人摆了饭在清渊阁用,这才亲自做了几道菜与水绿一道过来。
我私以为此,此番前来,亦算是对萧靖有事相求,自然需要携“礼”。
我娘当年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我朝一个一无是处的花瓶女成长,不过为了我的将来考虑,秉着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抓住那个男人的胃的思想,也曾将我踢进厨房亲自训练了一番,是以,厨艺算是我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我的菜色可以日日不带重样,就连我那出了名对膳食挑剔的哥哥亦会有时忍不住央我替他开开小灶。
水绿扬了扬手中精致地食盒,朝那小厮甜甜笑道:“都这会儿子了,王爷总是要吃饭的吧,娘娘亲手做了几道菜来,还请小哥让让路。”
面前小厮丝毫不动声色,手臂如铁石般一动不动,任水绿如何推攘,都只横在那里低头恭敬道:“王爷有吩咐,奴才不敢不从,还请槿王妃改日再来。”典型地油盐不进,老实得很。
拱门口有一株人般高低的树,是初夏,细长的叶子绿油油的,枝叶间零星点缀了几几朵小黄花,并无香味。我信手摘了一朵,拿在手里细细把玩,颇为有趣地看着水绿与面前的小厮纠缠。
只见水绿忽然低了身子,状似无意间,那小厮的手臂便轻轻触到水绿的下巴,刚碰到,水绿便瞪大了眼睛,尖叫起来:“哦,你竟然调戏我!”
那小厮冷不防有这一招,脸顿时憋得通红,“奴才不敢。”
“你有什么敢不敢的,你调都调戏了!呜……你这个奴才太欺负人了,人家以后还嫁不嫁人了,呜……大家快来评评理,这人调戏我,居然还不承认,呜……”水绿不依不饶,尖叫着努力朝院内嚷嚷,一时间,整个院落几乎都能听到她泼妇般的声音。
廊间,偶有几个小厮婢子路过,听到此处的声音都好奇地看过来,指指点点,那小厮一阵面红耳赤,想是被吓到了,竟一时无话辩解。
我忍不住低低一笑,这丫头越来越鬼灵精了,唱起戏来也是越发娴熟啊!
院里越来越闹腾,不少丫头小厮跑来凑热闹,水绿更是唱作俱佳,将泼妇相发挥到极致。我只站在那里,不动声色,想着,这般一闹,偏不信萧靖没有反应。
果然,不一会儿,便见一身灰衫的萧寒踱步而出,冷着一张脸,周身俱是阴冷气息,让初夏的阳光平白多了几分寒意。
他这般走出来,刚刚还在院里的小厮婢子纷纷作鸟兽散了,只剩面前这位守门的小厮红着一张脸,一动不敢动。
“王爷有请槿王妃。”他也没理身旁的青衣小厮,只朝我做了手势,口气平淡,未有波澜。
水绿立即得意地朝那青衣小厮伴了个鬼脸。
我这才满意笑开,将指尖花朵轻轻扔进树丛里,略略理了理袖口的褶皱,便抬步。等走到那小厮身旁,见他面色通红,实在好笑,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笑眯眯地附在他耳旁道:“我家水绿可是真真的黄花大闺女,你看,如今都这样了,下一步该怎么办,相信你定有斟酌。”
那小厮脸色瞬间由红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