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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可以看到这里了。至于结局,以前保证过的,不是悲剧,(虽然很想悲剧的说)总之不是悲剧,但是后面可能会虐一点。
53、番外
月凉如水。
空气里满是栀子花的芬芳,香味很淡;随风而散。
南旖国皇宫内的冷宫附近;飘来若有若无的笛声。
笛声幽暗清雅;若清风拂来时竹林间翠竹的细语低凝,又如春日初冬清冽冬雪淙淙流过;晚凉浸骨;似有无限落寞。
萧靖站在宫墙外,侧耳听了一会儿,才轻身一跃;紫色身影在清亮的月色里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然后;他便见着了南旖国那个年轻的帝王。
清辉满洒,薄纱般笼了一地。
那个男子轻巧坐于冷宫屋顶一片琉璃瓦上;雪白长袍被月光踱上一层淡淡银灰,墨发未束,有些懒散地散在胸前,额前刘海遮住双眉,只隐隐露出白玉般的侧脸。长如修竹的的手指间,执了一管通体碧绿的玉笛,玉笛晶莹剔透,在月色下泛着不可思议的清光。有凉风袭来,雪袍被风微微吹起,越发显得男子身形消瘦。
似乎是听到身旁响动,笛声渐缓,长如薄扇的睫毛微微上扬,然后,那双永远似浸了清凉水光的双眸便淡淡扫了过来。
“阿靖。”
笛声即停,薄唇微启,浸了水光的眸含了微微笑意,萧澈唤了一声。
萧靖有一瞬的恍惚。
“阿靖,快下来,太高了!”
“阿靖,你瞧,这是父皇刚赏的,你喜欢这些玩意儿,我便给你吧。”
“阿靖,你莫要太聪明了才好,否则,我如何护得住你。”
“……”
“阿靖,你想要那个位置么?”
“阿靖,我知你素来不喜欢这些,不过,你知道的,我们两个,总得有一个必须做上那个位置。”
“阿靖,我总想你自由些呢!”
仿佛从记事时开始,就是这样的,没有变过的口气,没有变过的神情,唯一变过的是,这个记忆中消瘦落寞的少年,如今已是南旖国尊贵的帝王。
可是即便如此,当乾清宫清冷无人之时,他依然在这里找到了他,依然听到他月下笛音,依然听他唤他一声“阿靖”。所以,萧靖总是想,其实舍弃了一心向往的自由又如何,他总不能一直做被守护的那一方,他只有舍弃一些才能护住这个从小疼他入骨的少年。
收回思绪,萧靖轻走过去,撩了衣袍坐下,“我在乾清宫不见你,料想你定是又来这儿了。”说话间,顺手拿了萧澈手上的玉笛,然后随意慵懒地躺了下来。头顶是一轮清亮的圆月,萧靖一只手枕着脑袋,一只手握了玉笛,漫不经心地把玩。
萧澈抿唇笑了笑,月光顺着那抹弧度蕴上一层朦胧的光晕,于是,那笑变得格外柔软温润,“恩呐,阿靖总是最先找到我的人。”他轻轻一叹。
萧澈没有说话,他低垂了睫毛,想起他与萧澈刚出冷宫的那段日子,萧澈虽然乖顺谦和但资质平平,不得父皇宠爱,宫里的太监嬷嬷十分势力,萧澈每每受了委屈都只会一个人躲起来,任谁也找不着,只有自己可以在冷宫的角落里找到他。
“阿靖,你看,那里的栀子花又开了呢,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萧澈指了冷宫里那从栀子花,脸上是惯有的温和笑意。萧靖便坐起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月色亮堂,隐约可见洁白的花朵灼灼盛开,明明是清雅的花朵,可是借着月光看去,平白便多了一丝妖娆之色。
“允诺太后的十年之期已到,所以,阿靖,我们不用等了!”萧澈忽然侧过脸他,目光依然清澈,却似那从花朵般,在月色里,有让人惊心的妖娆。
萧靖怔了怔,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可是,忽然得,他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静静地凝视面前帝王。
萧澈却倏然转了头,继续眺望着冷宫里那从花朵,换上一副揶揄地口气道:“听说,苏家小姐近日缠得你很紧。苏相最近也软化了许多,旁敲侧击地想要让我下旨赐婚。甚至,连太后都惊动了。”
萧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想起近日频繁纠缠于他的女子,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可是倏忽间,又软了下来,平心而论,那样的女子,若身份不是苏相之女,他亦不会这般厌恶。
“阿靖,你会娶她的吧。”萧澈又侧了头来看他,唇角带了笑意,语气里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不过,只能是侧妃。”萧靖亦看向院落里洁白的花朵,带了嘲讽与冷冰冰的口气回答。既然苏相拼命想要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过来,那么,人,便只能任由他处置。
听见他这般回答,对面的萧澈便温柔笑开了!月色里,洁白芬芳的花朵开得正好,有风吹来,花香静静弥漫……
两人一时谁都不再说话。
月色清幽,夜风吹动树上枝叶沙沙作响,极细极细的声音,萧靖侧耳倾听,渐渐有了一丝恍惚,仿佛雨声。
淅淅沥沥的雨,引得天地间都泛起浓浓白雾,九岁的萧靖仰头望着冷宫巴掌大的天空,不知是因为春寒料峭、细雨微凉还是其它,他觉得自己在抖,即使身旁萧澈牢牢握住他的手,他依然觉得自己的小小的身体在夹了雨丝的凉风里不受控制的抖动。
“阿靖……”萧澈将他的手握了更紧了些,几乎将他的身体半抱在怀里,萧澈并不比萧靖高出多少,甚至是孱弱而瘦小的,可是他固执的坚持用自己的方式将弟弟置于风雨之外。
即使,他连声音都颤着。
然后,两人死死望着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浓重的药气夹杂着风雨扑面而来,刺鼻中还带着黏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萧澈几乎有些站不稳,面色惨白的望着开门的嬷嬷,从记忆起就跟在母妃身边的嬷嬷,会在半夜惊醒时唱着民谣温柔地哄他们入睡的嬷嬷,此刻却如同地狱的修罗,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双颊深深地陷进去,只用一双浑浊的眼睛无限悲凉而怜悯得看着他们。
“进去吧。”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冷风从脖颈间灌进来,激起层层战栗,萧靖被大他两岁的萧澈握着手,一步步有些踉跄的牵进重重幔帐的房间。
窗户关得死死的,没有一丝光线,空气里厚重的药香味压得人几乎喘不过起来。
“跪下!”母妃的声音空洞而遥远,但她坚持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去维持一贯的威严。
萧靖几乎是脚下一软,瘫软在地。两个少年都隐隐知道缠绵病榻的母妃大限将至,因此从进门开始,一直小声而隐忍地抽泣。
“不许哭!我们柳氏血脉没有……咳咳……没有只会哭的懦夫!”她长久缠绵病榻,此刻更是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
两个孩子泪流得更凶,下意识就想去握住母妃的手,但她面色威严,丝毫不为所动,只用一副破败的身体,勉强支起精神,冷冷道:“听到了吗?回答我!”
“是。母妃,儿臣不哭。”回答的是萧澈。这个一向被大家觉得资质平平、毫无特色的兄长,在母亲弥留之际,显出别样沉静。
他跪得笔直而硬挺,睫毛微微下垂,不去看病床上的母妃,只是暗地里,手指紧握住萧靖的手,露出唯一的一丝脆弱。
仿佛这才满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妇人这才放松得靠在塌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而房间的另一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另一位妇人,两个少年都诧异得看着她同母妃一模一样的容貌,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
比母妃更为健康而柔和的面容,在暗沉压抑的房间里,像是忽然射进的一束光,用温暖得不可思议的光亮燃起两个少年的一丝希望。
“她是你们姑姑,咳咳……但是从今天起,咳咳……她便是你们的母妃……咳咳……记住了么?”
“姐姐……”被唤作姑姑的妇人一声哽咽,忍不住上前一步,试图用娟怕去擦拭她唇角血迹,却被她握住了手,悲凉道:“这两个孩子,我是再无力照看,如今……咳咳……便只能指望与你,你性子弱,不适合在这深宫中生存,但……咳咳……为了这两个孩子……咳咳……做姐姐的,少不了也要求求你……咳咳……”
“母妃!”萧靖见母亲唇角血迹,急得不行,想要上前去,却被萧澈死死握住了。
“你们……咳咳……还不叫一声母妃!”她盯住两个孩子,已是命令的口吻。
“母妃。”萧澈垂着头,恭恭敬敬地叫了那个本是姑姑的妇人一声,又捏了捏萧澈的手,示意他开口。
“母妃。”良久,他才听见萧澈夹了哭腔的呼声。
“好,很好!咳咳……澈儿,靖儿,你们过来……到母妃这里来。”
两人乖顺走过去,到了此刻,才能握上母妃的手,她手僵硬而冰凉,没有半点温度。
“咳咳……你们可记得,我们是怎么被打入这冷宫的?”
“是父皇,父皇不要母妃,也不要澈儿与靖儿了!”
“不……咳咳……不是……你父皇只是鬼迷了心窍,咳咳……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双眼。他没有错,错的是那个狐狸精!咳咳……记住!你们的仇人是在顾倾染,是苏相!听清楚了么!”
“是,儿臣听清楚了!”
“那好,咳咳……现在我要你们发下重誓……咳咳……有朝一日,一定要手刃仇人,让她们……让她们不得……"
她最终亦未将话说完,冰冷手指垂了下去,再无力气握上一双儿子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后面就觉得雷了,不过这章番外还是挺重要的,先放上来吧不知道你们看的懂不
54、罪臣之女
我与萧靖下山那日,天色十分不好;暗沉沉的天幕;仿佛要塌下来般。
萧靖皱皱眉头;提议改日再走,我自然不同意;入秋的天气都是这般阴沉;若再如此这般拖下去,还不知几时才能走。
萧靖沉默,一路上只紧紧握着我手;他手指冰凉;却硬生生将两人的手心间握出了一层细汗。
山间落叶满地;枯枝横斜,笔直的树干上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尖锐地滑过低沉而昏暗的天空。
入秋的山林间鸟兽几乎绝迹,静得让人发慌,就连脚掌踩在枯叶上,亦能听见清晰声响。
山路崎岖,无意间踩在一块碎石上,差点儿摔倒,还好萧靖及时扶住我身体,倒是虚惊一场。
“要下雨了,不如,我们折回去。”萧靖声音低沉。
风将山间枯叶三三两两吹起,我裙裾飘动,凉风拂上肌肤,并不冷,似乎麻木。
我抬头去看面前萧靖面容,周围天色黯淡,勾勒得他轮廓越发冷漠硬朗,睫毛微微低垂,投下半片阴影,我看不见他眼中目光。
还未等我开口,又见他笑了笑,俯身将落在我肩头的枯叶轻轻拂掉,孩子气地说:“我开玩笑的。”
我站在原地未动,怔怔看他,突然抓住他衣袖道:“我们折回去罢。”说完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连萧靖都愣了,忍不住笑起来,他笑的时候只唇角有细微弧度,眼睛漆黑,未有半丝笑意:“说什么傻话,即使要避雨,如今走了大半路程,自然下山多雨更为便利。”
我点点头,将他手握得更紧了些,天色越发暗沉,将山林笼罩在一片阴影里,好像有风将细沙吹入眼睛,我竟落泪,又飞快擦拭去,只抿嘴看萧靖的侧影。
远远便望见山下有重兵把守,萧靖侧头看了我一眼,脚下顿了顿,又继续前行,只是比方才更缓慢,不过几步路,他走了近一炷香的时辰。
风刮得越发大了些,还夹着一两滴雨点,打在我额头,凉得惊心。
银白色闪电划过暗沉天际,轰然一声惊雷巨响,倾盆的大雨瞬间席卷了整个天地,我仿佛此刻才如梦初醒般,下意识撇开了萧靖的手。
重兵簇拥的山脚,正被雨点一点点打湿的软轿前,南旖国最尊贵的帝王萧澈负手而立。我第一次这样认真而仔细的打量着他,这张同萧靖七分相似的面庞,我统共只见过几次,但每一次都未曾看过真切。
我只听宫人说过,他相貌如何俊逸出尘,脾性如何温润如玉。可是,种种种种皆不如此刻所见,面前的帝王肤色白皙地近乎透明,透明的肌理间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白的衣,墨的发,金冠下容颜绝世。分明还是那张面孔,却是让我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君临千万众之上的权力。
这位南旖国最尊贵的帝王萧澈,眼神笔直的望着前方,从内侧散发出倨傲的色彩。在他的瞳孔映出我的一瞬间,有逼人的杀气在眼底稍纵而逝,模糊在这雨幕中,我打了一个寒颤,以为只是一个错觉,几乎只是一个错觉。他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微笑,那笑染了冰冷雨丝,越发森寒,薄唇轻起,他在雨中一字一句:“罪臣之女,还不给朕拿下!”
罪臣之女!
罪臣之女!
原来我在山中半月,外面早已天翻地覆!
我爹爹……
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轰然炸开,黄豆大小雨点重重砸在身上,那种冰凉透过衣物一层层直直刺入血肉里,太冷了,于是感觉不到疼,无知无觉,只是麻木。
“你父亲已三日未上早朝,只派人传话,说是卧病在床。”
“不喜欢在这山中生活么?”
“要下雨了,不如我们折回去。”
“我开玩笑的。”
“说什么傻话,即使要避雨,如今走了大半路程,自然下山多